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也沒多言,應了這一聲,便很快地轉身出去了,只留給她一個囂狂霸凜的背影。
因爲外頭又傳來了“咚!”、“咚!”的聲響。
洛子夜在牀榻邊上坐着,想着方纔發生的事,忍不住捂着自己燒紅的面頰,坐了一會兒,把臉上的溫度降下來了之後再出去。要不然就這麼出去,被人看出了什麼端倪,還真是有點丟人!
不過這一次,鳳無儔還算是冷靜,比起上一次她摸了軒蒼墨塵,他今天的反應要淡定得多了,這算是對她多了幾分寬容,還是已經快對她這類行爲麻木了?她嘴角一抽,也不知道鳳無儔這次的相對冷靜,對於她來說,算好事還是壞事。嬴燼那邊,也得趕緊過去看看了!
正想着,驟然聽到外頭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洛子夜一聽這響動,立即就站了起來!趕緊往外頭走,怎麼回事?這聲音很耳熟,她不久之前才聽到過,這是鳳無儔出手的聲音,原本她以爲在門外咚咚的是果果,但是對付果果,他不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吧?
跑到門口,帳篷的簾子掀開。
便又聽到一聲巨響,接着便是鳳天翰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個小兔崽子!讓你帶找到媳婦兒了,立即來拜見老子,老子有事情交代,你倒好,先在王帳裡頭快活上了!”
閩越和閻烈,捂着額頭,站在門口。
而鳳無儔,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這時候看起來也很有幾分陰沉,手中的內力很快地聚集在一起,再一次對着鳳天翰砸了過去。魔魅的聲線,聽來十分陰鷙:“你倒知道孤在裡頭快活,卻還來壞孤的好事!”
“轟!”
閻烈:“……”
閩越看了閻烈一眼,兩人一起扭過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洛子夜。
洛子夜一臉懵逼!他父子兩個打架,爲什麼還要扯上快活,暗指她?見閻烈和閩越都看着她,她一時間臉色紅也不是,白也不是,最後綠了綠,表示自己跟他們家不是一路人,收回眼神不再看。
掃了閻烈一眼,問:“嬴燼那邊怎麼樣了?”
閻烈是鳳無儔身邊的首席護衛,要是有什麼消息的話,閻烈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嬴燼那邊的消息,她相信他們不會不打探。她這一問,閻烈眉梢皺了皺,但還是回了話:“聽說是找了大夫來,但雖然帶來了妖蓮,還有了使用的辦法,可尋常的情況下用着倒也無事,當能治好嬴燼的頑疾,但此刻他身上還有蠱毒,大夫現在不敢用藥,怕那蠱毒會對他的身子造成什麼影響,最終反而弄巧成拙!”
“那……”洛子夜的臉色有些發青,要是最後找到了妖蓮,卻暫時不能用,那後果豈不是……
她看了一眼閩越:“你也沒辦法嗎?”
“不是有沒有辦法,只是那大夫也好,我也罷,對這件事情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害怕弄巧成拙,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眼下此事的決定權,在青城的手裡,那是他的主子,看他肯不肯冒這個險!”閩越說着,臉色也不是太好看。
不過,他很快地又道:“之前我們在海上,您不是說過神醫已經答應幫我們嗎?如果是他的話,當是有辦法的!”
“但是他並沒說什麼時候來!”而她也不知道,嬴燼還能不能等。
他們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那邊攝政王殿下和老王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老王爺眉毛微揚,看着他微沉的臉色,這時候也是知道了兒子眼下怕是心情不好,故而也不再多說什麼。
雙手背在身後,走到了鳳無儔跟前。
見他直接對着自己走過來,攝政王殿下也沒有再出手,若是再出手,對方這不閃不避的,怕是真的會被自己擊中。父王可以爲老不尊,他卻不能不孝。
鳳天翰走到他跟前,他自然沒有鳳無儔這麼高,於是只能偏頭看了遠處的洛子夜一眼,離洛子夜所在的地方,約莫有十多米的距離,他很快地問了一句:“關於你的身世,洛子夜知不知道?”
