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王去圍殺武修篁和武琉月了!(五更
令狐翊看着自己手中的東西,有些微愣。
這東西?真的還是假的?端木堂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如果是假的話,對方何至於再要死的時候,都還對這個消息如此執着?
可如果是真的,可能嗎?
最奇怪的是,要是這件事情是真的,端木堂身爲鳳溟的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畢竟這件事情跟端木堂,能扯上什麼關係?按理而言,這不管怎麼說,也算得上是龍昭的國家機密了吧?看他這樣神神秘秘地寫下,一副要揭穿武琉月的姿態,這是想告訴他,其實這件事情,武修篁也不知道?
這東西要是落入另外一個人手中,怕只是覺得端木堂在臨死之前發了一回瘋,這完全都是無憑無據的胡說八道,或者是覺得這件事情根本不關他們的事情,直接放下就不再管顧。可是,偏偏落到了令狐翊的手中!
落到了,對武琉月,很有些憎惡的令狐翊手中。
三年前,令狐翊還是龍昭的人,是武項陽最爲仰仗的權臣。被譽爲天下三公子之一,在朝野之中屢立奇功,晉升飛快,就連武修篁也對他極爲讚賞,有了封王封爵的念頭!
然而,一次酒宴之上,他卻受到那位龍昭最得盛寵的公主,武琉月的輕辱。
那個女人也沒旁的,就是生性高傲,覺得她自己高人一等,於是便用無比不客氣的話,來折辱自己的人格。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不過是端着一杯酒,沒有端穩,被後頭的人一撞,險些潑到了武琉月的身上,武琉月是有些武功的,當時就已經避開。
原本此事,他道個歉就應該作罷。
然而他出言道歉之後,那個女人口中不饒人,張口就是一句:“哪裡來的狗東西,瞎了你的狗眼了,竟敢衝撞本公主!”
彼時他在龍昭已經算是位高權重,尋常長了腦子的人,即便是武項陽都不會隨便得罪他,畢竟他在朝中掌控的勢力太多,權貴都不敢得罪,但是武琉月卻……
武項陽上來解說了他的身份,自然是爲了平息這件事情。
沒想到武琉月聽完之後,卻是更加不屑,張口就罵道:“平民之家出來的野狗,就算是當上大司馬,也只是野狗而已!”
這句話,令狐翊覺得自己會記住一生一世。
龍昭的令狐家,縱然不像是鳳溟的令狐家這樣,是赫赫有名的名門望族。但他們在龍昭,也算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他爲官之前,父親大人就已經是從四品的官員。
然而這些在武琉月的眼中,竟然也就叫“平民之家出來的野狗”?
武項陽說了不少調解的話,而那時候的令狐翊,還是十歲的年紀,心中氣憤不能平,根本聽不進去,直接便去找武修篁評理。畢竟他已經是權臣,武琉月因爲這樣的小事,就出言辱罵,這實在是過分!
自古以來,刑不上大夫,何況還是當衆辱罵呢?
不過,他忘記了武琉月是武修篁最疼愛的女兒,在自己狀告武琉月之後,武修篁當時的確是震怒,但是當時縱然是給了自己許多賞賜,甚至還給了一塊封地作爲安撫,來表示武修篁的愛才之心,可到底沒有處罰武琉月,只警告了武琉月一句,日後說話穩重一些。
當時令狐翊就覺得心寒無比,他找武修篁去討的是尊嚴,可不是賞賜。
他心寒之下,便當場取下了自己頭上的冠冕,謝絕了武修篁要賜給他那些東西的好意,拂袖離開了龍昭皇城,這件事情龍昭朝廷之上,所有的人都記得,也有無數人爲他可惜。
一年後他輾轉遇上了在外漂泊的冥吟嘯,得到對方對自己才華的賞識,纔來到鳳溟再一次被重用。
當年他不能接受武修篁那樣隨便的態度。
但是如今在官場上又待了許多年,想了想,他其實也能夠理解,臣子固然是重要,但武琉月在武修篁心中的地位,怕是比什麼都重要,那是他的女兒,是他心愛之人所出,是他的心頭至寶。
給自己賞賜,那是因爲知道自己受了委屈,而沒有處置對方,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武琉月還是個女子,也不懂政治,若是當衆要她對自己道歉,那也是折辱了一個姑娘家的顏面。
誰讓武琉月命好,就是天家的公主呢?
誰讓對方好死不死,還是洛水漪生的呢?
這事兒要是放在武項陽的身上,武修篁怕是直接就斥責武項陽,讓對方向自己道歉了,可偏偏就是武琉月!
這些年過來,這件事情在令狐翊的心中已經淡化了,反正他在哪裡爲官,都一樣是重臣,也無所謂是不是留在龍昭。
只是,理解當初的那件事情,想通了。
這並不代表,可以原諒!
武琉月當日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對自己發表的那些侮辱之言,令狐翊表示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而且將終身銘記於心,那是一個男人,被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折辱了尊嚴,辱沒了人格!
而自己無法還嘴的地方,其實就只有一個原因,對方是公主!
身份高貴的公主!
