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家禎的人馬在朝東北方面撤離,而飛鷹旗仗着馬快箭利*了上來,雙方很快就保持到兩百步左右的距離,渠家禎指揮手下加快撤退的步伐,不過心裡暗暗求薛雲能手下留情不要趕盡殺絕。
偏偏這世道就是你怕什麼就來什麼,就在渠家禎的後隊跟飛鷹旗相持了一陣後,突然有部分飛鷹旗開始發箭,讓雙方的短暫平衡被打破了,渠家禎的後隊有不少士兵中箭倒下,隨後後渠宗海也命令手下回擊,這樣渠家禎部同飛鷹旗又開始了無休無止的對射。
渠家禎得到後隊的報告有非常震驚,首先對渠家軍發起攻擊的只有少數幾百飛鷹旗騎士,而其他的飛鷹旗是在自己大兒子渠宗海開始回擊後才匆匆參戰的,這讓渠家禎認爲是薛雲指使手下或者飛鷹旗趕自己離開大同府的想法有些動搖,自少這飛鷹旗裡面有一部分人是想自己死的。
渠家禎明白了自己現在的危險,徹底放棄了退出大同府就安全了的曉幸心裡,催着前面的傷兵們加快行軍速度,儘快向宣府左衛靠攏,剛剛纔恢復了一些秩序的渠家軍又混亂起來,大家紛紛奪路而逃,反而引起後隊的手下開始反彈,很多人開始脫離抵抗飛鷹旗的隊形,大家都拼命的朝前隊追去。
渠家禎看着這些後隊的手下從自己身邊逃過,渠家禎立刻吩咐自己的親兵阻攔,大多數逃跑的手下還是聽招呼勉強停了下來,不過還是有十幾個士兵在繼續逃跑,直到被渠家禎的親兵砍翻了幾人,這才制止住了了其他士兵逃跑的慾望。
渠家禎只好帶着自己的親兵們協助大兒子渠宗海的後隊抵禦飛鷹旗的進攻,飛鷹旗的射手們採取的是分幾拔人輪番放箭,這樣能夠讓射手保持良好的體力和狀態,好在渠家禎的隊伍一直在向東北方面撤退,只是渠家軍的開始後退這拉長了飛鷹旗射手攻擊距離,飛鷹旗又不敢過快衝進渠家軍的射擊範圍,這才使得飛鷹旗和渠家軍雙方保持了相對平穩的對射。
渠家軍好不容易逃到了宣府左營的駐紮之地,渠家禎立刻派手下去宣府左營衛寨堡求救,沒想到宣府左營衛官兵看見飛鷹旗和渠家軍在自己營盤附近追逐,宣府左營衛官兵反而把寨門放閘落鎖,把渠家禎的求救士兵擋在了寨堡外面拒而不納。
渠家禎所部部衆看見近在咫尺宣府左營衛官兵見死不救,憋在心裡的最後一口勇氣消失,前鋒從有組織的緩緩撤退變成了爭相逃命的大敗亡,包括剛纔還紀律嚴明的後隊也加入了逃亡的行列,整個隊伍一下子就放了鴨子撲向四下而去。
渠家禎看着自己引以爲驕傲的子弟兵落荒而逃,一時間真是欲哭無淚,這時大兒子渠宗海帶着百十人來到渠家禎身邊,見父親在哪裡茫然不知所措,看看後面飛鷹旗的追兵越來越近了,立刻招呼手下裹脅父親渠家禎朝宣化城方向逃跑。
渠宗海帶着父親渠家禎和所部親信以及沿途收攏的殘部大約五百人左右,一路狂奔直接逃到了宣化城下,還好宣化城沒有把渠家禎和他的殘兵敗將拒之門外,在覈實了渠家禎的身份後允許渠家軍進入西門大新門甕城暫避。
其餘的士兵被飛鷹旗追得雞飛狗跳,都分別從北面廣靈門和南面投南關而去,飛鷹旗所部追到宣化城下被護城河擋住,於是三千騎兵在宣化城西面圍着城牆遊走,繼續追攆渠家禎部的散兵遊勇,在不經意之間還圈住了數百平民百姓。
宣大總督王國楨帶着大批宣大文武官員登上了大新門城樓,渠家禎在得到宣大總督王國楨同意後也登上了大新門城樓,到了城樓上渠家禎就向宣大總督王國楨訴苦求情,希望宣大總督王國楨出兵解救自己的手下,隨便把飛鷹旗這羣禍害給滅了,爲大明的官軍報仇。
宣大總督王國楨聽完渠家禎的話沒有任何表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城外的飛鷹旗的大隊人馬,半響才尋問身邊的宣府總兵官,希望他能夠帶兵出城迎戰,宣府總兵官與整個宣府的將官都互相推諉,根本不願意開城門作戰,宣府衆將官僵持在哪裡。
宣大總督王國楨也知道手下官兵畏懼的是什麼,可是自己要是對這支飛鷹旗匪軍置之不理,那麼離朝廷把自己撤職查辦的時候就不遠了,可是任憑宣大總督王國楨怎麼封官許願,宣府的官軍知道飛鷹旗的人馬古怪抵死也不肯出城,氣得一旁的渠家禎是悲從中來,一個大男人想起死傷的手下,忍不住在城牆上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飛鷹旗在宣化城西門耀武揚威了好一陣,才集合隊伍收拾了戰利品,然後每人都是一人雙馬甚至三匹馬,掉頭向西南方向退去,被飛鷹旗壓縮在西門出門前的平民百姓沒有什麼事兒,讓宣府的這些平常老百姓着着實實的虛驚了一場。
看着飛鷹旗的騎士已經退走,這時的宣府官軍反而主動要求出城追擊,弄得宣大總督王國楨進退失措,可是西城門已經被手下官兵打開,城中各路人馬紛紛一涌而出,不過這些的宣府官軍還多少有些軍紀,除了搶些渠家禎手下遺留的兵器甲仗邀功外,不沒有對宣府的百姓有所騷擾。
