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涌_第四百二十八章昌城

喻安性聽了薛破虜關於甘陝災情嚴重的說法,心裡不由得暗暗一驚,其實這幾年甘陝災情嚴重之事,塘報和同僚也常常提及,只是喻安性關注遼東兵事,加之得到的消息也是泛泛而談,所以喻安性只當做飯後茶餘的閒談而已。

喻安性追問道:“甘陝地區果真到了這種地步嗎,怎麼又沒有聽說甘陝一帶有大規模民變的消息呢。”

薛破虜說道:“現在甘陝地區的災民主要是以乞討和吃大戶爲主,荒季成羣結隊的去大的市鎮和遠處經濟條件較好的地方做工乞食,或者坐着當地的有錢有糧的富戶家裡吃大鍋飯,到了收成季節這些缺糧災民就又回到原籍就食,因爲還沒有出現攻城掠寨的情況,地方官吏並不會承擔多大的責任,因此當地的地方官員多數採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手段,朝廷得到的情況已經不知道美化過多少次了。”

喻安性嘆息道:“但願上蒼保佑來年風調雨順,甘陝的災情好轉過來,相信就不會再有這麼多災民了。”

薛破虜惡意的說了一句:“大人,那些饑民連種子糧都吃乾淨了,嘿嘿,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喻安性說道:“這次完成了朝鮮之役後,本撫回到大明一定要上奏皇上,在甘陝輕傜薄賦開倉振糧,給大明保留一些元氣。”

薛破虜說道:“大人,真是爲國爲民嘔心瀝血啊。”

喻安性說道:“破虜,你過獎了,只是你率領薛家軍長住朝鮮,兵馬糧餉怎麼解決,朝廷的財力有限,不太可能行東江鎮毛文龍事,而且朝鮮方面也會有強烈反彈的。”

薛破虜說道:“大人,末將在朝鮮暫時迴避一下袁崇煥、祖大壽,一邊可以考慮在朝鮮屯田,另一方面就是依靠建州就食,至於朝鮮小國拖他一時是一時。”

喻安性吃驚地道:“破虜,你是準備依靠搶奪建虜的牛羊牲口維持生計嗎。”

薛破虜說道:“大人,難道只許建虜在我們大明燒殺搶掠,我們就不能去建虜的地盤殺人放火,嘿嘿,把那些建虜的妻兒老小殺盡,牛羊駝馬搶完,建虜沒有了發動戰爭的資源,建虜不就被我們大明一步一步的消滅了嗎。”

喻安性沉默良久說道:“你的想法不錯,只是這樣做有傷天和,本撫知道就是了,破虜以後不要再對別人發表這樣的想法。”

薛破虜心說不是要拉攏你喻安性,我吃飽了撐的說這些有損名譽大逆不道的話,少爺可是說了要想不犯錯,就要少說多做。

第二日東路軍離開碧潼城的時候,除了帶走碧潼城的郡守、郡牧和建虜韓國忠、布喇奇之外,其餘的朝奸、建虜被斬殺一盡,朝奸的家產除了滿桂命令手下拿走了金銀、人蔘、皮毛等重要財物外,其他的賑災剩餘的糧食、綢緞、白布、海蔘、鮑魚、蝦、魚、海帶等海產乾貨擺在朝奸家中任人自取。

遼東軍在去昌城的路上,茅元儀一直對喻安性搖頭不已,說薛破虜,滿桂是碧潼城禍亂之源,說自己昨天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今天薛破虜,滿桂讓碧潼城百姓任人自取朝奸家中的財物,使得整個碧潼城陷入了空前的混亂,大家爲了爭奪財物,打砸搶奪遍及全城,現在已經發生了大規模鬥毆,出現了平民死傷,碧潼城裡也冒起了一股股濃煙。

喻安性說道:“止生,武人的做法是粗魯了一些,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如果我們遼東軍大車小車把這些東西拖走,朝鮮朝廷和百姓怎麼看我大明遼東軍呢。”

茅元儀說道:“中卿,再怎麼樣,也不能把財物放在哪裡任人自取,應該組織人來按戶發放纔是。”

喻安性說道:“止生,我們現在緊要的任務是去救助我們遼東西路軍,碧潼城的事情也是薛將軍和滿將軍二人事急從權罷了。”

茅元儀說道:“中卿,你呀,你呀,都是你縱容他們,你看看現在碧潼城簡直就是人間煉獄了,唉。”

離昌城還有三四里地,茅元儀、喻安性就得到前軍報告,前鋒趙率教總兵率軍出發,昌城城裡已經沒有明軍遼東軍的官兵了,茅元儀、喻安性二人命令遼東軍繞城而過,到了昌城東門茅元儀、喻安性二人見城門緊閉,城裡還傳來此起彼伏的喊殺聲,茅元儀、喻安性明白昌城的亂子不見得比碧潼城小多少。

