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酒仙樓的生意是非常好的,每天正午都是滿座,如果你不提前跟酒仙樓打招呼,基本上沒有可能有席位給你,除非你願意在門口等着預定了宴席的客人走了,接着吃二輪酒席才行。
不過燕三娘來的時候一些吃二輪酒席的客人都已經離開了,現在酒樓的小二逮着燕三娘這個散客,只是給酒樓增加些營業額,最關鍵是燕三娘一身衣飾華貴穿金戴玉的,一看就是個肥羊,小二想的是從這個華服貴公子身上撈些外快罷了。
小二說道:“公子,你們三位吃點什麼。”店小二直接對着燕三娘問話,旁邊二人店小二估計是僕人就直接忽視了。
燕三娘聽了一愣纔想起自己是上了酒樓,這上了酒樓自然是要吃飯囉,可是燕三娘才吃了飯沒有多久,但是看着店小二那殷切的目光,猶豫一下說道:“本公子還要等幾個客人,你給我上壺好茶來。”
店小二一聽臉色就有些變了,不過這杭州酒仙樓的服務態度還是非常好的,店小二馬上調整了表情問道:“公子,我們酒樓有虎丘茶、羅茶、六安茶、西湖龍井,不知道公子喜歡那樣。”
燕三娘對茶道不甚瞭解說道:“你上一壺最貴的茶上來吧。”
店小二笑着說:“公子,那就來壺西湖龍井吧。”
燕三娘順手掏出一錠銀子拋給店小二說道:“這是你的賞錢。”
店小二接着燕三娘拋來的銀子,拿在手裡掂了掂足足有五兩重,心裡喜不自禁立刻飛快的去了,不一會店小二就提着茶壺,託着一盤果點來到燕三娘桌前,店小二在桌子是放了四碟茶點,分別是:塘棲蜜桔、山查糖、明前松子、五香葵花籽。
店小二給燕三娘他們三人切好茶,就站在一邊伺候着,燕三娘見店小二如此殷切,還主動送上果品無非還想貪些打賞,就拿起茶杯將裡面的茶水倒掉,重新用茶壺倒了一杯,然後對店小二說:“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店小二得了招呼剛剛準備離開,燕三娘感覺有些口渴,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一喝就出問題了,燕三娘覺得這個西湖龍井苦澀難嚥,隱隱約約還有一絲怪味,燕三娘實在忍不住了“哇”的一下,把口中的茶水吐了出去。
這下子店小二的臉色也變了,連忙向二樓賬房那邊打手勢,燕三娘乾嘔了一會說道:‘小二,你這個西湖龍井怎麼這麼難喝。”
店小二並沒有說話,都是他身邊已經站了不少人,其中一個應該是管事的中年人說話了:“客人,我家醉仙樓可是杭州的金字招牌,你可不要胡言亂語啊。”
燕三娘掃了一下二樓客人大約還有六成,燕三娘也不想找麻煩就說:“掌櫃的,你們酒樓的西湖龍井比起我家裡的來,簡直是難以入口啊。”
管事的中年人見燕三娘衣服華貴,說話也十分口氣,不像是來找麻煩的就和顏地說:“客人,可能是茶葉壞了,本店給你換一壺可好。”
燕三娘說道:“那就來一壺花茶,茶葉少放一下就是。”
管事的中年人見事情已經解決,就想問燕三娘要什麼樣的花茶,這時先前從包廂出來的一個年輕公子,分開衆人端起桌上還沒有喝過的一杯茶,放在口裡抿一口茶,然後慢慢地吞了下去。
年輕公子盯着燕三娘看了一會說道:“小子,是哪裡的小白臉,居然敢跑到我醉仙樓來惹事,是不是活得有些不耐煩了。”
管事的中年人見狀連忙勸道:“二公子使不得,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大家要和氣生財。”
醉仙樓的二公子見燕三娘沒有說話,以爲燕三娘只是一個平常的富家公子,看着這個細皮嫩肉相貌姣好的書生,二公子非常嫉妒,加上自己有了七分醉喝着西湖龍井跟平常沒有兩樣,更認定這個美貌書生在擺闊裝怪,想着自己的後臺在杭州府是橫着走的,就動了心思要好好修理這個美書生,趁機鬧到杭州府知府大堂上去找知府大人的麻煩。
