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奪權得天下,一般人很少見到,但是,在史書中卻也屢有記載,一般情況下,哪怕奪了皇印,也會有波折無窮,皇朝不是宗門,它是有法度的,你敢顛覆法度,你的皇位就偏離了正統,後患無窮。
所以,即便李熾家的白狼先祖,得了大隅,也得懷柔。
懷柔首先針對的就是大臣,其次就是大儒,因爲前者有勢,後者佔據話語權……
葬王面對這羣大臣,面對文廟之前高高飛起的滿天大儒:“朕的確曾是皇朝冊封之王爺,但是敢問各位大臣、各位大儒,東方氏開朝之皇東方離,是否亦是君氏皇朝冊封的王爺?他能取君家天下,君家後裔爲何不能取他之天下?”
滿城之人齊齊一愣,這話道理甚足啊,原因詳見前面的註解……
但宰相鬚髮飛揚:“四百年前,君氏倒行逆施,窮兵黷武,民不聊生,皇朝氣數已盡,東方氏始取而代之,此舉乃是順天應命,焉能跟今日相提並論?”
這纔是正解!
皇朝是有氣數的,氣數盡了,不亡就沒有天道,滅之合乎正理。
葬王輕輕嘆息:“四百年前,君氏先祖發動數次大戰,的確是有的,但各位可知道,爲何非得發動大戰?只因爲葬州之地,原本就是從魔族手中奪來,此地本就是戰場前線,不思戰何以保國?不思戰何以護佑葬州億萬人族?而東方氏,的確是不思戰,不思戰的結果卻是什麼?葬州關城一退五千裡開外,葬州原本有萬里山河,如今只剩下三千里,葬州原本有四十億子民,如今不到兩億!這,就是不思戰之結果!”
宰相道:“四百年來,皇朝何曾不思戰?先皇整合修行道,整合文道,共抗魔軍,始有今日葬州之和平安定,如今先皇屍骨未寒,你葬王一部竟然擅動刀兵,毫無底線奪取皇位,置皇朝法度於何地?置四百年來血戰沙場將士遺願於何地?置葬州一億八千萬百姓於何地?”
他越說越是激動。
他身後的官員團隊再度激動。
半城民衆也被他這一番話感染,也已激動……
葬王仰天大笑,笑聲覆蓋全城:“哈哈,先皇屍骨未寒,你也得瞧瞧,這屍骨是如何來的!正是這個逆子弒君所至!此子無君無父,無法無天,纔是真正沒有底線的!”
宰相大怒:“你血口噴人!”
“正是,擅動刀兵,殺正統之皇,還敢栽贓嫁禍,真正是……”
葬王手猛地一揮:“此子可沒有死!朕這就請文廟打更人出手,以聖道洗心法則,問問他,是否弒君,是否勾結異族、魔族,看朕是否血口噴人!”
滿城之人,目光齊聚文廟。
葬花閣頂樓,諸葛清風額頭突然滲出了一排冷汗……
他對面的杜冰臉色完全改變:“這……這纔是林蘇真正的矛頭所向!他……他要追查幕後,怎麼辦?”
諸葛清風頭髮無風自動,他的臉色也一片蒼白:“該死!”
兩個字,帶着無窮無盡的冰涼……
勾結四皇子起事,利用李道年拉瑤池背鍋,他的手段不可謂不高明,因爲他算準了,聖殿不可能爲林蘇站臺,聖殿也不可能插手皇權更迭。
新皇就位,規則由他來制訂,瑤池下水,林蘇必定焦頭爛額,誰又能透過這層層迷霧,追溯最隱秘的內幕?
但是,林蘇操控葬王直接顛覆皇權,直接拿下四皇子,而且還要聖道洗心,這一洗,所有的幕後全都會被洗出來,瑤池會洗白,四皇子身後的一大批異族都將暴露,而他諸葛清風,也將暴露!
這就是林蘇,一招之間,攻守完全易勢。
他諸葛清風,這個玩弄智道如魚得水的超級智道天才,也真正慌了。
滿城百姓鴉雀無聲,話題引向了聖殿,他們不知道聖殿的態度。
當然,也有很多人目光急切,他們是真正希望看到聖殿站位的那羣人。
葬王從一開始的攪局者,到現在穩控全盤,城中血雨腥風,屍橫遍野,他們希望聖殿站出來,對今天的事情作一個定性。
而文廟之上,打更人何敬忠心頭宛若狂風亂卷……
老天作證,他真的沒有參與四皇子弒君案,他甚至並不太清楚這件事情起因、經過、結果,但是,他是法宮的人!法宮與兵聖是對立的,但凡兵聖、林蘇樂見其成的事,法宮是不能附和的。
這是所有法宮之人都該有的共識。
所以,面對葬王的發聲邀請,何敬忠沒有任何反應……
林蘇的目光投將過來:“何長老不便於插手麼?”