不過等宣府大軍追出宣大總督王國楨這些官員的視線之外時,宣府各路人馬就開始亂來了,只有遇到人就開始搶劫,根本不管他是薛府的百姓還是渠家禎的殘兵,走在前面的士*氣好的,居然割了飛鷹旗遺留下來的死屍頭顱,惹得後來的官兵一陣哄搶,幾乎發生了大規模械鬥。
腦殼精靈的士兵靈機一動,就瞄上了落單的百姓們,這下子沿途的平民百姓就遭了災,不少躲避不及官兵的,頓時做了無頭的孤魂野鬼,隨後跟來的軍官見官兵殺良冒功,下令手下的親兵們進行彈壓,這些官兵才堪堪把心裡的邪念收撿了起來。
就是這樣宣府的百姓也有好幾十人做了官兵的刀下之鬼,渠家禎的零散手下大多被宣府官兵所殺,就是被飛鷹旗殺死的渠家軍,頭顱也被宣府官軍割得一乾二淨,被隨後出來營救自己手下的渠家禎看見,宣府官兵手裡提着的首級差不多都是自己的屬下,渠家禎氣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就不省人事了。
當北京城的官員們得到宣大境內發生了草原遊騎飛鷹旗進攻朝廷官軍的大事件,並且把新任大同總兵渠家禎部打得丟盔卸甲,一路落慌逃回宣化城裡避難,這沉寂近三十年的飛鷹旗重出江湖,還是讓知道飛鷹旗的朝廷官員還是吃了一驚,不過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相信進攻渠家禎的人馬是真正的飛鷹旗,大家心照不宣的把矛頭指向了薛府。。
於是朝廷百官的摺子想雪片飛往紫禁城,都是一個勁的彈劾大同邊將薛雲,幾乎九成的摺子明確指出攻擊新任大同總兵渠家禎部的幕後黑手就是薛雲,奏摺都要求天啓帝嚴懲大同薛雲,絕不允許有地方軍閥在大明的土地上存在。
天啓皇帝現在也是一臉的無奈,立刻把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招入御書房密議,魏忠賢是知道天啓皇帝要問什麼的,只是沒想到是在御書房會面,錦衣衛使駱思恭聽說皇上在御書房正式召見自己,覺得簡直是盤古開天地第一回遇上。
天啓皇帝見魏忠賢、駱思恭都到了,就指着御案上的奏摺說道:“朕請二位來御書房商議,就是想弄明白這堆摺子裡提到的飛鷹旗馬匪,是不是大同副將薛雲指使手下冒充的。”
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沒有接天啓皇帝的茬,這下子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知道只有自己接話了:“啓奏皇上,根據錦衣衛密探回報,宣大防區發現的飛鷹旗還不能確定是大同副將薛雲的手下,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支飛鷹旗有很大部分的騎士是蒙古人。”
天啓皇帝問道:“駱愛卿,你能不能確定飛鷹旗是薛雲指使的。”
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回答:“皇上,飛鷹旗對大同新任總兵渠家禎的攻擊,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大同的薛副將,可是飛鷹旗的舉動把大同薛雲*上造反的絕路,這也是微臣非常疑惑的地方。”
天啓皇帝轉頭問魏忠賢道:“大伴,你怎麼看。”
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沉默了一會回答道:“皇上,據東廠探子密報,薛雲的確很早之前就遠赴蒙古大漠了,而渠總兵就任大同總兵一職是最近的事情,按說薛雲是不可能知道渠總兵會去大同府接替他的位子,就算是大同薛雲部攻擊的渠家禎部,那也可能是薛雲手下自作主張乾的。”
天啓皇帝聽了魏忠賢的話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大伴,能不能確定是薛雲的那位手下將領乾的。”
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回答道:“皇上,奴婢東廠沒有發現薛雲部將們有什麼異動。”
天啓皇帝疑惑地把目光轉向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連忙躬身回話道:“皇上,微臣的錦衣衛一直死死的盯着大同鎮的,的確沒有發現大同城的軍馬有任何調動,就是周邊的衛所也沒有什麼調動,這支飛鷹旗的人馬應該不是薛雲所部冒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