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投奔王嘉胤的張獻忠,在葭州境內已經收刮不到錢糧了,於是把罪惡之手伸向了靠近米脂高家軍寨附近的山寨村莊,繼續兩天的小規模搶劫後,二月二十八日夜,張獻忠合兵小紅狼千餘人破了劉家莊,屠殺了劉家莊三百六十八口人,盡取劉家莊財物北歸葭州。
劉家莊是靠近高家軍寨的這個莊子,人口大約六百多,屬於葭州縣的管轄範圍,因爲裡高家軍寨近,怯於高家軍寨的威名也向山寨輸誠納貢,是受高家軍寨保護的山莊之一,而且插有高家軍的旗幟,有了高家軍寨的保護,劉家莊的人認爲可以高枕無憂,也正是這一點讓劉家莊的人疏於防範,被張獻忠、小紅狼的人馬偷襲成功,釀成了莊毀人亡的慘劇。
今天天剛亮,就有劉家莊遇難百姓陸陸續續逃到高家軍駐地,哭訴劉家莊慘遭流寇屠莊事實,得到手下報告的高一功一面帶兵趕往米脂與葭州邊境,一面派人會山寨稟告姐姐高桂英。
高桂英得知府谷王嘉胤侵犯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非常生氣,可是她哪知道王嘉胤根本不清楚,這完全是是在高家軍手上吃了虧的張獻忠,苦心積慮設下的圈套,要讓王嘉胤的義軍跟高家軍寨打起來,這樣他張獻忠就可以出口惡氣了,可見張獻忠這個人用心之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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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桂英想了想對晏子賓說道:“宴大人,不知道胡巡撫準備解葭州之圍。”
晏子賓剛纔見那個女兵在高桂英耳旁嘀咕,就知道有重要的事情發生,現在一聽高桂英說到葭州之事,心說一定是高家軍跟王嘉胤的流寇發生了齷齪,這正是朝廷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
可是高桂英問起晏子賓陝西援救葭州之事,這下子晏子賓坐蠟了,陝西巡撫胡廷宴可沒有說派兵,而且據晏子賓自己的瞭解,陝西都指揮司根本無兵可派,唯一開出的條件就是給高家軍一個參將銜的剿賊先鋒官。
不過晏子賓是進士出身,口才自然是一流,還有眨眼就來鬼主意的本領,於是開始胡編亂造哄騙起高桂英來:“高將軍,如今陝西有宜川王左掛、安寨高迎祥、洛川張存孟、延川王和尚、漢南王大梁、階州周大旺、飛山虎、大紅狼、洛川王虎、黑煞神,延川王和尚、混天王,慶陽韓朝宰等幾十路流寇作亂,陝西都指揮司和榆林鎮已經無兵可派,可這正是高將軍建功立業的好機會,胡巡撫特委高將軍爲參將,剿滅陝西流寇的正印先鋒官,一旦有功朝廷將不吝封賞,封侯拜將此其時也。”
晏子賓真能吹,硬是把沒影子的事情,說得活靈活現的,給高桂英畫了一幅美好無比的藍圖,不過高桂英跟薛雲混了不少日子坑蒙拐騙打滾賴皮知道不少,已經成了犯事往壞處想的人,怎麼會這樣輕易上了晏子賓的當。
高桂英笑了笑說道:“宴大人,不知道胡巡撫給了你一個什麼職位呢”
晏子賓聽了只好尷尬的說道:“贊畫,給高將軍做贊畫,以後下官一切都拜託高將軍了。”
高桂英聽了暗笑,這個晏子賓得了一個贊畫,豈不是父母官成了自己的手下,不過話說回來晏子賓就是來負責監軍的,只是胡廷宴沒敢給晏子賓一個監軍的頭銜,畢竟如果高將軍不聽命令,就是給晏子賓一個總督也沒有屁用。
高桂英說道:“這麼說朝廷沒有援軍救葭州囉。”
晏子賓說道:“高將軍別誤會,只要西安方面緩過氣來,大軍就源源不斷的趕來,而且三邊總督武之望武大人已經責成了延綏巡撫嶽大人、榆林鎮王總兵火速派兵增援,榆林鎮官兵不日可到。”
高桂英笑道:“宴大人,王嘉胤在府谷舉事已經不是一日兩日,怎麼不見榆林鎮的官兵去剿滅,宴大人你看不要誆我,要知道高家軍出征的話,你需跟在前鋒營督陣,別到時候把自個兒耽誤了。”
晏子賓一聽高桂英這話,心說就算他高家軍出征,自己也是套在繩子的螞蚱,一但高家軍出事不說王嘉胤那些流寇肯不肯放過自己,就是高家軍這一關恐怕也是很難過的。