鳳無儔魔瞳微沉,緩聲道:“還不知道,孤正打算說!”
“他到底是洛肅封的兒子,這件事情,父王不建議你對他多言!”至於閩越爲什麼說鳳家香火傳承他不必再操心,此事他並未提及。
他這話一出,鳳無儔魔瞳微微眯了眯。
而很快地,鳳天翰的手,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比鳳無儔要矮上半個頭,這手落在鳳無儔的肩膀上,看起來倒顯得他佝僂蒼老了幾分,他輕聲道:“你若是信任洛子夜,告訴他也無妨。到底,這世上最不希望知道你的身世的,也最不希望你知道自己身世、更不希望外人知道你身世的,並不是旁人,而是……”
他話說到這裡,忽然說不下去了,眼眶卻驟然熱了,收回了自己的手,背過身去。
鳳無儔看着他的背影,緩緩地道:“父王的養育之恩,兒臣不忘!”
“好!好!”鳳天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回身去自己的帳篷,同時道,“你若是不想來,就讓洛子夜單獨來見本王,放心,本王不會爲難他!兒子長大了,總歸是不由父王,有時候傳來見本王一面,都得三催四請,他還不樂意……”
說着這話,鳳天翰一詠三嘆,仰頭先走。
顯然也就是一招欲擒故縱,再帶上自憐自哀,攝政王殿下眉梢微挑,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而這時候,鳳天翰又道:“我一把老骨頭了,這樣活着,也不知道到底還有什麼意思,哎……”
“父王,孤知道了!”他打斷了鳳天翰的話,也算是承諾了立即帶着洛子夜去見他。
“哎呀,活着真好!”鳳天翰立即改口,心情愉悅,健步如飛地先回自己的帳篷了。
說完這話,鳳天翰便先走了。而攝政王殿下回眸看了一眼帳篷門口,見洛子夜還站在門口,臉色卻是微沉,想必是在擔心嬴燼。他倒也沒說什麼,擡手之間,便是一陣內息涌動,很快地便將洛子夜帶到他身側。
洛子夜眉梢微挑,不知道他老人家又是想幹嘛,但這光天化日之下,想必他也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所以她也沒有什麼過於激動的反應。被他的內息帶着,到了他身側之後,他的大掌很快地包裹住她的手。
魔魅的聲線,帶着一貫的傲慢和壓迫感,緩沉地道:“在擔心嬴燼?”
“嗯!”洛子夜也不瞞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快地道,“斷腸蠱還在他體內,並不知道是否會對妖蓮的效果有影響,如果這兩樣東西,正好相剋,那……”
她正說着,話卻驟然被他打斷,他冷醇磁性的聲線,這時候聽起來並沒有幾分熱度,甚至帶着點森冷的味道,沉聲問:“洛子夜,倘若躺在那裡,半個多月都不醒的是孤,你也同樣會如此擔心嗎?”
這問題顯然把洛子夜問住了。
她盯了他一會兒,他太高,需要她仰頭,才能看見他的臉。而這一眼看去,看見他霸凜的濃眉,看着他一貫帶着傲慢的魔瞳,忽然輕輕抽了抽嘴角,很坦誠地道:“鳳無儔,這麼說啊,不是我不關心你,也不是我偏心,更不是我不在乎你。只是我真的很難想象,你會躺在哪裡還長時間不醒……”
鳳無儔這樣牛逼的人,怕除了他寒毒復發的時候,輕易倒下不了,就是上次寒毒,也一天就挺過來了,她實在是難以想象他哪天也會躺下這麼久,那麼她自然也不能預估,她那時候會怎樣擔心。
原本她還在擔心她說出來這話,他聽了會不會不高興,覺得她不在乎他。但沒想到,攝政王殿下聽了,卻只是揚眉,輕嗤了一聲,道:“不錯,只有無能之人,纔會暈倒數月之久!”
