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做的乙醚是用來防身用的,不是醫用的,相對來說簡單多了。陳晚榮沒有練過武功,和小流氓打架還可以,和高手過招那是拿雞蛋碰石頭,實爲不智。
用火藥做炸彈固然是好,只是現在沒有火藥,更沒有做炸彈的條件,不夠現實。在現有條件下,能克敵制勝的辦法非乙醚莫屬了,因爲原料易得,做起來也不難。
乙醚在醫學上使用,病人因此而少受很多痛苦,但其缺點也是明顯的,對人體的傷害比較大,要是過量會致人於死地。更重要的是,效果明顯,可以讓人立刻暈倒,用來防身再好不過了。不一定非要給人聞,還可以潑在他臉上,不聞到都不成,要是這樣的話,想不暈過去都不行了。
正是考慮到這些,陳晚榮才決定做乙醚。沈榷他們要是能順利拿下固然好,要是不能拿下,或者威脅到自己,乙醚就有用場了。準備工作做到頭裡,沒壞處!
搬來一個罐子,放在竈頭上。這罐子是陳晚榮向袁天成訂做的,和壺嘴向下的罐子的唯一區別就是沒有壺嘴,完全密閉的。
用乾淨的布片清理乾淨,再把無水酒精倒在裡面。加入濃硫酸,放入兩塊乾燥的沸石,把蓋子擰緊。
搬來一張凳子,放到竈頭前,升起火,坐在竈前控制溫度。現在沒有溫度計。溫度不好控制,只能靠經驗了。
用酒精做乙醚,很容易生岐化反應。溫度非常重要。不過,這是防身用地,不是醫用,雜質多就多些,只要把人迷得暈過去就成。就是弄死了也沒關係,誰叫他是壞人呢?
只要不是照醫用級別來做,就省事多了,只需要控制好溫度就成。火不大不小就是了。一直用小火煨着,過了一陣子,估計差不多了,陳晚榮這才把罐子移開,把火退掉。
自然冷卻的時間比較長,現在也沒有加快冷卻的辦法,只能用這種最原始地辦法了。陳晚榮不用幹等着,而是四下裡走走。沒多久,肖尚榮趕着牛車回來了,牛車上擺着幾個大鎖。格外顯眼。
陳老實老遠就瞧見了,扔下手裡的活兒趕過來,遠遠嚷道:“尚榮,你買鎖做甚麼?家裡有甚東西要這麼大的鎖呢?”
光瞧這鎖的個頭就知道是鎖非常重要的東西了,陳老實的印象中,家裡就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他不奇怪都不行。
“伯父,是哥叫我買的,用來鎖銀子地。”肖尚榮裡四下裡一望,見沒有人這才壓低聲音回答。
陳老實笑呵呵的道:“哪有甚銀子。這不是白忙活麼?”他還不知道馬上就要清帳,有幾萬兩銀子進庫。
陳晚榮笑道:“爹,高掌櫃,馬大哥。和鄭老爺子馬上就要來清帳,我初步算了下,我們有差不多四五萬兩銀子的收入吧。”
“多少?”陳老實的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十倍,在他的印象中,能有一千兩銀子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四五萬兩銀子早就出他的想象了,嘴一張就要嚷出來,幸得反應不慢。及時醒悟過來。愣愣的盯着陳晚榮:“晚榮,真有這麼多?”四下裡一望。聲音壓得極低,一副打死也不信的神情。
陳晚榮於他的震驚很是理解,笑道:“爹,自是有了。”
“晚榮,我聽說那些大戶人家銀子多了,都要造個銀庫,我們也得弄一個。”陳老實臉上的驚愕未退,就出主意了。
這主意是不錯,就是有點馬後炮,陳晚榮自然不會數落他,道:“銀庫都準備好了,只等銀子到了。”
“還是晚榮能幹,甚事體都做到頭裡去了!”陳老實打從心裡讚賞,一個勁地誇陳晚榮。
這是鄭晴的主意,要不是鄭晴提醒,說不定等到清完帳,陳晚榮看着銀子愁纔會想到如何保管的問題。鄭晴和自己是什麼關係,誰跟誰,誇我就是誇她,陳晚榮當仁不讓的受了:“把鎖掛上去,我去把屋裡錢搬到銀庫去。”
肖尚榮應一聲,趕着牛車去了銀庫。陳老實也沒跟着去,小跑着去了,也不知道做什麼。
陳晚榮回到屋裡,把裝金餅的箱子抱起,真夠沉的,要想搬到銀庫去,得找人幫忙。念頭才轉過來,只聽陳王氏的聲音在屋外響起:“晚榮,在麼?”
