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四十三章府議

山海關遼東經略府官廳裡,遼東經略孫承宗大人正在跟屬下山海關巡撫喻安性、山海關總兵馬世龍說話,一旁還有心腹幕僚鹿善繼、贊畫茅元儀二人陪同,今天的話題就是討論薛家的事兒。

莫要小看薛四這不足兩千人的隊伍,這可是關係到遼東軍能不能夠出兵朝鮮義州的關鍵,前屯薛破虜部雖然同意出兵了,可是薛破虜部是以火器爲主,如果薛破虜部得不到大批的火藥和火器彈藥補充,這薛破虜部的戰鬥力不知道要下降多少。

薛破虜不得不到火器彈藥補充就無法出戰,沒有薛破虜部出戰朝鮮義州,遼東的大批官軍都抵死不願出兵,這樣薛破虜能不能出兵,就成了遼東軍能不能夠去救援朝鮮義州被圍的關鍵。

而要薛破虜出兵朝鮮義州,薛家的這一批軍火物資尤爲關鍵,因此經略孫承宗大人這幾天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薛家的增援補給隊伍到來,終於在今天等來了薛家的新兵和大量的支援物資。

遼東經略孫承宗大人說道:“現在薛家的新兵和補給都到了,支援朝鮮義州的事情就刻不容緩了啊。”

山海關巡撫喻安性、山海關總兵馬世龍沒有接孫承宗大人的話,這弄得遼東經略孫承宗大人有些尷尬,因爲孫承宗大人知道喻安性、馬世龍對出兵朝鮮義州是持反對意見的,現在自己說要出兵朝鮮義州,你讓喻安性、馬世龍說同意不同意都不妥,因此喻安性、馬世龍二人不開口也是正常的。

說起來遼東經略孫承宗大人也是一肚子的牢騷,自己兩月前弘螺山大勝過後,遼東形勢一片大好,偏偏皇帝和朝廷犯暈要跟建虜和談,這個和談倒是談下來了,結果朝廷那些官員以和談成功爲由,把對遼東將士的獎賞撫卹全賴掉了,全部推給遼東經略府自行負責,可是遼東有功和陣亡、傷殘實在太多,光靠在弘螺山的那些繳獲簡直是杯水車薪,孫承宗大人再是大能也不可能做出無米之炊啊。

最讓孫承宗大人憤怒的是,朝廷遲遲不給遼東增派援軍,這使得傷亡慘重的遼東軍戰鬥力一直無法恢復,孫承宗大人不知道朝廷那些官員腦袋裡在想什麼,氣得孫承宗大人清君側的想法都有了。

這兩個月來整個遼東請賞、鬧餉、求撫卹的事情層出不窮,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聚衆勒*上官索餉,進而出現了譁變、逃跑的現象,孫承宗大人一面堅決鎮壓亂兵叛兵,一面盡發弘螺山繳獲財物和遼東經略府存餘物資安撫,才漸漸地平息了遼東軍的憤怨,不過這只是暫時的,要是後期朝廷的賞賜、糧餉供應不上,遼東說不定還會出更大的亂子。

孫承宗大人最痛惜的是朝廷撤掉了大同副將薛雲的官職,這使得自己調薛雲來遼東出任遼東前鋒總兵的打算落空,而現在大同薛雲也下落不明瞭,雖然朝廷塘報是宣稱大同副將薛雲另有重任在身,孫承宗大人卻判斷薛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避禍了。

孫承宗大人坐困山海關城裡,是要餉沒餉要兵沒兵,直到最近纔得到二十萬兩銀子和五千援軍和一些物資,這些人和錢物還沒有過孫承宗大人的手就分的七七八八了,孫承宗大人錢物沒有撈到什麼,可是得了這些士兵和物事之後,支援朝鮮義州的活路就算是落在自己身上了。

現在孫承宗大人把最大的希望寄託在薛破虜的身上,孫承宗大人在弘螺山是親眼目睹了薛家軍的戰鬥力的,救援朝鮮義州沒有薛破虜部參戰,不要說取勝建虜就是能不能出兵都是一個問題。

孫承宗大人對薛破虜誓死效忠薛家非常不滿,他認爲薛破虜已經是朝廷的參將了還如此公私不分,不過孫承宗大人內心裡對薛破虜的人品還是非常看重的,這年頭官做到參將的位子上了,還不忘記自己出身的人實在不多。

這讓孫承宗大人對帶着新兵和各種物資來山海關的薛家總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次破例邀請薛四來遼東經略府見一面,孫承宗大人要看看薛家這些家將是什麼樣的人物。

孫承宗大人繼續說道:“喻大人、馬總兵這薛四能不能出山爲我大明朝效力呢。”