說完這話,他扯着她的手,直接便走。
洛子夜嘴角一抽,盯着他老人家傲慢的背影,也知道他一向就是這麼個囂張瞧不起人的德行,懶得跟他爭執,被他拖着往不遠處的帳篷裡頭走,她問:“你要去幹什麼?”
他魔魅的聲線森冷陰鷙:“先讓你去看看那個狐狸精,然後去見你公公!”
公公?剛剛那個差點被鳳無儔揍了的老頭?
狐狸精?
看着他們行走的方向,她倒是很快地知道了,他口中的狐狸精是誰——嬴燼!
雖然她這時候是非常操心嬴燼,但是相對來說,鳳無儔今日的舉動,也實在是反常了一些,居然主動帶着她來看嬴燼了,他這是受什麼刺激了,還是轉性了?
正想着,人就已經到了嬴燼的帳篷門口。
門外都是青城的人,還有鳳無儔的人。這些人看見了他們之後,沒說什麼,也沒敢攔着。到了帳篷門口之後,攝政王殿下伸出手,將帳篷的簾子掀開,洛子夜很快地便看見了牀榻上那張蒼白的臉。
比起她離開之間,他看起來臉色更白了幾分,幾乎看不見血色。
那張冠絕天下的絕美容顏,此刻也如同萎謝的花,找不到半分生氣,雖貌美依舊,豔絕依舊,引人沉墮依舊,卻看起來多了幾分空靈。這令洛子夜眉梢微皺,這要是再醒不了,問題就真的大了!
她正打算進去。
而攝政王殿下已經鬆了手,那簾子落下來,很快地將帳篷之內的場景和洛子夜的視線隔斷,她回眸看了他一眼,不明其意,正打算問,他卻扯着她的手腕,轉身便走。
那手腕攥得極緊,令洛子夜明白她要是強制性的打算把自己的手腕扯出來,十有九得拉傷。
納悶之間,便看他偏頭掃了她一眼。
那眼神傲慢輕蔑,冷嗤道:“你已經看見他了,就不必再進去看了,進去看和在門外看,他都依舊躺在那裡,慘白着一張臉,如同殘花敗柳,並無什麼差別。既然如此,看過就罷了,何須再進去?”
如同殘花敗柳是什麼鬼?
洛子夜的嘴角猛烈的抽搐,心知他這會兒是不可能鬆手讓她進去,倒也沒做無用功,但她還是有點忍無可忍地道:“殘花敗柳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嗎?你是不是有點用詞不當?”
在跟情敵互相辱罵這件事情上,攝政王殿下從來不講客氣。此番聽見洛子夜這樣一說,他濃眉皺起,眉間的摺痕也習慣性地浮現了出來,低頭看了她一眼,下巴微揚,傲慢依舊:“難道跟孤相比,此刻他那張慘白的臉,看起來不算是殘花敗柳?”
他這張臉,的確是俊美得令人心顫,尤其這樣近距離地逼近,洛子夜覺得自己的鼻子都熱了熱。
被美色迷惑得腦子暈眩之間,她倒是清醒了,抽搐着嘴角問:“你是故意的?”
故意帶着她去看嬴燼慘白的面色,然後再對比他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臉孔,就是在從側面對洛子夜強調,比較帥的是他老人家,嬴燼那是殘花敗柳,根本跟他沒有可比性?
她這樣一問,他俊美的面孔上,驟然掠過幾分尷尬。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洛子夜總歸是要去看嬴燼的,與其她自己進去看,倒不如他帶着她在門口看看,也省了麻煩,他也比較放心。
但這話他沒說,那面上的尷尬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地便斂下來,偏頭不再看她。只沉着聲線,冷嗤道:“故意又如何?你不是素來好美色嗎?也該在合適的時機,讓你知道誰的臉更出色,更當讓你明白,孤比他強的,不僅僅是實力!”
洛子夜:“……”
她偏頭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嬴燼的帳篷,心裡頭明白有這個喪心病狂的人在這裡,她想進帳篷看嬴燼,怕還是得半夜裡偷偷地溜出來,於是她也沒再多扯這個問題,說了也是白搭。
但看着他說完方纔的話,俊美之下還斂着幾分尷尬的臉。
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鳳無儔,你幾歲了?”
