她此言一出,申屠苗臉色驚變!
登時就站了起來,一張臉立即氣紅了,似乎喘氣都不順暢了。纖纖玉指指着洛子夜,那愣是像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洛子夜瞅着她這樣子,也就明白這女人應當是裝不下去了吧?也要爆粗口了吧?就是不爆粗口,起碼也不能笑着說不屑爭論了,畢竟這都氣得面色通紅,指着自己了!果然,這時候申屠苗立即呵斥道:“洛子夜,你們馬上給我道歉!”
洛子夜:“……”
咋還成她需要道歉了?不是這女人先惹她嗎?洛子夜也是懶得理她了,開口道:“行了!這位公主,你還是少說幾句話坐下吧啊,這會兒大家在辦正事呢,沒有閒工夫搭理你。耽誤了眼下的事,你吃罪得起嗎?”
說完這話,她就扭回頭,不打算再看申屠苗了。結果……
“你們合夥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們有沒有良心?”申屠苗立即大聲咆哮,怒視洛子夜,又等着雲筱鬧等人,整個人還踉蹌了一下。
洛子夜嘴角一抽,弱女子,良心?也不知道她是自我感覺太好,還是實在是不明白文字的精妙,以至於用詞不當!她洛子夜又沒受這女人什麼恩惠,這跟良心有半毛錢的關係?
她聽完這一句之後,也沒再看申屠苗,覺得爭論有點浪費自己的時間。她一國儲君,這時候是個男人的身份,跟他國的公主吵架,還是在這時候,有失風度,更是不分輕重。這麼一想,更是不欲再理會!
直接便看向那高臺之上,盯着挾持着洛肅封的刺客,她開口冷笑道:“你識相的,立即放開我父皇,馬上滾到一邊去,爺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此言一出,那刺客還沒什麼反應。
這一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叫……
“公主!”
“公主!”
衆人都扭過頭,眼瞅着那申屠苗,就這麼倒下去了!申屠焱立即扶着她,申屠苗後頭的丫頭立即大喊:“快!叫大夫,叫衙門的人來,我們公主被天曜太子氣病了!”
她這麼一喊,洛子夜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然而四面八方責難的眸光,卻都放到了洛子夜的身上,那眼神彷彿都在說,人家一個弱女子,你一個大男人,你竟然半點風度都沒有,將人家氣成這樣!
洛子夜覺得自己很有點懵逼,自己剛纔跟這女人結束爭論的時候,這申屠苗還好好的,並且在大聲對她咆哮,怎麼自己回頭呵斥刺客去了,刺客沒暈倒,她卻暈倒了呢?
雲筱鬧等人更是驚呆了!瞪大了眼眸,看向那申屠苗。這是氣病了?雲筱鬧扭頭看了一眼蕭疏影等人,蕭疏影等人這時候也盯着那申屠苗,表情也是不可思議。
卻見那申屠苗,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似乎情況非常嚴重。
睜開眼之後,抓着申屠焱的手,斷斷續續地開口道:“王兄!苗兒難受……洛子夜他辱罵苗兒不說,還威脅要苗兒立即滾到一邊去,不然全屍都沒有,苗兒害怕……”
說着這話,那便是楚楚可憐,眼淚都流了出來。
洛子夜真的無語了,忍不住道:“這位公主,您可真會對號入座,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爺方纔是在威脅那刺客好吧?爺這輩子就見着過撿錢的,怎麼還有一撿罵的呢?”
沒想到她話一說完。
那申屠苗的侍婢,立即對着洛子夜開口咆哮:“你和公主先前就有爭執,積怨已深。扭頭忽然就咆哮那麼一句威脅,還當着我們公主的面,這不是順便在罵我們公主,誰相信啊!”
她這話說完,申屠苗身後的其他幾個女子,都上來一起咆哮:“實在是太過分了!立即向我們公主道歉,你們還要負責,要接受官府的盤查,你們威脅恐嚇還推搡毆打我們公主!我們幾個都是人證……”
洛子夜:“……”怎麼還扯上毆打了呢?
