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賭一段蝕骨柔情! 第九十六章 一碗薑湯的溫暖

魯嬤嬤在藍金珠的耳邊低語了一番,藍金珠頓時眉開眼笑,直誇魯嬤嬤的主意好,不但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還能一嘗她的夙願,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

藍翎進了松竹院,一眼就看到黑風正躺在院子裡曬着太陽,隨即抿嘴一笑,快步往黑風跟前走去。

黑風本來是眯着眼,聽到藍翎的腳步聲,便快速睜開了眼睛,見是藍翎,隨即翻身而起,撒腿就向藍翎跟前飛奔了過來,伸着舌頭,臉上一副見到主人的討好之色。

跟在藍翎身後的秋葉不由地放慢了腳步,拉遠了和自家小姐的距離,她知道黑風見了自家小姐是一副搖尾乞憐的模樣,像小貓一樣溫順,但它見了自己,就不一樣了,齜牙咧嘴,似乎隨時都想在自己身上咬上一口,爲此,秋葉見到黑風都儘量避着它,她可不敢惹它。

“汪……”黑風很快奔到藍翎的跟前,頭在藍翎伸出的掌心上蹭了蹭,毛絨絨的大尾巴搖個不停。

藍翎笑着捋了捋黑風腦袋上的毛,隨即又拍了拍黑風的腦袋,“走,跟我一起散步去。”

“汪……”黑風能聽懂藍翎的話,叫了一聲,便撒腿衝出了院子。

看着黑風撒歡而跑的樣子,藍翎笑着對秋葉道:“秋葉,你就不用跟着了,我帶黑風就在府裡隨便走走。”

“是。”秋葉應了一聲,感激地看着自家小姐,本來她看到黑風就害怕,更不要提和它一起散步了,小姐一定是看出來自己的害怕,才如此說的。

隨後,藍翎出了松竹院,沿着小路慢慢往玄冰潭的方向走去。

繁花似錦,落英繽紛,一路上鳥語花香,但藍翎的心情卻沒有剛回來時的愉悅。

今日已經是三月初十了,離三月十五隻剩下五天的時間,在這五天的時間裡,她如何能避開燕驚寒或者讓燕驚寒同意她在這玄冰潭裡泡上半個時辰?藍翎不知道。

但藍翎知道的是,這王府裡有幾千雙的眼睛在盯着她,她的一言一行都會一字不差地傳到燕驚寒的耳中。

藍翎早已就從燕驚寒和他屬下的動作上看出,這玄冰潭非同一般,不過想想也是,它既然能治好她要命的毛病,怎麼可能是一般的寒潭?

藍翎不想去探究燕驚寒的王府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寒潭,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燕驚寒不會讓她下到潭水裡去!

但若是她真下去了,不知他會有何反應?藍翎倒想試探一番。

有了這種想法,藍翎明顯加快了步伐,穿過桃林,來到玄冰潭邊上,踩上通向潭裡的石階,這時耳邊突然刮過一道勁風,清風瞬間來到了藍翎的跟前。

“王妃,沒有王爺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下到潭水裡去!”清風伸出一隻手臂擋在了藍翎的面前,聲音冰冷而又生硬!

藍翎看了清風一眼,眯了眯眼睛,剛想開口,就見黑風突然竄了出來,快速往清風的身上撲去,同時“汪”的一聲,聲音帶着猛獸般的兇猛!

黑風如黑旋風一般朝着清風掃了過去,清風趕忙身形一閃,避過了黑風,同時怒道:“黑風,你做什麼?!”

雖然黑風平日裡都是朝陽伺候着,但清風也時不時地拿一些肉骨頭之類的東西給黑風吃,然而讓清風沒有想到的是,在關鍵時候,這黑風竟然是一隻白眼狼!幫着外人來咬他,完全就是吃裡扒外!

