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劫張家口堡的亂民絕大多數都逃離了,他們手裡有了金銀財寶盔甲兵器,有的人去遠方過富裕的生活,大多數人還是留在宣府或者山西境內,繼續幹着挖寶掘墳這個無本生意,隨着挖寶掘墳民衆之間的矛盾,以及和挖寶掘墳所在地民衆的衝突,這些擁有武器的挖寶掘墳人,逐漸形成成了一支支大大小小的軍事武裝。
就是這些支支大大小小的軍事武裝,在整個宣府糜爛了好幾年,他們由挖寶掘墳演變成打家劫舍,進而是攻城掠寨,從幾十上百人的武裝,發展成了幾百上千的隊伍,一度遍及宣府的全境,東面勢力達到龍門衛, 西門盤踞懷安衛,南面佔據到保安州,最遠的一支人馬進攻過懷來衛,震驚了大明的都城北京。
隨後大明王朝對這些挖寶掘墳起家的叛亂分子,進行了瘋狂血腥的鎮壓,山西宣府的亂民武裝最後失敗,一部分武裝逃往北方的蒙古大漠,更多的武裝去了陝西、河南,同哪裡的農民軍要麼並肩作戰要麼加入其中,最終融入了反抗大明王朝的大洪流之中。
薛雲得到消息:八月初五日滯留在大同城下的新任大同鎮總兵曹文詔,在宣大巡按張素養規勸下回到了宣化城,曹文詔所部駐紮在宣化城外,曹文詔則在宣化城裡宣大總督張樸安排的宅子裡養傷,靜等着朝廷方面對大同鎮軍將不服軍令的處置結果。
曹文詔對袁崇煥和及其支持者抱有很大期望,相信以薛家站住大同一偶之地,是很難抗拒朝廷的旨意的,可是他最後到來的結果成了第二個渠家楨,彷彿被朝廷官員遺忘了一般,直到第二年,崇禎皇帝才啓用他去陝西兵部右侍郎、總督陝西三邊軍務楊鶴手下鎮壓農民起義,曹文詔的大同鎮總兵夢纔算完全的清醒了。
從八月十一日這天開始,薛雲就下令隊伍把劫掠勒索來到金銀財物西運,由駐紮在萬全城西面希都日古所部接應,源源不斷的運往豐鎮哈日珠拉的大本營,薛雲的飛鷹旗和希都日古的蒙古運輸隊伍,一共來回了三次才把張家口堡飛鷹旗大營的物資搬空。
八月十四日這天飛鷹旗撤離了張家口堡,這讓來遠堡、張家口堡的官軍終於舒了一口氣,他們又可以過太平日子了,當晚薛雲的大軍到達萬全城附近時,會合希都日古所部,兩路人馬超過了三萬人以上。
萬全城的官軍大驚,恐怕飛鷹旗趁機攻城,一面嚴防死守城池,一面表示願意犒勞飛鷹旗將士,薛雲鑑於萬全城的官軍還比較醒事,謝絕了萬全城方面的禮物,表示飛鷹旗只是路過此地,明日大軍即將開拔,這讓萬全城軍民稍稍的放下了心,等第二天飛鷹旗全軍離開後,萬全城不少人居然稱讚起飛鷹旗的仁義來了。
八月十五日薛雲出了外長城邊牆,臨行前對王二娃、阿如罕、寶音、其滅塞面授機宜,然後帶着阿茹娜和親兵營快馬兼程回豐鎮,哈日珠拉和娜仁高娃迎出三十里來接薛雲,黃昏時分雙方終於會面,薛雲跟哈日珠拉和娜仁高娃快一個月未見,思念之情不亞於新婚,四人情意綿綿寓宿於哈日珠拉的左營軍帳。
薛雲在左營軍帳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抓緊時間忙碌了一夜,跟哈日珠拉、娜仁高娃、阿茹娜玩了一個盡興,直到第二天天明才睡了一個回籠覺,午後醒來來跟自己的三個女人共進午餐(也可以說是早餐)。
哈日珠拉說道:“夫君,正午的時候,希都日古長老押着最後一批財物回營了。”
薛雲說道:“嗯,金銀薛家軍先留着,娜木鐘姐姐和滅尓良部把物資分了之後,用得着的你就全部拿去吧。”
哈日珠拉說道:“夫君,這批財物裡面,不能吃不能喝的金銀財寶佔了快兩百萬,分給了娜木鐘姐姐和滅尓良部之後,剩下的就沒有多少實用的財物了,部落要的物資還得向大明購買或者搶奪。”
哈日珠拉說的情況薛雲心裡明白,這次飛鷹旗損失慘重,滅尓良部也受到了牽連,考慮到這一年多滅尓良部貿易損失不小,薛云爲了撫慰滅尓良部,給娜仁高娃的父親和其滅塞一共五十萬的財物。
