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誰念西風獨自涼

下方之人也譁聲大作,伴隨着驚叫連連……

“這不是詩之韻律,出自堂堂詩道宗師之手,怎麼可能?”有人言。

“這不是詩!但是,這是詩文臺,也並未講求一定得是詩,興許人家在寫文。”

“是啊,堂堂詩道宗師,焉能不懂韻律?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犯如此低級錯誤?”

“看下去……”

後面的五句一揮而就……

“曾憶當年離別處,

如今山遠水長,

一腔愁緒卸殘妝,

芳華西流水,

別後滿東牆。”

天空一聲輕響,宛若流水東去,七彩文波瀰漫天地,在九天之上演繹出一幅美妙無雙的精美畫卷。

“七彩文波!”滿場大呼。

“原創、首作!”

“這首詩,雖然不合韻律,但是,上下相連,長短相合,極其精妙,這是一種嶄新的文體!”

“天啊,今日竟然能看到了一種嶄新文體的開啓?”

“就說嘛,如果如此高端場合,沒有點不一樣的東西,也難以盡現高端文士之風采……”

這話一出,換來了旁邊人的譏諷:“兄臺此言可就有些雙標了,剛纔林宗師的笛,難道不是樂道上的新門?爲何拒絕?而輪到此人新開文路,反倒如此讚譽。”

“這是有根本不同之處的,笛爲器,而詩文並非器,器妙可掩蓋持器人自身文道不足,而詩文則不同,天道認可即爲認可……”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最終也趨向認識上的大同。

詩文跟樂器的確是有不同的。

樂器本身精妙,哪怕別人放個屁,也能演奏天音,你說是樂器在起作用還是人在起作用?

而詩文不一樣,沒有器這個中間介質,直接彰顯文人的文道底蘊,天道認可了,那就是硬東西……

南河居士手中筆突然變成了一把摺扇,摺扇輕輕一搖,無盡風流,他淡淡一笑:“詩道之上,墨守成規易,另開新道難,此《臨江仙》並非詩,而是一種新的文體,名:詞!”

他的對面,鄧幽額頭突然滲出了一排毛毛汗。

詩,他畢生研究的東西,他自詡仙都第一,但是,想依對方之題,在短短一柱香時間內勾動天道七彩文波,於他也是一件需要機緣的事情。

即便他真的運氣爆棚,寫出七彩詩篇,他還是輸了,因爲他是墨守成規,而對方是另開新道……

心靈一激盪,他的心思瞬間亂成一團,剛剛冒出的一點靈感,隨之煙消雲散……

所有人目光全都落在鄧幽臉上,心思也全都一團亂……

甚至深宮之中,陛下又一次半俯身,幾根手指又一次抓爛了青玉桌面……

三皇子內心也是寒風吹……

整個仙都,一派死寂,感受着極其沉重的壓力……

鄧幽,能應對否?

他以前的確是寫過能勾動七彩文波的詩的,甚至還不止一首,他更是寫下過《千古詩話》這樣的詩道專著,但是,這一切的過往,能支撐今日最後一局的勝出嗎?

難!

太難了!

鄧幽身側,那柱香只剩下最後一小截。

而鄧幽手中筆,如有千斤。

他的額頭,汗水涔涔。

滿城觀衆,但有能看清他模樣者,手心全是冷汗。

“完了,他的心已亂!”計千靈一縷聲音傳向林蘇,她自己的聲音也都亂了。

這就是關心則亂。

本來,她是可以不必關心的,因爲她只是羅天宗的一員,跟這場文戰沒多大關係,但是,也不知道是沾了林蘇的光,還是受了他的害,被他挾裹着一腳踏進這場文戰。

如果贏了,她將和素月心一樣,以神聖高潔無比的文名,榮耀一個時代。

可是,在目前這種處境下,她看不到半分贏的可能。

林蘇手中茶杯輕輕放下,慢慢擡頭:“鄧兄,在下曾讀過你的《千古詩話》,於詩道一途也是略知一二,今日代鄧兄寫上一篇習作,以回報鄧兄《詩話》之惠,如何?”

鄧幽霍然擡頭,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滿城之人也全都大驚。

眼看鄧幽滿頭冒汗,突然一個旁人跳將出來,要接過這幅千斤重擔?

他知不知道這幅擔子有多重?

九瓣金蓮之上,衆人也是面面相覷,可以嗎?

林蘇目光移向白玉臺:“白長老,晚輩記得,此番文會的規則是:選手由各方自定,也並不限定一人只能出戰一場,是嗎?”

白長老緩緩點頭:“雖然規則並未限制,但……”

旁邊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打斷:“既然並未限制,那就沒有‘但是’……只要貴朝主導人同意,林宗師可代這位鄧宗師接下這一輪!”

