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再來一大碗狗糧!
洛子夜說完這話,原本就非常惱火沮喪傷心悲憤的心情,這時候更差了,憤怒找到了突破口之後,會如同火藥桶一般,更加想爆炸。她瞪着站在寢殿門口的那人,望向他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看向他那般永遠強大不容人僭越的氣場,想起來自己眼下的狀況,這段時日以來,盤旋在她心頭,名爲愧疚思念的複雜情緒,成功地轉化爲恐懼與憤懣!
對於前幾天的破事,嚴格說來其實能算得上是一件慘事。對於她而言,絕對就是一件不堪回首,讓人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往事!
而曾經的攝政王殿下,如今帝拓皇朝的君王,在她這番舉動之下,倒頓在了門口。對於她迎面對着他的臉砸過去的枕頭,他竟然也沒避,直接便伸出手,將砸到面上的枕頭攥住,沒讓它砸到他面上。
而同時,那魔瞳之中,也掠過一絲鎏金色的燦茫。那是被冒犯之後,展露出來的不悅表現,然而,在看見她那哭得慘兮兮的可憐模樣之後,那一瞬間的不豫,又於下一瞬間消弭。似乎這女人從來很輕易地就能撩動他的怒氣,也同樣能很輕易地讓他有火氣,也瞬間消弭,捨不得對她發出來。
他邁開步伐,往牀邊走去。
而這時候,洛子夜斜着眼睛,略微防備地看着他往自己的方向而來,並且抱緊了自己的被子,很有些害怕前幾天的“慘事”今天再來一遍,她可不想再在牀上多躺幾天!同時她還在傷心啜泣,哭得整個人都抽搐了,她的人生從來都是不裝逼寧願死,她這種要當總攻的人,第一次跟鳳無儔在榻上交鋒,就面臨了碾壓性的失敗,以後可咋還挺得起腰桿吹牛逼!
看她哭得雙眼紅腫,事實上鳳無儔也有些無語。
他素來是知道她好面子的,但也的確沒想到,她會因爲這種面子問題,哭得如此悽慘。看她睜大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防備地看着他,像是生怕他又對她做什麼,這令鳳無儔濃眉微微蹙了蹙。牀笫之事第一次之後,她就對他如此防備恐懼,這對於他而言,自然不是什麼好事,怕想有下一次,會很難。
其實他根本沒有料錯,豈止是很難,洛子夜這時候已經在心裡默默的發誓,她再也不要跟他做這種事了,人家做是要精力,她這是要命!
“還疼嗎?”他魔魅冷醇的聲線,此刻聽來極爲攝人。霸凜的威壓之下,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洛子夜側着身子,抱着被子,掛着一臉的淚痕瞅着他。沉默了幾秒鐘之後,纔算是明白了他問的還疼是指哪裡,下一秒鐘她的臉就紅了,就跟煮熟的蝦子沒兩樣。咬着脣畔,紅着眼眶瞪着他:“你說呢?”
這話裡頭帶着幾分哽咽,充滿了悲傷與委屈,憤懣與難過,更多的也是對自己無能的唾棄!
她這麼一句反問,他已然坐在牀邊。
有力的長臂伸出,將她扯入自己懷中。洛子夜原本還掙扎了幾下,但是她發現雖然已經小半年過去了,但是他實力上對她的碾壓,依舊還彪悍地存在着,她想從他懷裡掙脫出去,或是跟他霸道的鉗制對抗,都跟以卵擊石沒兩樣。
於是,儘管這時候她心裡因爲對他的怨恨,非常不情願,但還是被他抱入懷中。
他寬厚的胸膛,就在她的後背緊貼着。隔着衣料,能夠感受彼此的溫度,令人莫名心定。而此刻,他濃眉微微皺起,看樣子情緒不算太好,魔魅冷醇的聲線,緩沉地道:“還是疼?御醫說那藥上過幾日之後,就會好轉!也許還需要幾日?”
“誰給爺上的藥?”洛子夜一聽這話,登時臉又綠了。這尼瑪已經夠丟人,還讓下人給上了藥,這想不傳出去都難,這……
沒想到她想岔了,這樣的事情,他豈會丟給下人去做?
他冷醇磁性的聲線逼人,倒帶着幾分不悅的味道,和幾分顯而易見的威脅,緩聲道:“自然是孤,不然你希望是誰?”這說話之間,看她瞪大了雙眼,雖然依舊是一臉是不高興,可到底沒有繼續哭了,臉上的淚痕還是分明,花貓一般掛在臉上。
他有力的大手伸出,不由分說地爲她把淚痕擦乾。
而他這一句話說完,洛子夜的臉登時又紅了!一雙眼四下瞟,根本不好意思看他。可不好意思了沒一會兒,想起他的禽獸之舉,她一頭火又拔地而起,扭頭瞪着他:“鳳無儔我告訴你,你這樣是會沒朋友的!”