“汪……”黑風依然不買清風的帳,對着清風又咆哮了一聲,齜牙咧嘴,似乎清風再敢攔着藍翎,它還會撲上去咬他。

藍翎不覺有些莞爾,她竟然白撿了一個忠實的護衛,而且這護衛還是燕驚寒的愛犬。

“好了,黑風,到旁邊去玩去吧,我不會有事的。”藍翎拍了拍黑風的腦袋,笑着道。

聽藍翎這麼一說,黑風朝着清風又叫了聲後,便撒腿跑開了。

清風更是一口氣堵在了心裡,這黑風剛剛明顯是在警告自己不準傷害藍翎,他竟然被一隻狗給警告了,而且它還是自家爺的狗!

“王妃,屬下也是奉命行事,請您不要爲難屬下。”清風壓了壓心中的惱怒,看着藍翎再度開口,但眉宇間盡顯不悅。

“那好,你去問問你家王爺,同不同意我在這潭水裡泡腳。”藍翎說着在臺階上坐了下來,脫掉自己的鞋子放到了一邊,又欲脫自己腳上的襪子。

見狀,清風剛忙把臉扭到了一邊,女人的腳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看,她竟然要當着自己的面脫襪子,真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雖然清風很不待見藍翎,覺得藍翎就是來禍害自家爺的,但她怎麼說名義上都是自家爺的王妃,他若是看了自家爺女人的腳,那就是侮辱了自家爺,他自然不能看。

看着清風的舉動,藍翎勾了勾嘴角,“怎麼還不去?你再不去的話,我就不等了,直接脫了襪子泡腳了。”

清風進退兩難,不去吧,擔心真的會看到藍翎的腳,去吧,又擔心這是藍翎耍的一個詭計,目的就是爲了把他支走,她好下到潭裡去。

清風猶豫不決,微微思索了片刻,又道:“王妃,屬下想請您隨屬下一道去見王爺。”清風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可以不看到藍翎光着的腳丫子,又可以防止藍翎趁他不在下到玄冰潭裡。

“我爲何要跟你一起去?”藍翎挑了挑眉,瞅着清風,突然道:“今日早晨聽王爺叫你清風,你的名字叫清風?”

清風不明白藍翎怎麼會突然問道他的名字,這跟他的名字有關係嗎?清風弄不清藍翎在打什麼鬼主意,但還是道:“屬下正是叫清風。”

“清風?”藍翎微微一笑,“挺好聽的名字,清風拂面,兩袖清風,但我怎麼感覺陰風陣陣呢?”

聞言,清風抿了抿嘴沒有接話,他知道藍翎在含沙射影地說他對她有不敬之意,清風心中並不否認,他從來沒有把藍翎當成王府真正意義上的女主人,在清風的心中,藍翎只是一個藍巧鳳派到自家爺身邊的細作,對於細作,他何須什麼恭敬?

“和你一起保護我的那位叫什麼?”藍翎笑了笑,並沒有繼續揪着清風不放,突然又問了流雲的名字。

藍翎早就知道她身後有兩個人監視她,但她並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今日正好藉此機會問上一問。

清風可不認爲他和流雲是暗中保護藍翎的,聽藍翎這麼一說,便覺得藍翎是故意在諷刺他們,心中又添了幾分不悅。

“流雲。”清風吐出了兩個字,便把目光移向了別處。

藍翎勾了勾嘴角,隨意問道:“流雲?他人呢?他今天怎麼沒有跟你在一起?”

“王爺對他另有吩咐。”清風並沒有看藍翎,生硬地答了一句。

“看來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我讓你左右爲難,你纔想請我和你一道去見王爺?”藍翎說着沒有等清風開口,聲音猛地一沉:“清風侍衛,你既然叫我王妃,就應該知道最起碼的禮數!你對本王妃的話語中沒有一絲該有的尊重,你是沒有把本王妃放在眼裡還是沒有把你們王爺放在眼裡?!”

