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二十三章 屍橫遍野

王自用這次出動六萬人馬,還召集了六萬百姓,目的就是要震懾薛家軍護商物資,達到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王自用不想跟薛家軍翻臉,不過自己手下義軍軍民二十幾萬要吃喝拉撒,現在陝西、山西窮得啃樹皮了,薛家軍商隊可是肥羊,現在王自用自覺兵強馬壯,不太在乎什麼薛家軍了,說起來這一年王自用搶了包括薛家軍商隊在內上千車貨物,已經習慣了不勞而獲,這次薛家軍大隊人馬護送,讓物資出不入敷的王自用怎麼捨得放過呢。

被圍在車陣中央的李知州深爲後悔,怎麼就糊里糊塗的受了紀天恩的唆使,答應一起去大同府走一遭,上一次跟高夫人去勤王,經歷一次生死劫,還開罪了皇上、朝廷,現在落得裡外不是人,不得不保住薛家軍這條粗腿,算是富貴險中求吧。

李知州心想憑薛家軍的精銳,紀將軍能征善戰,一兩萬流寇是不在話下的,沒想到這回王自用的傾巢而出,看樣子是準備全部吃下了,以薛家軍將士的驕傲,這必是一場血腥無比的酣戰,李知州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還能不能夠逢凶化吉呢。

不光是李知州在哪裡自怨自艾,武平關薛家軍總管溫存陽也抖得厲害,看着鋪天蓋地的流寇,溫存陽是萬念俱灰,自己真是鬼迷心竅怎麼被紀天恩一個邀請,就答應去大同府長見識呢,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的功利心太強了。

其實不光是李知州、溫存陽的膽戰心驚,車陣裡的商人車伕、、民夫那個不緊張,一般來說搶劫商隊不傷害車伕民夫,那些車伕、民夫不太擔心生命安危,倒是商人們的生命很難保證,幸運的成了肉票,興許繳一筆贖金能夠活命,不過很多商人的下場不是敗家就是破產了。

隨薛莊南遷的{薛記綢布}二掌櫃楊東,這次受命帶薛家軍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商隊,心裡頗有被薛家重用的之感,薛家的強勢楊東深有體會,在光州親眼見識了薛家軍火槍的威力,楊東更多的是替那些來送死的無知愚民悲哀。

楊東說道:“李大人,這次紀將軍請你北上大同府,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讓大人看一看薛家軍的真正實力。”

李知州知道眼前這個薛家掌櫃,算是杭州薛家軍裡的紅人,不過說話的口氣怎麼這樣大,十幾萬流寇啊,就是十幾萬頭豬,讓你抓也不知道要抓多久,何況是拿着棍棒刀槍的活人,李知州望着楊東只是報以苦笑。

一旁的溫存陽問道:“楊掌櫃,我們薛家軍能夠打勝流寇嗎。”

楊東哈哈大笑道:“溫將軍,不是打勝把打勝的問題,而是紀將軍能夠殺掉打勝義軍的問題。”

李知州、溫存陽等人無可奈何,只好姑且相信楊東的狂妄之言,這時王自用的人們離薛家軍杭州商隊的車陣越來越近,車陣裡所有的人都提着一顆懸心注視着遠處撲來的無邊流寇,薛家軍雖然能打,這次的流寇多得沒邊了,勝負也許就在這一次衝鋒裡。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紀天恩的火槍軍開始發射,一瞬間的功夫就打倒五六百府谷義軍,僅僅眨眼間的時間,那個被火槍打出的缺口就被後面的義軍填補了,薛家軍火槍兵第二次開槍,雖然密度比不上第一次齊射,不過卻保持了火槍的連續射擊。

“呯”“呯”“呯”“呯”“呯”“呯”,正面府谷義軍一進入薛家軍車陣一百五十步距離時,就被薛家軍的火槍打倒在地,短短的半寸香的功夫,在距離薛家軍車陣一百五十步距離處,府谷義軍倒下了整整五千多人。

正面的府谷義軍經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躲在兩百步外不敢向前,紀天恩指揮火槍軍來了一個齊射,把兩百步之外的義軍也打倒了三四百人,然後去對付其他三面已經很近的府谷義軍。

紀天恩看出來了,府谷義軍打頭陣的多是流民暴徒,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像樣的武器,憑的就是一腔熱血,說白了就是王自用的敢死隊替死鬼,缺少弓弩的府谷前鋒人馬,被紀天恩的火槍軍用行軍姿勢射擊,火槍軍圍着車陣走了一圈,讓府谷義軍傷亡了一萬多人,而府谷義軍還沒有碰到薛家軍一下。

府谷義軍被薛家軍兇悍的火槍打蒙了,幾萬人馬潮水般的退去,李知州、溫存陽等親眼目睹薛家軍火槍軍的雄姿,一時間是熱血沸騰,這薛家軍實在是太能打了,李知州暗想這樣的實力就是打下一座紅彤彤的江山也不是問題,自己可是靠上了一條大船啊,憑着自己從龍得早,不說什麼封侯拜相,那六部九卿是少不了自己的。

