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師爺聽了燕三孃的話,知道薛家是沒有打算放過錢家人了,鄭師爺估計燕三娘要自己來是準備找自己作內線,徹底挖出錢家髒事惡行,一舉把錢家人置於死地,哪曉得提刑按察使吳大人這麼一鬧,薛家連找自己提供證據的興趣都沒有了,直接定性提刑按察使吳大人是造反,然後把錢家攀附到逆賊裡面就萬事大吉了。
鄭師爺還在那裡想着心事呢,就聽燕三娘說道:“錢家之事自有朝廷的王法在,提起來徒增煩惱,鄭師爺我家相公很看好你,也沒有興趣出來爲朝廷做事。”
鄭師爺沒想到薛家在自己沒有利用價值的情況下,居然還是開口請自己出來做官,不覺對薛家人的好感增加不少,不過鄭師爺馬上意識到自己一旦接受薛家的好意,就很可能在將來被杭州府的人誤會自己出賣了錢家。
可是薛夫人開口請自己做官了,這是自己一生追求的夢想,現在馬上就要實現了,自己反而在官位唾手可得的時候猶豫了,鄭師爺在哪裡急得冒汗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燕三娘。
燕三娘說道:“鄭先生,這件事本官說得有些突然,你可以好好想想,想通了就來找本官就是。”
鄭師爺知道是燕三娘要送客了,鄭師爺心裡一急鬼使神差的說道:“學生願意爲薛家爲夫人效力。”
燕三娘見鄭師爺答應了,而且話說得非常有意思,於是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說道:“好,這樣就很好,鄭先生安排好了家中事務就可以來做事了,跟着順天府也可以,在杭州府謀個職也行。”
鄭師爺福臨心至說道:“學生願意在夫人手下做事,家裡請夫人派人去報個平安,學生現在就可以投入工作了。”
燕三娘笑着說:“這樣也好,鄭先生先休息一下,一會就有得忙了。”
鄭師爺連忙點頭稱是,就在這個時候錦衣衛百戶王得發和徐知府的師爺回到了杭州府大堂,鄭師爺知趣抽身走到一旁去了,燕三娘正準備讓人去請徐知府,徐知府卻不請自到了。
燕三娘說道:“大哥,正準備讓人去尋你呢。”
徐知府說:“弟妹,大哥也有事跟你商量。”
燕三娘:“大哥你說。”
徐知府退讓道:“還是弟妹先說吧。”
燕三娘說道:“那好,就讓王百戶和你的師爺說吧。”
錦衣衛百戶王得發和徐知府的師爺推辭了一會,最後還是由錦衣衛百戶王得發先說:“夫人,徐大人,小人和師爺跟布政使派出的洪先生商量後,確定了吳逆三族以內九戶血親的查抄,現在吳逆的府邸已經查抄完畢,其他的八家也有了眉目,城裡的幾十處宅子鋪面也進行了查封,至於城外的莊園田產正聯合派人去接收。”
錦衣衛百戶王得發看了杭州府大堂四周壓低聲音說道:“現在光吳逆的府邸就抄出金銀近二十萬兩銀子之多,其他各類奇珍異寶也數之不盡,據說吳逆還有一個船碼頭。”
燕三娘問道:“布政使的洪先生是什麼意思。”
錦衣衛百戶王得發:“洪先生也回去見布政使潘大人去了,不過他暗示我我們三家提留一些,剩下的才上報朝廷。”
燕三娘沒有說話看着徐知府,徐知府猶豫了一下說道:“弟妹,我們是不是順着布政使那面的意見呢。”
燕三娘:“這個可以,大家千里爲官不就是爲了求財嗎。”
這時候燕三娘和徐知府看見知府師爺一直在給錦衣衛百戶王得發使眼色,燕三娘覺得有故事就問:“你們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吧。”
錦衣衛百戶王得發嘆口氣說道:“夫人,就是洪先生提出要我們幾個負責查抄的管事之人都分一杯羹,不過我王得發是不會揹着主人做這樣的事情。”
