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家軍寨舉辦了的慶祝活動,牛羊殺了百多口,寨子裡的酒都拿出來了,肉倒是夠吃了,酒分到士兵手裡每人只有半角,倒是阿如罕的士兵都帶了一至二袋馬奶酒,吩咐拿出來跟薛家軍和高家軍共享。
這一仗薛雲打的是擊潰戰,並沒有刻意消滅明軍的有生力量,就是這樣最後抓到的俘虜還是上了四千人,牛羊牲口戰馬上萬,還有大量的輜重財物,兵器裝備可以武裝六七千士兵,不過薛雲命令這些物資都暫時封存保管,看以後陝西官府的情況再作處理。
晚上的酒席高桂英是跟薛雲一桌的,不過吃過喝過鬧過之後,高桂英散席就飛快的溜走了,這已經是高桂英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了,也是一般的女兒家要嫁人時,是不會跟自己的新郎官見面的,在不走將來嫁進薛家也沒有臉皮了。
娜仁高娃明白薛雲的心思,對苔絲娜非常的客氣,拉着苔絲娜去薛雲下榻的地方小敘,苔絲娜半推半就去薛雲哪裡,薛雲對苔絲娜在米脂的遭遇非常關心,苔絲娜跟薛雲談了好一陣,比在經濟特區時和諧很多,苔絲娜見天色太晚就起身告辭,薛雲在高家軍寨裡,過三天就要跟高桂英圓房,也不想給高桂英和高家軍寨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爽快的放苔絲娜離開了。
薛雲今天也疲憊了,摟着娜仁高娃沉沉的睡去了,半夜二人來了情緒,又折騰了一個時辰,結果第二天快到晌午才起牀,搞得睡了懶覺的薛雲。娜仁高娃很不好意思,可是來到議事廳,高桂英、高一功都沒有絲毫的不滿意,特別高一功姐夫、姐夫的非常親熱,薛雲心說既然你們都不計較,本少爺就不必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
這時山下高家軍寨士兵來報,有附近山寨庒堡的鄉紳富豪前來犒軍,大隊的糧食酒肉財物已經運抵山下了,高桂英問薛雲怎麼辦,薛雲讓高桂英自己看着辦,高桂英覺得按高家軍寨的規矩辦,就讓弟弟高一功去全權處理此事。
這些犒軍鄉紳富豪多半都是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的,現在見高家軍寨大破延綏鎮官軍,大家都害怕了起來,來犒軍說白了就是賄賂高家軍寨不要找他們的麻煩,不然高家軍寨盯上了哪家寨堡山莊,那就是毀家滅族的災難了。
其實高家軍寨在米脂、葭州一帶,並不搶劫也不欺壓鄰里百姓,因此方圓百里的寨堡山莊對高家軍寨都不太敵視,不過戒備之心還是很重的,因此大家都沒有什麼特別的交往,這次延綏鎮官軍剿高家軍寨,響應寨堡山莊也很少,說起來他們大多數表面都是良民,暗地裡不是趕着殺人越貨的勾當,就是當地的一霸,跟高家軍寨是同病相憐。
對延綏鎮官軍進攻高家軍寨有兔死狐悲的痛切,哪知道最後的戰鬥的結果,讓所有的寨堡山莊都目瞪口呆,堂堂大明九邊的延綏鎮邊軍,在總兵大人的率領下,敗在了一個小小的軍寨手下,這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是久不戰陣的延綏鎮官軍腐化太快,還是高家軍寨的人馬太強大。
不敢怎麼說延綏鎮官軍廋死的駱駝比馬大,高家軍寨能夠打敗延綏鎮官軍,跟朝廷官府撕破了臉,要破周圍寨堡山莊那不是易如反掌嗎,爲了不讓自己成爲高家軍寨下一個瞄準的目標,這些寨堡山莊鄉紳富豪不得不來高家軍寨出血了。
薛云爲高桂英有沒有跟高家軍寨作對的寨堡山莊,高桂英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弟弟,我們高家軍寨向來兵強馬壯,我們不找他們的麻煩已經不錯,他們怎麼敢來找我高家軍寨的麻煩。”
薛雲覺得也是這個道理,高家軍寨士兵數千,一般的寨堡山莊多則千餘少則幾百兵丁,跟高家軍寨作對,豈不是拿雞蛋去碰石頭嗎,至於有不有人暗中仇視窺探高家軍寨,薛雲也不能以莫須有的罪名去攻寨拔堡呀。
沒有多久手下高一功傳來了消息,有七支犒勞隊伍,其中葭州是四支、米脂是三支,代表十三處寨堡山莊,牲口是羊和豬,大約有三四百隻,酒有五百多壇,還有上千擔的糧食和綢緞,布匹之類的雜物,其中還有葭州、米脂兩縣的使者。
