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府看完燕三娘給他的密信後,低頭沉思了一會才問燕三娘:“弟妹你是怎麼想的。”
燕三娘說道:“大哥,薛家有功領罪、禍及家門,然而事出突然弟妹無法自主,才請大哥來商量,幫着出出主意。”
徐知府沉默了一陣說道:“弟妹,薛家的興衰與大哥是息息相關的,不過從密信上來看,建虜是許下重諾置兄弟與死地,然而朝廷也只是把兄弟免職而已,從而吃下建虜許諾的好處,這只不過是朝廷的權宜之計,復出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形勢雖然兇險,但未必沒有轉機,關鍵是我們不能自亂陣腳。”
燕三娘:“大哥,關鍵是薛家在京城鋪面生意、府邸傢俬都化爲灰燼,可見有一大幫子人要置我薛家於死地,如今夫君被朝廷免職,薛家的仇人們恐怕不會給我們喘息的機會的。”
徐知府問道:“弟妹意欲何爲。”
燕三娘:“弟妹考慮遠走避禍,不過要接應京城薛莊的親眷,也想等等夫君的消息。”
徐知府:“兄弟已經知道此事,他的態度最爲重要,弟妹不如再等等看,相信這一一兩天還會有消息到,京城薛家被毀不過是仇家蠱惑所爲趁機報復,這不是朝廷的本意,弟妹不要太多心此事,說不定那些仇家正想借此機會*反薛家,來達到把薛家斬草除根的目的。”
燕三娘聽了問道:“大哥,你覺得弟妹應該怎麼應付目前的狀況呢。”
徐知府說:“不忙,讓我想想,。。。弟妹,朝廷現在是不得已免了兄弟的職,並沒有你免你的職,何況你有順天府、錦衣衛、東廠三重身份,很難會被全部免除的,你在杭州府是奉旨行事,大可以把皇上的聖旨公開出來,用來威懾杭州府的不安定因數,相信爲兄暗中配合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看看朝廷有沒有什麼變化。”
燕三娘:“大哥,這樣也行嗎。”
徐知府:“面前只有以靜制動,不然會受更多的把柄給對手,熬過這一關,弟妹以後一定要留後手了。”
燕三娘:“大哥,那杭州府弟妹應該如何動作呢。”
徐知府說道:“兄弟被免職的消息很快就會被大家知道,不過全杭州城都會知道薛雲是含冤受屈,杭州府大哥會全力約束,浙江三司都指揮使司作爲軍方不會輕易參與政事,提刑按察使司主官被殺,新官還沒有上任,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只有承宣布政使司有能力插手這件事,這樣布政使潘大人對薛兄弟免職的看法就非常重要了,不過潘大人爲人八面玲瓏得罪人的事情一般不會做,我們可以做做他的工作,就算是效果不佳,如果沒有朝廷的嚴令,潘大人是不會輕易對弟妹出手的。”
燕三娘:“那三娘就在杭州府呆着就是,只是薛家這回拖累了大哥。”
徐知府:“弟妹這麼說就見外了,你叫我大哥咱們就是一家人,建虜兵敗報復於薛兄弟,沒想到朝廷如此短視,做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這是自壞長城啊,相信不久皇上就會明白奸人的詭計,薛兄弟復出甚至加官進爵也是遲早的事。”
燕三娘:“徐大哥這份恩情我燕三娘是沒齒難忘,其他感激的話就不說了。”
徐知府提出自己找機會去探布政使潘大人的口風,又約定雙方定時互通消息後,徐知府就匆匆地離開了燕府。
萬建新、吳兵已經從西湖別院趕回了燕府,燕三娘在後院召見了萬建新、吳兵和留守燕府的錢功名,百戶王得發正好也在,燕三娘把薛家發生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王得發、、萬建新、吳兵、錢功名四人聽了燕三孃的話,對朝廷恩將仇報如此對待薛家都義憤填膺,都表示要誓死跟隨薛家。
王得發、萬建新、吳兵、錢功名四人的表態燕三娘很滿意,其實王得發、吳兵、錢功名三人早就是跟着薛家眼裡沒有朝廷的主,萬建新雖然誓死跟隨自己,可是反抗朝廷這張紙並沒有捅破,現在萬建新明確表態跟隨燕三娘反對朝廷,燕三娘也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了。