加上給娜木鐘姐姐五十萬的財物,實用的物資只有二三十萬了,就是給阿如罕、寶音的戰士發獎勵都有些勉強,所以哈日珠拉把薛雲的空頭人情原封退回,目標自然就落到薛雲說的那近兩百萬金銀財寶上。
薛雲說道:“好了,這兩百萬金銀財寶,先拿一半跟夫人的部落購置各種物資,讓部落在外長城定居下來,不過長遠的來看要想辦法先解決食物的自給自足。”
哈日珠拉說道:“夫君,這片邊牆外地域不大,而且草地並不多,水草也不是很肥美,要想養活手下的三萬多部民,恐怕不太容易啊,不過把部落西遷到襖兒都司去吧。”
哈日珠拉說的襖兒都司就是鍾金哈屯三娘子的宮帳,昔日蒙古土默特部俺答汗的領地,土默特部俺答汗強盛時,迫使原草原霸主察哈爾部遷移遼東,俺答汗控制範圍東起宣化、大同邊牆,西至河套,北抵大漠,南臨長城,又佔領青海一帶,甚至攻打給西藏,後來侍奉三世汗王的三娘子和好大明,三娘子主政掌兵達三十年之久,約束蒙古各部,保持了與明朝的和平通貢互市關係,不過三娘子去世之後土默特部日漸勢衰。
現在的襖兒都司(河套之東套今鄂爾多斯)算是爲主之地了,只有一些從蒙古土默特部分裂出來的中小部落存在,哪裡水草肥美,的確是一個難得的牧放之地,可是薛雲另有想法,不願意現在就刺激陝西榆林鎮的明軍。
薛雲說道:“夫人,我們現在已經把大同、宣府搞得一團糟了,再去刺激延綏鎮(也稱榆林鎮),恐怕朝廷不全力對付我們都不行了,夫人還是在這裡呆着吧,明年種一些番薯、玉蜀黍什麼的,葷素搭配着食用,相信糧食問題就解決了。”
哈日珠拉嗔道:“我們蒙古人世世代代都是放馬牧羊,怎麼學起你們明朝人農耕來了呢,這樣會喪失勇士們的血性。”
薛雲稍微用力捏了一下哈日珠拉的豐胸說道:“你是說大明人不夠血性,信不信嚐嚐大明人的血性呢。”
哈日珠拉大羞說道:“依你,依你好了。”
薛雲低聲說道:“夫人,陝西大亂已起,將來襖兒都司就是亂兵和明軍過路的通道,你的牧民怎麼在哪裡安心放馬牧羊啊。”
哈日珠拉白了薛雲一眼說道:“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嗎。”
薛雲說道:“夫人,這些只是相公的推斷,怎麼能夠拿出來隨便亂說呢。”
哈日珠拉癡迷地說道:“我家夫君算無遺策,只要金口一開,沒有不準的話。”
薛雲哈哈笑道:“夫人,你把相公當神棍了吧。”
哈日珠拉笑道:“夫君就是一個神棍、巫師,不應該是天上的星宿,不然大明的水土怎麼會養育夫君這樣的世間雄主呢。”
薛雲見哈日珠拉越說越離譜,就不再接哈日珠拉的話題了,哈日珠拉繼續說道:“夫君,這次林丹汗又索要五十萬銀子的財物,現在襖兒都司不能去,大同不能搶,宣府差不多連耗子都挖出來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薛雲笑道:“怎麼你還想搶大同府不成。”
哈日珠拉癟癟嘴說道:“人家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你怎麼當真了呢。”
薛雲說道:“夫人,開個玩笑,就讓這些物資把林丹汗養肥一些,好讓他一起跟皇太極去鬥一鬥。”
哈日珠拉問道:“夫君,皇太極會在明年征討林丹汗嗎。”
薛雲說道:“說不定,也許是林丹汗征討皇太極也不定,總之皇太極不能從寧錦防線抵近山海關進攻京城,又不能越過鴨綠江攻打朝鮮,剩下的宣泄口就只有是蒙古了,而林丹汗野心勃勃,一直想做整個蒙古的大汗,如今跟大明或者說是跟我們交好,建立功勳收復失地的良機,就在皇太極控制的蒙古部落上。”
哈日珠拉想了想問道:“夫君,林丹汗想什麼我多少知道些,如果我是皇太極想富國強兵的話,爲什麼一定要死碰林丹汗的察哈爾部呢,不如從現在已經破敗的宣府或者薊鎮進入長城,這樣大明財富人口唾手可得,金國既可以渡過經濟危機,也可以增加壯大軍事實力,夫君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