而端木堂眼下的意思,是要告訴自己,對方並不是公主嗎?這也是要給自己一個雪恥的機會?
令狐翊嘴角揚了揚,輕輕笑了一聲:“進宮!”
陛下今夜就會回來,相信對方看見自己手中的東西,也會很感興趣的。
……
洛子夜再一次轉醒的時候,睜開眼便發現自己躺在鳳無儔懷中。
他倚靠在牀榻之上,眉宇之間是難掩的疲憊。聽見她呼吸聲有變,他那雙魔瞳很快地便睜開,令天地屈服的氣場,在一瞬之間,就四散開來。
霸凜的眸光看向自己懷中的小女人。
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他的手很大,大掌幾乎就能包裹住她的小臉。他這樣的動作,令洛子夜有些微怔,同時也感覺到自己的頭還有些暈乎,看了他一眼:“我發燒了嗎?”
如果不是發燒了,他爲啥探她額頭的溫度?
她詢問之間,他已經探過她額頭的溫度,是正常的。他收回手,魔魅冷醇的聲線,緩緩地道:“有些燒,不過並不嚴重,眼下已經好了!”
因着當日情緒太激動,又受了些涼,纔會如此。
想起當日之事,他眸中又有鎏金色的蒼茫掠過。
那是怒極的表現!
“嗯!”洛子夜點點頭,表示明白。
沉默下來之後,她往他懷裡蹭了蹭,情緒很低落:“臭臭,你說我是不是很蠢?”
當日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在她再一次陷入昏迷之前,他就已經告訴她了。
果然就是蕭疏影整出來的幺蛾子。
當初她因爲輕信了洛小七,吃了那麼大的虧,竟沒想到還是學不聰明,再一次險些在蕭疏影的身上栽了大跟頭!可是,洛小七那麼做,至少是有理由的,就算是沒有他母妃、外公家的那些仇怨,對方就算單單只是爲了皇位,爲了權勢,也都是一個可以爲之這樣做的理由。
但是,蕭疏影是爲了什麼?
她完全不可能想到,對方爲啥會對自己做這種事,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跟她是不是有莫大的仇怨!但是洛子夜很確定,自己真的沒有得罪過她,也沒有招惹過她。
她這話一出,他的大掌便落入她發間,魔魅冷醇的聲線,緩沉地道:“不是你蠢,愚蠢的人是孤!”
這一句,森然切齒,其中也帶着深深悔意。
當初他和冥吟嘯,都意識到蕭疏影可能有問題過,然而彼時那件事情是冥吟嘯處理的,他相信冥吟嘯插手了,就應當沒有太大的問題,於是沒有下令對那個女人趕盡殺絕。最終,導致出現這種事!
若說愚蠢,豈會是她的愚蠢?
洛子夜登時便不說話了,這個男人向來大男子主義,怕是她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會在他身上找原因,都會覺得是因爲他的疏忽失誤,沒有保護好她。所以她眼下跟他爭論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
卻是嘆息道:“既然愚蠢也不是什麼優點,爺就不跟你爭了!”
她這話一出,鳳無儔眉心一跳,即便威嚴霸凜目中無人如他,這時候聽了她這話,一種名爲“無語”的情緒,也浮上心頭。
下一瞬,洛子夜聽見他冷醇磁性的聲,從自己頭頂響起:“自今日起,孤不准你再離開孤的身邊半步!”
“……”洛子夜當然明白他忽然說出來這種話,是因爲這一次她不在他身邊,險些出事。但是他難道一點都沒覺得,要是這樣做的話,會矯枉過正?
不過,說起這件事情,她倒是覺得很憋屈:“你好意思說,你自己出徵的時候,不是死活不帶我去嗎?”
那時候她覺得他簡直是吃錯藥。
尋常都恨不得她每日都在他面前晃悠,結果出去出征那麼長的時間,居然都不帶着她。那時候她甚至差點懷疑他是不是要移情別戀了,還是看厭了她了,所以先出去一個人安靜地打仗,清淨幾天。眼下對方竟然說出來這種話,洛子夜就直接清算舊賬了!
說完這話之後,還補充了一句:“爺就不相信你會不知道,爺那封說想你的信件,就是想跟着你一起去。可是你回覆了一句啥玩意兒來着?”
說起這件事情,洛子夜就覺得自己心裡很堵。
她這麼一說,帝拓的皇帝陛下,登時便覺得自己心中更堵了。
當初不帶着她去,就是因着想打下那片土地送給她,作爲她生辰的驚喜。卻沒想到,最終……早知道自己沒帶着她去,會讓她遇見這種事情,不論如何,他也一定會將她帶上。
只是眼下,後悔這些也是晚了。
他的大掌撫過她的背脊,魔魅冷醇的聲線之中,透着天然的威嚴與重壓,也帶着安撫的味道:“是孤的不是!孤以後斷然不會如此了!”
