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攝政王之太子要納妃 2 帝拓新皇!
甚至有不少膽子小的大臣,半夜裡從被窩裡爬出去,站在窗口,對着庭院裡頭的樹莫名地傷春悲秋,就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關於他很可能就此失去自己眼前的一切,失去榮華富貴。
而他們這種不祥的預感,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問題,這幾日,整個帝拓,就真的出事了。
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整個帝拓那麼多的兵權,就落到了一個他們從來都不曾見過面的人手裡。等兵權落到那個人手中的事情浮出水面的時候,他們才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情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發生了,絕非是一朝一夕。
他們現在知道了也沒什麼用,並不能就此改變什麼。
而最令人驚悚的,還並不是這些。
是整個帝拓,被譽爲最精銳的部隊,那些先皇曾經在世的時候,留給現任國君的死忠軍隊,擁有無比強悍的實力,堪稱他們帝拓精銳中精銳的那一羣人,竟然就輕而易舉地,在一個晚上敗了。
那個晚上血洗皇城,整個天空都似乎被染紅了半邊。
就是一個莫名崛起的勢力,以十分強悍的姿態,出現在了這座皇城。而帝拓,也就在這個時候,迎來了他們真正的王!
不少早已對那人俯首稱臣之人,在那人迴歸的時候,都透出了難以名狀的興奮。
作爲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誰的大臣們,都十分地信任那個即將成爲他們名正言順國君的人,會帶領他們帝拓,一掃如今的頹勢,登上至高巔峰之位。
畢竟,那個人當初只是天曜的攝政王,就那麼輕易地令天下俯首,何況,如今的他是國君呢?
……
史書上對這一段的記載,非常的含糊,含糊到事實上就連這些史官都沒搞清楚眼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龍椅上就換了一個人坐着。
而那個人,看起來就是脾氣不怎麼好的。
史官這種人,有非常剛正不阿的,自然也有慣於溜鬚拍馬,做任何事情都迎合君王心情的。而帝拓的這一位史官,根本都沒敢多問新君是什麼心情,就很自作主張地溜鬚拍馬,把這件事情記載成了,帝拓登基未滿三年的皇帝,生了一場重病,去世了,最後由他的弟弟,繼承了王位。
把所有腥風血雨的事情,寫得如此清新自然。
作爲沒有早早地就投靠如今的新君,成爲他手下臣子的人,自然也抓緊一切能夠抓緊的機會,在新君的面前露臉,讓新君明白自己的“忠心”,順便討一把新君的歡心。
對於他這樣的行爲,國內自然是沒有人敢妄議什麼,而他國的人,聽說了這麼一段描述,嘴角都抽了抽,也沒敢亂寫。因爲這時候,傳出來一個消息,見過帝拓新君的人,似乎跟那個失蹤了沒多久的攝政王殿下,有九分的相似。
或者說,並不是九分是相似,有的人斷定,那就是同一個人。
帝拓的登基大典舉行的時候,終於報出來那人的名諱。天下無不震驚,帝拓新君的名字,也是鳳無儔!再接着,就有更加勁爆的消息傳了出來,那人就是帝拓多年之前,被活剮的小王子,僥倖活了下來。終於回國登上王位!
這下,諸侯國的不少國君,就已經開始惶惶不可終日。
不管是得罪過鳳無儔的,沒得罪過鳳無儔的,這時候都吩咐了自己的史官,不要亂寫。就算是明知道鳳無儔登上帝位,並沒有這麼簡單。明知道這背後一定有一場腥風血雨,但各國的君王,這時候都很識相地吩咐了自己的史官,總歸是不知道帝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鳳無儔才登上王位的,既然這樣的話,不知道就跟着帝拓的史官寫好了。
一時間帝拓的史官寫出來的東西,被印刷了到處販賣,簡直道了洛陽紙貴的田地。
賣到了各國,讓各國的史官們,直接照着抄寫。多麼簡單幹脆又不會得罪人的方式,大家都表示非常滿意。
而至於,這件事情的正主鳳無儔。
他既然敢名字都不改,就直接登上王位,也就預示着,他根本就不畏懼天下人知道,他到底是誰。同樣的,他也並不在乎,史書和後人對他奪權的事情,做任何評價。是亂臣賊子謀逆,大逆不道殺死國君奪得政權也好,是國君病逝,光明正大地傳位給他也罷,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在聽到閻烈稟報這些消息的時候,他更是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當這個消息,傳到軒蒼的時候。
軒蒼墨塵的反應,卻是出奇的淡定。事實上他們要動搖的,是鳳無儔作爲攝政王殿下,讓天曜不可撼動,天下格局不能改變的局面。如今,就算是帝拓的新君,真的就是他們從前熟知的那個鳳無儔,也頂多不過是帝拓的能耐,今時不同往日罷了,並不會撼動如今軒蒼的地位。
可,若是那個人當真是鳳無儔……
對方在天曜的時候,就已經獨掌一方霸權,卻還能再這樣的前提之下,還將手伸入了帝拓,讓帝拓的那麼多兵權和將軍們,都爲他所用,最終在如今,幾乎都沒有費太多的功夫,就將一個王朝的帝王推翻,這樣的手段……
即便是他軒蒼墨塵,也不得不佩服。
可是,那個人,就真的跟他從前熟知的,是同一個人嗎?