喻安性心裡有些苦不想說話,前幾日薛破虜還來信請求自己爲薛家軍索要撫卹銀子,薛破虜在信中提到只是要撫卹銀子,至於立功賞銀、韃子人頭獎金薛破虜都沒有提,估計是沒有報什麼希望了。

喻安性暗自裡埋怨孫承宗大人,朝廷送來的二十萬兩銀子和五千援軍和一些物資,薛破虜沒有得到一丁點兒,這些人和財物都被經略府直屬的滿桂總兵和山海關馬世龍、王世欽、尤世祿他們分了,錦州袁崇煥、寧遠祖大壽也沒有得到一點好處。

喻安性估計那封信就是薛破虜得到朝廷有兵源和財物到了,纔給自己寫信求幫忙要些人員物資,喻安性接着薛破虜的信的時候,孫承宗大人已經又變成了窮光蛋了,喻安性就是去找孫承宗大人也是空了吹沒用。

其實喻安性在分哪些人員好財物的時候就替薛破虜在孫承宗大人面前說過話了,不知道爲什麼孫承宗大人對補充薛破虜部是含含糊糊的,最後一拖二拖就把薛破虜部排出在獲得補充的名單之外了。

喻安性想着自己去喊薛破虜支援弘螺山解救孫承宗大人的,不僅對對薛家死去兩千多將士難過,特別是喻安性在山海關西門看見薛家總管薛四竟然是一個獨眼的殘疾人,而另一個首領薛克己已經是白髮蒼蒼了,這使得喻安性對薛家有一種深深的歉疚。

山海關總兵馬世龍開口說道:“經略大人,屬下觀那薛四端的是一員虎將,只是他一隻眼睛已經瞎了。”

孫承宗大人聽了‘哦’了一下。

良久孫承宗大人問喻安性道:“安性,你怎麼看。”

山海關巡撫喻安性猶豫半響說道:“大人,還是問一問薛四本人的意思吧。”

孫承宗大人聽了喻安性的話有些不愉,知道喻安性對自己沒有及時補充薛破虜部心有不滿,不過孫承宗大人有自己的想法,因爲孫承宗大人覺得薛家已經尾大難掉了,特別是薛雲居然抗拒朝廷的任免,這是*裸的造反,退一步說這個薛雲已經變成了大明朝的軍閥了。

孫承宗雖然同情薛家在京城裡的遭遇,都是孫承宗不能接受薛雲對朝廷的叛逆行爲,在孫承宗的思想裡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觀念,現在孫承宗已經把薛雲和薛家劃入了危害大明朝的黑名單裡了。

在孫承宗這樣的觀念裡,又怎麼可能給薛破虜的隊伍補充人員物資呢,就是薛家的其他人員孫承宗也要盡力分化和拉攏,總之要把薛家危害朝廷的資本儘量的消耗掉,如今送上門來的薛四就成了孫承宗大人爭取的目標之一。

孫承宗大人心說你喻安性同情薛家,難道不明白我們大明朝對武將是弱幹強枝嗎,這武將只要實力強了就需要削弱,這世上被冤枉和值得同情的人多得是,如果不是薛雲不遵皇命,在遼東建虜如此猖狂的時候,自己又怎麼捨得削弱薛家的力量呢。

幕僚鹿善繼說了一句話:“東翁,朝廷雖然恢復了薛雲的官職,不過宣大發生的渠家禎總兵遇伏事件,現在朝廷方面還沒有定論呢。”

贊畫茅元儀知道鹿善繼是提醒孫承宗大人無論如何都要削弱瓦解薛家的勢力,但是贊畫茅元儀是跟薛雲、薛破虜並肩戰鬥過的,對薛家和薛雲、薛破虜有着深深的敬意,茅元儀雖然明白孫大人和鹿善繼的想法有道理,也許是自己經過了血和火的洗禮,自己已經不能接受他們那種對事不對人的處理方法了。

贊畫茅元儀開口說道:“大人,薛雲即使是遠走避禍,趨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大明朝國家富強,又何懼一個軍閥存在,不然會把自己的同袍推向敵對的一面去。”

孫承宗大人對薛家還有一些糾纏情節,光薛雲的人頭銀子孫承宗就可能沒法付清了,對薛家的人和事總有些不踏實,現在聽了贊畫茅元儀的話孫承宗覺得自己需要表明態度了。

孫承宗大人說道:“朝廷和本經略都沒有打壓薛家的意思,免薛雲官職也是議和時的便宜之計,不過薛雲不能眷念官位留戀不去,這次遼東補充人員物資沒有給薛破虜部,實在是滿桂、馬總兵他們更需要及時補充,以後有了人員物資優先考慮薛破虜部,現在大家看到沒有,薛家還是很有人力財力的,薛家是大明朝世代的勳臣,薛家是不會計較自己那點個人得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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