高桂英聽說送來這麼多的物資面有喜色,薛雲嘆口氣高桂英還是沒有見過大世面,這點禮物就被打動了,這比起他們要守護的財產是微不足道的,薛雲關心的是葭州、米脂兩縣的使者的來意。
薛雲本來是讓高桂英自己接待葭州、米脂兩縣的使者,可是高桂英一定要薛雲留在身邊做主,薛雲無奈只好要高桂英在虎皮交椅後襬上一排屏風,自己躲在後面替高桂英拿主意,高桂英連忙吩咐手下去找,最後在倉庫找到了一副摺疊式屏風,可惜已經有一扇屏風的繡畫破爛了,因爲沒有其他的屏風只好將就着使用了。
高桂英的女兵剛剛把屏風擺好,高一功就陪着葭州、米脂兩縣的使者到了議事廳外,薛雲跟娜仁高娃退到屏風後,高桂英和苔絲娜在前面接待,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高桂英吩咐讓高一功把葭州、米脂兩縣的使者帶進了議事廳。
當高桂英看清葭州、米脂兩縣的使者時,原來算是老熟人了,一個是米脂縣縣令晏子賓,另一個是葭州守備檢事郭景嵩,前段時間就是他們在調停高家軍寨和延綏鎮之間的衝突,高一功去了安塞沒有見到故而不認識。
高桂英笑盈盈地說道:“兩位大人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
米脂縣令晏子賓說道:“本官添爲米脂的父母官,高家軍寨有如此大事,不得不來看一看,順便也替夫人你排憂解難啊。”
高桂英嫣然一笑道:“宴大人,你來得正好,跟郭將軍一起吃我們軍寨的慶功酒。”
晏子賓說道:“高夫人,你大禍臨頭了,居然還在這裡喝慶功酒。”
高桂英眼睛一瞪眉毛一豎道:“宴大人,本座好心好意請你吃飯,你怎麼觸起本座的眉頭來了,莫非認爲本座太好說話不成。”
晏子賓連忙搖着手說道:“高夫人,你誤會了,說起來你的高家軍寨跟本官合作愉快,你們既不搶奪財物,又不持強凌弱,還起到了保境安民的作用,本官是高興都來不及呢,這次延綏鎮王總兵出兵,本官就堅決反對,沒有向王總兵提供一兵一卒一顆糧食,可是高夫人你想想,高家軍寨打敗了延綏鎮的王總兵,接下來朝廷會怎麼對付你們嗎。”
高桂英笑道:“怎麼對付高家軍寨,是派兵進剿還是來說客招安。”
晏子賓了高桂英的話尷尬一笑道:“嘿嘿。說起來這件事是延綏鎮官軍的不對,可是這些邊兵囂張慣了,不把我們這些地方官員和衛所軍放在眼裡,這才他們載了一個大跟斗,看他們還敢不敢輕視我們米脂的英雄好漢。”
高桂英嘿嘿一笑沒有接話,晏子賓接着說道:“夫人,這次本官一來是慰問高家軍寨的軍民,二來是想做一個和事佬,看大家能不能夠化干戈爲玉帛。”
高桂英說道:“宴大人,這麼說起來你是替王威那狗賊做說客的。”
晏子賓搖搖頭說道:“夫人,本官這次是先來聽聽你們的意見,就是要談也是陝西承宣佈政司,跟延綏鎮王總兵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高桂英問道:“郭將軍,你們葭州是什麼意思。”
葭州守備檢事郭景嵩說道:“高夫人,末將奉毛知縣之命來犒勞高家軍寨的,看有沒有我們葭州效力的地方,末將和毛知縣願意爲夫人穿針引線,跟延綏鎮重新和好如初。”
高桂英搖搖頭說道:“不說你們官軍死了多少,就是我們高家軍寨於是屍骨滿山,如此血海深仇還怎麼談,看在以前大家是熟人的份上,本座就不爲難你們了,你們二人還是快快下山去吧。”
晏子賓連忙說道:“夫人,你不可這樣想,如果你執意對抗朝廷,等朝廷大軍一到,高家軍寨一個彈丸之地,豈能敵得過朝廷的圍剿,夫人你要三思啊。”
高桂英嘿嘿笑道:“宴大人,現在的陝西冶金千瘡百孔,如果本座振臂一呼,恐怕陝西很多官員的人頭不保啊,再說本座也不是孤軍奮戰。”
晏子賓聽了呆了一下說道:“夫人,有道是外援不可持,本官的頭顱也不可惜,可伶米脂乃至整個陝西的平民百姓,將成爲亂世之芻狗,請夫人發悲天憫人的情懷就他們出苦海吧,夫人有什麼條件提出來,本官去求胡巡撫恩准。”
葭州守備檢事郭景嵩說道:“對對對,高夫人,你有什麼條件儘管的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