……
墨氏第一座城池被攻破之後,便面臨了血腥的屠城。
這一日,墨子燿的臉上全是血跡,一雙血瞳更爲猩紅,即便城池破,也不肯後退一步。帶着自己手下是士兵,在前方衝殺,擋住分鳳溟的這些人,不讓他們的屠刀,真正地舉向那些真正無辜的百姓。
作爲一國皇子,墨子燿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極致,百姓們也的確都念及他的恩情,將他當做他們唯一的救兵。在敵軍大舉對着他們攻擊而來的時候,他們都只大聲呼喊着“太子殿下,救命!”
宛如就是將墨子燿,作爲他們僅剩的希望。
但是,他們誰都知道,就算是墨子燿再厲害,只是一個墨子燿,也兵不可能救得了他們。他們誰都明白,如今的墨氏,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揮手,則諸侯百應的墨氏了,而是一個搖搖欲墜,即將在風雨中被侵蝕的腐朽王朝。
只是,直到今日之前,他們都並沒有一個人想到,當他們面臨城池被攻破的時候,即將迎來的,並不是一位賢明的君王,對方在他們眼中的地位,甚至就連野心勃勃的梟雄都算不上,因爲那個人,選擇了屠城。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想要收割這麼多百姓們的性命。
在他們的眼裡,這個從未謀面的鳳溟皇帝,簡直就是從地獄來的惡鬼,張開了他的獠牙,在滿足他的野心私慾的同時,還要用他們這些百姓的性命,來填平他心中
嗜血殘暴的慾望。
大家都很討厭冥吟嘯,非常的討厭。
而墨子燿,對自己面前的戰況,也早已經無可奈何。他很清楚擺在他們面前的,其實就是一個字敗!
可,在他死亡之前,在他失去呼吸之前,在他流盡最後一滴血之前,他不能讓自己的百姓,就這樣面對冥吟嘯的屠殺。他勢必保護自己的子民,直到最後一刻!儘管,他從未在這些人身上得到什麼。
因爲他很清楚,如今他所有的選擇,其實已經並不僅僅是作爲皇太子的責任,還有……冥吟嘯恨的是他墨子燿,是他們墨氏,是自己的父皇,並非這些無辜的百姓。若是他的怒火和恨意,必須要鮮血來填平,那麼自己身先士卒,死在對方的手中,其實也沒什麼不可以。
畢竟,是他對不起洛子夜,就算死,也不過是贖罪而已。
血,廝殺,吼叫,呼喝,都在此地發生上演。
而,軍營之中,並未出去親自迎敵的冥吟嘯,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在知道墨子燿拼了命去護着自己墨氏百姓的時候,他精緻的脣角,只是微微扯了扯,那是一切早就在他意料之中的神色,靡豔的聲線,只緩緩地吩咐了一句“殺,他既然要死,我們也要成全他!”
“是!”武青城應了一聲,便打算退下。
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人,冥吟嘯,在這樣一段時日,已經徹底地展露了他的真面目,展現了暴怒的一方霸主,作爲狠辣的一面。這是真正的冥吟嘯,也是最完全的冥吟嘯,對所愛之人,掏心挖肺不計回報。對恨的人,斬盡殺絕,毫不留情,還要毀了對方珍視在乎的一切。
所以,被冥吟嘯愛上,真的會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呢。
他領了命令,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冥吟嘯,又看了一眼他懷中的洛子夜,轉身退下了。
洛子夜尚且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倒是很天真地擡起頭,看了冥吟嘯一眼“你在說什麼?殺什麼呀?是壞人嗎?”
