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越沒想到她會忽然出手,一時不察,手裡的酒杯就被洛子夜奪了過去!他瞠目,還沒來得及出言阻止,便見着洛子夜一口將杯中酒飲盡!
“太子!”閩越目露驚惶之色。
老太太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耳朵卻是格外靈敏,眼下縱然不能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單單憑藉着耳朵聽到的聲音,也能知道眼下發生事件的大概,這令她也眸色也微微滯了一下,沒想到洛子夜會做出這種舉動!
一杯酒下毒,什麼味道都沒有,也不清楚是有毒沒。
洛子夜咂巴咂巴嘴,似乎還在品酒,末了,還特別裝逼地感嘆了一句:“好酒!倒不枉爺在閩越手中搶一場!”
喝完,放下酒杯。
閩越眼疾手快,立即去搶下一杯,但是他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上洛子夜?兩人幾乎是同時伸手,但當閩越的手,伸到酒杯跟前的時候,洛子夜已經將酒杯搶了過來,並且送到了她自己的脣邊。
“太子!您不能……”閩越眸色血紅,盯着洛子夜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仇人。
洛子夜微微扯了扯脣角,閩越亦是飛快地伸手過來,打算阻止她的動作,阻止她將酒送入口中!然而,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洛子夜要是想喝下這杯酒,憑閩越的能耐,定然是阻攔不住!
閩越的臉色忽然白了,幾乎是以下犯上地嗤道:“太子,您這簡直,簡直就是荒唐!”
洛子夜聳了聳肩,笑了笑,把手裡的酒杯也放下,同樣也覺得自己的胃部,開始有點燒,並非是因爲酒太烈導致的胃部燒灼,而是燒灼之下,還有幾分翻江倒海般的疼痛感。
她衝着閩越笑了笑:“對不起,打斷你裝逼!只是爺在這裡,輪得着你裝逼嗎?”
閩越簡直被她氣笑了,鐵青着臉,憤怒地道:“太子殿下,縱然您從來都是好面子,但是好面子也要有個輕重,這是好面子的時候嗎?”
她這一口一個裝逼的,氣得閩越臉都綠了。
吼完這句話,便立即上前來,抓住洛子夜的手腕,給她診脈,看看到底是什麼毒,而自己有沒有辦法解。他面上的表情相對來說,還算得上是比較鎮定,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過是在故作鎮定!
他必須要冷靜下來,靜下心來診脈,纔有機會知道,太子到底中了何毒!
他如此生氣,洛子夜倒是笑出聲,由着他給自己診脈,老太太可只說了,這毒藥必須他們喝下,但是沒說喝下之後,明知道有毒,也不能立即救治。
她看向老太太,眼神犀銳,道:“兩杯毒酒,爺都已經按照老太太您的意思,全部都喝下了!眼下,是不是到了您信守承諾,將我們要的妖蓮,交出來的時候了?”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臉色有幾分凝重,並且臉往軒蒼墨塵的方向偏了偏,似乎在驚訝他此刻的淡定。他的心上人,這時候也是將毒酒都喝下去了,他竟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驟然心頭一跳,懷疑這件事情可能有點蹊蹺,可看着洛子夜漸漸浮白下去的臉,倒也很快地打消了疑慮。
她揚了揚眉,開口道:“我原本以爲,這兩杯酒,你會讓你的手下喝下去!”
“要救人的是爺,既然要承擔死亡的風險,那自然也只是爺的事兒,不關閩越的事。爲自己的朋友而死,在爺看來是一種榮耀,但是讓旁人爲自己的朋友而死,這卻可恥!爺這個人旁的沒有,就是品德比較高尚,所以您也不必太驚訝!廢話請不要再多說了,趁着爺這會兒還有一口氣,您能先把妖蓮拿出來給爺摸摸看嗎?”洛子夜眨眨眼,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了,她面上竟然半點憤怒的情緒都沒有,還有這般打趣的心思。
這令老太太也更是訝異,面色更微微沉了幾分。
而軒蒼墨塵,在看見洛子夜將杯中酒水飲盡的時候,眼神只是微微閃了閃,未曾發一語,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洛子夜今日會有此舉,這一切,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看了自家皇姐一眼,溫雅的聲,也沉了幾分,似乎很不高興,道:“皇姐,既然她已經信守承諾,那麼您還是立即將妖蓮拿出來吧,客人已經按照千浪嶼的規矩辦了事,您作爲主人,這時候不會失約吧?”
從軒蒼墨塵的口吻之中,不難聽出來他此刻在生氣。
而老太太素來對自己這個弟弟,再瞭解不過,他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即便是自己,也從未看過他生氣的樣子,今日他竟然直接就當着她的面,展露了他的不高興,顯然是爲了洛子夜,爲了他的心上人。
也就是他這般生氣的情緒,讓老太太方纔對於這件事情的疑慮,渾然打消了。揮了揮手,開口道:“你們去取妖蓮!”
說着這話,她在自己的胸口,掏出來一個白色手套。
軒蒼墨塵眸色微微一凝,盯着那手套,原本只要有那手套,就可以安然將妖蓮取下來,但是昨日他沒找到這東西,心裡已經猜到了應當是皇姐將這東西戴在身上,可也並不能完全確定,於是沒能打到這手套的主意,而是……
他真盯着那手套,老太太也立即將手套遞給了下人。
那下人微微彎腰,點頭,隨即很快地退了出去,去取妖蓮了。
洛子夜這時候,也舒了一口氣!還好,至少這個老太太,還是守信的,不然她要是兩杯酒下肚,結果她後悔了,不願意了,那可真的虧大了!