簡直混賬。
大概也是因爲這件事情,實在是讓她太憤怒,於是說話的時候倒也沒顧忌其他。沒想過未見面之前的愧疚與擔憂,於是這一下子,氣氛倒是甜膩得厲害,渾然沒有久未見面,和之前那許多誤會帶出的尷尬。
她這話一出,他魔瞳中倒是掠過幾分不易察覺的笑,縱然是傲慢霸凜依舊,但到底多了幾分柔和。與她對視,看着她憤怒的眼神,他沉聲道:“孤並不認爲自己需要朋友,孤只要有王后就夠了!”
“你以爲你這樣的行爲,還能有媳婦嗎?”洛子夜彷彿一隻炸毛的公雞,豎起了全身的羽毛,用一種充滿了不高興不愉快不友好帶有仇視地眸光看着他。
她此言一出,他眸色驟然一沉,倒也是不太高興的表現。沉聲道:“洛子夜,孤已經很剋制了!”一次都沒完她就暈倒了,令他被迫提前結束。故而,他說自己很剋制,其實是事實。他已經如此剋制,可她竟在說,他這是會沒有媳婦的表現?但說起來,洛子夜竟暈倒了,還這麼嚴重,這也的確在他意料之外。
“還很剋制?”洛子夜的一口老血,直接就衝到了喉嚨管子上。
她自認自己的身體並不算差,尤其在這四個多月來的努力之下,她的內功已經解開到第九重,整個身體素質自然是更大程度的拔高,但是她就暈菜了。而這個禽獸居然還在說他很剋制,請問,這都算是剋制,那麼他不剋制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她還能在暈菜幾天之後醒來,而不是直接去看望閻王爺他老人家嗎?
她一臉磨牙切齒地瞪着他,正要再說話,門外的侍女,就送來了早膳。洛子夜的肚子也是很合時宜地叫了一聲,這兩天她雖然一直在吃藥,但是暈倒了卻沒辦法好好進食,都是鳳無儔給她餵了一些粥類的流食,流食容易下嚥,缺點卻是很容易消化容易餓,所以她這會兒還是很餓的。
以至於在看見早膳的時候,她已經覺得自己餓了好幾天,簡直是從難民窟跑出來的。看早膳的眼神,基本上可以被註解爲眼冒綠光!
而宮人也如往常一般,將手中的膳食,交到了鳳無儔手中。
他接過之後,便直接餵給她吃。洛子夜看見遞到自己脣邊的事物,起初倒是愣了一下,近距離地看向他的臉。今日的他,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還是那般引人沉墮,也還是如當初他們在天曜、在大漠時那般,威嚴霸凜之下,透着幾分罕見的溫柔。彷彿不論時間過了多遠,不論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他對她的心,也永遠不會改,永遠如初。
對視之間,洛子夜不知道怎麼地,就覺得自己的鼻子酸了一下。
但她死死擰着眉毛,扭曲着表情,不想讓自己再一次哭出來。低下頭,很順從地由着他將食物喂入她口中,她甚至都沒有心思在意自己在吃什麼,一口含住那食物之後,便埋着頭對着碗咀嚼,視線卻模糊成一片,她都不敢擡頭,怕一擡頭,眼中凝聚起來的淚珠,會驟然滾落下去。
爲了不讓自己失態,她咬了咬牙,故意惡聲惡氣地開口:“鳳無儔,別以爲你喂爺吃飯,爺就會忘記你前兩天做的好事兒!爺給你說,你這個跟捅一刀子,再給抹點止疼的藥沒有區別。爺是不會原諒你的!”
她的語氣倒是任性的很,和從前與他鬧脾氣的時候,一般無二。
有人常常說,當你離開一個視你如珍如寶的人之後,在未來的某一日,就算他還愛着你,你回到他身邊之後,他也不會如同從前那般珍惜。這是常態,也是註定。
但,鳳無儔,卻全非如此。
她這話一出,他霸凜的語氣之中,倒帶了幾分縱容,魔魅冷醇的聲線,緩緩地道:“那好,吃飽了你可以打孤一頓出出氣!”