這聲音斬釘截鐵。

赫然來自白玉京兩大特使之一的那個女特使。

整個過程,她未發一言。

但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她發言了。

一句話毫不客氣地堵了白長老的“但是”,直接答應林蘇的要求。

三皇子眉頭輕輕一展:“同意!”

同意二字一出,代表着道臺中心的人換了人!

林蘇一步到了道臺中心,接替鄧幽,成爲詩文比拼的選手。

全城之人,眼睛裡全都是異彩紛呈,包括計千靈在內。

這個小師弟,竟然還登臺寫詩?

前期,他的算道已經讓她震驚得五體投地,但她接受,因爲她也好,他也罷,都是羅天宗的人,羅天宗的人算道走到哪一步,都不希奇。

他的樂道,讓她震驚還沒有過去,現在他竟然接手詩文之戰。

他真會寫詩?

遙遠的京城之外,虛空之中的素月心眼睛猛然大亮,她身邊的金絲雀眼睛也突然大亮:“小姐,他還會寫詩?”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素月心喃喃道:“這兩句詩外人不知,但我卻是知道的!能夠寫下如此驚豔之句的人,本就該是詩道之上的一顆超級巨星!這重底牌今日要露了麼?又會是何等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妙句?”

道臺中心,林蘇終於跟南河居士面對面。

南河居士黃休笑了:“閣下這麼一站出來,是宣告這位鄧宗師失敗麼?”

林蘇道:“請黃宗師莫要忘記,此刻,你的對手是我,勝負與旁人無關。”

“妙哉!”黃休道:“時間尚有最後十個呼吸,林宗師請!”

這話一出,所有人同時摒住了呼吸……

時間,只剩下十個呼吸……

他的詩何在?

林蘇哈哈一笑:“十個呼吸,足矣!”

他的手一落,以指爲筆,虛空寫下……

“《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

誰念西風獨自涼,

蕭蕭黃葉閉疏窗,

沉思往事立殘陽……”

三句詩一出,全場之人眼睛大亮,這首詩的用詞是如此的精妙,真正是三句落紙,意境無雙。

林蘇的手指繼續……

“被酒莫驚春睡重,

賭書消得潑茶香,

當時只道是尋常!”

最後一個字一落,虛天之上,突然微微一震……

七彩天道文波演繹西風獨自涼的蒼涼意境……

“七彩文波!”下方有人大呼,無數人全都站起!

“而且也是新文體!”

“以新文體對新文體,不落半分下風!這還是樂道宗師嗎?他不分明是詩道宗師嗎?”

“這下如何分勝負?兩方都是七彩……”

突然,下方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蘇身後的天道文波突然青蓮朵朵,片刻間轉化成文道青波!

“青波?!”看臺之上,計千靈猛然站起,她的臉色這一刻不再是白玉般的透明,而是隱隱有紅色,似乎這塊無瑕美玉後面,打翻了一瓶紅染料。

三皇子紀察臉上,毫無徵兆地多了幾許紅暈,他的眼睛亮如秋水,盯着林蘇似乎完全不認識。

深宮之中,仙皇陛下從來都是風雨不動的身軀,猛地顫抖了一下,他手下的玉桌,憑空化爲粉塵。

紫氣文朝那個隊列之中,所有人同時石化。

而林蘇對面的那位南河居士,臉色唰地一聲變得慘白。

林蘇面對南河居士微微一禮:“不好意思,黃宗師,你輸了!”

轟!

整座仙都一齊震動!

“贏了!”

“我們贏了!”

“白玉文戰,我們贏了……”

呼叫的浪潮,一浪接一浪,整個仙都,完全沸騰……

沸騰的浪潮之中,白玉京高臺之上,白長老臉色看似平和,但如果細看,依稀也有幾分尷尬,他旁邊的那個女特使微微一笑:“長老,宣佈吧!”

白長老一步上前,臉上露出了笑容:“白玉文會,到此結束,本座宣佈,勝者爲……東域仙朝!”

轟!

這一下,天上地下,全都開始了歡呼……

林蘇回到自己的方隊,兩名侍女托起托盤款款而來,三皇子紀察伸手,從托盤上拿起茶杯,雙手呈到林蘇面前:“林宗師辛苦了!”

“謝殿下!”

兩人目光對碰,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喜悅……

“奉父皇令,由本王代父皇舉辦慶功宴,各位宗師,隨本王來!”紀察再鞠躬。

“謝殿下!”

紫氣文朝的參賽選手已然離場。

他們第二批離場。 轉眼間,觀禮臺上的嘉賓盡數離場。

但帶給滿城的榮耀與刺激,非一朝一夕可以消解……

西北角高閣之上,那個斜躺軟榻的白衣女子坐了起來,素手一伸,空中捉筆,提筆寫下……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閣外,夕陽西下。

閣中,宛若也是詩中投影。

她久久地看着這投影,久久地看着手中的詩稿,似乎完全癡了。

“少主,此子之驚豔,世間難見難尋,是否需要向他下發‘天芳令’?”旁邊的紫衣女子躬身。

白衣少女慢慢擡頭,輕輕搖頭:“不是天芳令,而是‘柔絲貼’,記住了!”