藍翎冰冷而又犀利的話語讓清風心中不由地一顫,突然覺得藍翎冷若冰霜的模樣和自家爺竟然有着幾分相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藍翎的話。

“無話可說?”藍翎眯了眯眼睛,漂亮之極的剪水秋眸中覆滿了冰霜,接着道:“既然你無話可說,你現在就可以走了,順便可以向王爺仔仔細細地稟報一番,最好一個字都不要落下!”

被一個是細作的女人趕着走,清風心中的怒火肆意地燃燒了起來,不做多想,突然出手往藍翎的後頸劈去,同時道:“那屬下就請王妃暫且休息片刻!”

清風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藍翎眸光一閃,“啊”了一聲,緊接着“噗通”一聲掉進了玄冰潭裡。

清風頓時傻了眼,他只是想把藍翎劈暈,自己去向自家爺稟報,他並沒有想把她劈進潭水裡去呀,再說,他的手都還沒有碰到她,她就嚇地掉了進去?

“王妃?”

清風腦子開始混亂,他不知道藍翎懂不懂水性,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藍翎的一個詭計,他更不知道他是跳下去呢,還是不跳下去?

清風猶豫了片刻,用密語傳了條消息出去,自己縱身跳下了玄冰潭。

雖然早已知道這潭水的寒冷,但進了玄冰潭,清風還是不由地一陣哆嗦,玄冰潭潭如其名,潭水像萬年的寒冰,冰寒徹骨!

清風一邊遊着,一邊睜大了眼睛尋找藍翎的身影,但在水面下尋找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藍翎的影子,清風的心不由地沉了一分,隨即又向潭水的深處去尋找。

這玄冰潭最深的地方有百丈深,武藝一般的人根本下不到那麼深,若是下去,定然會沒命。

清風雖然沒有探過藍翎的脈搏,但從那日在悅蕭樓藍翎叫出了流雲和自己,清風便判斷出,藍翎是會武藝的,至於藍翎的武藝到底如何,清風不得而知。

清風並不怕死,但他擔心若是藍翎在寒王府裡有個三長兩短的話,藍巧鳳定然會藉此大做文章,那麼自家爺會因爲自己的一時魯莽而處於被動之地!

清風后悔不已,使勁地遊着,睜大了眼睛,想盡快找到藍翎。

僅僅過了片刻,得到消息的燕驚寒便飛身來到了玄冰潭邊,薄脣緊抿,面若冰封,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跳進了玄冰潭裡。

朝陽已經出了暗室,和皓月流雲一道緊跟在燕驚寒的身後,跳入了玄冰潭。

藍翎屏住呼吸,看着一道黑影如鯊魚一般快速地向自己這邊游來,藍翎知道燕驚寒來了,僅僅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他就已經趕了過來,自己的這一次試探跟預料的幾乎不差分毫,他不會放任自己在玄冰潭裡呆上半個時辰,看來,若想成功,只能從長計議。

想到這,藍翎快速閉上了眼睛,任由身體慢慢地下沉,片刻後,便被燕驚寒攔腰抱住,任由燕驚寒帶着游上了水面。

出了玄冰寒,燕驚寒沒有理會朝陽四人,抱着藍翎快速回了房間。

進了內室,看着藍翎依然緊閉的雙眼,燕驚寒雙手一鬆,便把藍翎扔到了chuang上,冰冷之極的聲音隨即響起,“王妃,你若想裝,本王會讓你一直裝下去!”

被燕驚寒沒有一點憐香惜玉地扔在了chuang上,藍翎後背摔得一陣疼痛,本來還在想着,要不要藉此機會睜開眼睛,誰知,燕驚寒竟然早就知道了她是裝的,心中頓時有班門弄斧之感,一陣尷尬。

藍翎快速地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看着像落湯雞一樣的燕驚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就見衣服全都貼在了自己的身上,胸前的春、光似乎要呼之欲出!