何敬忠沉聲道:“聖殿不插手皇權更迭,今日已經重複了太多遍了,莫非林常行還是欲插手?”
林蘇道:“讓人說幾句真話,算不得插手皇權更迭吧?”
聲音一落,他的眉心陡然一亮,一束文道聖光落在葬王腳邊,籠罩住了地上的四皇子……
地上的四皇子身子一震,慢慢睜開眼睛,他的眼睛,一片呆滯……
全城之人目光齊聚,心跳欲裂。
酒樓之中,一個老年大儒盯着文廟:“聖殿真的應了葬王所求……”
“這是否代表着……”旁邊另外一名大儒只說了六個字,戛然而止……
雖然話沒說完,但是,意思何人不懂?
他真正想說的是:難道說聖殿認同葬王?
否則,爲何要答應他的請求?真的使出了聖道洗心?
宰相一干人吃驚地盯着文廟,他們的心,剎那間一片空蕩蕩……
他們身後,幾乎所有的文人也全都傻了……
他們站出來,自恃有大義在手,他們也拿捏死了葬王,他們知道葬王想真的坐穩皇座,就不可能直接下手滅了他們。
葬王也擔心文廟出手。
文廟的確出手了,卻是應葬王所求。
這站位,瞎子都看得出來。
這樣一來,文人團隊還如何抗拒?連他們身後最雄偉的城樓,都舉起了對方的旗幟……
葬王向文廟深深一鞠躬:“謝尊使!”
然後面向地上的四皇子:“東方閣,說!你是否弒君?”
“是!”
是字一出,滿城轟然而爆……
只需這一個字,四皇子就永遠與皇位無緣,一個帝國,絕對不可能接受弒君殺父的人繼位爲君的,因爲這關乎法度,關乎人倫——陰謀暗殺其父者,畜生都不如,做人都不配,還想爲君?
“說,你如何殺的?”
“我派瑤池棄徒李道年殺了他……”
栽在瑤池頭頂的黑鍋,一句話而解。
“你身後還有何人?”
“爲我出主意的是詩聖聖家諸葛清風,爲我出力的是火族、翼族、金族、石族……”
葬花閣諸葛清風掌中的茶杯噗地一聲碎成碎片……
“公子,趕緊走!”杜冰聲音傳來,宛若從地獄深處傳來。
諸葛清風緩緩擡頭,他的眼睛,平生第一次狂亂……
葬王的問題還沒完……
“你若得皇位,給他們何種回報?”
“火族得隘陽城及其後的刑州之地,翼族得飛來峰七十二谷,石族得金沙故地,金族得……詩聖聖家得葬州文壇三百二十一個職位……”
全場瞬間引爆!
一座酒樓之中,一個老儒拍案而起:“荒唐!”
另一名老儒也是拍案而起:“正是!十二異族因爲參與弒君案,竟然瓜分了葬州之地,三千里國土,他們直接佔了一半!”
“還有更荒唐的,我國文道竟然落入詩聖聖家之手!”
“這是要做什麼?到底是要做什麼?”
“更可怕的是,火族佔據關城之後的隘陽城,而且隘陽城周邊三百里刑州盡歸火族所有,如此一來,關城豈非在魔族與異族之間?他們直接扼住了關城的咽喉,如果火族作亂,關城還如何守?”
“依老朽看來,這不是如果!這是必然!火族本是異族,私通魔族源遠流長,一旦佔據隘陽城,豈有不在關城後面作亂的理由?這不是新皇,這是魔孽,如果任由他繼位,我葬州轉眼間就是魔域!”
“東方氏纔是倒行逆施!”
“正是!東方氏不配爲君!”
“支持葬王登基!”酒樓中爆發出了第一聲登基之呼。
全城支持聲四起。
葬王前方,那羣大臣,個個汗溼重衫,他們支持的四皇子在聖道洗心之下一開口,他們預感到了強烈的危機……
就在此時,林蘇眉心一動,聖道之光覆蓋了他們這個羣體。
他們的意識瞬間迷糊……
葬王面向宰相:“宰相,說說吧,在這件弒君案與賣國案中,你又充當了什麼角色……”
宰相目光呆滯,開始回答……
京城鴉雀無聲……
京城,暗流涌動……
京城百姓,從驚訝到憤怒,從憤怒到怒髮衝冠……
文人從迷茫到震動,再到怒髮衝冠……
誰能想到,今日的登基會是如此之諷刺?
國君弒君殺兄弟,勾結十二個異族……
宰相與魔族勾結,一直都是魔族的代言人……
文淵閣大學士跟翼族勾結,他一直是翼族的代言人,甚至,他家孫女都嫁給了翼族……
貢院、翰林院全都一樣!