“是!”

城外,夕陽落下山峰。

滿地黃葉,漫地金黃。

金絲雀從樹上蹦下,落在素月下的肩頭,素月下在西山古道之上,步步向前……

她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怕踏碎了夕陽……

“誰念西風獨自涼……小姐,這首詩兒,真有那麼好嗎?”金絲雀輕聲道。

“真有那麼好嗎?天道青波認證,詩文之極致也!”素月心輕輕吐口氣:“我原本以爲曾是驚鴻照影來,就是他的極限,誰能想到,轉眼間來了個誰念西風獨自涼?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求的是何道?天下間真的有人算道、樂道、詩道全都如此出神入化?”

一場盛會,文道中的一鱗半爪,今夜會是整個仙都的不眠藥。

全城沸騰。

酒店打折。

青樓開始編曲演唱,詞兒就是現成的:誰念西風獨自涼……

在天道偉力作用之下,夕陽似乎沉不下去。

天邊夕陽沉了,青樓裡、酒樓裡、各種高閣之上,伴隨着這首詞的流傳,似乎全都成了夕陽西下的景緻……

會仙樓。

東域仙朝皇家自營酒樓,裡面的菜譜,與大內菜譜一脈相承。

裡面的店小二,全是宮女。

來的客人,也盡是皇親國戚。

三樓,最尊貴之樓,三皇子紀察坐於主位,他的左側,貢院學正曾貢,右側,翰林院學正何嶽,其下,就是五位選手。

翰林院大學士不在。

文淵閣大學士謝東,也不在。他們第一時間去了陛下那邊。也許是分析,也許是彙報。

紀察舉杯:“今日白玉文戰,諸位宗師齊心協力,譜寫文道華章,父皇欣慰甚也,特命本王代父皇設宴,款待各位。”

所有人一齊舉杯,向西北方向致謝,那裡,是皇宮。

紀察微微一笑:“宴會正式開始之前,尚有一些封賞!來……”

他的聲音一落,外面的閣門大開,一名太監手託聖旨,另一名太監手託托盤……

“仙皇聖旨下,諸位宗師勞苦功高,准予站立接旨!”太監道。

五位選手一齊站起,離席來到閣門邊,同時躬身。

“仙皇旨:白玉文戰,事關仙朝朝格,關乎仙朝大計,五位宗師力克強敵,建不世奇功,仙朝該當重獎之!文淵學子林蘇升爲文淵五品學士,文淵學子計千靈,升爲從五品學士,仙朝書院六品教習鄧幽,升爲仙朝書院從五品教授,翰林院七品欽差周宇,升爲翰林院六品欽司,貢院七品院差路清遙,升爲六品院司。另有仙元各千枚,一併賜予!欽此。”

“謝陛下!”五人一齊接旨。

旁邊托盤奉上,每人一個黃袋,林蘇掂了掂,袋子裡除了仙元之外,還有一枚令牌,這枚令牌,相當於他以前的官印。

他與計千靈對視一笑,都樂了。

“當官了!”林蘇三個字傳入計千靈的耳中。

計千靈輕輕一笑:“是啊,誰能想到,我計千靈也有當官的一天。”

這就是學士跟學子的區別。

如果說學子是仙朝的編制的話,學士就是正規的朝官,他們一個五品,一個從五品,官職還相當不低。

這也是一個特例,仙朝封官,從未有如此大手筆,直接將一個人從白身破格封一個五品官,放在世俗間那是狀元郎的待遇。

但放在今日,卻也正當。

林蘇一人勝兩場,計千靈勝了一場,是他們兩個,將東域仙朝從絕對劣勢之中硬生生拉了出來,贏得了白玉文戰的最終勝利。

是故,他們纔是重獎!

而其餘三人,雖然在整場戰事中,屁的作用都沒有發揮,但仙朝行事,也是講求人性化的,五人爲一個團隊,團隊贏了,其餘人只要出了力,也有獎,只是獎勵相比較這兩人而言輕了很多。

他們大多是官升一級到兩級。

不過,仙元這種重獎,倒也是一視同仁。

仙元是啥?

晶元的升級版!

一枚仙元相當於百顆晶元,千枚仙元,十萬晶元,在仙都的購買力大概也相當於昔日大蒼京城中,十萬兩白銀的購買力,妥妥地發家致富。

然而,林蘇最興奮的點,卻在這之外。

他最興奮的是,他可以進入文淵閣,獲取文淵閣中各種絕密資料!