她這話一出,他立即寵溺地笑起來。
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她的發,輕輕地開口道“嗯,是的,殺掉壞人。那些都是以前欺負過小夜兒的人,我來給小夜兒報仇,我把他們都殺了,把所有欺負你的人都殺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你說好不好?”
他神情溫柔,但不知道爲什麼,洛子夜就覺得他的話,大概是有點瘋狂,也有點極端。
可是對方都是爲自己着想,要殺掉所有欺負自己的人,這全部都是爲了自己呀,故而洛子夜聽完之後,倒是點點頭,笑嘻嘻地道“你對我可真好!”
她這句話,令他失笑。
這轉眼之間,她變成這模樣,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百里瑾宸一直在用藥物幫她維持着,不讓那禁藥繼續入侵她的神經。而令人驚訝的,是她不僅僅沒有被侵蝕掉任何殘存意思,甚至……這段時間以來,她想起來鳳無儔的時候,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儘管她似乎還是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有時候甚至會在夢中哭嚎着,喊着那個人的名字。
然後猛然驚醒,在自己的懷裡哭得稀里嘩啦,一遍一遍地問他,鳳無儔到底是誰,爲什麼她會這麼想他,爲什麼她的情緒會完全爲那個人而動,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很多很多的爲什麼,他並不是每一個問題都答得上來,但在她每每問出這其中一個問題的時候,他便只能忍着自己心頭的泣血之痛,去一個挨着一個的,解釋她問出來的問題。
鳳無儔到底是誰?
——是小夜兒曾經很喜歡很在乎的人,他對小夜兒很好,所以小夜兒也很喜歡他。
爲什麼她會這麼想他?
——大概就是因爲小夜兒太喜歡他了,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他,所以就會想他吧。
爲什麼……
他的回答,幾乎是不偏不倚,毫無任何私心和綺念,說出來的,全部都是真話。而每每當百里瑾宸聽見他這麼回答的時候,都只會淡漠的一眼,從他身上掃過。他很清楚,對方的眼神,除了對他這種所謂“無私”的敬佩,也還隱隱覺得他是個傻子。
但他並不在意。
直到,今天早上,小夜兒問了他一句“那爲什麼,我忘記了他卻還記得你呢?他是不是跟你一樣,也對我這麼這麼好?你和他誰對我比較好啊?”
這個問題,他沒能答上來。
他只告訴她,她生病了,所以就忘記了那個人。但是他和鳳無儔,誰對她比較好,他卻是真的答不上來。大概就真的跟她說的一般,是一樣的吧。
百里瑾宸聽了幾日他們的對話,也是覺得有點聽不下去了。
給了冥吟嘯一個忠告若是不想更是受傷,就不必回答她的問題。
縱使神醫並不知道,冥吟嘯在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但是作爲神醫他自己,如果是讓他來回答這些問題,並且是對每一個問題,都坦誠相告。這種感覺,只要想象一下,那種疼痛都是刺骨的。
你心愛的女人,每天就找你打聽另一個男人。
而你,還要不斷地告訴她,那個男人對她有多好,對她多真誠。並且一遍一遍地說起她也很在乎那個男人,愛着那個男人的事實。
神醫覺得,對於這樣的問題,其實冥吟嘯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並沒有必要真的洛子夜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這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找虐!並且,神醫還覺得,情敵何種過於坦誠的行爲,其實是不爲自己認同的,就算是一定要回答,需要這麼坦誠麼?有時候說一點善意的謊言,其實也是很好的不是嗎?
但是冥吟嘯彷彿就是沒有這個意識,該是什麼就說什麼。
就像是不管洛子夜變成什麼樣子,他也決計不會欺騙她,不會因爲任何理由欺瞞她。這樣的行爲,他也不知道是應該讚歎情敵品德良好,還是罵對方傻。
也就在這時候,百里瑾宸,忽然從帳篷臉出來。
在對方出來的時候,冥吟嘯就已經意識到了,對方出來的用意是什麼。他頭也不回,直接便問道“是因爲鳳無儔的事情?”
事實上,他這時候也在懷疑,帝拓的那位新君,就是鳳無儔。
或者說,幾乎就是確定,那個人就是鳳無儔。畢竟這天下,除了那個人,還有誰敢叫這個名字?就在誰都不知道鳳無儔是不是真的死了的時候,誰會敢做這樣的事情,用這樣的名字在外頭晃盪?
而且,這似乎也完美地解釋了,對方爲什麼會忽然消失,甚至於一點音訊都沒有。
百里瑾宸沒說話,冥吟嘯又繼續道“我也覺得,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