閩越的表情和心情,卻遠不如洛子夜樂觀。
他今天的真的認識到了,太子真的是個傻子!這令他咬牙道:“太子,您實在是……太莽撞了!這兩杯酒,您固然是爲了嬴燼飲下,爲了您的朋友。但屬下若是飲下,可是爲了屬下的責任!是王將保護您的任務,交付給屬下的,爲了這任務而死,對於屬下來說,同樣是一種榮耀。您爲何一定要剝奪閩越爲王盡忠的機會?”
看他已經氣得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洛子夜倒是笑了,縱然胃部已經疼痛不已,令她額角的冷汗都盡數冒了出來,但她這時候倒還有心情說笑,盯了閩越一眼,開口道:“爺好不容易有機會表現自己高尚的情操,好不容易抓到裝逼的機會,怎麼能讓給你?”
閩越眉心一跳,覺得自己已經快被洛子夜這句話,氣得嘔血了。
還沒來得及再說上洛子夜幾句,洛子夜就已經先開口問他:“怎麼樣,這毒你有法子解嗎?”
閩越沉了臉,要是有法子解,他也不必這麼生氣了。
他幾乎是用一種將要崩潰的表情,開口道:“太子,這毒的名字叫蕭牆,顧名思義,禍起蕭牆,故而這毒會從您的內腑,一點一點的壞掉,最終致死。發毒的時間,只有一炷香的功夫而已!而解法,是先服解藥。所以眼下,即便是有解藥,也是沒用了!”
他說完,嘆了一口氣,收回了手。
他覺得自己這時候,也許是真的應該聽從洛子夜的建議: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倘若他的醫術,再高明一些,這時候面對問題,也不會顯得如此無能爲力!
他嘆息道:“太子,您這毒,屬下解不了,相信即便是老太太,這時候也是解不了。因爲毒藥您已經先喝了……如果您死了,屬下自然不能回去覆命,也會自絕在此!保護您是王交給屬下的任務,您死了,這任務便代表屬下沒有完成,屬下也沒有臉面再回去,更無顏面對王!所以,您這是何必!”
不管是太子死,還是他死,他都一樣要死,既然是這樣的話,還真的不如他將那兩杯酒,都盡數喝下!
他話音一落,洛子夜很快地掃了他一眼,開口道:“閩越,你不能死,你還有任務,你必須將妖蓮帶回煊御大陸,等待百里瑾宸,爲爺治好嬴燼。你這會兒若是死了,沒人幫爺辦這件事,爺今日纔算是白死了!爺會死不瞑目的,你明白嗎?”
她此言一出,閩越神色微動,卻並未回話。
一張臉沉着,彷彿是在剋制自己的情緒。盯了老太太一眼,他冷笑了一聲:“今日之後,千浪嶼便將與我煊御大陸攝政王府爲敵,還請老太太,好自爲之!”
他這話,顯然就是警告,並且還有幾分下戰書的味道。
軒蒼墨塵聽了,薄脣微微動了動,看了看洛子夜蒼白的臉色,似乎是想說什麼話,但終究還是沒有吭聲,盯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卻似乎是被閩越這句話激笑了,嗤道:“我千浪嶼上機關重重,即便是你們攝政王府,那傳說中的王騎護衛再厲害,恐怕也沒法子……”
“不需要王騎護衛,王一個人,就足以令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閩越冷笑,又警告了一句。
老太太臉色一變,豁然看向閩越,開口道:“怎麼,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活着走出千浪嶼了,希望眼下我就將你殺人滅口?”
她眼睛上頭纏着布條,自然不可能看得見閩越,而閩越也沒法子看見她的眼神,可即便是隔着那布條,他也能想象她此刻眼神的犀銳,他眸色沉了沉,冷笑道:“你若是有本事,最好立即將我殺人滅口!”
他一部分是在警告老太太,令一部分其實也是在激對方對自己動手。
保護太子的任務失敗,他沒有臉面回去見王,還不如就死在這裡,給太子殉葬好了!他們若是都沒回去,王自當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定然會給他們報仇的,至於他要是死在這裡了,嬴燼的藥怎麼辦……
抱歉,他們攝政王府,跟嬴燼的關係一向不好,嬴燼是死是活,其實他真的不是很在意。
老太太霍然一怒,似乎打算動手。
洛子夜卻很快地將閩越往自己身後一扯,並開口道:“老太太的要求,爺已經做到了,所以這時候應當是閣下兌現諾言的時候了,閩越這孩子從小腦袋就不好使,經常胡說八道、詞不達意,你不用跟他計較!”
從小腦袋就不好使的閩越:“……”
老太太的嘴角也是微微抽了抽,但原本打算動手,這時候到底是頓住了。而同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下人,手中捧着一個托盤,上頭正拖着一朵蓮花,徐徐走了進來,那托盤上頭除了蓮花,還有一張紙。
老太太掃了一眼,開口道:“那張紙上寫着妖蓮的用法,東西已經給你們了,你們眼下可以走了!”
看到東西,洛子夜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瞟了閩越一眼,想起來前世自己翹掉的時候,還說了幾句警示的遺言,讓世人不要觸碰高壓線,這輩子沒混上幾天,又要翹了,這時候當然也要抓緊時間,說兩句遺言,不然多浪費自己又死一次的機會?
她握着閩越的手道:“爺還有幾句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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