晏子賓心裡發虛說道:“高將軍,延綏巡撫嶽大人、榆林鎮王總兵在固原處理兵變一事,不日就會班師回榆林,王嘉胤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的。”
高桂英說道:“那就還是等延綏巡撫嶽大人、榆林鎮王總兵回師再議吧。”
任是晏子賓狡猾如狐,嘴如蘇秦張儀,可是遇到高桂英這個四季豆不進油鹽的女人,晏子賓覺得自己快技窮了,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鐗,向高桂英求情希望她去救那些受苦受難的葭州百姓,晏子賓說得聲情並茂慷慨涕泣,硬是把高桂英的心說軟了,世人都說女人最致命的武器是眼淚,可誰又知道男人的眼淚比女人的眼淚更可怕。
高桂英嘆了口氣說道:“好吧,看在葭州百姓的面子上,我們高家軍寨會相機行事,不知道胡巡撫方面能夠給高家軍提供什麼幫助。”
晏子賓說道:“高將軍,胡巡撫已經下令綏德州高大人和孫守備出兵,高家軍和綏德州兵馬東西並進,葭州之圍不難解除。”
高桂英說道:“宴大人,本將軍可以信賴綏德州兵馬嗎。”
晏子賓饒是口齒伶俐,終於還是無言以對了,晏子賓已經得到高桂英願意出兵相機作戰,也不想*得太急起反效果,於是把胡廷宴的任命函給了高桂英之後,藉口要去安撫葭州難民溜了。
高家軍寨這兩年死的人實在太多了,高桂英不想打仗,而薛雲的意思也是儘量不跟農民軍發生衝突,可是你不惹別人,可別人卻打上門來了,這讓高桂英不得不出兵報復,不然周圍依附高家軍寨的人會怎麼看,高桂英得了人家的孝敬,知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於是高桂英開始整頓兵馬準備出戰。
高家軍寨在同榆林鎮官軍大戰後,能夠拿起武器的人只有五千人,其中戰士不足三千人,加上恢復的傷兵,高家軍寨包括馬鳴部,共有老兵四千人左右,後來仗着薛雲給的金銀開道,首先滿編了馬鳴、高一功的隊伍,高桂英在延安府招收了兩千人新兵,後來薛雲把第二批新兵中留了一千人給高桂英,這樣高家軍總共有八千能戰之兵,這不算高桂英五百男女親兵。
高桂英爲了薛雲遠征土謝圖汗部,把高家軍寨大量馬匹給了去豐鎮的新兵,剩下的馬隊大多數交給了馬鳴,這樣馬鳴掌握了兩千騎兵,這是高家軍寨三分之二的騎兵力量,再就是高桂英的親兵和高一功的親兵是騎兵,其他高家軍士兵都是清一色的步兵。
高桂英叫來馬鳴,讓他率領全部騎兵去葭州邊境支援高一功,給企圖入侵米脂或者搶劫高家軍保護村寨的流寇以打擊,馬鳴得令回自己的大營,帶齊留在大營的餘部,去葭州邊境一線備戰。
可是二月二十九日這一天,王嘉胤的義軍沒有給高桂英好過,到當晚三更時分,高桂英接到不下十處村寨的求援和請求報仇的報告,加上前兩天的的報告,高家軍寨已經有二十餘處保護地遭到了侵害,其中五處越過了高家軍五十里保護線,高家軍跟王嘉胤的義軍發生了小規模的幾次戰鬥,高家軍三死十一傷,王嘉胤的義軍至少死了三十多人,受傷的人就更多了。
三月初二日,高桂英得見到了葭州張家寨的求援信,王嘉胤少數義軍在張家寨附近搶劫,被搶劫這些人和財物,不是張家寨的也是和張家寨沾親帶故,張家寨的人見義軍人少,糾合了五百多人準備殺出去,少寨主張繼友以爲不宜得罪王嘉胤,讓寨民們暫且忍耐,可是全寨寨民非常好鬥,大家根本不聽張繼友的勸阻,在張繼友驕狂的二弟張繼鵬、三弟張繼忠率領下,衝出了張家寨寨門。
張繼友知道自己兩個弟弟如此囂張,還是在於自己父親態度的模棱兩可,其實張繼友不願意寨子里人出去,更大的原因還是怕中了埋伏,可是說出去根本沒有人信,張家寨北面一馬平川,怎麼可以會有敵人埋伏,可是敵人在愚蠢也不會派百把人來號稱“葭州第一寨”的張家寨寨牆耀武揚威,心裡隱隱覺得不妥的張繼友,只好儘可能的召集能夠作戰的寨民守好山寨的大門,這時在寨樓上的寨兵告訴張繼友,二公子、三公子率領寨民已經大獲全勝,現在正在追剿那些流寇殘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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