王自用目睹第一次進攻的全過程,僅僅小半個時辰,自己就付出了一萬多人的傷亡,薛家軍火槍的厲害超出了他的認知度,怎麼薛家軍的實力這麼強,我們在陝西義軍還造屁的反啊,分明是替薛家軍這個陰謀集團免費打工嘛。

新從陝西來投的老回回馬守應慘叫道:“王丞相,薛家軍的火器實在是太厲害了,這樣打下去弟兄們快死光了。”

王自用的第一次進攻,並沒有動用自己的主力,而是讓新近招收的流民和小股投靠的雜牌軍充當前鋒,老回回馬守應本不在第一次進攻序列裡,這還是因爲老回回馬守應貪圖薛家軍財貨,主動請戰爭取來的機會,這支敢打敢拼的回回武裝,三千人衝上去,只回來了一半的人,可薛家軍的毛都沒有摸到一下。

王自用暗暗稱讚自己聰明,沒有派自己的主力部隊上去,可就是這樣王自用還是承受不了巨大的損失,面對老回回馬守應哭訴王自用還不得不安慰一番,許諾以後優先給馬守應補充人馬,這時老回回馬守應的才平靜一點,王自用哀嘆道誰來安慰我啊。

這時小紅狼、張述聖、姬三兒聚在王自用身邊,商議這個仗怎麼打,張述聖說道:“丞相,弟兄們被鞭子抽都沒有人往前走一步了。”

姬三兒嘆口氣道:“丞相,薛家軍並不可怕,只是他們的火槍突然之間打得又遠又準,而且中間沒有絲毫間隙,不想法化解薛家軍火器的威力,這個仗難打啊。”

小紅狼說道:“要是下場雨就好了,這樣薛家軍的火槍就失靈了。”

王自用、馬守應、張述聖、姬三兒等人都無語的看着小紅狼,這小子是白日做夢,說這種廢話有個屁用啊,小紅狼不服氣了說道:“你們別看着我,不然讓弟兄們散開些,只要衝到薛家軍車陣前,我們義軍就大功告成了。”

衝到薛家軍車陣前,王自用、馬守應、張述聖、姬三兒等人心說你小紅狼說得輕巧吃根燈草,在一路上要死多少人啊,這些人跟着義軍大多數人不過是爲了混頓飽飯,要他們去送死恐怕不容易,就算衝到了薛家軍車陣前,薛家軍的手雷、炸藥包還沒有現身呢,能不能奪下薛家軍的車陣只有天知道。

這時候馬守應說了句:“王丞相,這個仗不能打了,再打下去人都死光了。”

王自用現在不是在想眼前的薛家軍商隊,而是想搶到這支商隊後,來自大同的薛家軍和米脂高家軍的報復,王自用現在才明白天下最可怕不是北京城了的皇上,而是威名赫赫的薛家軍,可是已經死傷了一萬多人,無論從損失和麪子上王自用都丟不起。

王自用已經徹底得罪了薛家軍,咬牙決定還是拿下這支薛家軍商隊,於是王自用開始說服小紅狼、馬守應、張述聖、姬三兒等人,這次不拿下薛家軍商隊,義軍現在缺吃少喝,不光傷亡的弟兄們沒法救治安葬,大夥今年這個年都沒法過下去。

經過王自用一番說詞小紅狼、張述聖、姬三兒等人咬牙同意再試一次,而老回回馬守應堅決要求本部留在二線,王自用沒法只好同意,就這樣王自用開始準備第二次進攻,這次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訓,採取了散兵突進分層次進攻,爭取以較小的代價接近薛家軍車陣,然後仗着義軍人多取勝。

半個時辰之後府谷義軍再次向薛家軍商隊進攻,這一次四面各有一千人出動,進入兩百步距離義軍就開始匍匐前進,這讓薛家軍火槍軍打擊目標變小,紀天恩知道真正的麻煩來了,於是叫過薛大漢、雷霸天等人,要他們整頓好隊伍,迎接府谷義軍的短兵相接,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用手雷把義軍炸蒙打垮。

面對爬行的府谷義軍,紀天恩命令火槍軍嚴陣以待,直到府谷義軍爬到一百步的距離時,紀天恩才下達了自由射擊的命令,所謂自由射擊,就是讓士兵們精確瞄準目標,靠精確度消滅敵人,說起來王自用的運氣不好,紀天恩的火槍軍是臺灣島上跟西班牙人打陣地戰磨練出來的,不是一般火槍軍靠密集火力打概率,這注定了府谷義軍的噩夢,薛家軍火槍軍每兩聲槍響,必定奪走一個府谷義軍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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