藍翎的小臉頓時一紅,顧不得燕驚寒渾身的寒氣逼人,快速跳下了chuang,來到衣櫃前面,打開衣櫃,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

藍翎轉過身,看着薄脣緊抿的燕驚寒,撇了撇嘴,又從旁邊的衣櫃裡幫燕驚寒拿出了一套衣服,塞到他的手裡,同時道:“王爺,我要換衣服,您就委屈一下,到外室換。”

“本王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燕驚寒冷冷地說了一句,伸開了雙手,“先幫本王更衣!”

藍翎覺得燕驚寒太沒有紳士風度,他不知道女士優先?隨即狠狠地瞪了燕驚寒一眼,“我的衣服也溼透了,你不能讓我先換好再幫你更衣?”

“那是你自找的!”燕驚寒說着把藍翎手中的衣服一把奪過,全部扔到了chuang上,又道:“而且本王是因爲你才渾身溼透的,王妃不會不承認吧?!”

藍翎頓時一噎,似乎真的是自己理虧,便不再跟燕驚寒作對,伸手幫燕驚寒解開腰帶,脫了外衣和中衣,在脫裡衣時,藍翎很想說讓燕驚寒自己脫,但看着冷冷的一張俊顏,冰封的鳳眸,藍翎一咬牙,看就看,不就是男人的裸、體嗎?有什麼好怕的?她前世又不是沒有見過男人的裸、照。

雖然做了一番自我安慰,但藍翎看到燕驚寒的下身時,眸光還是不由地躲閃了一下,慌忙幫燕驚寒穿好衣服。

“行了吧?你可以出去了。”藍翎說着就要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但卻聽到燕驚寒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本王的頭髮還是溼的。”言外之意就是讓她給他擦頭髮!

藍翎磨了磨牙,燕驚寒這傢伙是故意在找茬呀。

“王爺,你等我換了衣服再給你擦,不行嗎?”三月的天雖然不冷,但一身溼衣服穿在身上,藍翎已經感到渾身涼颼颼的,她擔心時間長了,自己可能就要染上風寒了。

然而燕驚寒此時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不行!”話語中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忍!

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似乎還是自己理虧,藍翎只能依着燕驚寒,先把他的頭髮擦好。

幫燕驚寒打理妥當,已經過去整整兩炷香的時間,藍翎渾身冰冷,不過燕驚寒並沒有再繼續刁難藍翎,而是快步出了房間。

“小姐,您沒事吧?”秋葉見燕驚寒出去了,這才快步進了房間。

秋葉自然看到了燕驚寒抱着渾身溼透的小姐進了房間,原本擔心不已,但又不敢多問,不過後來聽到房間裡傳出的說話聲,秋葉一顆心才放下了一些。

“沒事,等一下你去幫我熬一碗薑湯來。”說着,藍翎秀眉輕皺了一下,“還是熬兩碗吧。”

“是!”秋葉抿嘴偷偷笑了笑,幫着藍翎把溼衣服換了下來,隨後藍翎便讓秋葉去熬薑湯,自己擦拭頭髮。

……

朝陽四人都已經換好了衣服,齊齊地侯在密室裡。

“清風,我們都知道你因爲王妃的身份不待見她,但你要知道,做屬下就要有做屬下的樣子!而不是擅自插手主子的事情!”流雲首先開口,剛剛的事情,他們都已經非常清楚,流雲的話沒有給清風留有一絲情面!

“流雲,你就少說兩句,再怎麼說,清風也是爲了爺好。”朝陽看了清風一眼,很怕清風因爲流雲的話,面子掛不住。

“爲了爺好?”流雲並不贊同朝陽的話,“他若真爲了爺好,就應該知道爺想什麼,爺心裡想要什麼,而不是自以爲是自作主張!”

被流雲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清風並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皺着眉頭問了一句,“你知道爺心裡想什麼,爺想要什麼?”

