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算是聽出來了,原來這個張公公是打算替方按察使和左參議說清了,要說薛雲跟這兩個人並沒有發生直接的矛盾,不過方按察使和左參議找趙巡撫、李知府的麻煩,其實根子還是在自己這裡,可是薛家軍強行進入左府,把方按察使和左參議的愛妾和兒女打死了,這個仇結得太大了,薛雲知道是揭不過去了。
於是薛雲說道:“張公公,不過方按察使和左參議抗拒薛將軍入府捉拿刺客,實在無法說清他二人跟建虜沒有關係,還有就是不久前,建虜暗營首領方正華交代,方按察使是他的堂叔,這下子說清就嚴重了。”
張公公沒想到薛雲這裡還有案情,一時間不知道薛雲說的事情是真是假,張公公有些尷尬地說道:“是本監軍多嘴了,只是不知道薛將軍準備如何處理方按察使和左參議二人。”
薛雲說道:“方按察使和左參議是朝廷大員,末將怎麼敢自作主張,等一切案情水落石出了,還需要請監軍公公做主。”
張公公說道:“薛將軍,希望這個案子對大同官場牽連不要太多。”
薛雲說道:“公公,不過有一批大同富商士紳捲入刺殺案,末將對這些漢奸深惡痛絕,欲爲大明清除奸邪,所有繳獲按規矩處理。”
張公公點點頭表示同意,接着張公公轉換了話題:“薛將軍,本監軍要見你,是九千歲魏公公希望得到大同薛家軍的勤王,薛家軍你意下如何。”
薛雲沉默了一會說道:“張公公,不知道廠公要我薛家軍勤王,是對付朝廷那些奸邪。”
張公公說道:“薛將軍,九千歲只是要本監軍問一下薛六將軍,正巧遇到薛將軍身體康復,自然是由薛將軍做主了,至於對付什麼人,京城來人並未明言。”
薛雲自然知道魏忠賢要求薛家軍勤王的意思,無非是保護他魏忠賢和客氏一夥,好長期把持當今朝政,薛雲想到魏忠賢一夥的所作所爲,實在是不想跟他們同流合污,可是自己也不容於朝廷文官集團,其中仇怨最激烈當屬東林黨。
薛雲還是滿口答應下來:“張公公,九千歲肯調用薛家軍是看得起末將,薛將軍一定不會辜負九千歲的希望,請公公轉告九千歲,薛雲是東廠的護法,隨時願意聽候廠公的召喚。”
張公公大喜心裡的一坨石頭落下,薛雲說道:“張公公,你知不知道朝廷往大同鎮派了一個總兵的事情。”
張公公說道:“薛將軍,這件事情確實傳了一段時間了,難道將軍你已經得到了新任總兵的確切消息嗎。”
薛雲點了點頭,張公公說道:“薛將軍,以前因爲生病,整個大同明軍混亂不堪,出現各立山頭的現象,現在薛將軍身體康復了,這自然還是薛家軍在大同當家作主,本監軍已經把薛將軍病癒的情況稟告九千歲,相信不久之後,九千歲會有新的旨意到大同的。”
薛雲笑笑說道:“張公公,末將跟餘副將最近有些不對付,這次刺殺案牽涉到餘副將手下的一個千總三個總旗,不知道能不能由張公公跟餘副將溝通一下,讓餘副將把人暫時扣住,等事情搞清楚了再根據情況作出處理。”
張公公微笑道:“薛將軍,這件事就讓本監軍出馬,相信餘大成那個老傢伙會買本監軍這個面子的。”
薛雲說道:“那末將就先在這裡謝過監軍大人了。”
張公公起身向薛雲告辭,準備現在就去餘大成哪裡走一趟,薛雲送張公公來到副總兵府門內上轎,張公公進轎前對薛雲輕聲說道:“薛將軍,只要誰在大同城裡,誰就是大同城真正的總兵。”
薛雲聽了張公公的話,站在大門內細細品味張公公話的意思,張公公的轎子已經離開了副總兵府,在圖千總的護擁下朝北面餘大成的府邸行去,薛雲相信張公公應該能夠壓住餘大成這個官迷,把那四個跟刺殺案有牽連將校交出來。
隨着潛水衛審問的情報越來越多,薛家軍需要抄沒的漢奸叛逆也越來越多,大批的榜上有名的涉嫌刺殺案的商人士紳紛紛落網,到天黑的時候,整個大同城至少有兩千多人被抓捕,三十多戶豪門大戶被查封。
薛雲的副總兵府議事大廳蠟燭、油燈照得通亮,薛雲正在聽取潛水衛情報人員的報告,這次在大十字街發生的刺殺案,居然是一件非常偶然的情況下發生的突然事件,起因是建虜暗營視薛雲真的是活死人了,建虜暗營大着膽子把情報觸角延伸到了大同城監軍府不遠的商業街上。