“娘,什麼事?”陳晚榮把門打開,只見陳老實夫婦站在門
陳王氏一步跨進來,道:“晚榮,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說一下?”
陳晚榮一愣,問道:“娘,這話怎麼說呀?”
“家裡一下子入帳這麼多銀子,你也得給我們言語一聲。你瞧你爹,到現在心還在怦怦跳呢。”陳王氏說明來意:“你爹聽你說了,趕緊來找我,要好好商量,這銀子得怎麼保管。”
這些問題早就想好了,用不着商量了,陳老實的想法不錯,就是太后知後覺了,陳晚榮笑道:“娘,你不用擔心,銀子會保管好的。幫我搬。”
這話信心十足,陳王氏雖有些疑慮,只得不再問了,和陳老實一道幫忙,把金子搬去銀庫。陳晚榮抱起半箱金子,也很沉重,向銀庫而去。
來到銀庫,把金子放到金架上,兩個箱子不過幾百兩黃金,也就是幾千兩銀子,從數目上來說是不少了。只是放在銀庫裡,無異於九牛一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自己這點錢財和鄭家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也許連小巫都算不上,只能算頭絲,心裡空落落地。陳老實夫婦卻是把金子一陣撫摸。愛不釋手,歡喜無限,擁有這麼多錢財是他們最大的幸福了!
二老過足了癮,這才把箱了合上,萬分不捨的離了銀庫。陳晚榮拿起鎖頭鎖住,把鑰匙給陳老實夫婦一人一把,肖尚榮一把。
“晚榮,這一把。你自己留着。”陳王氏明白如此分開保管鑰匙地好處,提醒陳晚榮。
陳晚榮笑道:“我給花花,我不用了。以後開銀庫,爹、娘、尚榮和花花都得到場,鑰匙不得給人傳遞,得親手打開。”
這是必要地舉措,陳老實於此自是沒有異議,只是有些不放心:“晚榮,你沒鑰匙,那怎麼行呀?你不在。能開銀庫麼?”
陳晚榮於他的顧慮能理解,只是四個人到場也足夠了,道:“我要是在的話,自然會來。要是不在,有你們四個在場,也行了。”
“老頭子,你多甚嘴呢,哪有東家帶鑰匙的道理。鑰匙都是給帳房收着的,一把或兩把都由親人收着就行了,這才叫體統。”陳王氏的心思可比陳老實靈活多了。
陳老實一想是這理。也就不再說話,樂呵呵的跟着陳晚榮去了。來到記帳房間,只見韓花在鄭晴地指點下正專心做帳,非常投入。陳晚榮四人進來都沒有現。
“見過伯父,見過伯母!”鄭晴忙上來見禮。
陳王氏一把拉住,左右一打量,歡喜得嘴都合不攏了:“鄭姑娘,多謝你了。”
“伯母言重了!”鄭晴還是那般依人,偎在陳王氏身邊,彷彿女兒依戀母親一般。
陳晚榮把鑰匙遞給韓花花,還沒有吩咐。只聽陳老實很嚴肅地道:“花花。這鑰匙你得保管好,以後開銀庫你得到場。不能把鑰匙給第二個人!”
