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臨兵鬥者

三位聖堂大主教,兩千護教騎兵,聲勢何其浩大。

當然,這裡是北疆戰地,松山軍府便下轄着數千名玄甲騎兵,如果真要作戰,當然有得打。

問題在於,寧十衛和他最信任的那些下屬軍官都已經死在了雪嶺的深夜裡,松山軍府神將之位空懸,數千玄甲騎兵以及數量更多的普通兵士們都是人心惶惶,根本不知道應該聽誰的命令。

最重要的問題是,就算此時有人敢站出來指揮,誰又敢承擔這個責任?

成濤神將與建熙神將分屬不同陣營,擁雪關與擁藍關也一直看彼此不順眼,但此時此刻面對國教施予的強大壓力,他們哪裡還顧得上那些宿怨,看着彼此的眼睛,試圖從對方那裡得到某種幫助與支援。

中山王與天海承文這時候卻不再看彼此,因爲他們先前的警惕與擔心已經變成了現實。

三年前,周通被凌遲於雪街之上,前代教宗陛下回歸星海,陳長生繼位,然後悄然消逝於風雪之中。

京都很快便歸於平靜,時局平穩向前,很多人都猜到,這應該是國教與朝廷之間,更準確地說是商行舟與陳長生這對師徒之間搭成了某種協議——只要他不留在京都,便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

教宗不在離宮,而在世間感悟修行,這是歷史上第一次出現這種局面。

所有人都知道,其實這就是教宗被放逐了。

但沒有人因此輕視那位年輕的教宗,更沒有人會嘲笑他。

在世人眼中,他爲了大局,爲了衆生,爲了對抗魔族,才甘心遠離。

其後三年,陳長生果然沒有回過京都。

除了在雪原戰場上現過一次蹤跡,甚至再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這三年時間,國教同樣表現的非常沉默。

離宮是那樣的安靜,那排著名的石柱變舊了不少,牆上的青藤多了很多灰塵。

草月會館在暮色裡無言,桂清宮裡的桂花散發着如蜜般的香味卻無蜂來彩,苔所還是那般陰暗,清水瓦臺被雨水洗過後彷彿瓷一般透着靜謐的美,教樞處外的楓樹被移了很多棵去了秋寓,雪中的天道殿無比冷清。

文華殿主教白石道人,英華殿主教茅秋雨,折衝殿主教司源道人,聖諭大主教桉琳,流雲殿主教凌海之王,各持國教重寶居於五座道殿之中,不理世俗,罕見外人,只有草月會館現在沒有主人。

天道院等青藤五院無比嚴厲地執行着院規,各州郡的道殿也表現的極爲低調。

諸院演武無疾而終,就連青藤宴與大朝試都停了三年。

朝廷表面上給出的理由是因爲魔族大軍南侵,時局緊張,故而暫停,但誰都知道真實的原因。

凌煙閣被聖後孃娘變成了廢墟,國教不同意開放離宮,這樣的大朝試還有什麼意義?

直到今年深秋,雪嶺迎來了血腥的那一夜,再到此時的冬日,世間終於知曉了教宗的一些消息。便在這時,三位國教巨頭帶領兩千名國教騎兵忽然離開京都,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來,來到了遙遠北方的松山軍府。

他們想做什麼?

這便是中山王與天海承文最深的警惕,最大的不安。

時隔三年,離宮終於不再保持沉默,國教準備向整個大陸再次發出自己的聲音,這意味着什麼?

“教宗陛下終於思鄉了嗎?”

中山王站起身來,微諷說道:“如果這意味着大周朝的內戰,那還真是精彩。”

當年他爲了讓聖後孃娘饒自己一命,不惜裝瘋****,對自己都這般兇殘,又哪裡會害怕什麼?

但他今天的對手也是位很強硬的人。

凌海之王,國教巨頭裡如今年紀最輕的那位,是極少見擁有軍方履歷的聖堂大主教,當年如果不是教宗陛下把他召回京都,他早就已經是大周神將了,資歷甚至要比成濤和建熙兩位神將都要更深。

事實上,如果沒有陳長生出現,很多人都以爲他和司源道人最有可能成爲下一代的教。

像他這樣的人又哪裡會害怕什麼?更不要說,他在苔所那個陰暗潮溼的地方隱忍了整整三年時間,暴烈的性情非但沒有被磨平,反而早已到了要暴發的邊緣。

“王爺糊塗!”

凌海之王強硬而冷酷的聲音在松山軍府內外迴盪着。

街上的人羣以及軍府裡一些境界稍淺的人,覺得耳畔彷彿響起一道雷霆,不由有些暈眩。

他盯着中山王的眼睛,沉聲說道:“教宗陛下遇刺,難道國教不該有所反應?”

中山王的目光極爲鋒銳,說道:“秘密調動國教騎兵前來北疆,便是你們的反應?”

“不錯。”凌海之王擡起下巴,傲然說道:“因爲我要查案。”

教宗遇刺自然是天大的案子,問題是這案子應該怎麼查?

便是他走進松山軍府之前說的那四句話。

天海家交人!

朱家和絕世宗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松山軍府的官兵全部拿下,帶回京都由離宮審問!

朝廷必須給出一個明確的交待!

如果真按照凌海之王的要求行事,大周必然會迎來一場動盪。

中山王依然毫不動搖,面無表情看着他說道:“如果我答應你們的四個條件?”

雪嶺之事與他無關,他雖然也曾經想過謀奪硃砂丹,但還沒有來得及動手。

“那是朝廷應該做的事!”凌海之王沒有因爲他的話語而有任何退讓的意思,沉聲說道:“但在離宮查清楚這件案子之前,誰都別想做松山軍府的主將,因爲可能會影響到我們查案。”

天海承文嘆了口氣,說道:“除非由教宗陛下指定的這個人來做?”

他說的自然是陳酬。

中山王臉色更加難看,說道:“真是豈有此理!”

凌海之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片冷漠,就如同他的聲音。

“硃砂丹是教宗陛下對衆生的垂憐,朝中有人竟然膽大妄爲,意圖謀奪寶物,更試圖謀害陛下,難道你以爲一點代價都不用付?而且就算你答應這四個條件又有什麼用?難道相王他敢答應?”

……

……

(我在試着存稿,存稿數量到兩萬字後,就會每天寫多少更多少,到時候應該就會稍微多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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