“不知道。”流雲答得非常乾脆。

“不知道,不知道你還把我罵了一頓,真有你的。”清風沒好其地回了流雲一句。

“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爺因爲王妃笑了,這你們知道嗎?”流雲說着掃了三人一眼。

三人心中齊齊一怔!

他們的爺竟然也會笑?他們跟了爺整整六年可從來沒有看過自家爺笑過!

“爺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朝陽頓時來了精神,對流雲絕對是羨慕加嫉妒,爲什麼他沒有看到爺笑的樣子?

“忘了。”流雲一把把朝陽伸過來的頭推開,“要想知道,等哪一天爺心情好,你讓爺笑給你看。”

“那我是活得不耐煩了。”朝陽咕噥了一句,其餘三人都呵呵地笑出聲,密室裡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了起來。

“清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流雲又看向了清風,“不管王妃是什麼身份,但她對爺來說是不同的,只要她不做出傷害爺的事情來,我們就要幫爺守護好這一分難得的不同,你們明白嗎?”

三人都很有默契地點了點頭,爺並不是不喜歡女人,只是還沒有一個女人能融化爺心中的寒冰罷了。

聽了流雲的話,清風對藍翎的敵意已經完全消散了。

在清風的心裡,燕驚寒不僅是他的主子,而且還是他的再生父母,只要自家爺高興,赴湯蹈火,他都萬死不辭,更不用說對一個女人的看法了。

爲此,在燕驚寒來的時候,清風主動領罰,去了暗室思過。

……

秋葉很快熬好了兩碗薑湯,用食盒提到了藍翎的面前,藍翎喝了一碗,看着剩下的一碗,對秋葉吩咐道:“你去把這碗送給王爺。”

“小姐,奴婢覺得這碗薑湯您親自送去更能表現誠意,說不定王爺一高興,就不生您的氣了。”秋葉看着燕驚寒身上寒氣逼人,覺得一定是自家小姐掉進水裡惹惱了王爺,小姐若是親自給王爺送薑湯,那就是主動示好,王爺可能順勢也就原諒了小姐。

藍翎當然知道燕驚寒在生氣,原本今日早晨冤枉了他就惹惱了他,而剛剛又故意試探他跳進玄冰潭,更加惹惱了他,而藍翎本來就覺得燕驚寒是一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黑心黑肺的傢伙,她一而再地惹惱他,用一碗薑湯就想把他哄好,這種可能性很小。

再說,她幹嘛要哄他,他生氣了離她遠遠的,正好可以避免他又找藉口佔自己的便宜,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

至於她讓秋葉多熬了一碗薑湯,只是她不想他因她染上了風寒又找她麻煩罷了。

藍翎在心中對自己解釋了一番,就聽見秋葉接着道:“小姐,您也知道奴婢向來膽小,原來見了王爺就心存畏懼,而現在王爺生氣了,奴婢就更不敢去見王爺了,我的好小姐,您就體諒奴婢一下,自己去送吧。”秋葉說着把食盒放到了藍翎的手中。

藍翎微蹙着秀眉,覺得自己完全是沒事找事,這碗薑湯已經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那我去送。”

藍翎覺得她肯定是喝不下第二碗,若是倒掉的話,太浪費了,爲了避免浪費,她就委屈自己一下給燕驚寒送去算了。

藍翎又做了一番自我安慰,提着食盒出了房間,秋葉偷偷抿嘴一笑。

很快,藍翎來到燕驚寒的書房前面,見朝陽皓月都盯着自己手裡的食盒看,頓時覺得臉有點微微發燙,抿了抿脣,繼續往二人跟前走去。

朝陽皓月齊齊給藍翎行了一禮,藍翎點了點頭,就見朝陽看着自己手中的食盒嬉笑道:“王妃,您是來給王爺送吃的?是您親手做的?”朝陽說着撓了撓頭,似乎想到了什麼犯難的事,“王妃,現在快到午膳點了,那午膳還照常嗎?王妃,您別怪屬下多嘴,屬下只是覺得王爺現在吃飽了,等一會就吃不下了,所以呀,要提前問一聲。”

藍翎頓時滿頭黑線,覺得朝陽就像一個噪舌的八哥,他怎麼這麼多話呢?