這時薛破虜、滿桂、趙率教三人正坐在繳獲的朝鮮龜船上,薛家軍王平、陶要富二人到了昌城只瞄準水師碼頭而去,出其不意的俘獲了昌城所有船隻,並得到了一艘稀奇古怪烏龜模樣的兵船。

而趙率教卻在昌城城裡大殺四方,誅滅了大批榜上有名的朝奸,便宜了全城的朝鮮窮棒槌,不過趙率教也是撈得體滿鉢滿的,今天大清早才退出了昌城,跟王平、陶要富二人的水師會合,等候遼東軍大軍的到來。

結果首先等來的是薛破虜、滿桂二人,,薛家軍王平、陶要富二人有上前邀功,請薛破虜去他二人繳獲的龜船上去休息,薛破虜聽說這就是朝鮮國視爲珍寶的龜船,也頓時來了興趣,就拉着滿桂、趙率教上了朝鮮龜船。

王平、陶要富二將只要了繳獲的這隻龜船,以及另外三艘大兵船和十幾只中型木船,並從昌城倉庫搞到了一千多斤朝鮮火藥,以及幾大推不知道能不能用的火器。

現在薛破虜、滿桂、趙率教三人坐的朝鮮龜船上頓時薛家軍官兵,底艙的朝鮮人也只留了不到一半的樣子,這個龜船的安全還是有非常大的保障的,三人首先開的是一個分髒會議,薛破虜提出自己得了船隻和火藥就不參加分贓了。

可是桂、趙率教二人以薛家軍在遼陽城大公無私爲由,堅決要分薛家軍一份,薛破虜說不過桂、趙率教二人,同意了把碧潼城、昌城繳獲朝奸的貴重財物分成七份,就是茅元儀、喻安性、薛破虜、滿桂、趙率教、衛所軍、民夫營,只是民夫營得的比列少了一半,跟民夫營分潤那一半財物的是立功的遼民和朝鮮人。

現在薛破虜、滿桂、趙率教三人最愁的是,怎麼把茅先生這份財物送給他,而茅先生又不會拒絕,三人對茅元儀這個嚴謹呆板的上司頭疼得不得了,最後還是薛破虜的說法,把財物送給茅先生就是,他愛咋地就咋地的,到朝鮮來走一遭一點好處都沒得,他茅元儀一個人無所謂,可是他手下那一千多經略府官兵也不會答應他的。

接着薛破虜、滿桂、趙率教三人商量起去義州逛一趟之後,整個遼東軍怎麼回到寧遠或者山海關去的事情,所謂方案不過兩種,一種走陸路過鴨綠江西去,經過遼東灣,渡過雙臺子河,直驅右屯衛就回到大明遼東軍的勢力範圍了。

可是走這一條陸路的話,就要考慮會不會像遼東西路軍那樣受到建虜八旗的攻擊,所以陸路回遼東是最簡單的一條路,不過是一條充滿詭異危險的道路。

二種是走海路,再陸點不外登淶、覺華島二處,以覺華島最方便,可是這必須得到朝廷和登萊巡撫袁可立已經遼東其他水師大力支持,先不說有不有大明水師配合問題和建虜干擾,就是這樣用船來運送這五萬多遼東軍軍民馬匹財物,也不知道大明水師猴年馬月才能完成這個浩大的運輸任務。

薛破虜試探地說道:“滿兄、趙兄,不如我們暫時留在朝鮮,這樣可以牽制建虜的後方,對大明是非常有利的。”

趙率教說道:“破虜兄,我們新立大功,正應該回到大明去,大丈夫功成名就該衣錦還鄉,呆在朝鮮這個貧瘠小國裡,說不定朝廷還以爲我等怯敵避戰呢。”

滿桂也說道:“破虜,你的主意不錯,不過有東江鎮毛總兵在,我們就是多餘的了,現在經略大人手裡正是缺兵少將的時候,如果我們都不回去的話,整個寧遠至山海關一線都有被建虜洞穿的危險。”

薛破虜聽了只好尷尬一笑說道:“滿兄、趙兄,是兄弟我考慮不周啊。”

趙率教沉默片刻說道:“破虜兄,其實兄弟明白一些你的想法,是擔心袁崇煥、祖大壽算計於你,可是這次破虜兄以破遼陽城赫赫戰功回到遼東,說不定破虜兄已經位居袁、祖二人之上,你不爲難他們就不錯了,再說兄弟和滿兄也不會坐視袁、祖二人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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