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伯想了想從身上摸出一塊龍形玉佩雙手遞給燕三娘,燕三娘接過龍形玉佩來一看,這個龍形玉佩體型碩大、成橢圓型,刻的是雲中五爪盤龍,邊上的凸處爲虎豹紋,白玉幾成透明色,燕三娘雖然不是懂玉的行家,也知道這塊龍形玉佩價值非凡,而龍形玉佩的圖案特異應該具有重大含義。
齊伯說道:“娘娘殿下,這塊龍形玉佩是少主祖上留下來的,一直是歷代主人隨身佩戴的信物,它雖然沒有被賦予特殊的使命,但是歷代建文帝的追隨者都知道它的來歷和身份的象徵,有這塊龍形玉佩就可以以建文帝嫡系後裔的身份出現,今天老臣將主人留下來的遺物送還娘娘手裡,相信忠於建文帝的舊臣老將見了此物,必然會欣然接受娘娘的指揮的。”
燕三娘將龍形玉佩再看了看然後放入懷中,這才問齊伯道:“師傅,建文後裔如今還在活躍的有多少人。”
齊伯回答:“娘娘,建文後裔不少,大多數都遠居於海外,只有極少數矢志復國的後人,才千山萬水回到中原來收拾建文帝舊部以圖東山再起,不過以前都是以建文爺的嫡系爲主,自從主人橫死以後,建文爺的嫡系在海外絕嗣,庶出的建文爺後裔紛紛想分一杯羹,不少人來到了中原準備起事,據老臣知道的蒙古漠北有一支,白衣書生文老五是一支,在廣東、福建也有建文爺後裔出現,具體有多少人規模有多大老臣就不太清楚了。”
燕三娘想了一下問道:“師傅,夫君先父的八路人馬已經消亡殆盡,那這些建文爺的後裔又怎麼在中原內地招兵買馬呢。”
齊伯說道:“據老臣知道的蒙古漠北一支依附於蒙古部落,白衣書生文老五這一支一直在中原收編主人以前的勢力,畢竟追隨建文爺出了八路人馬之外,還是有大批追隨者的,而建文爺後裔庶出的子弟以前一直爲嫡系主人服務,主人過世以後,這些庶出子弟掌握的人馬資源就成了自己的本錢了。”
燕三娘大概明白了薛雲家的來龍去脈,也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更大了,齊伯向燕三娘告辭,並說最遲明天會把杭州府這一路人馬的聯絡人帶來,考慮到現在杭州府這一路人馬內部沒有完全統一,而薛家還沒有和朝廷徹底撕破臉,燕三娘和齊伯決定跟杭州府這一路人馬保持秘密聯絡。
齊伯離開過後燕三娘一直雲裡霧裡的,自己突然就變成娘娘了,這個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難道真的是當年算命的先生說的,自己的命運真是貴不可言,想想夫君的女人當中能夠獨自統領一方的,除了自己恐怕也只有餘大小姐和哈日珠拉二人了。
現在餘大小姐雲英未嫁,哈日珠拉是蒙古異族,自己得夫君師傅齊天遠相助,又有長塗島爲基地,如果能夠得到薛五哥的支持,江南半壁江山大有可爲,自己有大功於國,在復國過後未必沒有母儀天下的機會,退一步來看,爲了自己可能出生的子嗣和家族,自己說不得也要搏上一搏的。
快晚上的時候燕三娘接見了杜掌櫃、鄭師爺,燕三娘把薛家的情況大致告訴了二人,杜掌櫃聽了平靜得很,鄭師爺默默想了一會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反而是鄭師爺勸慰燕三娘認爲事情並沒有多麼嚴重,燕三娘心說只要你們不心慌,我一個建文後裔朝廷大反派的女人還怕個屁呀。
杜掌櫃一家算是薛家的世代家僕了,對離開薛家根本沒有怎麼想過,按大明律例薛家出事杜家的結果也是非常悲慘的,而鄭師爺憑着對最近對薛家的瞭解,知道薛家非常不簡單,如今他在杭州城已經是叛徒的代名詞,很多人都認爲錢家入獄是他舉報的,不然你鄭師爺現在在燕府混得不錯,家裡也富得流油了,鄭師爺要是離開薛家在杭州城根本混不下去。
莫說薛家現在還沒有走到絕路,就是走到了絕路鄭師爺也沒有準備放棄薛家,鄭師爺貧困潦倒一生,對大明朝失望到了極點,可是他飽讀詩書精通曆史,最近又特別關心大明的政治經濟,知道薛家是大明朝第一武將閥門,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搞倒的,加上鄭師爺認爲薛雲、燕三娘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常暗以漢之張良、宋之程普自詡,對薛家有着深深的野望。
鄭師爺說道:“主上,薛家事變一旦在杭州傳開,「三江匯通」錢莊就要預防杭州商民大量兌換現銀和搶劫的可能,「三江匯通」錢莊需要早作準備。”
燕三娘說道:“燕府資金充足你們只管收回「三江匯通」發出去的銀票就是,要保證「三江匯通」錢莊的信譽度,另外萬總旗已經帶來五十人去「三江匯通」錢莊保駕護航,一有情況燕府會全力支持你們的。”