仙旨已發。

獎品已領。

傳旨太監已離場。

衆人全都興奮……

就在紀察打算將各位功臣帶入酒席之際,突然,他停下了……

閣樓之上,一隊人出現……

最前面一人,華服玉冠,俊逸風流,赫然是太子殿下紀雲。

他的身後,是林蘇曾經見過的一班人馬,那個紫衣老者乃是太子少師傅洪波,還有太子洗馬、都司等人。

“太子哥哥!”三皇子紀察深深鞠躬。

“參見太子殿下!”林蘇身邊,一羣人同時跪下。

計千靈眉頭微皺,有些拿不定主意,但她眼角的餘光看到林蘇的動作,主意拿定了,鞠躬!

不跪!

仙朝規矩,朝堂之外見到皇室子弟,有品級之人,可不予跪拜。

他們都是有品級的人。

可以不跪拜!

當然,你跪拜人家肯定更喜歡,然而,計千靈不打算給自己找不自在,反正林蘇官比她大,林蘇不跪,我就不跪……

太子目光掃過全場,這一刻他的臉上神采奕奕,似乎沒有半分前期蒙污的陰影。

“孤剛好身在隔壁,聽聞皇弟領諸位宗師在此設宴,是故,過來瞧瞧。”

“早知太子哥哥在隔壁,該當是小弟前去拜見太子哥哥,累太子哥哥移駕,弟之罪也!”三皇子道。

太子笑容滿面,在三皇子肩頭輕輕拍一拍:“所謂不知者不爲罪也,孤豈會怪罪於你?孤不請而至,只爲向各位宗師敬上薄酒一杯,感謝各位爲仙朝立下不世功績。”

前面跪着的三位選手一齊磕頭,同時開口:“微臣能有今日之榮耀,皆是太子殿下提攜薦舉,但有寸功,皆是殿下之功,萬萬當不起殿下之敬……”

太子微笑:“各位宗師過謙也,孤之舉薦,也是基於仙朝大局……”

他的聲音微微一頓,微笑僵硬,似乎直到此刻才注意到林蘇和計千靈。

他的聲音一停,目光一凝,閣中氣氛似乎凝固。

紫衣老者一步上前:“林蘇、計千靈,見到太子還不跪拜?”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充滿威懾。

林蘇微笑:“仙朝法度,有品級之人殿外見太子殿下,可不跪拜,他們三位之跪拜,當是拜謝太子殿下舉薦之恩,然而……在下未得太子殿下舉薦,若是拜謝殿下舉薦之恩,豈不累殿下負‘沽名釣譽’之嫌?是故,不敢跪拜!”

這話斯文有理,但是,這話卻也刺耳之極。

他們三個都是太子選中的人,他們跪拜正當名分。

而我,不是太子選中的人,卻在賽場上起了關鍵作用,現在你看到我身上的價值了,硬是湊過來,讓我爲你擡一擡轎子,可不就是沽名釣譽嗎?

太子臉色陰沉了。

整個閣樓中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那個紫衣老人臉也突然成了紫色:“大膽狂徒!自恃有功而輕慢太子麼?”

林蘇道:“陛下仙旨剛下,明明白白告知天下人,林某實實在在有功於仙朝!太子少師大人卻言林某隻是‘自恃有功’,不覺得這是對陛下之違逆麼?”

紫衣老人頭髮都差點飛了起來。

林蘇不再看他,目光移向臉色風雲變幻的三皇子紀察:“王爺,這杯舉薦酒,在下敬你!”

手一伸,桌上一隻酒杯飛起,他仰脖子一口喝乾,踏空而起,消失!

場中死一般的沉寂。

計千靈也是手一伸:“王爺,小女子也敬你這杯舉薦酒!”

仰脖子喝乾,空中算道長河一道,她也踏波而去。

閣中,太子臉色鐵青,死死地盯着天空,猛然轉身,下了三樓!

文淵之內……

夜色深深……

林蘇踏入自己的聚賢居,四位侍女同時跪下,宛若四朵夜來香同時開放,她們臉蛋之上全是紅霞:“祝賀家主賽場大展雄威!”

“祝賀林公子樂道、詩道技驚天下!”

前者是內侍,後者是外侍。

不管內侍還是外侍,今日都親眼見證了林蘇高臺之上,鼎定風雲,心頭的浪潮大概一般人抹之不平。

林蘇輕輕一笑:“自己家裡人有啥好祝賀的?給我準備點酒菜。”

小柔小軟兩名內侍飛跑,但兩名外侍有點驚訝,只是沒表露出來。

她們是南江王派來服侍林蘇的,自然知道今夜是南江王代仙皇設宴,公子這麼大的功臣,沒喝醉都不成話,竟然沒吃飯麼?

還真是!

林蘇真的沒吃飯!

如果沒有太子突然跳將出來,他肯定有飯吃,但太子跳將出來,飯也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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