整個朝堂,被魔族異族妖族攪成了一鍋粥。
人前人後光鮮亮麗,全都是假象,他們全是各個勢力的代言人,這是葬州傳統,沒有勢力勾聯之人,在朝堂根本無法立足。
沒有勢力勾連的世家,甚至都已經被滅掉了。
留下的大世家,留下的修行宗門,幾乎全都跟異族有染,跟魔族有染,或者跟這些代言人有染……
這就是我們的葬州!
這就是我們以爲還算和平安定的國度家園!
憤怒的種子在這一刻破土生根,化爲席捲全城之浪潮……
“請陛下登基!”
金殿最前方,一個文人領頭,嗵地一聲跪下,長呼如哭。
他的身邊,數百人一齊跪下,這一下,就如同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從青龍大道開始,跪拜的浪潮席捲全城,半數之人跪拜。
如果沒有這番審訊,葬王得天下,恐怕是一個曠日持久的收拾民心之過程,但這皇朝最深的內幕層層揭開,整座京城全都憤怒了。
他們的憤怒,就是徹底掀翻這皇朝,就是給皇朝對立面的人投下他們的一票!
這皇朝對立面的人,就是葬王!
葬王目光掃視全城,身軀此刻似乎格外的高大雄壯,他緩緩開口:“朕此番離葬區入京城,未將皇位視若九五尊位,而是視此爲戰場!朕有三言贈於天下,其一,登基之後,但凡與異族、魔族私通之人,一概剷除,還葬州一個風清氣正!”
“好!”下方萬人齊呼。
“其二,從今日起,所有異族之人,未經允許不得入我葬州,否則,殺無赦!”
“好!”下方十萬人齊呼。
“其三,朕着意兵出關城之外,收復五百年前被東方氏葬送的五千裡國土,讓我葬州,回到我們先祖的鼎盛時期!”
“好!”數百萬人齊聲大吼,京城,似乎被這聲怒吼完全撕開……
文廟之中,何敬忠慢慢擡頭。
他額頭一縷白髮在風中輕舞。
外面的豪言,外面的大吼,在文廟之中聽來,似乎隔得很遙遠,但無盡的暗流,依然透過文廟隔離線,涌上了他的心頭。
“往日也曾聽聞,林常行一人可覆一國,卻從未親眼見到,今日……”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再說下去,大概又是一個永遠爭不明白的爭端,關於林蘇是否參與皇權更迭的爭端。
從表面上看,他絕對沒有參與。
他全程都在旁觀。
唯一的參與,就是借葬王一縷聖光,助他文道洗心。
但這參與,他已經提前給了定義:讓幾個人說幾句真話,總不算顛覆皇權吧?
理論上真不算,讓人說真話怎麼可能算是顛覆皇權?
但是,事實上,偏偏就是這幾句真話,顛覆了皇權。
因爲聖道洗心之下的人,說的話全是說不得的。
還因爲他這縷文道聖光,是從文廟射出去的,代表着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特殊含義——老天作證,這股含義產生的作用,比葬王手中的誅神劍更強,因爲它是攻心的……
唯有打更人何敬忠一人,才知道這縷聖光,跟文廟無關。
是這個混賬前來文廟作客,強行捆綁了文廟。
很多事情是很荒謬,但是,幾輪荒謬之後,卻是合理的結果……
林蘇輕輕一笑:“告辭了!”
下一刻,他一步踏出,空中隱身,落在一間房間。
房間之中,一女站在窗前,一感受到身後的異樣,她就回頭了。
姜雲。
姜雲眼中全是激動:“相公,真的成了!”
“你家相公是不是真的很牛叉?”林蘇抱住她的腰,呼吸相聞,滿滿的都是幽香撲鼻。
姜雲踮起腳尖,櫻脣貼上他的脣:“那還用說?顛覆一國皇權,於相公而言,跟抱我上牀是一樣的難度。”
林蘇笑了:“這是提示嗎?提示我抱你上牀?”
姜雲白他一眼:“你個壞蛋相公,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大白天的,而且還是葬王的登基大典上……”
“大白天的我揮揮手就是夜晚,登基大典到了這一步,也無需關注。”林蘇手輕輕一揮,房間裡真的變成了黑夜。
姜雲好吃驚:“你真來啊……”
“什麼真的假的,先睡一覺,放鬆放鬆,還有一堆事兒要辦……”
如果沒有後半句,姜雲肯定不答應,但是,基於一堆事要辦的放鬆,她又如何能逆相公的心意?
於是,姜雲大白天被他得手了……
得手之後,她在他懷裡喘了好半天,終於開口了:“在你進屋之前,我跟爺爺聯繫過,他派出的人,沒找到諸葛清風。”
“沒找到纔好!”
