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破虜等候陸要金回來的時候,山海關巡撫喻安性拖着疲憊的步伐進了中軍大帳,薛破虜吩咐親兵在自己的旁邊並列擺了一條凳子,喻安性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然後在哪裡一個人喘着粗氣。
過了好一會喻安性說道:“薛將軍有沒有縱火者的消息。”
薛破虜說道:“喻大人,已經殺了放火者二人,抓獲了三人。”
喻安性說道:“哦,查出來是什麼人沒有。”
薛破虜說道:“大人,卑職也是剛剛纔得到消息,具體的情況要抓人的陸千總回來了才清楚。”
喻安性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對薛破虜說道:“破虜,今天還能繼續進軍嗎。”
薛破虜說道:“大人,輜重營被焚,還有不少士兵受傷昏迷,另外偷襲我薛家軍的人還沒有處理,今天我軍是不能成行了。”
喻安性說道:“破虜啊,朝鮮義州府軍情緊急,我們是不是以大局爲重,先行去錦州前線,這中後所城發生的事情,相信經略大人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薛破虜說道:“喻大人,等陸千總回來再說吧,如果是建虜所爲最好,要是發現是自己人乾的,破虜不爲死難的弟兄報仇是枉爲人也。”
喻安性繼續說道:“請薛將軍以大局爲重纔是。”
薛破虜沉默的坐在那裡,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大帳外傳來了噪雜的聲音,有親兵進賬報告:“將軍,陸千總他們回來了。”
薛破虜坐在那裡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出大帳迎接陸要金那些人,只是繼續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裡,這讓喻安性、張三柱、餘大輝、王平、陶要富這些人都覺得大帳裡的氣氛非常壓抑。
直到陸要金、饒國英、閻老幺幾人進了大帳,薛破虜才微微的擡起了頭,陸要金幾人自己找了凳子坐下,這時候陸要金才說:“將軍,末將只抓到三個雜碎,另外還有兩個死的。”
薛破虜低沉地說道:“查出來是誰幹的沒有。”
陸要金說道:“將軍,在幾個雜碎的骨頭硬得很,一會兒末將給他們上一點手段。”
薛破虜說道:“把人弄進來看看。”
陸要金向閻老幺看了一眼,閻老幺一溜煙就出了中軍大帳,這時帳中的喻安性說道:“薛將軍,三木之下,恐怕賊人胡亂攀附啊。”
薛破虜說道:“喻大人放心,卑職也是明事理的人,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仇人,嗯,陸千總看看那三個放火的傢伙也沒有傷,有傷就給他們治一治,免得說我們薛家軍虐待犯人。”
陸要金會意答應了一聲有出了大帳,薛破虜側身對喻安性說道:“一會勞煩巡撫大人做過見證如何。”
喻安性說道:“只要薛將軍不大刑*供,本撫就安排文員來做筆錄,一切參照刑審的規矩來辦就是。”
薛破虜說道:“既然這樣,不如喻大人多*點心,就做這次縱火案的主審吧。”
喻安性生怕薛破虜苦打成招,硬給祖大壽、吳襄這些人栽髒,又生出無數的是非來,因此喻巡撫本意就想把這個縱火案攬在自己身上,現在薛破虜答應由自己主審,喻安性自然是滿口答應,另外對薛破虜的人品也高看了不少。
於是喻安性傳了自己的幕僚進賬做筆錄,喻安性的幕僚姓楚名翊,是一個久試不第的生員,後來息了科舉的雄心,開始看一些雜書豐富自己的知識,幾年下來楚翊成了江南遠近聞名的博學之士,被同窗推薦給當時的廣東巡海使喻安性做幕僚。
喻安性、楚翊多年的賓主關係,楚翊爲人謙和又才能出衆,二人相處得相得益彰,楚翊成了喻安性首席智囊和密友,爲喻安性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楚翊正二八經的在喻安性旁邊坐好後,薛破虜的親兵給他擡來了一張小案几,楚翊擺好筆墨紙硯,就靜靜地等着記錄犯人的口供了。
過了一會兒陸要金、閻老幺帶着手下把三個縱火犯拖進了中軍大帳,雅喻安性看着癱倒在地上的三個人,這三個人都帶了傷,其中兩個的傷勢從包紮的樣子來看,傷勢應該還是非常嚴重的。
喻安性問道:“下面是什麼人快快報上名來。”
喻安性態度和藹,完全不像是在審問犯人,喻安性希望這三個人咬緊牙關不認賬,這樣薛破虜的軍營縱火案就拖起來了,等着經略孫大人到了,把這三個人移交經略府或是中後所城的官吏,這個縱火案就不了了之了。
那知道這三個縱火嫌疑犯卻非常的配合,居然三個縱火嫌疑犯都開口回答了喻安性的問話。
“吳有貴”
“張大山”
“吳小呆”
喻安性心說這樣的軟腳蝦怎麼敢出來放火燒軍營呢,於是點了爬在靠前一些的吳有貴問道:“你們是哪裡人,是誰指使你們放火燒軍營的。”
吳有貴有些迷糊地說道:“小的是中後所城的衛所餘丁,是老大吳三鳳讓小的乾的。”
喻安性覺得有些不對味了,這樣審問實在太沒有難度了,自己這麼一問縱火嫌疑犯就老老實實的招供了,喻安性心想是不是薛破虜隨便弄幾個人來糊弄自己的吧,喻安性不由得朝薛破虜看去。
喻安性實在看不出薛破虜有什麼不正常的樣子,於是喻安性只好繼續問道:“你們有多少人來軍營放火,具體是怎麼放的火,都一一說來。”
吳有貴說道:“我們有十五個人,是老大吳三鳳帶的頭,大家拿了桐油、松脂這些引火物,就是來燒薛家的物資糧草,開始一切都非常順利,還暗殺了兩個官兵,在澆油的時候還是被官兵發現了,我們就急忙點了火逃跑了。”
喻安性除了覺得吳有貴有些結巴和暈乎乎之外,說話的條理還是非常清楚的,而講的事情也合情合理,喻安性只能判定是薛將軍使了什麼手段,讓這些縱火賊不得不一一招供他們犯罪事實。
喻安性問道:“那兩個官軍是誰殺死的。”
吳有貴回答:“是吳老大和吳大友兩人乾的。”
喻安性說道:“這兩個人逃到哪裡去了。”
吳有貴說道:“吳老大帶着弟兄們跑了,不過吳大友還在。”
喻安性問道:“喔,那吳大友在哪裡。”
吳有貴回答:“吳大友和馬小三都被你們殺死了。”
喻安性聽明白了那個殺死官軍的兇手,就是帳篷外躺着的兩具屍體之一,喻安性疑惑地看着這個有問必答的縱火犯,心裡直犯嘀咕說道:“吳有貴,你回答的這些情況是不是屬實,還有你有沒有受到別人的威脅和*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