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孤的小祖宗,滿意了麼?(二更)
他這話一出,捶打他打得正認真的洛子夜,一瞬間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自己提出來這種建議。︾樂︾文︾小︾說|釘板這種玩意兒,貌似並不是什麼好睡的東西吧?
是的,釘板的確是不好睡,在這一點上面,帝拓的皇帝陛下跟洛子夜,其實是一個態度。或者說任何一個正常人,也都不會認爲釘板是好睡的。
但是,比起跪榴蓮和搓衣板這些,帝拓君王還是覺得睡釘板比較容易接受。
看她愣愣地看着他,但臉上的淚水到底是止住了。
這時候,他大掌伸出,再一次爲她擦乾淨了臉上的淚。看她一雙桃花眼中帶着幾分錯愕,還盯着他,他魔瞳中噙着幾分難掩的溫柔,輕聲開口:“睡釘板也好,睡帳篷頂也罷,只要你能消氣,孤都願意受罰!”
洛子夜聽着他的話,心裡頭其實已經沒有那麼不高興了。
甚至對他眼下的態度還算滿意,這種認錯的態度,還是比較誠懇的,提出來的懲罰方式,也算是充滿誠意。但是她的面上表露出來的,依舊是不那麼高興的情緒。青着一張小臉,別過頭去不看他,嘟囔着道:“你不要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輕易原諒你!”
看着她狀若不高興,實則傲嬌的小模樣,他沉聲悶笑起來。
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動作很輕,那是寵溺的味道,魔魅的聲線從她耳畔撩過,沉聲道:“嗯,不要輕易原諒孤,孤犯下這樣的大錯,你一定要把你所有能想到的主意,全部都拿出來,將孤狠狠懲罰一遍!只要你能消氣,孤怎麼樣都好!”
“那好,從今天開始,叫我小祖宗!”洛子夜扭頭瞟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帶着幾分戲謔。
她這話一出,他表情頓時僵住。
小祖宗這樣的稱呼,不管是在哪一個時代,都一樣是一種對一個人無可奈何,偏偏除了哄對方之外,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於是就這樣喊出來這樣帶着部分央求之感的稱呼。
他低下頭看着她,與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對視,心裡頭卻已經在思慮,這種稱呼到底是誰告訴這個女人的,她竟然拿來讓他來喊。
對視之中,看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半晌不說話。
洛子夜揚了揚眉毛,小嘴兒一癟,看起來似乎又要哭了,卻是凶神惡煞地盯着他:“你到底叫不叫?”
從那表情看起來,翻譯一下就是如果他不叫的話,她就又要哭了。
一看她這模樣,他原本就很心疼,此刻更加無法控制。於是只得立即投降:“孤叫!”
“真的?”洛子夜斜着眼睛看他。
他頷首:“真的!”
這下,洛子夜的心情就好多了,卻還是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一聲聽聽?”
這話說完,整個營帳裡頭,頓時就沉默了。
鳳無儔也似乎是頓住了,那雙魔瞳中帶着幾分糾結,幾分尷尬,還有幾分難以啓齒,與她對視。
“怎麼了?叫不出口?”洛子夜癟嘴。
他嘴角一抽,這女人真的很知道如何對付他。這樣的稱呼,事實上他的確是有些叫不出口,然而眼下看着她這委屈的樣子,似乎即便是叫不出口,卻也是已經別無他法。
看他還是不說話,洛子夜感覺自己今天可能是沒機會聽到了。畢竟他這種傲嬌又霸凜的人,指望他這麼叫,一時半會兒他估計是真的做不到。
卻還是不死心地問:“叫不叫?”
當她就這個問題,再一次問出聲的時候,帝拓的皇帝陛下,到底還是選擇了妥協。他又沉默了幾秒鐘之後,最終還是迫自己對着洛子夜開口道:“小祖宗!”
