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牛刀小試(一)

回家之路異常輕快,陳再榮最是歡喜,不時誇幾句陳晚榮,偶爾拔劍出鞘,耍幾個劍花。沒多少時間,兩兄弟就風風火火的回到了家。

遠遠的就看見陳老實兩夫婦站在屋檐下衝他們招手,陳晚榮鼻子一酸,立時想起了在另一時空回家的情景。每當他回家時,父母都要遠遠的來迎接他,老遠就會衝他揮手,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陳晚榮心裡流淌着一股暖流,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小跑着衝了過去。可是,陳晚榮沒有陳再榮跑得快,陳再榮腳下發力,六七十斤重的東西在他肩頭根本就沒有影響,象風一般衝了過去,摟着陳王氏的脖子,調皮的道:“娘,我們回來了。”

“這孩子,這麼大了還沒長大,還這麼瘋。”陳王氏嘴裡在嗔怪,臉上的笑容早就出賣了她,衝陳晚榮道:“晚榮,回來啦。”

陳再榮親切的叫聲:“爹,娘,我回來了。”

陳老實搓着手,一個勁的道:“回來好,回來好。”

“趕緊的,去火爐煨煨,火早就給你們燒好了。”陳王氏拉着陳再榮的手,催促起來:“再榮,快把東西放下來,老揹着不累嗎?都是些甚呢,這麼多?”

陳再榮抖抖肩,晃晃腰,得意的道:“娘,您肯定猜不着。”

“猜甚猜,我不會看?”陳老實還沒等陳再榮把揹簍放下來,就在背摟裡翻起來了:“魚,肉,排骨,還有酒。這麼多?這得多少錢?”

對於赤貧之家來說,一下子有這麼多吃的,的確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兒,陳老實歡喜不已:“晚榮,你出息了,真出息了。知道顧家了,一下子就買這麼多好吃的。今晚上,我們得好好喝一通。”

陳王氏白了他一眼,有點不屑的道:“就你那酒量,還想和晚榮比?”

想起昨晚上和陳晚榮斗酒給醉得象團爛泥,陳老實底氣立時沒了,嘴硬道:“誰兒要賭酒?喝好就行。”

這是一個赤貧之家,有人世的艱辛和不如意,有煩惱、有矛盾、有爭吵,但是不乏溫馨與親情,在需要溫情的時候總是能得到呵護,陳王氏的維護之言讓陳晚榮倍覺溫暖,彷彿回到另一時空的家裡。

陳再榮放下揹簍,陳晚榮就要幫忙扶着。要是在以前,陳老實一定是樂觀其成,現在不同了,不能讓能幹的陳晚榮動手,先一步扶住:“晚榮,你走了這大半天路,也累了,去煨煨,別給涼着了。”

對他的關心愛護之情,陳晚榮倍覺溫馨:“謝謝爹。”

“謝甚謝呢,都一個家裡的。”陳老實嘴上說得山響不用謝,泛起了紅光的笑臉暴露了他歡喜無限的心態。

陳晚榮的禮貌行爲不僅博得了陳老實的歡心,就是陳王氏也是歡喜無限,在陳再榮的肩頭敲敲:“再榮,你看看你哥,多有禮節。你哥沒有讀過書,比你還要懂禮儀,哪象你毛手毛腳的,人來瘋,得向你哥多學着點。”她要是知道陳晚榮在另一時空讀過的書比陳再榮多得多的話,肯定不會說這話。

在以前,她老是說陳晚榮要向陳再榮學學機靈勁,戮一下動一下,好象個木頭疙瘩,象今天這樣巔倒過來的事兒還是頭一遭。

陳再榮脖子一扭,調皮的道:“娘,您可不知道哥有多能幹呢。看到沒?這是我的劍,一把好劍。再過幾天,我會有一把比這更好的劍。要不是哥,我哪會有好劍呢。”

張德銘答應要給他打造一把更好的劍,陳再榮愛劍之人,老是念想着。這都是陳晚榮指點張德銘鍊鋼的結果,陳再榮哪能不誇陳晚榮。

陳老實這才注意到陳再榮腰間掛着一把劍,不僅沒有高興,反而臉一沉,很是不悅:“再榮,你又去張師傅那裡拿劍了?人家是開門做買賣的,要養活一大家子人,你有事無干的去拿人家的做甚呢?趕緊的,去還給張師傅。你也是,老大不小了,也不阻止再榮拿張師傅的東西,這哥怎麼當的?”最後一句話是衝陳晚榮說的,脾氣還挺大。

陳王氏也是臉一沉,數落起來:“再榮,你愛劍娘曉得,過段時間地種好了,娘去幫人家洗些衣服,賺點錢再給你買。這劍你先還給張師傅,聽孃的,啊。晚榮,你也是,你這個當哥的,也不管管。”

一把普通的劍也要幾百文,象陳再榮腰間這把劍要值幾貫錢,換貪心的人肯定是歡喜得嘴都合不攏了,陳老實人窮歸窮,還挺有操守,不願平白無故拿人家的東西。

正應了一句話:窮要窮得有志氣!