鄭師爺多少知道一些長塗島的事情,就向燕三娘建言道:“主上,是不是把一些重要的人和物資轉移出杭州城,這樣就是朝廷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燕府轉身也會很快的。”
燕三娘聽了鄭師爺的話有些驚異說道:“知道了,希望鄭先生以後多多建言。”
鄭師爺表示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隨後鄭師爺同杜掌櫃一起退出了廳外,燕三娘見重要的人和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就帶上自己的幾個貼身女兵來到府門口,跟着男親兵們也敢來了,燕三娘上了薛雲留給自己的赤血火龍駒,在大羣男女親兵的護擁下,朝杭州城外吳家莊園薛家移民安頓的地方馳去。
薛雲撤職查辦的詔書發出去有一旬多的時間了,北京城朝廷裡卻是爭論紛紛,參加爭議官員分成大致兩拔,一拔人數較多以東林黨等文官爲主,以撤職查辦甚至誅殺薛云爲目的,從而保護大明朝的國家利益,徹底剷除薛雲這股軍閥勢力,另一拔人數較少都是朝廷級別不高的,或者不結黨立派的官員,他們認爲不能貪圖建虜的繩頭小利,就犧牲大明朝有功之臣,使英雄含冤豪傑受屈,是自毀大明朝的國本,恐怕將來無人再敢替朝廷效死力了。
關於薛雲撤職事件的朝堂之爭,已經逐步擴散到了民間,京城百姓對薛雲被撤職,薛家的店鋪被砸被燒,紛紛表示同情和聲援,可以說京城百姓八成以上人是站在薛雲在邊的,而反對薛雲的堅決派在民間少得可憐。
崇文門的薛府依然在錦衣衛的保護之下,只是薛府每天都有「吳記米鋪」的投資者來兌換自己的本錢利息,那些依靠「吳記米鋪」加工各種手工藝品來增加收入姑娘婦女,拿着各種手工藝品來換回屬於自己的金錢。
薛府家主薛睿對這些忐忑不安來拿回自己本錢利息的客人,都是沒有分毫短缺的全額付給,對那些加工各種手工藝品來增加收入姑娘婦女,按照合同都全部吃進了所有的產品,讓在「吳記米鋪」投資和加工產品的姑娘婦女以及家人對薛府念念不捨。
還有一羣人每天或多或少的都要在薛府門前示威,這些就是國子監的學生,京城不第文人,一些官員的家奴幫閒,還有不少僱傭地痞和在「杏花酒樓」死難者的家屬,每天在薛府門前鬧得烏煙瘴氣,如果不是守護薛府的錦衣衛得力,恐怕薛府早就被這批被人*縱的人羣衝破了。
今天是天啓五年四月末了,月末都是城市居民最難熬的日子,特別是給東家打工的窮人,工錢都要在下月初能夠拿到,沒有了薛家「惠民糧棧」「吳記米鋪」兩家平價糧食供應,這些在「惠民糧棧」「吳記米鋪」買糧食的人家生活更加拮据,都有事無事來「惠民糧棧」「吳記米鋪」看看希望它早些時候開業。
還有那些開始擔心薛家出事拿不回來本錢利息的人家,急急忙忙從薛家要回了自家的本錢利息,可是是人都是有貪念的,當拿回了自己投資的本錢後,發現薛家的金錢支付沒有問題的時候,想着自己一直領着薛家的高利又開始後悔起來,很多人又不約而同的去薛府打探消息,希望薛府早一點能夠恢復往日氣象,大家就可以投資「吳記米鋪」繼續坐着賺錢了。
當然來薛府打探消息的,也少不了那些靠給薛家「吳記米鋪」加工各種手工藝品的姑娘婦女的家人,以及一些同情和聲援薛家的京城民衆,他們或者成羣結隊,或者三三兩兩聚集在薛府四周,一邊互相傳遞消息一邊聊天解悶。
快到正午的時候數百人的遊行隊伍,從京師內城方向喊着攻擊薛家的口號,拖拖拉拉的朝薛府走來,薛府附近聚集的民衆們,因爲買不到平價糧食,沒法再在薛家投資、也不能給薛家加工工藝品賺錢了,大家對這羣天天來薛府鬧事的混賬早已經恨之入骨了。
有時候爆發騷亂僅僅是一件非常微小和偶然的事情,但是這必須是雙方矛盾達到了一個臨界點,這次在薛府大門前就是這樣一種情況,支持和同情薛家的那些京城百姓,對這羣天天來薛府鼓譟鬧事的人已經忍無可忍了。
由國子監的學生、文人、官員的家奴幫閒、僱傭的地痞流氓和在「杏花酒樓」死難的家屬組成的遊行隊伍,一下子用到了薛府大門前的街上,由於遊行隊伍今天走得快了些,在街上站着的婦孺和玩耍的小孩退讓不及,就造成了好幾個婦女和小孩被推倒踩傷。
結果被推倒踩傷的婦女以及家人和遊行隊伍吵鬧了起來,這遊行隊伍是魚龍混雜,文弱書生是有,可地痞流氓無賴也不少,這些人都是平時刨絕戶墳踢寡婦門的壞種,從來都是他們找別人的麻煩,那裡有人家找自己麻煩的事情,當時這些地痞流氓無賴就火冒三丈,對那些被推倒踩傷的幾個婦女、小孩和家人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