媽的!爲什麼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幼稚?他因爲他是十多歲的小孩子嗎?趁着情敵病了,趕緊去比美貌?
年齡的問題,無疑是踩了攝政王殿下的痛腳,這令他很快地低下頭,黑沉着一張臉道:“孤也只比你大九歲而已!”
只,九歲,而已?
洛子夜嘴角抽了抽,不想跟他說話了,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帳篷,卻看見老太太就那麼走進去了,是老王爺的帳篷。她靈機一動,老太太是千浪嶼的人,既然能掌控着這麼多藥材,還守着一座島嶼,想必醫術也一定很高超。
說不定嬴燼的事情,她有辦法?
她正想着,鳳無儔的眼神,也隨着她的眼神看了過去。方纔跟洛子夜說及嬴燼的尷尬,已經消失不見,身上那骨子壓迫人,使得人靠近便覺得自己要被壓迫得跪下的魔息,又緩緩在他周身涌動。
他緩沉着聲問:“那人就是千浪嶼的守島人?”
說着這話的時候,他身上有幾分殺氣。洛子夜心頭一跳,便知道他這是想動手的表現,她很快地扯了他一把:“算了,反正妖蓮對方也給我們了,還是軒蒼墨塵幫了我們,軒蒼墨塵是她弟弟,這時候這傷得很重,看她的樣子也是心疼弟弟心疼得不得了,之前的事情就不必再計較了!”
所以,鳳無儔能有此刻的反應,那就說明,千浪嶼上發生的事情,他是真的都知道?
唯獨不清楚的,就是關於她的遺書,閩越是不是真的沒告訴他。
她這般一說,他身上的殺氣,便慢慢收斂了下來。垂眸看了她一眼,問:“所以,眼下你也已經知道了軒蒼墨塵的真面目?”
“是的!沒你俊美,沒你俊美,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這張臉,真的!”她實在是不希望再引出什麼事兒來。縱然軒蒼墨塵那張臉,其實比起嬴燼,鳳無儔,都並不遜色多少,甚至是各有千秋,但是這時候爲了生活的安定,她還是趕緊表態得好。
她這般一說,他輕嗤了一聲,不置可否。
軒蒼瑙既然先去見老王爺了,他們要去見老王爺,倒也不急在一時。而也就在這時候,果果從南面飛來了,它一邊飛還一邊尖着嗓子激動地道:“洛子夜,你往人家袖子裡伸了手的美男子來了!白衣服穿的,穿的白衣服,拿着劍的那個……門口就在,就在門口……嗝,主人,你怎麼也在……剛纔什麼都沒有說果爺,果爺什麼都沒說!”
它顛三倒四地說着,很快地捂住了自己的鳥嘴,本來出賣了洛子夜,它覺得洛子夜可能報復它,所以看見美男子之後,果爺馬上就來報信了,修復關係,但是沒想到來得太激動,完全沒注意到主人也在這裡。
白衣服,拿劍?袖子裡頭伸了手?洛子夜眼眸一亮,開口道:“百里瑾宸來了?”
臥槽!他來了,那嬴燼的事情,那不是有着落了?看來澹臺凰真沒忽悠她!
她激動的話一出,卻忽然感覺周遭的氣溫森冷了起來,攝政王殿下垂眸,偏頭掃了她一眼,沉聲問道:“來了美男子,你很高興?”
“是啊,那貨是百里瑾宸,他……呃,爺的高興是因爲他可以救嬴燼,你可不要多想啊喂!而且爺那時候也就只往他袖子裡頭伸了伸手,爺也沒幹別的,爺……喂……”她話沒說完。
攝政王殿下已經往外頭走了,手中的墨玉笛輕輕地轉了轉。閻烈和果果都知道,他這個動作,就是有人要倒黴了的徵兆!隨即聽得他森冷的聲傳來:“往他袖中伸了手的美男子?孤倒要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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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傲嬌對上百里腹黑,大戲會如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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