還有人證!
“咳!”這時候鐵青着一張臉,咳嗽了一聲的,是戎國的君主!這時候大家關注的重點,不應該是洛肅封被劫持嗎?那位什麼公主,到底來搗什麼亂?
已經非常喧賓奪主了好嗎?他覺得自己和洛肅封的存在感,都快沒有了!
他這樣一咳嗽,衆人的目光纔回到了洛肅封的身上。洛肅封的臉色也有幾分發青,他作爲一個皇帝,在如此重要的場合被劫持……他雖然不是那麼在意自己的存在感問題,但是他的命都還懸在半空,事情還未決。下頭卻發生如此可笑的情況,大家幾乎都懶得管他了,這未免……
申屠焱雖然是心疼自家妹子,但他也不傻,這事情嚴格盤查起來,算不上洛子夜什麼責任,所以他沒吭聲。
忽然有人看了一眼鳳無儔的方向。
畢竟今日之事,雖然戎國君主已經說了,這件事並非是針對鳳無儔。但眼下,鳳無儔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其實也是很重要的,幾乎可以說,他的態度,可以決定眼下這件事情的最終走向。
而攝政王殿下,根本懶得去看申屠苗的那一場鬧劇。
那手,便在他王座之前的桌案上,輕輕地敲擊了幾下!
少頃,數千名王騎護衛,飛快地聚攏過來。那些人的身上,銀色的盔甲,寒光閃閃。他們手中持着利劍,眼神如刀,腳步穩健而快速,那手中的長劍,似下一秒就要插入敵人的腹腔!
人未至,而殺氣先行!極快速地過來,將整個場地包圍!臺上臺下的人,都愣了。一個個心裡也不清楚,鳳無儔的軍隊是早有準備,還是這時候直接就召喚來的!如果是前者的話……
此刻不少人已經心驚了起來!
如果是前者的話,鳳無儔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出,卻還是讓洛肅封陷入險境。那是不是就說明,他是真的想廢了洛肅封,自己登上帝位了?
畢竟攝政王殿下之位,即便再尊貴,也比不過當皇帝,坐上那把龍椅來得痛快!
洛肅封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雙眼眸已經猩紅,看着鳳無儔,似是說不出話來。但也不敢露出過於兇狠的表情,唯恐激怒了對方,使得自己今日真的不能活着走下受降臺。
戎國君主此刻也慌了,萬萬沒想到,鳳無儔竟然早有準備!
自己的人雖然是比鳳無儔的人多些,但是王騎護衛的本事,誰不知道?那一個個都是以一敵百,放在江湖裡頭都能算得上是高手!這要是真的動起手來,自己就算是能殺了洛肅封,那在鳳無儔的跟前,也是討不到好,指不定洛肅封死了之後,下一個喪命的就是自己!
正想着,鳳無儔敲打在桌案上的手,驟然收了。
魔瞳看向戎國君主,冷醇的聲線,緩緩道:“立即放了陛下,孤還能考慮只殺你一人,並留你一個全屍!”
這一聲,威嚴霸凜,不容置喙。
卻是令周圍許多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鳳無儔這話,已經是表明了今日不管如何,戎國君主也是必死這一條路,他這到底是想救洛肅封還是不想啊?把話這麼說,告訴戎國君主對方無論如何,都死定了,這不是在告訴對方……
總歸你要死了,你還是可以考慮將洛肅封也殺了,讓對方給你墊背嗎?
合齊王子愣了那麼片刻,也算是將眼前的情況,全部明白過來了,立即開口道:“父王三思,切勿莽撞!天曜的兵力和王騎護衛之威,並非兒戲!”
他對自己這父王,其實並沒有什麼感情,若是一定要所有,那也是怨恨。
眼下他說這些話,也並無絲毫是爲了旁的,而只是爲了戎國的百姓!旁邊的圍觀者,聽不出鳳無儔的言下之意,那是因爲戎國人的生死,這些人根本都不在乎,他們只是在看眼下的這場熱鬧和大戲!
