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坐的小船靠上了一艘一百五十料的大沙船,這種沙船全名叫“防沙平底船”,適於在水淺多沙灘的航道上航行,沙船方頭方梢平底,不怕擱淺,受淺水影響比較小,相對載重量大,非常適合洪澤湖這樣的湖泊,任盛林接來軟梯,把薛雲送上了大沙船。
隨後任盛林帶着小船的人都上了大沙船,沙船上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對任盛林非常的恭敬,薛雲不問可知這些都是任盛林太湖的水盜,爲了保密薛雲一個人是帶了蒙面布的,接着任盛林把薛雲送進了船艙。
在沙船船艙裡層薛雲見到了師傅齊天遠,薛雲忙伏地給師傅行禮,被師傅上前硬生生制止了,薛雲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師傅了問道:“師傅,你怎麼一直不來見徒兒呢。”
齊天遠說道:“少主大業未成,老奴四處奔走聯絡舊部志士,一時間實在是抽不出時間見少主一面,請少主恕罪。”
薛雲讓師傅齊天遠不必拘禮,任盛林向薛雲、齊天遠告退出了內艙,齊天遠說道:“少主,魏忠賢就在裡面艙格,藥性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就快要醒過來了。”
這次負責把魏忠賢李代桃僵換出來的任務,是薛雲很早就委託了師傅的,只是十月份再叮囑了一次,齊天遠按照薛雲的計劃執行,出動了太湖水寨任盛林一幫人馬,如果按照薛雲的機會在北直隸阜城地界截住了魏忠賢,並非常順利把魏忠賢換了出來。
十一月初六日這一天,剛剛踏進阜城地界的魏忠賢,就遭到一羣太湖水寨冒充的遊民襲擊,魏忠賢的乾兒子李朝欽被打得頭破血流,魏忠賢的隨從也被全部趕散,而魏忠賢被任盛林用一個年齡相貌非常相同的人替換,隨然後太湖水寨的手下里三層外三層圍着魏忠賢,用了一刻多鐘的時間,把那個替身剔得只剩下一具骷髏,再跟李朝欽這個血肉模糊的死人擺在一起。
等阜城知縣帶着衙役趕到時,這個昔日的九千九百歲魏忠賢魏公公,已經被太湖水寨的人弄昏轉移走了,之後就在齊天遠、任盛林超保護下,向跟薛雲約定的接頭之地洪澤湖而來,並在路上設了不是迷魂圈,可是朝廷方面根本沒有注意到魏忠賢被掉包,害得齊天遠、任盛林一場辛苦白費了。
不過魏忠賢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齊天遠、任盛林還是一路小心謹慎的行動,直到十一日黎明前才潛入洪澤湖,之所以選擇洪澤湖不是太湖,薛雲、齊天遠、任盛林都不想把禍水引到自己的家門前,這樣任盛林找到泗洪溧河窪這個事先約好的會合地方。
齊天遠說道:“少主,一路上已經給魏忠賢用了三次“柔情蜜意煙”,交代的重要情況都記錄在紙上了。”
薛雲接過師傅記錄的魏忠賢吐露的重要情況,薛雲重點把魏忠賢交代金銀財物的內容琢磨開來,魏忠賢交代的金銀財物大約在上千萬兩銀子左右,能夠落實到實處的不過四五百萬兩銀子,很多金銀財寶進出混亂,魏忠賢三此回答不少地方也互相矛盾,看來不親自跟魏忠賢仔細談一下,根本弄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金銀財寶和藏在什麼地方。
不過薛雲還是從魏忠賢的口述中確定一些重要信息,就是魏忠賢的財物不會超過一千萬兩銀子,而且主要集中在皇宮裡,只是魏忠賢說了幾個地方,不知道是一處還是幾處都有財物,沒有準確的消息在皇宮裡亂找實在太不靠譜。
薛雲對齊天遠說道:“師傅,徒兒去見一見魏忠賢。”
齊天遠說道:“他已經醒了一會了。”
薛雲仔細傾聽裡面艙格有急促的呼吸聲,這不僅表示裡面的人醒了,而且心情非常的緊張,不時還發出細微的響聲,薛雲給師傅齊天遠點點頭,然後輕輕拉開了艙格的隔板,勾着頭冒着腰進了艙格里面。