“啥?”洛子夜仰頭盯着他。
她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假裝沒聽見,只是有點驚訝地,所以才發出了這樣一個音節。
然而,她這樣的音節出來之後,他便直接將之理解爲了,她嫌棄自己太小聲,於是。沉了沉眸,在洛子夜再一次開口之前,稍微加大了音量:“孤的小祖宗,滿意了麼?”
魔魅冷醇的聲線,聽起來還是那樣好聽。
而當帝拓的皇帝陛下,當兩次喊出來這個稱呼之後,他驟然揚眉笑了笑。
其實事實上這個稱呼,也並沒有什麼不貼切不妥當的,就比如眼下這樣的場景,叫出來小祖宗這三個字,其實是再應景不過。
“呃……”洛子夜發出了這麼一個單音節,是真的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聽到他這樣稱呼自己,這讓洛子夜的整個心情狀態,都很快地暢快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無非是被一個人壓迫了許久,忽然有一天這個人對着你低頭了。
雖然小祖宗這麼一個稱呼,似乎還是顯得是開口這麼叫的那個人,是尊重在意自己,而並不是懼怕自己,但是洛子夜聽見之後,已經感覺相當得意了。
就在她非常相當的得意之間,他魔瞳沉斂,盯着她詢問:“開心了嗎?”
“還不錯!”洛子夜的眼珠子往上看,盯着屋頂。
他取過邊上的帕子,爲她處理哭了半天,流出來的鼻涕。洛子夜老臉一燥,說實話這鼻涕她自己都覺得挺噁心的,卻沒想到他竟然半點都不覺得。
腦海中倒是不自覺地想起來,半年多之前,他曾經爲她處理過沾染在頭髮上的經血。
那時候她曾經問過他是否覺得噁心,然而即便是覺得噁心,他還是幫她處理了,不願意她自己親手去處理。這時候回想起來這些細節,洛子夜心頭對他的火,便又是消下來了一半。
其實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是很好很體貼的。
只是當脾氣上來的時候,就難免會忽視這些,並且腦海中一再盤旋起來,對方對自己不好的地方。於是就會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於是哭成一條狗,整個人都慘兮兮的。
事實上把這件事情單獨放下來看,又是多大的一件事情呢?
誠然他的確是表現得不相信她,不過吧,洛子夜認真地回憶了一下之後,卻是不得不坦誠的承認,如果是自己處在鳳無儔的位置上,也難免不這樣認爲,因爲畢竟自己從前在這方面的“前科”,真的太多了。
一直想到這裡,她越想就越沒那麼惱火了。
而他心中也是莫名覺得好笑。
他愛上她之後沒多久,她曾經把自己的眼淚和鼻涕,都盡數抹在他的錦袍之上,那時候他就有一種預感,關於他終有一日會習慣這些,這不,如今便已經習慣到新手幫她處理眼淚鼻涕了。
然而,真的到了這樣的時候,他卻並沒有爲這件事情感到多開心。
作爲一個男人,讓自己的女人哭成這樣,而且主因還就是因爲他,這自然就是一種失敗!處理完她的眼淚鼻涕之後,他將手帕拋擲一邊。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魔魅冷醇的聲線,從她頭頂響起:“洛子夜,下一回你再惱了孤了,打孤罵孤便是,若是不解氣,用刀子扎孤都好。但是不許再哭了,聽到了嗎?”
“沒有!”洛子夜虎着一張小臉,繼續矯情着。
她這樣的反應,令他失笑。
這一笑卻是又捅了馬蜂窩,洛子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竟然還敢笑!”
他立即閉上嘴,不笑了。
洛子夜見他識相,惱火地繼續開口道:“鳳無儔,你自己比我大多少,你知道嗎?”