但是他卻不能不在乎,鳳無儔的話,很顯然就是洛肅封要是沒死,就不會遷怒於戎國的其他人。
然而他此言一出,卻無異於激怒了戎國皇帝,他立即開口道:“逆子!你這話的意思,是讓爲父去死,換來你和戎國的安全是嗎?”
他這話一出,合齊立即跪下。
開口道:“父王,兒臣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父皇!從一開始戎國要對天曜出兵,兒臣就並不贊同。您當時便要一意孤行,兒臣冒死直諫,卻被您趕出帳外。最終戰敗!戰敗之後,我們明明還有一爭之力,即便不爭,在廣袤的大漠,我們帶着人馬逃了,多年以後許也能東山再起!可您卻堅持要投降。如今又到了這步田地!父皇,兒臣只想請您不要一錯再錯了,若立即放了天曜的君主,天曜皇帝仁厚,也許能饒恕父王!”
說完這話,他伏跪了下去。
這話麼,一來是爲了警示戎國君主,這一路上他已經錯誤判斷了很多次了,切莫再錯下去了,也總該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實力,並且清醒清醒了。二來,這是爲了給自己的父王一個臺階下,同時也是在暗喻……
如今這情況,鳳無儔似乎是並不在乎天曜皇帝的生死,但是作爲洛肅封他本人,他對自己的安危決計是在乎的!合齊這最後一句話,其實是在利用天曜權力之間的嫌隙,設法來保住戎國君主的一條命!
這時候若洛肅封擔心鳳無儔不救他,並且立即開口承諾,只要戎國君主放了自己,就不殺戎國君主。那麼最終,父王也能活!
這下,莫說是洛子夜聽完,高看了合齊幾分了,沒想到這個二愣子一樣的孩子,居然還懂得這些心計,利用洛肅封對鳳無儔的不信任,而出言想法子爲自己的父皇保命,就是攝政王殿下,這時候也是正眼瞧了瞧合齊,眸中有幾分玩味。
只是,這一眼過後,眼神卻驟然放到了對面的軒蒼墨塵身上。
魔瞳中藏着冷厲和犀銳,似乎早已將一切都窺破!軒蒼墨塵的動作也微微一滯,原本端着悠閒飲酒的酒杯,此刻也頓在半空中,見鳳無儔正盯着他,他微微一笑,將自己的酒杯往前方一送。
那是一個敬酒的姿態,接着,自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兩人之間的這種交流,令洛子夜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又看了一眼合齊,這纔算是明白了,今日這件事情,怕是軒蒼逸風也在裡頭插了一腳,這樣的心機,對於合齊來說,怕是有點難,但是對於軒蒼逸風這樣的心機boy來說,這不是信手拈來嗎?
那,軒蒼逸風此舉,定然是不想讓洛肅封死了,只是,洛肅封活着,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然而,悲傷的是。
軒蒼墨塵什麼都盤算好了,合齊也算是大着膽子,將這些話全部都說了出來,只要戎國的君主還是個有腦子的人,立即順坡下驢,找洛肅封求一個活,事情就結了,他的命也能保住!
但偏偏,他是個不識時務的。
這時候就連洛肅封,都驚慌地開口說了一句:“不錯!克爾汗,只要你立即命人放了朕,這件事情朕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克爾汗是戎國君主的名字!
