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賓在難民營發完物資後,就無所事事的賴在高一功的軍營,前兩天晏子賓以米脂縣知縣身份,向當地的富戶討要到一點雜糧和舊衣,可是葭州的難民實在太多,剛剛到手的一點物資,很快就被難民分得乾乾淨淨。
晏子賓終於等到了高桂英出兵,這下子算是完成了胡巡撫交給自己的任務,可是高桂英問起綏德州是否出兵,根據晏子賓昨天得到的消息,綏德州周士奇、孫守法依然按兵不動,晏子賓也很周士奇、孫守法食君之祿不忠君之事。
晏子賓無奈的對高桂英說得:“高將軍,下官還沒有得到綏德州方面出兵的消息。”
高桂英不想晏子賓留在軍中礙事說道:“宴大人,不如你去綏德州催促一下,那時我高家軍和綏德州兵馬左右夾擊,對府谷流寇勝算更大。”
晏子賓一聽就知道高桂英在送客,於是苦着一張臉說道:“高將軍,下官跟綏德州互不隸屬,哪裡說得動周大人、孫守備,何況胡巡撫已有安排,下官的職責就是爲高將軍鞍前馬後出力。”
就在這時高一功從前面趕過來,高桂英沒了心思跟晏子賓磨牙,這讓晏子賓順理成章的賴在了高桂英的隊伍裡,高一功脫離自己的隊伍,縱馬一路小跑來到了姐姐高桂英面前。
高一功見晏子賓也在姐姐身邊,好在自己要說的事情並不在意晏子賓知道就說道:“姐姐,昨天馬首領在劉家莊以北,殲滅了一股一百多人的流寇,這股流寇是王嘉胤部將,張述聖的人馬,據抓獲的俘虜交代,他們大王王嘉胤嚴令打糧隊進入我們米脂縣,只是因爲張獻忠部在米脂、葭州邊境大發其財,大家眼紅了才一窩蜂的用到米脂縣邊境劫掠。”
高桂英唸叨張獻忠不是夫君非常重視的傢伙嗎,現在果然成了高家軍的禍害,夫君果然是有先見之明,這傢伙不是失蹤很久了,怎麼從王嘉胤哪裡冒出來,果真是陰魂不散啊。
高桂英對晏子賓說道:“張獻忠,宴大人對這個傢伙瞭解嗎。”
晏子賓想了想說道:“高將軍,張獻忠此人莫非就是延安府捕快出身,因罪如延綏鎮爲將,後犯軍規被除名的張把總嗎。”
高一功說道:“對,就是這個張獻忠。”
晏子賓聽了捻了捻鬍鬚說道:“不好,二位高將軍,這張獻忠在昔日攻打你們高家軍寨吃了大虧,可算耽誤了他大好前程,這人極爲記仇,這次逃至府谷從賊,多半是爲了報復你們高家軍寨,現在這賊奸計得售,高家軍寨跟王嘉胤流寇已經勢如水火了。”
晏子賓嘴上非常關心高桂英,心裡卻非常高興,現在高家軍寨只能跟王嘉胤部死磕了,高桂英得勝自己可以加官進爵,若高桂英敗陝西境內少了一個軍閥,不管勝敗朝廷都可以坐收漁人之利,說起來這一切都拜逆賊張獻忠所賜。
高桂英聽了薄怒道:“此獠是屠殺我高家軍寨將士的兇手,傳令下去有斬獲張獻忠者,總旗以下官升三級,賞黃金千兩,全軍進發張家寨。”
晏子賓聽了是大喜過望,高桂英跟高一功前面的隊伍兵合一處,一路奔葭州張家寨而去,在離張家寨二十里時,跟先期趕到的馬鳴部會合,這樣高家軍馬步兵達到了六千人。
而王嘉胤在張家寨周圍的兵力除張獻忠、姬三兒、苗登雲、苗登霧、小紅狼等人之外,王嘉胤派來了太子王照希和兩千精銳流寇,由王照希負責南面軍隊的統一指揮,這樣高桂英的高家軍和王照希的人馬剛好是六千人對六千人。
高家軍一到張家寨,王照希就下令全軍收縮,以免被高家軍各個擊破,王照希雖然很重視高家軍,但還沒有準備不戰自退,想想也是王照希剛登太子之位,要是對敵人表現怯弱,將來有要誰把自己這個太子放在眼裡。
王照希一撤圍張家寨就派出了犒軍的隊伍,帶隊的是張家寨的少寨主張繼友,見了高桂英就獻上犒軍物資:黃金兩百兩、白銀兩千兩,珠寶一匣,綢緞、布帛各五十匹,粗細糧各一百石,羊一百隻、豬十隻,酒一百壇和五十車草料等。