錦衣衛百戶王得發這麼一說話,弄得知府師爺十分難堪僵在了那裡,燕三娘笑道:“王百戶,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橫財不富,你跟師爺就按洪先生的意思辦吧。”
知府師爺聽了燕三孃的話臉色也好多了,不過錦衣衛百戶王得發接着說:“可是洪先生提出要分錢的人比我們和徐知府的人的總和還要多。”
燕三娘望着徐知府搖搖頭說道:“大哥,你是不是再添點人進去,不然就吃虧了喲。”
徐知府笑着說:“算了弟妹,大哥不是怕布政使拿多了,而是怕他們拿少了。”
燕三娘說道:“大哥說得是,你們同在杭州府還要搞好關係的,現在他們上了我們的獨木船,我們是求之不得啊。”
燕三娘想了一下把鄭師爺叫了過來,就對鄭師爺說:“鄭先生,你作爲我順天府的師爺去協助布政使的官員工作,有什麼事情你們自己商量作辦吧。”
鄭師爺一聽燕三孃的話,自己剛剛投靠薛夫人馬上就要這樣的好事落在自己的身上了,要知道這抄家滅戶是天下一等一來錢的行道,被抄家的官越大錢越多就越有搞頭,這不是主人變着方法給自己送錢嗎,鄭師爺嘆口氣暗想自己在師爺這個位子是混了多半輩子現在才碰到一個值得效忠的主人啊。
錦衣衛百戶王得發和知府師爺、鄭師爺一起離開了杭州府衙,這時徐知府才說:“弟妹,跟提刑按察使吳大人一起抓起來的官員士紳怎麼辦。”
燕三娘問:“大哥,是不是有人來說情了。”
徐知府點點頭表示承認,燕三娘就說:“大哥,你看着辦,如果你覺得需要繼續扣押,就推在我順天府身上,他們跟着吳逆一起鬧事不能這麼便宜放過了,好歹要讓他們吐些血出來纔是。”
徐知府見燕三娘準備殺肥豬也樂得分些好處,就不再提放那些官員士紳了。燕三娘剛剛鬆口氣就有手下差役來報:“總捕頭,府衙外有一位女子求見,自稱是總捕頭的姑姑。”
燕三娘“咦”了一下,暗想這錢家動作不慢嘛,已經摸清楚我燕三孃的底牌了,把薛門的薛傲嬈支了出來,就看看錢家使得出什麼鬼名堂。
燕三娘就說:“就放那女子一人進來。”
不一會手下差役陪着一箇中年女子進了杭州府知府大堂,燕三娘等着那女子走近了一看,雖然這個女子顯得有些蒼老,不過依稀還能看出年輕時美麗的輪廓,而且身材保持得非常好,如果從側面和後背看去相信很多人會認爲她是個美貌的少女。
燕三娘看着這個女子的穿着實在是很一般,但是舉手投足流露出來的氣質,有一種天生大家閨秀的風采,而且從骨子裡透出一股貴氣,燕三娘判斷這個女子幾乎九成九是相公薛雲的姑姑薛傲嬈了。
就在燕三娘猜測這個女子的時候,這個女子婷婷大方的說話了:“姑娘就是我侄兒的妾室燕三娘吧。”
燕三娘雖然是一個粗線條的女人,可是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姑姑一來就擺出老輩子的模樣,說起話來直接戳自己的最不願意提的傷疤,燕三娘有些生薛傲嬈的氣,心說妾室又怎麼樣嘛,關鍵還是要男人喜歡才行,沒有男人喜歡就是正妻不過就是個黃臉婆,想到黃臉婆燕三娘覺得非常適合薛傲嬈的處境。
燕三娘覺得自己有些邪惡了,還是忍下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姑姑的不禮貌說道:“我就是薛雲的女人,請問你是哪一位。”
薛傲嬈說道:“侄媳,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薛雲的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