他話一說完,那戎國君主倒是狂笑了起來,指着跪在中央的合齊王子,大聲怒道:“你如今是已經投靠這羣天曜的人了是吧?竟然在這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本王……”
“戎國君主最好是不要忘了,大漠諸國,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經盡數臣服於天曜!當年戎國的君主,還跟着戎國的先王,一起跪在王的腳邊,以示臣服。如今所謂投靠我們這羣天曜人,不知道戎國君主這是何意?這是要表示,其實大漠諸國對我們的臣服,都是假的嗎?”這話是閻烈說的,他這話一出,眼神立即逐一從大漠諸王的身上掠過。
這令他們不少膽小的,立即對着鳳無儔的方向跪下,表示自己的忠心:“攝政王殿下,這是戎國糊塗,與我們大漠諸國,可並無什麼關聯!當年您平定大漠,仁心仁德,保留了我們諸王的稱號,還未曾要求我們改‘王’稱‘君’,這番大恩,我們並不敢忘,也不會忘記自己是您的臣屬,請您千萬不要被戎國君主挑撥!”
膽子小的立即跪下表忠心,膽子大的這時候也是連連點頭稱“是”。
大漠的這些漢子們,素來就很野蠻,今日臣服,或者明日就要造反,但是眼下他們心裡明白,自己不是鳳無儔的對手,眼下就這麼說說,不管是心服口服,還是口不對心,但態度卻還是表明了不是?同時大家心裡也對戎國君主相當不滿!
他自己惹了事就算了,還要連累他們這些人,這可真是……
鳳無儔微微擡了手,示意他們起來。
戎國的君主,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一句話說出來之後,直接就被閻烈駁了不說,還把大漠的諸王全部給得罪了!但他此刻也顧不得這些了,直接便看向鳳無儔,開口道:“本王若是不放洛肅封呢?你豈不是打算讓人直接動手,不管洛肅封的死活了?”
他這話一出,鳳無儔魔瞳一稟,俊顏森然如冰。
很顯然,對戎國君主這般冒犯的口吻,他已動怒。戎國君主這時候,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卻還是強自鎮定着,站在高臺之上,表情凝重兇狠!
也就在這時候,那挾持着洛肅封的刺客,驟然看了鳳無儔一眼。
隨後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盯着眼前的王騎護衛,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卻是忽然二話不說,一掌就打在洛肅封的背部後心,轉身就跑了!
“噗……”
而與此同時,鳳無儔亦驟然擡手,一掌對着那戎國君主打了過去。
並沒用幾分力道,魔息卻如狂風浪卷,將戎國君主整個人都捲入半空,直直被擊飛出去三十多米!又“砰”的一聲,狠狠砸落在地,口吐鮮血。
打了洛肅封一掌的刺客,武功也當非常高強,這一掌下來。洛肅封一連吐了幾口血,並且已經是動都動彈不得了,趴倒在地上。
而鳳無儔這一掌對着戎國君主打過去,自然也合理地解釋了,他爲何沒能出手將那刺客抓住!等他打完戎國君主這一掌,那刺客早已跑出去數百米遠,洛肅封直接便指着那刺客,對着郭少鵬怒吼:“追!朕要活的!”
“是!”
郭少鵬立即帶人去追!
王騎護衛也很快地圍了上來,戎國的君主,都被打飛了,戎國的這些士兵自然也都不敢妄動了,一個一個,很快地扔下了自己手裡頭的兵器,投降。
這麼一場鬧劇,鬧到這裡,所有人都有幾分震驚。
誰都不明白,爲什麼場面僵持的好好的,那刺客卻忽然抽風了,打了洛肅封一掌之後,扭頭就跑了!這莫不是看見王騎護衛都圍上來了,擔心自己繼續在這裡僵持着,會小命不保,於是做出如此舉動?