她這一問,他整個人一怔。
她便是已經問到了一個他最介意的問題上,也算的是他跟她在一起,真正令他感覺到自卑的地方。的確就是年紀太大,他比她長九歲,嚴格說來,是九歲半。
若說他覺得自己有什麼配不上洛子夜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年紀的問題無疑了,眼下她這麼一說,直接便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洛子夜卻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說這個,其實只是爲了強調,他既然已經有這麼大的年紀了,辦事就應該穩重一點,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她一股腦地開口道:“你不要忘記了,你是一個比我大九歲的男人,你做事情就不能穩重些嗎?你生氣之前,就不能先求證一下嗎?啊!你說說你,你一大把年紀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對我一個小姑娘這麼殘忍,你覺得你這樣真的合適嗎?”
洛子夜越說越是生氣,至於最後的聲線都慷慨激昂了起來。
一慷慨激昂,難免就讓外頭的人聽見了。
外面的衆人都是:“呃……”
不知道事兒的守衛們,聽着這些話,倒是不覺得有啥,只覺得是不是王前幾日實在是太不節制了,他們的小王后生氣了,於是就這麼說話了。他們只看到了這樣簡單的一面。
洛子夜要表達的,其實也就是這麼簡單的一面。
但是落到了帝拓的皇帝陛下耳中……
且不說鳳無儔耳中了,就是落到閻烈的耳朵裡面,閻烈已經率先地閉上眼,爲王掬上了一把同情淚。王后這是明擺着在戳王的痛處啊,一開口就是一大把年紀了。他現在心裡已經對王同情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想起來之前……
王進入王帳的時候,被王后用枕頭砸了臉,他、肖青、閩越三個人就在門口被王用杯子砸了臉,這會兒王還遭受了王后這樣的打擊,一會兒出來之後,王不會還要打擊他們吧?
三個人想着,嘴角同時抽搐了一下。
忽然想起來,他們其實都是跟王年紀差不多大的“老男人”,尤其閩越比王還要大一歲,要是打擊他們起來,似乎比打擊王容易多了,王好歹已經守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了,但是他們這還是一羣高齡單身男青年。
一下子他們心情都不好了,覺得王后真是太不會說話了,男人快三十歲怎麼了?男人三十一枝花!爲什麼要這樣打擊他們的年紀,簡直過分。
是的,過分。
洛子夜一口氣說完之後,心裡的那把火,纔算是消得差不多。
而帝拓的皇帝陛下,作爲一個一大把年紀,已經近三十了,在她口中還非常不穩重的人,一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冷沉着,便是氣得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所有的情敵之中,他敗給他們的硬性條件,無非就是年紀這一條了,這女人卻還特意提起,倒不知道這是不是對自己的嫌棄。言語之中還在指責自己,年紀大了人還不穩重……?
鳳無儔表示自己並不生氣,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看自己說完之後,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說話,那魔瞳中似乎還有隱忍剋制着的怒意。
洛子夜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怕捻虎鬚的繼續道:“我跟你說,你不要總以爲自己脾氣不好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這是一個缺點,你應當考慮自己快三十歲了,應當隨着年紀的增長,慢慢穩重,不再這樣……唔……”
說了半天的嘴,被他的脣畔堵住。
沒一會兒,她就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地,壓到牀上去了。
洛子夜一下子被吻暈了頭,連自己爲啥生氣,還想說啥,都給忘了個一乾二淨。被隱忍着怒火的男人,剝成了一個滑溜溜的雞蛋,壓在牀上又疼愛了一回,才意識到了哪裡不對。
不過這一回他倒是很溫柔,非常溫柔,十分適可而止。
當自己的女人說出來的話,自己實在是不想聽的時候應當怎麼辦?攫住她的脣畔,堵住她的小嘴。然後讓她知道,自己是如何能滿足她,令她忘記什麼年齡等亂七八糟,無關緊要的事。
洛子夜被他溫溫柔柔地欺負了一回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明明是找他算賬的,怎麼最後反而還便宜了他。
這一回他這樣溫柔節制,顧忌她的身體,於是最後她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妥。
沒有不妥,也沒有暈倒。
在她沒有暈倒神智還比較清醒的時候,想了想自己要算賬卻反而被欺負了,不高興之下,那就該是他不妥的時候了!