建虜理事大臣王家主是來大同採購各類物資的,這已經第三次來到大同城裡了,這一次王家主得到了一個非常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建虜的煞星,宣府私通建虜商人的死對頭,王家主自己的血海深仇薛雲身體恢復了,這讓王家主想着自己王家偌大事業毀於一旦,痛苦不堪的王家主快要崩潰了。
不久王家主從監軍府的下人哪裡得到消息,薛雲在最近幾天會拜訪監軍府,王家主就找了潛入大同城的暗營首領方正華,希望暗營跟自己的力量合作,一舉刺殺掉薛雲,爲大金建立不世功勳,也爲自己王家和宣府的同行報仇雪恨。
暗營首領方正華在副手呼能赤的鼓動下,就答應了王家主的請求,開始秘密召集大同城外的手下,通過暗營在大同城的秘密渠道,把兵器、弓弩帶進大同城裡,準備在恰當的位置和時機伏擊薛雲。
王家主一直就留心薛雲的動靜,這一留心就看出名堂來了,薛家軍的士兵對從城隍廟到大十字街口的路線,王家主明白了,薛雲可能是嫌從魁星樓這一路去監軍府,街道邊廟宇甚多街市繁華,既擾民又不安全,因此選擇了從監軍府後街繞到大同府府衙和監軍府之間的街道,從人流相對稀少的官道進監軍府。
這下子把王家主累得不行,因爲王家主和暗營的死士,都潛伏在大十字街裡,能夠在大十字街附近襲擊薛雲,這可是一個千年難遇的好機會,於是王家主跟方正華、呼能赤的人一共三百人就在大十字街裡守株待兔。
負責選擇路線的閻老幺在一點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帶着薛雲的大隊人馬來到了大十字街口處的埋伏圈,這一切都在王家主和方正華、呼能赤三人的預料之中,唯一的不同就是薛雲不是騎馬,而是坐的一輛馬車而來。
不過王家主根本沒有在意這個小小的變化,一輛馬車在三百張硬弓的射擊下,其中還有爲數不少的毒箭,王家主直接給薛雲判了死刑,隨後襲擊就發生了,鋪天蓋地的羽箭射向那輛馬車,幾乎所有的建虜暗營和依附王家主的漢奸都以爲大功告成了。
這次刺殺開始非常順利,射殺不少的薛家軍精銳士兵,不過薛家軍的反擊非常強烈,特別是那個手雷讓王家主、方正華、呼能赤的手下無法抵抗,雙方經過一陣對持之後,王家主和建虜暗營的人馬就土崩瓦解各自爲戰了。
由於薛家軍的快速合圍,參與刺殺的王家主手下和建虜暗營沒有人能夠逃出去,王家主被薛家軍從地道里攆出來捉住,方正華、呼能赤在承宣佈政司參議左大人的俘虜就擒,其他的嘍囉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虜,沒有一個人逃出薛家軍的包圍圈。
那個王家主被潛水衛用「柔情蜜意香」迷倒之前,得知薛雲坐的是特製馬車,整個人是完好無損,王家主是氣血上涌噴出一尺多高,當場昏倒過去了,「柔情蜜意香」對這種喪失了意志力的人效果好得不得了。
薛雲知道了自己遇刺的來龍去脈,心裡嘆息還是閻老幺做事太招搖,自己不應該這麼早就跟張公公約定見面時間,大意之下把自己置於敵人的惡毒陷阱之中,畢竟不是每次都有臨時換馬車這樣的運氣,自己以後再也不能出這樣的事情了。
想起那個王家主,薛雲就是一肚子的惡氣沒地方消,在大十字街的樓宇鋪子裡,王家主和建虜暗營爲控制整條大十字街,足足殺了二十餘戶,兩百多號男女,其中還有不少是老人孩子。
不是王家主的瘋狂行動,也斷送了他王家乃至大同城所有的親朋好友,這次薛雲是下定決心要把這些漢人的敗類連根拔起,薛雲不光要殺盡個王家主有關是人,還要根據「柔情蜜意香」所得的線索,把對漢奸的處置擴大化,甚至把那些反對薛家軍的,都裝到這個刺殺案裡面來,還大同百姓一個清靜祥和的生活,也給在大同的薛家軍一個和平的環境,把大同打造成大明朝的一方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