可那刺客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這個問題恐怕也就只有那個刺客自己知道了。
立刻有人上去扶着洛肅封,也馬上有人開始喊着找太醫。場面一時間混亂起來,戎國的君主,傷勢比洛肅封更重,這時候亦是趴在地上,除了合齊王子衝過去了之外,其他人都沒人敢隨隨便便上去扶他。
那邊的那位申屠公主,大抵也是明白,自己繼續暈倒下去,也是沒什麼效用了,這時候兩個皇帝都重傷了,誰還有心思管她?她便也扶着自己的額頭,在下人的攙扶之下,慢慢地站穩了,卻還是半靠在自己身後的丫頭身上。
申屠焱掃了她一眼,爲免她繼續在這裡又跟洛子夜起了什麼衝突,而且眼下是大事一堆,她這樣的小事情,這時候鬧起來,其實是非常不識大體,於是他道:“將公主扶回去好好休息,找大夫看看。”
“是!”侍婢應了一聲,便很快地將申屠苗扶走了。
申屠苗臨走的時候,還悽婉地看了洛子夜一眼,而她身後的那些個侍婢,還個個狠狠地瞪了洛子夜。
洛子夜根本懶得跟她們計較,聽着申屠焱的話掃了一眼之後,就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世上之事重格局,她的格局在諸國權位謀算之間,可並不在幾個女人之間,口角之爭,暈來倒去之上,一直爭論下去,反而自降身價。收回眸光之後,便不再多看。
然而這邊的爛攤子還在收拾,那邊申屠苗的下人們,卻還是不依不饒,揚聲開口:“公主!這件事情我們斷然不能忍讓,我們一定要讓天下人知道,他們是何等過分,竟然將您一個弱女子,氣病了!這簡直就是……”
申屠苗也立即扶了自己的額頭,作出一副今日真是受了莫大刺激的樣子。
接着,就是申屠苗的侍婢,彷彿親人過世一般,嗷嚎大哭起來:“公主!您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奴婢好擔心啊……”
洛子夜越瞅越是無語,她覺得這羣人簡直就很有點不嫌事兒大,要是真給她們這麼掰扯下去,回頭自己這欺負弱女子的名聲,一定背定了!便回眸盯了雲筱鬧一眼,雲筱鬧馬上會意,當即站起來就來了一個暈倒:“哎呀,我不行了!太子,我被她們嚇得月事都來了,我心跳過速,我不能呼吸了!”
“咚!”的一聲,就往夏小希的懷裡一倒。
夏小希立即扶着她,踮着腳看着申屠苗那一行人,揚聲道:“哎呀,鬧鬧你怎麼了?鬧鬧!這羣人真是太過分了,就這麼把我們鬧鬧氣暈了,鬧鬧你快醒醒!可憐見的……鬧鬧,你可不能有事啊!”
她這樣一喊,前頭那一行人腳步一僵。
一名侍婢,扭頭就對着雲筱鬧大吼:“你這是裝病!”
“我看你們公主纔是裝病吧?我們鬧鬧呼吸都不順暢了,還暈倒着,你們公主這不是還好好的嗎?”這話是上官冰說的。
蕭疏影立即道:“這都是因爲她們冤枉鬧鬧,我們何曾伸手打過她們了?她們卻說我們辱罵她們,還污衊我們動手毆打,這真是比竇娥還冤枉,鬧鬧你可千萬要挺住!”
兩邊就吵得這麼轟轟烈烈,不得不說這幾個姑娘跟着洛子夜,能幫得上的忙還不少,這不,撕逼就是幾把好刷子!
洛子夜特別驕傲地看了她們一眼後,也不多看了,故作擔心地往洛肅封的跟前跑:“父皇您還好吧?父皇?!”
這喧鬧之下,洛肅封就被擡到了自己的王帳。
洛子夜一直就是一個孝順兒子的姿態,在洛肅封的身邊陪着。洛肅封傷重之中,更是勃然大怒,揚言要將整個戎國踏平!可這時候,在新任丞相,夏小希之父夏肅的帶領下。
好幾名朝臣們,一起跪在洛肅封的王帳之中,開口勸諫:“皇上,此刻出了這樣的事情,孰是孰非,再明顯不過!這時候戎國定當是要付出代價的,但是您重傷的消息,卻萬萬不能傳出去,否則京城中的幾位皇子們,若此刻有人有了圖謀不軌之心,容易令京城出亂子!”
