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攝政王之太子要納妃
在收到她還活着的消息,那一瞬,千里峰上的政局之爭,鳳無儔到底是生是死,一切似乎都變得虛幻起來。他腦海中不再有眼前瀰漫的硝煙,只有她還活着的狂喜,不顧衆人古怪的眼神,不顧其他人的阻攔詢問,便直接從山峰上下來了。
他心中想的是什麼?
是上天對他還有一絲眷顧,不曾在他作出此生最艱難抉擇之後,讓她死去,讓他徹底失去……失去哪怕再看她一眼的機會。然而,他卻聽到……她說,她希望他從未救過她。因爲他,這世道讓她覺得噁心,還有他,也讓她噁心。
他,讓她覺得噁心。
她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削了他的骨頭?她對他就這麼恨?是因爲他算計她,還是僅僅只是因爲……鳳無儔?
墨子淵站在他身後,皺起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洛子夜的方向。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陛下這時候,還要下去嗎?還想見她嗎?然而幾乎可以確定的是,她定然是不想看見陛下的,畢竟這世上,誰會希望看見讓自己噁心的人呢?
而軒蒼墨塵,也的確是頓在原地,不曾再往前一步,可也只是在原地,並沒打算後退。眼底的寒光卻越發深重,那眸中的冰寒,令人心顫。他溫雅的聲線,在下一刻響起,清朗的語調伴隨着內息,在山谷中震盪。那雙含着冷光的溫潤眼眸,掃向人羣:“包圍他們,殺!”
他這話一出,下頭的人都是一愣。
漸次回過頭,很快地便看見了軒蒼墨塵!洛子夜的眼神,也隨之掃了過去,在看見他的臉的那一瞬,她原本就冰冷的容色,在一瞬之間更冷了,那幾乎是仇視的眼神。眸色森寒,與當日她拔劍,說他若是不讓開,便一定要他血濺三尺那一日,毫無區別,甚至恨意更甚。
軒蒼瑙也是愣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軒蒼墨塵,問了一遍:“皇弟……不,皇上。你說什麼?”縱然對方是她的弟弟,但到底君臣有別,是以她很快的改口。但是……殺?她沒聽錯吧?他對於洛子夜的在乎早已逾越他的生命,可這時候,在知道他心心念唸的洛子夜,沒有死的時候,竟然決定殺了她。他是瘋了,還是一時間氣頭上?
要是真的動手殺了她,他確定他不會後悔?
軒蒼墨塵並未理會她,眼神卻放在洛子夜的身上。兩人對視,似乎是在茫茫人海中,有了那麼一道鴻溝,那是權力與慾望的鴻溝。那是愛與恨,仇與怨的鴻溝。令他們,永遠都無法跨越,只能對視,以或陌生或憎惡的眼神遠遠相望的鴻溝。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這樣近。只要他出手,她就能站在他身邊。卻又是這樣遠,遠到哪怕他們此刻執手相握,心間的隔閡,也會令他們的心相背。他驟然閉上眼,溫雅的聲線,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重複了一遍:“包圍他們!殺!”
他話音一落,幾十萬大軍,很快地領命,圍向洛子夜等人。
對方的人比他們多上太多,到這時候,就是在戰場上除了鳳無儔,誰都沒服過、誰都沒怕過的申屠焱,這時候面上的表情,也很有些嚴肅。驍勇善戰,不代表不知死活,人數差距這麼大,要是真的打起來,他們並無勝算。
他能看明白這一點,洛子夜又豈會看不懂?
她這個人別的本事不敢說有多少,但是自知之明這種東西,她長這麼大,真的從未欠缺過。故而,她的心情,也並沒有比申屠焱輕鬆多少!然而,其實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能預料到想救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包括現下他們面對的境況,她之前也不是全無打算。
隨着軒蒼墨塵這一句命令落下,洛子夜也立即開口吩咐道:“分散,列陣。圓形對戰!”
她這話一出,神機營的人立刻行動。申屠焱也揮了揮手,他手下的士兵,也都跟着行動起來,圍成一個圓圈狀,這樣敵人就是上來攻擊,他們也能有機應敵!
兩人下命令的時候,眼神也一直是對視的。洛子夜的眼神,越來越森冷,越來越血腥,甚至帶着幾分嗜殺的味道!
邊上的冥吟嘯,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靡豔的聲線,緩緩打斷了他們對視的眸光:“小夜兒,你都看了他半天了。怎麼,他有爲夫好看嗎?”
“沒有!”若是論起“好看”,這天底下,男女通殺的冥吟嘯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這一點是絕對的,洛子夜確信。所以對冥吟嘯的這個問題,她回答得很乾脆。
接着,冥吟嘯伸出手,乾脆將洛子夜的眼睛遮住,擋住了她看向軒蒼墨塵的眸光,笑道:“既然這樣,那你就不要看他了。回頭來看爲夫好了!”