高桂英覺得張家寨還是有明事的人,不用自己開口就意思到了,這樣自己自己也不好再要什麼車馬費了,接着就是張繼友的一頓哭訴,無非是自己的兩個弟弟死得慘,張家寨遭受了流寇沉重打擊,懇請高桂英替張家寨報仇雪恨,高桂英聽完張繼友的哭訴,問起張繼友張家寨還可以出多少兵助戰,張繼友咬咬牙說可以派出五百寨丁,這差不多是張家寨能夠派出的所有兵力了,這還是張繼友打腫臉充胖子,不想讓高家軍把張家寨看扁了,
高桂英讓張繼友下去休息,叫過馬鳴、高一功商議作戰方略,其實高家軍的六千人馬遠勝王嘉胤的六千人馬,可是高桂英志不在殲滅王嘉胤部,因此並不準備急着進攻,想搞清楚張獻忠的情況,先除去張獻忠這個禍害。
高桂英跟馬鳴、高一功商量一會,以高家軍人困馬乏爲由休息一夜,明日再跟流寇大戰,這可把晏子賓和張繼友急得不得了,生怕流寇逃跑了,可是害怕得罪高桂英,只好強忍着恰如熱鍋上的螞蟻。
既然高家軍決定明日開兵見陣,張繼友也只好先回去整頓人馬,好配合高家軍對流寇的作戰;而高家軍即刻安營紮寨,將就張家寨的慰勞物資,美美的吃了一頓晚飯。
高桂英剛剛吃過晚飯,弟弟高一功就來報告道:“姐姐,王照希派了使者過來,姐姐見還是不見。”
高桂英問道:“張獻忠的營盤確定下來了沒有。”
高一功說道:“姐,查出來了,那狗東西躲在王照希大營後面,我們要打張獻忠必須先打王照希。”
高桂英嘆口氣道:“我們和王照希都被張獻忠利用了,這樣吧,我還是見一見王照希的使者,看有沒有得商量,你姐夫的意思並不想消滅這些流寇。”
高一功大體明白薛雲的想法,不過那是流寇不惹高家軍的前提下,如果惹到高家軍,高一功不介意把這些流寇打得滿地找牙,高一功轉身出去帶了王照希的使者進高桂英的中軍大帳。
高桂英一見來人年紀輕輕,長得秀氣文雅,隱隱還有一絲傲氣,哪知道來人平禮相見,開口卻讓高桂英還是吃了一驚:“橫天一字王駕下太子拜見米脂高將軍。”
高桂英沒想到王照希會親來,不由得對王照希高看了兩分,不過高桂英可不認可什麼橫天一字王於是說道:“原來是王公子,不知道來本將軍大營何事。”
王照希見高桂英不認可自己父子的稱號,說起來自己父子三萬多人馬,從其量算個草頭王,要高桂英這樣手握重兵的明朝軍官承認,恐怕還需要展示一下超強的實力才行,可惜自己的義軍打個葭州城都沒有打下來,實在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現在王照希對自己父子的未來也忐忑得很。
王照希說道:“高將軍,我家父王起事是跟明教王長老、安塞高闖王、漢南大梁王等聯合舉義的,而且高將軍叔叔高闖王曾道,高將軍會暗助我陝西各路義軍,不知道今天高將軍爲何跟我軍兵戎相見呢。”
高桂英冷哼道:“怎麼,王公子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王照希說道:“不敢,我家父王還希望我們兩家人馬兵合一處,共同對付萬惡的朱明王朝。”
高桂英冷笑:“看你人不大口氣倒不小,你們王家興兵攻打我高家軍寨的地盤,居然還找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王照希,你先說說劉家莊、張家寨這些地方的血債怎麼解決。”
王照希說道:“高將軍,你恐怕誤會了,我們大軍打的都是葭州境內的土豪劣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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