“午膳照常。”藍翎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快速推開了燕驚寒書房的門,擡腳邁了進去。

本來吧,藍翎覺得自己給燕驚寒送薑湯就挺怪異的,此時又被朝陽這麼一說,藍翎更是覺得這“山芋”不但燙手而且燙臉,她的耳根子都感到一陣發燙。

看着藍翎似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朝陽快速把房門合上,朝着一旁的皓月挑了挑眉,眉眼中盡是自鳴得意,皓月只是冷冷地看了朝陽一眼,懶得理他。

燕驚寒自然也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藍翎也讓秋葉給他熬了一碗薑湯,而那碗薑湯此時正放在她手中的食盒裡。

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剎那,燕驚寒的心莫名地震了一下,他清楚地感到有什麼東西在他心中快速地劃過,他想抓住,但又害怕抓住。

在燕驚寒三歲的時候,他的母妃就去世了,死在了原本最信任的一個姐妹手中,雖然他的父皇爲他的母妃手刃了那名妃子,但他的母妃再也回不來了。

一個三歲的孩子,沒有了母愛,而高高在上的父皇除了國事就是他的那些妃子,一個月難得看他一次,從那時起,燕驚寒的心便慢慢地冰封了起來。

沒有溫暖,沒有愛,只有虛情假意,甚至是背後痛下殺手!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看着這一切,燕驚寒的鳳眸越來越冷,對女人越來越厭惡!

然而讓燕驚寒沒有想到的是,被藍巧鳳當成棋子塞給自己的藍翎會讓他興起了把她留在身邊的念頭,甚至一次次地破例,一次次地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燕驚寒當然一直都記得藍翎的身份,但卻又忍不住懷疑她的身份,他希望她不是藍致紳的女兒,希望她跟藍巧鳳沒有任何關係,但這只是他的奢望罷了。

而從聽說了藍翎讓秋葉給他熬了一碗薑湯後,燕驚寒面前的公文便再也沒有挪動過位置,燕驚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他知道他在等待着什麼。

進了書房,藍翎見燕驚寒並沒有擡眼看她,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快步來到了燕驚寒的身旁,把食盒放到了燕驚寒的案桌上。

“何事?”燕驚寒淡淡地開口,眼睛依然停留在公文上。

“我讓秋葉給我熬薑湯,順便也給你熬了一碗,你趁熱把它喝了。”藍翎一口氣說完,快速把食盒打開,把裡面的薑湯端了出來,放到燕驚寒的面前。

藍翎的話語平淡無波,似乎只是在例行公事,這讓燕驚寒的劍眉微皺了一下,擡眼看向藍翎。

“本王爲何要喝?”燕驚寒看着藍翎波光瀲灩的剪水秋眸,淡淡地問了一句。

“薑湯可以驅除寒氣,對身體有好處。”藍翎當然不會說她擔心燕驚寒因她染上了風寒,但她的話語似乎也還是那個意思,這讓藍翎自己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你關心我?”

燕驚寒的話語很輕,但卻在藍翎的心中重重地敲了一下!

她關心他?她爲何要關心他?

他一次次地欺負她,佔她便宜,她幹嘛要關心他?!她還打算找他算賬呢!

藍翎當然不承認!

她讓秋葉給他熬薑湯只是不想他染上風寒找她麻煩罷了。

“我當然關心你,你是我夫君呀。”藍翎突然笑着道,笑容如煙花般燦爛!