這說話之間,他也將她抱得更緊。
洛子夜輕輕哼了一聲,不滿地偏轉了頭顱,表示自己的不爽。
她這幅樣子,更是令他愛慾不能,抓住她的下巴,便攫住了她嬌嫩的脣畔。
洛子夜怔了一下,擡眸之間,便落入那一雙霸凜魔瞳之中,他眸中深沉的情緒,燙得她心尖兒微顫。她在他眸中,看見了憤怒,自責,內疚,還有……。
這一件事情,自責自己愚蠢,險些害了她自己,險些害了冥吟嘯的,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
他同樣自責。
她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安撫他,就如同他除了把責任都攬在他自己身上,也不知當如何安撫她一樣。
下意識地,她抱緊了他的腰。
而這一吻之後,縱然她已經感覺到他的身體起了某些反應,但他並沒有在此刻要她。到底她剛剛纔從昏迷之中醒來,他自然要顧忌她的身體,是不是能夠承受的住。
洛子夜這時候渾身痠軟無力,也沒有心情去想些驕奢淫逸的事情。
倒是開口道:“你休息一下!”
從他眉宇之間難掩的疲憊,她能看出來這幾日他應當是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沒有去休息。一兩日不休息,以他的身體應當撐得住,但是好幾日不休息,就是鐵人也受不住!
他應了一聲,但也沒動。
依舊是保持着那個姿勢,看着洛子夜在他懷中睡去。她覺得自己經歷了一場很委屈的事,即便這時候還是有些心酸,於是癟着嘴角,睡着了也還是一副難受的樣子。
是啊,能不委屈嗎。
也就一段時間沒有在他們家臭臭身邊,先是被武修篁給打了,接着又被蕭疏影和武琉月聯手算計成一條狗。
他們家臭臭要是沒來,冥吟嘯就因爲她的愚蠢完犢子了。
這時候她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是個可憐的寶寶。
而他,看着她這樣的表情,魔瞳之中的怒焰,越演越烈。在她閉上眼之後,他眸中怒氣更甚,肖班掀開了簾帳,是想進來稟報兵馬已經傳召過來的事情。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
便見洛子夜正睡着,鳳無儔沉眸看向他,示意他暫且不言。
……
洛子夜再一次醒來之後,並沒看見他。
但這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徹底調節了過來。從牀上爬起來之後,就開始穿衣服。
掀開自己的簾帳,就看見幾個人跪在自己的簾帳門口,他們一個一個人,臉上都帶着青灰色,那是多日沒有睡覺導致的。
帶頭的人是雲筱鬧。
洛子夜皺了皺眉頭,不知道他們這是什麼情況:“你們這是?”
“爺,當日的事情都是我們的錯,如果不是我們聽見泡溫泉,就激動得不能自抑,連個防守的人都不留下,斷然不會變成這樣!”雲筱鬧說出來這話的時候,就是滿心的自責。
洛子夜盯了她一眼:“你們跪了多久了?”
“嗯……跪了三天了!”雲筱鬧很快地回話,從他們醒來之後,知道了當日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就跑來跪着了。
唯一慶幸的是,那天爺和冥吟嘯都沒出什麼事兒,不然他們覺得自己也不用跪了,直接自盡了算了!
洛子夜嘆了一口氣:“都起來吧!”
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們,居然還在這裡跪了三天,縱然沒有留下一個人防守,這樣做的確是很愚蠢,但是對方當日已經算計得那麼好,就是留下幾個人防守,怕也是沒什麼作用。
尤其,沒有吩咐留下人防守,其實並不完全是他們的問題,自己這個做主子的人,也是有很大的責任。
她自己也是沒有吩咐他們留下防守,既然這樣的話,自然就不能責怪自己手下的人不是麼?
更何況他們居然都跪了三天了!
她這話說出來了之後,這幾個人跪着,卻是一動不動,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地不好。尤其雲筱鬧開口道:“爺,您還是處罰我們吧,您讓我們起來,我們心裡頭是過不去那道坎的!”
“如果要處罰你們,首當其衝應該被處罰的人,應該是爺自己,不是嗎?”洛子夜盯了他們一眼。
旋即,不等他們回話,又繼續道:“算計我們的人,還都活得好好的!我們與其把精力放在這裡,折騰自己,折騰自己人,還不如整頓一下精神,想想如何找回這個場子!”
她這話一出,雲筱鬧等人,眸色也是一沉。
其實爺沒有說錯。
蕭疏影現在在哪裡,還沒有找到。
武琉月還活得好好的,他們現在的確是應該去報仇,而不是在這裡做一些無謂的自責。
到眼下,自責已經是毫無意義了,來讓害他們的人付出代價。
話說到這裡,洛子夜開口道:“好了,都起來吧!不要忘記了我們的宗旨是什麼!”
她這話一出。
那二十多個人,立即站起身,揚聲道:“我們的宗旨是,搞事!搞事!搞事!這羣該死的賤人,我們一定要搞死他們!”
王騎護衛的人:“……”
誰能告訴他們,龍嘯營的人爲啥會有這麼奇怪的宗旨?
……
洛子夜問了他們一句:“鳳無儔呢?”
奇怪了,醒了之後竟然沒有看見他。
四周也並沒有看見對方的身影。
一旁的閩越開口道:“我們收到消息,武修篁正在這附近,武琉月也在,王……王去圍殺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