“此言不錯!”立即就有人接了一句。
洛子夜這時候在邊上聽着,而鳳無儔並沒有進王帳,這時候他在外頭主持大局。
洛肅封聽完這話,一聲咳嗽,便是咳出了血,立即道:“這一點是不錯,朕重傷的消息,任何人都不得外傳!只是,咳咳……只是此刻,倘若朕重傷的消息都沒有,更是並無大礙,這時候要想重懲戎國,那就說不過去了!”
夏丞相立即一拱手,接着便開口道:“這正是老臣此刻要說的!如今,竟然陛下重傷的消息不可外傳,那就不宜過重處罰戎國之人,否則天下人會議論我們的天曜國君不仁。但若反之,只令天下人知道,您被挾持,這時候卻原諒了戎國君主,定然能令我天曜在天下中的威信,更重一籌!”
聽到這裡,洛子夜眉心一跳。
心中暗自思索,這新任的夏丞相,莫不是鳳無儔的人?之前鳳無儔就說了,只要洛肅封不死,即便是重傷了,他也能幫着保住合齊,眼下要真的是順着這丞相的話下去,那戎國就當真是不會有什麼事了!
洛肅封一聽這話,當即便是大怒,狠狠地一巴掌拍打在牀沿上,冷聲道:“丞相!你這話的意思,是讓朕吃了這個啞巴虧?被他們傷成這樣,還要假作這件事情,朕一點都不在乎,饒了他們?他們犯下如此大罪,你還這樣爲他們開脫,你居心何在?”
洛肅封着惱的話一出,夏丞相立即道:“陛下,臣對您的忠心,可昭日月啊!”
夏丞相說着,深深地俯身,手放在地上,額頭貼了上去。半晌沒有再擡頭!
洛肅封鐵青着一張臉,思慮了一會兒。心裡也不得不承認,丞相的話其實並不錯,倘若自己重傷的消息,不能外傳的話,這時候的確是不宜重懲戎國,而既然不能重懲,的確是不若假作大方,饒了他們。
這個世道講求仁、禮、信。
如今他天曜在天下間,就已經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地位,襄王攘夷,扶持墨天子就得了“禮”字,若是此刻再得仁、得信,勢必令天下諸國,更加聽從他們的號令。對他們更加信服!他冷着一張臉,看了一會兒跪着的大臣們,卻忽然偏頭看洛子夜:“太子,此事你認爲呢?”
他問着這話的時候,一雙冰冷的眼眸,放在洛子夜的身上。
洛子夜很快地跪下,開口道:“啓稟父皇,此事兒臣也不知道應當如何,父皇受如此重傷,定當是要重懲戎國。可幾位大人的話,也很有道理,但讓父皇就這麼嚥下這口氣,兒臣心中也着實不忍,兒臣實在……”
她說着這話的時候,臉上爲難的表情,裝得非常到位。
夏丞相立即道:“太子對陛下孝順,有這樣的顧慮是正常的!這時候,陛下的龍體最爲重要,還是先醫治好陛下再說,至於處置戎國的事情,還請陛下多做思量,以大局爲重!”
而論到這裡之後,洛子夜卻忽然又察覺到了鳳無儔的一個心思。
他是不是還在想……
……
的確,她沒想錯。
這時候鳳無儔正負手,站在受降臺的附近,身後握在手中的墨玉笛,正輕輕轉動着,眉梢之間盡顯威嚴,卻並無摺痕,顯然他心情還算是不錯。
閻烈正打算說話。
倒是那申屠焱湊了過來,站在鳳無儔身側,開口問道:“兄長今日這一切,一重接着一重,這都是在爲洛子夜籌謀吧?”