她惱火之下,把一個枕頭塞進他的手中,怒吼一聲:“你明明是進來認錯的,居然敢又……又……你給我滾出去,睡帳篷頂!”
帝拓的皇帝陛下,倒沒後悔自己今日的溫柔,也沒有認爲若是令她暈過去,自己就不必受罰,因爲他很清楚,這一回自己再不節制,那事情就大了。怕是如何道歉她都不會消氣了!
他退出去,而她發出的雖然還是怒氣之下的聲音,但是彼此心中都清楚,她既然已經開口要罰他,那麼這件事情就是了結了,只要他願意接受處罰,他們之間就能恢復如初,甚至也許比從前更好。
有的夫妻是一吵架,就會分開的。
但是有的夫妻,卻會藉由每一次吵架,來磨合彼此之間的矛盾和問題,最終越來越好,感情越走越穩。帝拓的皇帝陛下很相信,他和洛子夜之間,會是後者。
因爲他不允許是前者!
他被洛子夜趕出來,可那氣場依舊是唯我獨尊,不容僭越,然而閻烈和閩越肖青都是一臉嫉恨的神情,盯着他們的主子,本來以爲王進去是慘了,怎麼還在裡頭佔了幾個時辰的便宜纔出來呢?
不過,這個帳篷頂,應該不比釘板好睡吧?
閻烈倒是開口道:“王,您今天晚上,是準備好睡帳篷頂了嗎?”
他這話一出,鳳無儔沉眸,魔瞳掃向閻烈和肖青,那眸中因爲洛子夜方纔的“怒氣”,而生出的笑意已經消失殆盡,眼神只盯着那兩個人:“你們認爲,你們兩個今日能回房中睡覺?”
閻烈和肖青嘴角一抽:“……”
好吧,他們一個人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一個是情況都沒有搞清楚,就隨便煽風點火的人,好像還真的沒有什麼資格,在王睡在帳篷頂上的時候,回自己的房間裡面睡覺。
於是,這一個晚上。
王騎護衛們都記得,在王后的命令下,王艱難地在並不平整的帳篷頂上,過了一整夜。至於閻烈和肖青,他們兩個人領受了王的命令,在上半夜,一個人跪了搓衣板,一個人跪了榴蓮,下半夜就分別去了另外的兩個帳篷頂睡覺。
上半夜他們兩個腿疼的不得了的跪着的時候。
閻烈哭着說:“其實這一回,王和王后吵架,他一點都不虧。前天晚上算得上是吃飽了一回,就是沒完全飽,也是飽了七八分了,今天又吃了回點心,他其實賺了,我覺得王這一回,其實還是值得的!”
“可是我們兩個真的虧死了!”肖青淚如雨下。
是啊,王是滿足了,雖然睡了帳篷頂,但是比起來王得到的,其實根本不算什麼了。
他們兩個啥都沒得到,卻比王更慘。
閻烈繼續哭:“肖青,如果我抱你一下,你會覺得我是斷袖嗎?”
“不會!”肖青哽咽着道,“因爲我也想抱你!”
於是,這兩個人就旁若無人地抱頭痛哭了半個時辰,一個人的悲傷兩個人一起分享,感覺真是好了許多。他們不僅僅要面對主子對他們能力的懷疑,還要受罰,甚至還在在同時感受到王和王后對他們這兩個單身狗的暴擊!
過程中還被王后一句話射中了胸口,嘲諷了他們的年齡。
活着太累了,真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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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今天下午我們家這邊的電視臺過來採訪哥,於是一下午的時間都耽擱進去了,現在審文編輯十點半下班,今天半夜也就是明天凌晨的那一更新,就來不及了,得改明天早上了。山哥說,認真投月票的寶寶們,明天不僅僅會看見早早的更,還能看見明天的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