但燕驚寒的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一絲不悅,“是嗎?你若真把本王當成你的夫君,你還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哪種事情?”藍翎覺得燕驚寒話中有話,並不是單隻她故意跳入玄冰潭這件事。

“哪種事情,你會不知道?”燕驚寒看着藍翎的鳳眸帶着明顯的審視。

“燕驚寒,我確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跳到玄冰潭裡,只是爲了想到潭水裡去游泳,僅此而已。”藍翎猜想燕驚寒會說着這樣的一番話來,八成與藍巧鳳讓她嫁給燕驚寒的目的有關,否則的話,清*雲不可能在她一靠近玄冰潭就會有動作。

藍翎當然不會告訴燕驚寒她的身體有致命的毛病,必須要在玄冰潭裡泡上半個時辰。

原本藍翎從那名女子給自己的傳話中便推測出,她嫁給燕驚寒不單單是因爲那道賜婚聖旨,甚至不單單是藍巧鳳有所圖,而且她的身體本尊也是有目的的!

至於目的,應該就和她身體致命的毛病有關,但若是把這件事告訴燕驚寒,那勢必就要說出那名女子,說清楚整件事情,燕驚寒知道她也在這場婚事中有所圖謀後,那他又會如何對她?藍翎覺得八成沒有好果子吃。

再者,藍翎覺得說到玄冰潭裡游泳也不是完全在說謊,屏息泡在水裡當然要遊呀,否則她不是就沉入潭底了?

“游泳?那你怎麼會往潭底沉?”燕驚寒完全不信,看着藍翎的鳳眸慢慢覆上了冰霜。

“潭水太寒了,手腳都凍麻木了,遊不動了自然就沉下去了。”藍翎說得面不改色,似乎還一副就是如此的樣子。

“王妃,本王給了你機會,你卻不知道好好珍惜,那你今後就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了!”

燕驚寒的話語如玄冰潭的潭水一般,冰寒刺骨!藍翎心中微微一震!

“王爺,薑湯要涼了,你還喝不喝?”藍翎不想去想燕驚寒話中的意思,也不想去想燕驚寒今後因爲她今日的欺騙如何對她,反正她很快就會離開,這些都將與她無關。

“拿走,本王不喜歡喝薑湯。”燕驚寒不再看藍翎,眸光落在了公文上。

藍翎撇了撇嘴,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事,人家不領情不說,還被盤問了一番,再一次惹惱了他,她完全就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自找沒趣!

藍翎瞪了燕驚寒一眼,把薑湯放回了食盒裡,不再理會燕驚寒,提着食盒快速出了書房。

出了書房,藍翎見朝陽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煩惱不已的模樣,隨即眸光一閃,笑着道:“朝陽,你是不是不舒服?這裡正好有一碗薑湯,你把它喝了,就舒服了。”

藍翎說着把食盒塞到了朝陽的懷裡,快速揚長而去,心想着總算把這燙手的山芋扔了出去。

“王妃……”看着快步如飛的王妃,朝陽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更是覺得懷裡的食盒有千斤重!

自家爺和王妃在書房裡說的話,朝陽皓月自然聽得清楚,原本朝陽覺得藍翎此舉一定會讓自家爺更高興的,沒有想到自家爺卻因爲藍翎的故意隱瞞更加的惱怒,而此時看着懷中的食盒,朝陽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怎麼辦?”朝陽把頭湊到皓月的跟前小聲地問了一句,他可不敢讓自家爺聽到。

皓月看了看朝陽手中的食盒,沒有出聲,隨後便往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朝陽當然明白皓月的意思,這薑湯除了自家爺能喝,誰喝了誰都會被“燙死掉”,但問題是現在自家爺心情定然不好,他進去不是找死嗎?

朝陽一臉苦相地看着皓月,很想當縮頭烏龜,讓皓月去衝鋒陷陣!