陳王氏一向維護陳晚榮,就連她都在數落了,還如此生氣,可見此事在她心目中的份量。聽了這話,陳晚榮不僅不覺得委屈,還挺高興,能有如此有操守、有志氣的父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爹,娘,您們坐下來,聽我給您們說,這事不是您們想象的那樣。”陳晚榮非常真誠的說。

話裡的真誠之意表露無已,陳老實依言坐了下來,緊繃着一張臉:“你得給我說清楚。”

“爹,娘,您們放心,我一定給您們說清楚。”陳再榮接過話頭,把經過說了。尤其是陳晚榮指點張德銘一幕更是細細道來,聽得二老一個勁的說“晚榮這麼能幹?連鍊鋼都懂!聽着挺有道理的。”

仔細打量着陳晚榮,一張嘴越張越大,都快裂到耳根了,兩口子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風光無限,彷彿年輕了二十歲。

陳王氏驚疑的看着陳晚榮,問道:“晚榮,你甚時間學會鍊鋼了?”

在她的心目中,陳晚榮沒讀過書,大字不識,突然之間會鍊鋼要她不起疑心都不成。她一提醒,陳老實也疑心起來了,打量着陳晚榮:“晚榮,你得說實話。”

實話是不可能說的,那樣他們會傷心,陳晚榮只得選擇善意的欺騙:“爹,娘,前段時間我和一個鍊鋼的老師傅偶然相遇,他說給我的。”

先有陳再榮得異人傳授武藝,後有陳晚榮遇到老師傅得傳鍊鋼之術,陳老實夫婦心想也在情理之中,也就不再追究了。

“你們洗洗手,我去給你們端飯。飯給你們留在鍋裡。”陳王氏站起身,就要進竈間。窮人家上街沒有飯錢,只能餓着肚子回家吃,是以陳王氏特的給他們留了飯菜。

陳再榮搶着說:“娘,我們吃過了。我得了劍,心裡高興,就要哥請客,我們吃的羊肉泡胡餅。”他是怕陳老實罵陳晚榮,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陳晚榮還沒有來得及澄清,陳王氏就斥責起來了:“你這孩子,說謊也不臉紅。你是娘身上落下來的肉,娘還不清楚你那點花花腸子。”數落歸數落,對陳再榮維護陳晚榮的兄弟之情很是高興,哪個做孃的不願意看到兒女和睦,兄弟相敬如賓呢?也加入了維護陳晚榮的行列:“老頭子,晚榮自己賺的錢,沒用家裡的錢,你不要罵他。”

陳老實勤儉持家數十年,深知賺錢的不易,心疼錢罵陳晚榮是必然之事,陳王氏很是擔心的看着陳老實。

然而,陳老實的反應讓誰也想不到,他瞪了一眼陳王氏:“你說甚話呢,好象我很小心眼?晚榮大了,能幹了,他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他這麼能幹,不要說吃一碗羊肉泡胡餅,就是整一斤白切肉,兩蹄膀,二兩小酒,那是他的本事。”

不僅不見怪,還挺誇讚,陳王氏是萬萬沒有想到,溫柔的看了他一眼,微笑不已,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陳再榮放下心來,調皮的攀在陳老實肩頭:“爹,您真好。”

就算陳老實心疼錢,也不可能爲了那點錢大罵陳晚榮,相反的還要說點安慰話,這就是父母,陳晚榮倍覺親切,能有這麼一個爹,處處維護自己,也不枉穿越一回:“爹,謝謝您。”

“晚榮,你做得對!身子好,比甚麼都重要,不要餓壞了。”陳老實挺挺胸,很是享受給陳晚榮道謝:“晚榮,我和你娘商量着,你做火鹼需要竈頭,在外面給你砌了一個竈頭,你瞧瞧合不合用。要是不合用,再給你砌。”

以目前的條件,除了用鍋來煮以外,沒有其他的分離辦法,陳老實居然連這都想到了,準備工作做得十足,陳晚榮大是感激,跟着陳老實來到屋外,只見一個新砌竈頭,大小適中,很是合用。竈頭裡有一些柴火餘燼,那是爲了把竈頭燒乾,便於使用。

“蠻好的。謝謝爹,謝謝娘。”陳晚榮對老夫妻的支持很是感激。家人的支持比什麼都重要,最能暖人心,陳晚榮心裡暖暖的。

陳老實搓着手:“晚榮,該咋做,你吩咐,我們給你打下手。”

“是呀,晚榮,你說吧。”陳王氏附和起來:“化工我們不懂,都聽你的。”

陳再榮挽袖子,大包大攬:“哥,力氣活就交給我了。”

無形中,陳晚榮在家裡的地位驟增,連陳老實這個頗有幾分自負的一家之長做事都要聽他的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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