鳳無儔沒說話,轉動着墨玉笛的動作,卻是停了。
申屠焱接着道:“今日洛肅封要是死了,兄長的目的定然是扶持洛子夜登上皇位。而洛肅封要是不死,兄長也一定不會重懲戎國,定然會藉着這個機會,讓洛肅封饒了戎國的人,來展現出天曜的信與仁,使得天曜更能在第一大國的地位上屹立不倒。而兄長遲早是要離開天曜的,那時候天曜是否還是第一大國,洛肅封是死是活,跟兄長也不會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之後,他忽然笑了:“所以愚弟猜測,這一切都是爲了洛子夜!兄長是爲了令天曜強盛,無人可欺,臨走之前,再將天曜的大權,想辦法放入洛子夜之手,爲他鋪好路,使得他安全。你再去做你自己的事,申屠焱說得可對?”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鳳無儔不置可否,冷醇磁性的聲,就這麼應了一句。語調卻還是傲慢威嚴,令人不自覺地低頭。
申屠焱立即笑了:“其實也不過就是聽見了些風聲,再將今日的事情分析一番,就能知道大概。畢竟兄長方纔對洛子夜的在乎,做不得假。申屠焱這麼多年來,也未曾聽過兄長願意與誰親近,還讓對方坐在自己的腿上!只是兄長,你要走的路,已經鋪好了嗎?可要申屠焱相助?”
他這話一出。
鳳無儔已然偏過頭,掃了他一眼。他比申屠焱要高,於是那是居高臨下的眼神,這一眼掃過來之後。他語調緩沉,一字一頓地道:“孤要走的路,鋪不鋪,也必能走過,無人可擋。你不必多管,只是,這麼多年來,你能猜到一些東西,卻從未透露,心中是在盤算什麼?”
這話雖然是在質問,那語氣縱然還是傲慢,但卻聽不出什麼寒意,顯然鳳無儔對申屠焱,並無什麼敵意。
申屠焱立即一笑,彎腰道:“這麼多年來,兄長知道申屠焱也許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卻並未對申屠焱下手。其實這與申屠焱未曾多話,是一個理由,不是嗎?”
對的,其實就是一個理由。
是申屠焱對他的崇拜,也是他當年對這小子驟然多出的一分看重。
然而,彼此心中也明白,申屠焱就算是將這些話放出去,將自己的猜測,關於鳳無儔的身份,這些東西全部都說出去,那也就只是一個猜測,他根本沒有任何憑據,也奈何不得鳳無儔。
尤其他猜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鳳無儔早已不是任何人能隨隨便便動的了。
而鳳無儔,也並不在乎他是不是說出去,就算是說出去了,天下人知道了,於他想做的事情,其實也就是多了幾分麻煩罷了,並無其他。
這時候兩人卻是都沉默了。
卻有幾分突兀的,鳳無儔驟然沉聲警示了一句:“看好你妹妹,洛子夜不屑於多計較,孤卻容不得她一再放肆!”
那聲線威嚴霸凜之中,透着幾分不耐。顯然今日申屠苗的舉動,他雖然未曾開口,但不悅早已溢於言表。
申屠焱一怔,隨即笑道:“兄長!這種事情,你我還是不要管了吧,一個女子也翻不出什麼大浪,再說了,那洛子夜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手下的那幾個姑娘,又有哪一個是好欺負的,這時候不是據聞也氣暈了幾個嗎?聽說那個什麼鬧鬧嚇暈了,那個夏什麼希也擔心暈了,還有……呃……申屠焱知道了!”
他原本是不打算理會這種無聊的小事,可說得正開心,鳳無儔卻驟然偏頭掃了他一眼,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後,還是乖乖地應下了這句警告,打算回去提點一下自家妹子。
但說到這裡之後,他倒是壞心眼兒笑了:“只是兄長,老王爺的脾性,能接受男子給自己做媳婦嗎?呃……當我什麼都沒說!只是今日我也要問兄長一句話,多年以後,倘若兄長已經離開天曜,天曜是洛子夜當政,申屠焱若想進犯天曜,兄長可會插手?”
他此言一出。
攝政王殿下倒是嗤了一聲,那語中帶着幾分不屑,和慣有的傲慢,以及對洛子夜能力的信任。冷嗤道:“多年以後,若當真如此。孤也想看看,你能否在洛子夜的手中,討到什麼便宜!”