想到這裡二公子順手就把手裡的杯子砸向燕三娘,燕三娘根本沒有想到對面的年輕公子會把杯子砸過來,連忙躲避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雖然讓過了杯子,都是杯子的半杯茶水還是沾了燕三娘一身。
醉仙樓的二公子嘴裡還在罵着:“小白臉,想到我醉仙樓來吃詐,你有沒有打聽一下醉仙樓的來歷,今天你是走不掉了。”
醉仙樓的二公子這麼一喊,把他身邊的人也驚得不輕,燕三娘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覺得茶水不好喝,只是提了一下意見,怎麼就成了敲詐勒索還走不掉了,莫非自己遇到開黑店的了。
燕三孃的兩個親兵已經站了起來,這二人都是薛莊子弟出身,視薛雲如天神一般,現在有人對薛雲的夫人自己的老大無禮,二人頓時就怒髮衝冠了,立刻從身邊包裹中拉出了腰刀,兩步上前就架在醉仙樓二公子的脖子上,其中一個親兵順手就給了了醉仙樓的二公子七八個巴掌。
這個變化發生得相當的快,燕三娘想阻攔又恨醉仙樓二公子可惡,這一猶豫燕三娘他們跟醉仙樓的矛盾就公然激化了,醉仙樓是開堂坐店做生意的,當然是想和氣生財了,不過現在二少爺被人修理了,這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醉仙樓二公子不僅僅是捱了幾下打,而是被客人的手下打慘了,被刀架着的醉仙樓二公子整個臉腫得像豬尿包一樣,而且充了血的那種,鼻子嘴角還流着鮮血。
醉仙樓二公子嘴裡還在嘀咕:“打得好,只要你不打死本少爺,本少爺要你全家死絕。”
管事的中年人對燕三娘說:“公子,你的家奴惹下大禍了,你還不讓人放了我家少爺。”
醉仙樓二公子聽了大喊:“不許放,有本事他們就殺了本少爺,快去杭州府衙門叫差役來,說有人要殺害本少爺,讓他們快來捉拿兇犯。”
燕三娘慢慢地站了起來,冷冷的*視着醉仙樓二公子和醉仙樓的人,然後緩緩地說道:“你以爲本公子真的不敢殺你嗎。”
醉仙樓二公子聽了有些發呆,管事的中年人覺得這個美貌公子身份很不簡單,連忙說道:“公子這是誤會,都是我家公子酒喝多了在胡言亂語。”
就在這個時候跟醉仙樓二公子在一起的人從包廂涌了出來,一共八人都是書生打扮,一個書生高喊:“吳公子是哪個敢在浙江提刑按察司家開的酒樓鬧事,他是不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長了。”
這個書生把醉仙樓的底牌亮出來了,就是要對頭一方掂量一下,要是官場朋友大家報個字號說和,不是的話就趕快低頭請罪賠禮,看吳家能不能放你一馬了,只是這個書生也實在魯莽,要是遇到的是響馬、土匪一急之下,砍了吳二公子的腦袋還談個屁呀。
不過醉仙樓吳家和圍觀的食客都有些詫異,那個美貌公子彷彿根本都沒有聽見似的,而是把眼光緊緊盯着包廂出來的八個書生中的一個,燕三娘對剛纔說話的書生問道:“你們八個人都是吳二公子的好朋友嗎。”
那個公子有些不屑地說道:“不是好朋友怎麼會在一起吃飯,你是不是腦殼有毛病這樣的話也問得出來,你還是快快放了吳二公子,將來我給你求求情,讓你在監獄裡少吃些苦頭就是。”
燕三娘把臉轉向白衣書生說道:“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你是自己受搏還是我親自動手。”
白衣書生哈哈一笑說道:‘燕三娘你還不是我的對手,本公子有些不明白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燕三娘裝高深說道:“我說是直覺你信不信。”
白衣書生笑道:“果然不愧是順天府的四大名捕,的確有不同凡響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你的那個蒙面同夥這次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