“王妃把食盒給你的時候,你已經躲不掉了,爺正等着,快點進去。”皓月在朝陽耳邊小聲開口,瞬間澆滅了朝陽心中的幻想。

朝陽當然知道自家爺定然是聽到了剛剛王妃對他說的話,他也知道他肯定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爺遲早會找他算賬的。

既然終究是躲不掉的,朝陽一咬牙,道:“爺,屬下有事稟報。”

“進來。”

見自家爺的聲音與平常無異,這讓朝陽的心放下了一些,快步進了書房。

來到自家爺的跟前,朝陽把食盒放到燕驚寒的案桌上,便趕忙道:“爺,屬下覺得王妃是真的關心您。”朝陽說着把差不多已經涼了的薑湯放到了燕驚寒的面前。

燕驚寒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看着褐色的薑湯,一股濃濃的味道快速地縈繞在鼻間,自然不是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但卻帶着一種別樣濃烈莫名的味道。

“爺,通過這幾日,王妃是什麼樣的性情,您也知道了幾分。”見自家爺沒有開口,朝陽再接再厲,“爺,屬下覺得王妃不是那種爲了榮華富貴會對誰故意討好邀寵的女子,這從那日王妃在喜堂裡的表現就可見一斑,王妃雖爲女子,屬下卻看到王妃有男子一樣的傲骨!”

“再說,王妃失憶了,她不記得太后,也就不記得太后對她的吩咐,而且爺您也說,太后向來謹慎,在這個時候,太后應該不可能把那麼重要的事情告訴王妃,所以,屬下覺得王妃去玄冰潭可能並不是衝着它去的,說不定,就真如王妃所說,她只是想下去游泳。”

朝陽雖然也覺得他的最後一句話過於牽強,他們都知道玄冰潭的潭水透心涼,誰沒事會跑到那裡去游泳,那不是找罪受嗎?但王妃若不是衝着它去的,他真想不出王妃跳到玄冰潭裡做什麼。

“太后說不定料到我們都是這麼想的,便給我來了一招反其道而行之,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燕驚寒擡眼看向朝陽,淡淡地說了一句。

“爺,俗話說,日久見人心,我們不能排除太后出其不意,但我們也不能僅僅因爲王妃一次的舉動就斷定王妃是衝着它去的,不管怎麼說,反正屬下覺得王妃送來的這碗薑湯是真心的,爺,您若不喝,可就枉費了王妃的一片心意,而且王妃把薑湯給屬下,定然也是想讓屬下把薑湯給您,您就喝了吧。”

朝陽收起了以往嬉笑討好的模樣,一本正緊地說了一通,其實也只有一個目的,讓自家爺喝了薑湯,留住心中對藍翎的不同,能時不時地偶爾一笑,高興一點,快樂一點。

朝陽說的燕驚寒自然也都知道,燕驚寒惱的是,藍翎明明知道騙不了他,卻依然說得面不改色,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爺,這薑湯……”朝陽用手試了試碗底,見碗底已經沒有一絲的熱度,心中有些犯難了,冷的薑湯喝下去恐怕對身體不好吧?

“拿去廚房熱一下。”燕驚寒不用試都知道薑湯已經涼掉了,對朝陽吩咐了一句,隨即看向了桌子上的公文。

“是!”朝陽頓時眉開眼笑,把薑湯放回食盒裡,提着食盒快步出了書房。

……

華燈初上,暮色籠罩着大地,此時京城裡最熱鬧的地方就非春香樓莫屬了。

一聽春香樓的名字,很多男人們便想到了“*一刻值千金”,“溫香暖玉懷中抱”,它讓很多男人一擲千金,樂不思蜀!

這春香樓是東楚京城甚至之整個東楚最大最高檔的青、樓,來這裡尋樂子的都不是一般人,不是腰纏萬貫便是位高權重,再者就是他們的少爺公子,爲此,這春香樓可以說是東楚上流階層男人們最喜歡去的娛樂場所。

藍鈺自然記得自己承諾過黃鍔的事情,晚膳過後,便帶着黃鍔來了春香樓,一來是幫幽蘭贖了身送給黃鍔,二來他聽說春香樓又新來了一名清倌,色藝俱全,藍鈺向來最喜歡買下她們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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