“呃……”申屠焱摸了摸鼻子。
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跟洛子夜交手,那一段,也的確是發現了,洛子夜不僅僅是個有意思的人,也是個不簡單的人。
……
洛肅封在帳篷裡頭就診,也在思索自己到底應當如何處置戎國這一羣人。
洛子夜等人,照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在洛肅封的聖旨之下,都退了出去。
洛子夜一出了帳篷。
就見着了帳篷外頭,站在不遠處的軒蒼墨塵。那人似乎在等她,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鏤空玉冠束髮,手中握着一柄摺扇,輕笑着盯着洛子夜,溫聲道:“太子這時候,當也想找本王吧?”
如此俊美公子的風采,令洛子夜的內心有點猥瑣的激動。
但她還是咳嗽了一聲,堪堪控制住了,跟一同出來的官員們左右拱手,互相告辭。軒蒼墨塵這時候也揚手指了指前方:“太子,請!”
兩人走出去幾十步遠之後。
洛子夜收了手裡耍帥的扇子,直視前方的流雲。直接便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話,既然風王來了,也知道本太子會想找你,便應當知道,本太子想問什麼!”
“不錯!合齊王子今日所言,的確是本王昨日遣人匿名投過去的信件。告訴他,倘若今日出事,當如何措詞。卻並未告知他今日會發生什麼事,想必他當時也是雲裡霧裡,到了當下,才反應過來!”軒蒼墨塵語氣淡淡,脣跡也是一抹雲淡風輕的笑意。
這番坦誠,卻令洛子夜偏頭看了他一眼。
問道:“那風王是否打算說說看,今日爲何要幫合齊王子?是爲了保住戎國君主的命,還是爲了保住本太子父皇的命?”
儘管他的話,也沒起到什麼作用,因爲戎國君主這個人太偏執了,瞅着情況對自己不利,卻還是一定要撕逼到底,倒是白費了軒蒼逸風這一番謀算。
軒蒼墨塵微微一笑,凝眸看向洛子夜。
那眼神之中卻透出幾分罕見的溫柔,濃情蜜意的,似乎正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令洛子夜眉梢微蹙,都多了幾分不自在,卻也還是凝眸等着對方開口。
很快地,他語調柔柔,開口道:“太子不明白嗎?天曜皇帝死了,合齊王子定然不能活。狩獵場中,合齊幫你頗多,你又曾明言,真心待你之人,你視之重過性命。既是如此,我自當幫合齊王子一把,只要天曜皇帝不死,合齊王子纔有生機可言!”
說着這話,他驟然上前一步,離洛子夜近了幾分,眉宇中似有着幾分深情,這深情令人難以窺探是真是假。
可他若是再近一步,就當要握着洛子夜的手了。
但他到底沒有僭越,卻是淺笑道:“你珍重之物,我必當爲你守護!”
洛子夜臉頰一抽,瞅着對方。他這表情沒什麼問題,眼神也沒什麼問題,話更是說得情意綿綿,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聽着就覺得怪怪的,感覺就像是黃鼠狼對着雞說,我暗戀你很久了,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爲了你。
是她把人想得太壞了嗎?
正想着怎麼回他,而不遠處,那些個大臣們,跟洛肅封說完話,就到鳳無儔那裡覆命去了。攝政王殿下見着他們,便問了一句:“洛子夜呢?”
她當是同這些人在一起纔對。
夏丞相不明情況,實話實說:“太子啊?他出了王帳之後,與軒蒼風王相談甚歡,一齊往草原踱步過去了。倒是不知在談什麼,兩人都是笑容滿面,似乎很是高興!”
“王?”
“王!您……”
他話剛說完,便扭過頭,見鳳無儔俊顏如冰。冷着一張臉,往草原去了,森然切齒:“洛子夜!笑容滿面,相談甚歡!”
------題外話------
還債的萬更……
昨天寫完了之後忘記了上傳,忘記了上傳,忘記了……剛剛看見評論區和微博說更新的事兒,一看後臺就*了……朕是不是年紀大了……沒有月票可怎麼活得過最後的歲月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