燕三娘命令萬建新率領五十人前往「三江匯通」錢莊,在哪裡就近保護錢莊的安全,吳兵率領剩餘的手下暫時呆在西湖待命,燕府裡錢功名的手下從現在開始一律加雙崗,王得發負責去安排暗探加倍放出去監視杭州城裡的動靜。
王得發、吳兵、錢功名三人離開後,就剩下萬建新、在客廳裡,燕三娘嘆口氣道:“萬大哥,小妹本來是想給萬大哥和閔伯、劉大哥一套富貴,沒想到卻把你們拖下了水,小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啊。”
萬建新說:“小姐,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朝廷上下昏庸無道,勾連異族陷害忠良,這樣的朝廷早就應該垮臺了,我和劉奔早就看出小姐留有後手,咱們索性在大明鬧上一鬧,然後去長塗島出海,佔一個南洋小國稱王稱霸,也落得逍遙自在。”
燕三娘聽了撲哧一笑:“沒想到萬大哥的思想比小妹還先進,那好到時候你少不了一個公侯的位子的。”
萬建新說道:“那屬下在這裡先謝過小姐的賞賜了。”
門外女兵傳話百戶王得發到了,燕三娘:“萬大哥,你帶人到了「三江匯通」錢莊過後,讓杜掌櫃和鄭先生來一趟燕府。”
萬建新得了吩咐就告辭出去,緊接着王得發就進來了:“主人:“陳掌櫃的船到了杭州城外運河碼頭,我們的人也到了一百多戶三百多口人,現在正等着安排下船呢。”
燕三娘沒想到這個時候薛家的移民也到了,如果馬上把他們送到長塗島去,連杭州城都沒有看一下,似乎又做得太絕情了,再說現在燕三孃的船去了長塗島還沒有回來,燕三娘也不想讓不相干的人知道長塗島的秘密。
燕三娘:“得發,就暫時把隨船來薛家移民安排在準備好的杭州城外吳家靠運河的莊園裡,等閔伯回來連帶「三江匯通」錢莊收購的貨物一起送到長塗島去,現在你帶人去接他們吧,記住一定給這些薛家移民把吃的、住的安排好,本座還有一點事情沒有處理外,晚一些時辰本座會去看他們的。”
王得發走了過後,燕三娘足足等了半個時辰,薛雲的師傅齊伯纔來到燕三娘眼前,齊伯開門見山地說:“三娘,你有什麼急事找老朽嗎,老朽本來準備明天離開杭州府的。”
燕三娘:“師傅,現在薛家出現重大危機,我們應該好好的交談一下了。”
齊伯:“哦,薛家發生了什麼大事。”
燕三娘把今天得到薛莊飛鴿傳書的內容和一些分析一五一十的告訴齊伯,哪知道齊伯聽完了沒有一點反應,燕三娘就有些急了:“師傅,夫君免職京城禍亂,這事情非同小可,朝廷發起很狠來,薛莊、杭州、滄州的薛家人都會受到株連的。”
齊伯說道:“徐知府說的很有道理,先照着他的想法做就是了。”
燕三娘:“你是我夫君的師傅,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如果我一旦扯旗造反,恐怕會牽連到你的,這點希望你能夠理解。”
齊伯眼裡精光一閃說道:“你一個小女子沒有丈夫同意就敢舉旗造反嗎。”
燕三娘嘿嘿冷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齊伯看了燕三娘一陣才說:“好,不愧是雲兒的女人,老夫等今天已經很久了,這次雖然事出匆忙,說不得也要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
燕三娘聽了齊伯的話有些迷茫,望着齊伯在哪裡激動的自說自話沒有搭腔,過了好一會齊伯才平靜下來,自己也覺得表現過火,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拉過一條凳子坐定,然後纔對燕三娘說出了一段驚天動地的秘密來。
齊伯說道:“三娘,你能夠想到造朝廷的反,就是老朽最敬佩的人了,你要知道你選擇嫁給雲兒的那一天起,你註定了跟朝廷是你死我活的關係,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也是你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