他這話說完,原本以爲她會立即高興地進食,並表示會立刻揍他出氣。
然而洛子夜卻沉默了。
她低着頭沉默着吃東西,沉默着憋着眼淚,她其實挺想罵他很傻的,她從前的種種行爲,儘管許多都是陰差陽錯,儘管全部都並非她本意,但對他的傷害卻已經造成。這樣的她,放在許多人眼裡,大概都是不再值得好好對待的存在,可他卻還是這樣,還是這樣對她好。
看她低下頭不說話的樣子,他倒也看出了幾分不對勁。
正要問,洛子夜就先開了口:“臭臭……”她其實很想跟他解釋一下,當初的那些不太美好的事情,卻發現自己這一個稱呼喊出來了之後,竟然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解釋起,也是因爲他們之間的誤會太多,從哪一件事情開始牽頭說起,都似乎並不穩妥。或者,她都覺得有點理不清,說不明白。
於是,只吐出這兩個字之後,她就沒下文了。
“想問前幾日晚上的事?”他卻是會錯了意,以爲她心裡還在生氣當晚他抱着無憂的事,便主動問了。這一句話問出來之後,不等她回答,他便沉聲解釋道,“那是無憂,孤的親妹妹。是孤刺傷了她,她雖有心,但孤無意,並非是你想的那般!”
他這話一出,洛子夜原本就難以開口,到這時候,卻是發現她更難開口了。
她的事情還一件都沒有跟他解釋清楚,可他卻不問她一句,便直接坦然地解釋他和鳳無憂的事情。但也不得不說的是,他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了,她倒是覺得自己幾乎已經忘記在埋在心頭鬱結的那口氣,疏散了許多,心裡也不像之前那麼害怕不安了。
害怕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人。
只有在他身邊的時候,點滴的感受之中,才能體會到他待她的心意。就如同,今日醒來看見他之後,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問鳳無憂的問題,因爲他給她的種種感受,都沒有給她任何的危機感,也就是在這樣的安全感之下,她幾乎都忘記了那件事。
然而他主動解釋了。
話都說到了這裡,她索性咬了咬牙,問了他一句:“鳳無儔,你不恨我嗎?”
如果她是他,她一定是會恨死自己的。
她此言一出,他魔瞳中掠過鎏金色的燦茫,也驟然涌動出幾絲瘋狂的神情,更是坦然,一字一頓地道:“恨?洛子夜,孤告訴你,在聽說你在千里峰,意欲嫁與軒蒼墨塵爲後的時候。在親眼看見你坐在冥吟嘯懷中,抱着他、那般依賴他,再一次向孤驗證他纔是你心中所愛的時候,孤都恨不得折了你的腿,把你囚在孤寢宮的地牢中,不分晝夜地佔有,哪怕你會恨!可孤答應過你,你若能活過來,便不再束縛你。孤倒是想反悔,卻怕……你再生求死之心!”
只有天知道,這幾個月對於他來說,有多難熬。踐諾對於他來說,從來很容易,可放手的諾言,踐起來有多難,自不是旁人能懂。他不懼她恨他,他也不懼她罵他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可他懼怕她再生求死之心,於是……只能告訴自己,不要去阻礙她的幸福。
只是,他沒想到,這女人竟還敢主動問!
他這話一出,洛子夜先是一怔,隨後便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他們這才一個晚上,她就差點沒死,卻沒想到他還有過這樣瘋狂的想法,不分日夜的……要是真的那樣……那她死定了!而他的話,也透漏出了太多訊息。
意味着告訴了她,當初她昏迷的時候,聽見他在她耳畔說只要她能醒,他便不再愛,是真的。不是她在昏迷之中,迷迷糊糊產生的幻覺。
意味着告訴了她,爲什麼這麼長的時間,他沒有主動去找她,因爲他不怕她恨,卻怕他不守諾,她再生求死之心。
也意味着,讓她知道,他是看見了當初,她喝下禁藥傻了之後,跟冥吟嘯親密的樣子的。而他卻說是驗證冥吟嘯纔是她心中所愛,那就說明,那時候他還並不知道她當時是不正常的,並且認爲那就是她的本意。
可……
可即便是這樣,即便他以爲她愛的是冥吟嘯,即便他曾親眼看見她在另一個男人懷中的樣子,傲慢如他,卻在她來帝拓了之後,還是打開了國門讓她進來……
包括他所說的恨,其實那恨也只是將她鎖在他身邊,他從未想離開她。
話說到這裡,她忽然覺得,她都不知道怎麼牽頭開口的解釋,大概在他眼裡,她有沒有解釋,於他而言,其實根本無關緊要。如果他真的在乎,那麼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是眼前的光景,大概她會連帝拓的國門,都無法走進來,只能嘗試自己用大炮打進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終於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問了一遍她已經問過的問題:“那……爲什麼,你對南息辭說不愛了,卻對我說……還愛?”
“畢竟孤在你眼裡,連冥吟嘯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不是嗎?”他這話一出,嘴角淡揚,那是幾分說不分明的情緒,卻在下一刻,魔魅的聲線,再一次響起,“可,洛子夜,孤可以騙天下人,孤已經不再愛你了,但孤唯獨不能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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