薛雲進去後裡面一團漆黑,不過薛雲能夜視,看見魏忠賢縮在艙格的角落,不過魏忠賢只是知道有人進來,卻不知道進來的人是誰,薛雲接過師傅齊天遠遞進來的燭臺,把它放在放在艙板上,粗壯的蠟燭把艙格里照得通亮。
魏忠賢尖叫了一聲“啊”,“你,你,你,怎麼會是你。”
薛雲說道:“是我,公公沒有想到嗎。”
魏忠賢有些驚恐道:“薛雲,你把咱家弄到什麼地方了。”
薛雲沒想到魏忠賢的表現如此差勁,都到這個時候難道不能處變不驚嗎,魏忠賢九千九百歲什麼場合沒有見過,橫豎不過就是一刀,何況魏忠賢面對的是自己,自己很多地方跟他是利益互補的,魏忠賢應該明白自己不會傷害他的。
薛雲說道:“廠公,薛雲是在救你。”
魏忠賢四下望了一會說道:“薛雲,你吧咱家關在這個黢黑的船艙裡幹什麼。”
薛雲笑了笑說道:“廠公,你現在是在逃命,一旦朱由檢知道了你的行蹤,等待廠公就是千刀萬剮的命運。”
魏忠賢眼裡盡是驚恐問道:“薛雲,你是說信王要殺咱家嗎。”
薛雲說道:“本座把廠公救出來的第二天,錦衣衛拿着朱由檢的聖旨就到了阜城縣,定的是凌遲處死加暴屍,而且是不計數的千刀萬剮。”
魏忠賢也不是傻子,薛雲說的話他知道是八九不離十,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頓時驚悸發抖,冷汗一下子溼遍了全身,一個人在哪裡發了好一會呆,魏忠賢才冷靜了下來,自己不是在薛雲的船上嗎,自己要是被信王朱由檢的人抓住,薛雲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魏忠賢問道:“薛雲,自家現在在哪裡,你準備把咱家送到哪裡去。”
薛雲說道:“廠公,你現在在江南的洪澤湖,至於你最後的落腳點本座還在考慮中。”
魏忠賢勉強笑了笑說道:“薛雲,你不肯出兵清君側,卻費盡心機來救自家,不會僅僅是對自家心存感激吧。”
薛雲說道:“廠公,不是本座不願意清君側,其實以廠公的實力,只要動用東廠、錦衣衛的人馬朝廷盡在廠公的掌控之中,又何必讓薛雲效三國董卓之舉呢,不過現在廠公坐失良機,害得本座也成了朝廷上下的對頭,救廠公一來是出於感恩報德,二來的確是有事情相商。”
魏忠賢沉默了一會說道:“薛雲,你是不是看上咱家的銀子了。”
薛雲說道:“廠公,本座先告訴你一個消息,客氏已經在浣衣局被宮裡人活活笞死,你侄子魏良卿作爲替代被千刀萬剮,屬於廠公親信的什麼閣臣、六部、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兒、四十孫之類,已經抓了好幾百人,加上親屬已經把京城的牢房擠滿了,唉,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啊。”
魏忠賢聽了一會驚疑一會恐懼,抱着頭十分的焦躁煩惱,薛雲這一頓編排起作用了,魏忠賢過了好一陣才哆哆嗦嗦說:“薛雲,要是咱家把銀子給了你,你不會過河拆橋害咱家吧。”
薛雲說道:“廠公,本座說不管你給不給銀子,都會善待你一生,不知道你信不信。”
魏忠賢咬牙切齒地說:“薛雲咱家信你,只要你說的京城事情是真的,答應替咱家報仇雪恨,銀子早晚都是你的。”
薛雲心說這魏忠賢還跟自己來這一手,準備不見兔子不撒鷹,薛雲不跟魏忠賢泡蘑菇,直接來了一個單刀直入:“廠公,沒有了你這個*,大明朝廷本座是混不下去了,需要大量金銀準備自保,廠公願意慷慨解囊也好,不願意出銀子也好,本座都會善待廠公的,廠公儘可以拭目以待。”
薛雲畢竟受過魏忠賢的好處不能對他用強,要是再用“柔情蜜意煙”,恐怕不僅不會有好的效果,搞不好會把魏忠賢弄得智力退化甚至出現老年癡呆,於是薛雲決定給魏忠賢來個敲山震虎。
薛雲慢悠悠的說道:“廠公,你的銀子那天被信王的手下在宮中找到了,那你豈不是間接幫助了自己的仇人嗎。”
魏忠賢眼光閃爍地說道:“薛雲,你自然會猜測到咱家的金銀珠寶宮裡,可是紫禁城這麼大又禁衛森嚴,你還是進不去也找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