這話聲音說得很大,從那表情看起來,還很有幾分得意,彷彿被誇讚了容貌更出色,便能證明他格外討她喜歡似的。
而同時,他很小聲地道:“小夜兒,你要記得你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記得你希望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不要因爲仇恨,因爲你憎惡的人,去改變你自己應該有的樣子。因爲他們沒有改變你性情的資格,他們都不配!”
她方纔那樣的眼神,充滿了憎惡和恨意,甚至於多了幾分極端和冷酷。這不是從前的洛子夜有的眼神,他相信,這也不會是她希望中她自己的樣子。
他這話一出,洛子夜怔了怔,很快地明白了他的用意。
伸出手,將他遮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扯下來。用一種強調的語氣,是在告訴對方,更是在告訴她自己:“我明白!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讓自己成爲我所鄙視的那種人!”
對自己造成傷害的人,是對方應該得到報復,而不是讓自己爲了這樣的賤人,把自己變成自己都反感的樣子。此刻倒也不得不感謝冥吟嘯提醒她,他要是不提醒,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跟仇人對視的時候,會不會真的魔怔了。
軒蒼墨塵看着他們的互動,離得太遠,自是不能清楚他們兩個在說什麼。可看見他們這樣對話,也已經足以令他覺得礙眼。他溫潤的眼眸,落到了冥吟嘯的身上,那嘴角似乎揚起了幾分微微的笑意,可笑意並不達眼底,溫聲道:“閣下應當知道,朕一直在派人找你!”
“軒蒼皇何須說得這樣客氣,您是一直在派人殺我吧?不過我命比較大,想殺我,還真的不那麼容易!”嬴燼說着這話,面上微微含笑,那笑容妖冶動人,令對面的不少士兵們,都禁不住目瞪口呆,有的更是直接濺出來鼻血。然而,他那雙邪魅的桃花眼中,卻令人看不到絲毫笑意,甚至還隱隱讓人覺得發寒。
軒蒼墨塵微微一笑,那是溫雅的笑容,已經令人難以窺探他的情緒。
而下一瞬,他抽出腰間軟劍。鋒利的光,在太陽的照射之下,有些刺眼,照得人眼花,卻照不見他心中冰冷寒涼的那一面。
從此,他跟她之間,不會有笑語和好言,只餘下憎惡仇怨。
他的笑聲很動人,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來四月裡的風。然而那風似乎要吹到遙不可及的彼岸,那語中也帶着幾分決絕的味道:“很好,既然如此。我們今日就做一個了斷!”
說着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並未單獨落在嬴燼的身上,而是落在眼前的這麼多人身上。
這其中,也包括洛子夜。
洛子夜伸出手,從自己的靴子裡頭,抽出來一把匕首,比普通的匕首要長許多,尖長尖長的一把匕首,那刀光也極爲鋒利,並不比軒蒼墨塵手中的軟劍遜色。她下巴揚起,看着對方,很不客氣地道:“沒好意思對你說,爺想了斷你,真的已經挺久了!”
從她被算計成狗一樣的時候,從知道鳳無儔還被他們困着,他們把他逼到這一步,也不打算放過他的時候。她就想了斷他很久了!軒蒼墨塵,這麼一個人,老太太的話沒有錯,他真的很聰明,而且他的確是絕對的強者,恐怕在此事之前,誰都不可能想到,區區一個三流大國都算不上的軒蒼,如今能忽然借用天曜的事,威名赫赫起來。
而她洛子夜,也的確是很相信對方的實力。所以,才更要早早的做一個了斷。怎麼樣都好,是生是死都好,總之她以後不願意再跟這個人有任何交集。
聽得出她的言下之意,更看得出她眸中對他的不喜與憎惡。
他薄脣微微扯了扯,似是忽地做了什麼決定,含笑卻毫無溫度的眼眸,看向洛子夜,手中的軟劍,在半空中劃過,收入劍鞘之中。揚眉,溫聲開口道:“洛子夜,既然是想徹底了斷,那麼今日,我就跟你打一個賭,怎麼樣?”
“賭約的內容如果是爺佔便宜的話,你尚且可以說說看!如果不是,還得要爺吃虧,那你還是不要說了吧!”洛子夜也是個很實在的人。
軒蒼墨塵嘴角一抽,旋即,溫聲道:“這個賭約,你會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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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度的高度近視的朕,今天早上趕飛機離開上海,居然忘記了帶平日戴的眼鏡。只戴着隱形的,然而隱形眼鏡戴的時間太長,超過五六個小時就眼疼。讓順豐給把眼鏡寄來,得後天纔到我手裡。於是今晚嘗試湊向電腦、眯着眼睛,艱辛碼字,然而還是看不清,於是強制性的戴着隱形眼鏡寫,每一秒鐘眼睛都在刺痛,眼角不停的流淚,被迫哭泣,速度慢得要死,一晃十二點又過了。只希望這時候審文編輯還沒有下班……想一下眼鏡寄來之前,明後天還得這樣寫,真的想去死一死TAT我真的心疼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