姜雲眼睛睜大了,怔怔地看着他:“爲什麼……沒找到纔好?”
“世間有句俗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小寶貝你有沒有想過,我要的,其實根本不是諸葛清風,而是他身後的那座廟?”
姜雲輕輕吐出四個字:“詩聖聖家!是嗎?”
林蘇輕輕吻上她的脣:“去掉兩個字!”
“去掉兩個字……我的天啊……相公,你你……”姜雲猛然彈起,她胸口急劇起伏,後面的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詩聖聖家,四個字中去掉兩個,是去掉哪兩個?
詩聖聖家,已然是世俗間的龐然大物,可與皇朝相提並論,如果林某人矛頭直指這聖家,氣魄已經驚天動地。
但去掉兩個字,卻是更加讓人無法想象。
他矛頭指的是……詩聖!
“別擔心,這是一局棋!”林蘇道:“諸葛清風費了一年時間,下了前半局,後面半局,該我了!”
“你要何處落子?”
“下一步,自然該是去一趟詩聖聖家了。”
“何時啓程?”
“現在!”林蘇道:“所以寶貝,我真不是大白天非得發騷,最關鍵的是,我和你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再見面,所以,用你最喜歡的方式,跟你告個別……”
他的脣一落,在姜雲脣上沾一沾,磨一磨,手兒朝下面一落,捏住某樣東西揉揉,然而,消失了……
姜雲很想反駁他,說我纔不喜歡這種方式,但是,小壞蛋已經溜了……
窗外,已經祭天歸來的葬王來到了文廟之外,踏的還是四皇子東方閣設置的紅地毯,坐的是新皇剛剛坐過的步輦,沿途城樓之上掛的紅燈籠,街上掛的紅燈籠,也全是四皇子設置的。
就象林蘇說的一樣,登基儀式嘛,流程你不熟我也不熟,但沒關係,四皇子熟啊,朝堂大員熟啊,讓他們把戲臺搭好,到時侯咱們就他這口大鍋,下咱們的陽春麪,省心省力。
這話,如果讓四皇子聽到,估計他會活活氣死。
事實上,即便沒聽到這話,但坐在囚車裡,親眼看着這一切,四皇子照樣一口鮮血噴向天空……
是的,跟先前登基儀式不同的地方就在這裡,葬王登基,下面有一個團隊分外顯眼,就是以四皇子爲首的、以三百多個朝堂大員爲輔的,特殊觀禮團,他們身在囚車之中,見證葬王登基。
葬王跟剛纔一模一樣。
從玄武門而入,路過前面的各條大道,大道之上屍體已經搬走,鮮血已經用水系規則全城清洗,比剛纔還乾淨。
清風徐來,似乎將剛纔的驚心動魄完全消除。
到得文廟處。
意外還是來了。
文廟打更人沒有出現。
葬王久久地看着文廟,兩隻眼睛慢慢眯起……
打更人何敬忠在三樓也靜靜地看着他……
周圍之人全都懵了……
剛纔文廟不是對葬王相當支持嗎?這會兒怎麼掉這個鏈子?
葬王輕輕一笑:“第一柱香,敬天!”
手輕輕一揮,一柱香,插在案臺之上,堅實的白玉案,被這柱香直接穿透。
“第二柱香,敬地!”
這柱香,再次插上玉案。
“第三柱香,敬道!”
第三柱香穿過面前的白玉香案。
香案之上裂紋遍佈,打更人何敬忠目光從上方而落,瞳孔猛地收縮。
因爲這香案之上的裂痕,組成了四個字:好自爲之!
這裂痕,平視不可見。
滿城之人不可見。
如果說唯有一人可見,那就是何敬忠!
葬王眼睛眯縫着瞧他一眼,這一眼,冰涼刺骨。
三柱香插上香案,卻並未插在香爐中,而是直接插在案板上。
形成的裂痕,是一句警告!
何敬忠臉色一片烏青,但是,他的怒火卻沒有化爲行動。
因爲他知道葬王是何許人也。
葬王與歷任皇朝君王都不相同,他本質上就是宗門宗主,在葬區裡一修幾百年,行事真正是肆無忌憚,你要是惹惱了他,他真的有可能直接平了文廟。
別的帝王敢平文廟,那是找死。
但他在乎嗎?
他已經說了,他來當皇帝本質上不是當皇帝,是參戰。
既然是參戰,面對任何一個敵人,他都敢亮他的誅神劍。
最要命的是,現在聖殿大格局已經有些改變了。
兵家一系,收納了好幾尊聖人,他們真的有了掀桌子的底氣,萬一他這個打更人與葬王發生衝突,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葬王手輕輕一揮:“禮畢!回宮!”
四個字一落,他肥胖的身軀坐上了步輦,正式回到皇宮。
這一回皇宮,葬州大地,風雲裂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