陳王氏補充一句:“就是你娘也不行!”她對自己地妹妹很是信任,很是照顧,這事上也不行,可見銀庫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了。
韓花花本已接過去了,一聽這話,忙把鑰匙塞回陳晚榮手裡:“那我不要了。”
鄭晴安慰她道:“花花妹妹,你不要多心,這是規矩,誰也不能例外。鑰匙不能給第二個人,就是要你保管好,你得時刻記住了。”
對鄭晴地話,韓花花不會不聽,遲疑了一下,這才輕輕點頭道:“我記住了!”小心的把鑰匙收入懷中。“從今天起,花花、尚榮單獨住一個房間,儘可能少放人進去。”陳老實仍是板着一張臉,安排起來。
這安排合情合理,衆人沒有異議,就這麼定了。
直到過了餉午,陳晚榮這纔去看乙醚,一摸罐子,冰冷得象石頭,早就冷透了。打開蓋子,把乙醚倒在盆裡,再進行分離。硫酸是起催化作用,理論上是不消耗的,其實還是有所損失,容器上總得沾些。
要是醫用的話,還得利用乙醚沸點低的原理進得分離,提高其濃度。這是防身用的,不必蒸餾,分離之後把乙醚倒入一個瓷瓶裡,剩下地倒入酒甌。硫酸稍加處理,倒回容器中。最後把罐子清洗乾淨,就算完成了。
乙醚這東西是非常厲害的麻醉劑,不僅可以用在醫學上,還可以用來騙人。有些騙子帶着乙醚,躲在僻靜處,有人經過,就會上前吹噓說“這是我們公司新研究的純水,品質優良,對人體有好處,你要是不信聞聞就知道了”。
過路人就會想聞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去聞了。一聞之下就暈過去了,等到醒過來,身上值錢的東西早就不翼而飛了。
這種騙術,陳晚榮是知道,現在最關心的是想找個東西爲試下效果。陳晚榮手中的乙醚製造得很粗糙,雜質多,不檢驗一下還真不放心。
找人來試驗肯定不合適的。陳晚榮正尋思間,只聽一陣雞叫聲響起,陳晚榮出屋一瞧,只見陳王氏抓住一隻大公雞,把雞頭反轉壓在翅膀下面,右手在雞脖子上扒着毛。
“娘。您做甚呢?”陳晚榮眼睛瞪得老大。
陳王氏一邊扒脖子上地雞毛,一邊回答:“娘還能做甚呢,當然是準備晚飯了。現在就得把雞殺了。要不然來不及呢。”右手握住刀,就要往雞脖子上割去。
陳晚榮忙叫道:“娘,別殺,別殺。”
陳王氏沒有明白陳晚榮的用意,還以爲陳晚榮突然之間心慈手軟,不忍心殺雞了,笑着數落起來:“晚榮,你也真是地。一個大男人,居然連雞也不忍心殺!以後娶個媳婦,生了兒子,媳婦還不跟你遭罪,連吃只雞都不行!”
這話要是給鄭晴聽去,肯定會羞紅臉,幸好她在屋裡教韓花花做帳。陳晚榮笑道:“還不有娘麼?有娘這個專殺雞地屠夫在,還愁沒雞吃麼?娘,把雞頭放出來,我給它聞下東西。”
“聞甚呢?”陳王氏雖是不解。依言把雞頭放出來。
陳晚榮拔開塞子,把瓶口對着雞頭。陳王氏瞧着瓷瓶,不解的問道:“晚榮,你這是甚呢?我瞧瞧。”不等陳晚榮說話,蹲下身子去聞。
忙把瓶子一偏,陳晚榮急忙道:“娘,聞不得。”
陳王氏一把抓住,嗔怪起來:“這個晚榮,雞能聞,娘就不能聞麼?”使勁一拉。她幹了一輩子的農活,力氣本來就不小,冷不丁猛一用力,陳晚榮居然拗不過她。瓷瓶直直地對着她的鼻子。
略微一嗅,陳王氏眉頭一皺,問道:“這是甚呢?象酒又不是酒……”一句話沒說完,身子搖來晃去,幾欲摔倒。
陳晚榮暗叫一聲糟糕,忙扶住她,手忙腳亂的把瓶子塞住,揣回懷裡。搖着陳王氏。叫道:“娘。娘,娘!”
陳王氏耷接着腦袋。一點動靜也沒有。陳晚榮一探鼻息,還好很強勁,只是給迷暈過去了,暗中鬆口氣。
陳晚榮急切的叫聲驚動人了,陳老實從木工坊裡探出頭,一打量,很是驚奇的問道:“晚榮,雞怎麼了?躺在地上不動了呢。”雞早就給迷翻在地上,兩條腿伸直,要不是胸脯起伏證明是活地,肯定以爲死翹翹了。
他還真有閒心,不關心人,卻去關心雞,陳晚榮真想數落他幾句,叫道:“爹,快過來幫我扶下娘。”
“你娘咋啦?”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到會有這番變化,陳老實站着不動。
陳晚榮沒好氣的道:“你管她怎麼了,快來扶一下。”
語氣已經很重了,陳老實這才悻悻然的過來,把陳王氏一打量,眼睛瞪得老大:“婆娘,你咋啦?怎麼不說話?”
“暈過去了,過一會兒就好了。”陳晚榮不等他問,先行解釋明白。
鄭晴她們也給驚動了,從屋裡出來,看着耷拉着腦袋地陳王氏,很是擔心地道:“要不要緊?”
“躺一會兒就好。”陳晚榮只得再次回答。
鄭晴,青萼,韓花花忙着幫手,把陳王攙到屋裡去,放到牀上躺着。瞧着陳王氏一動不動的模樣,陳老實夫妻情深,在陳王氏臉上輕拍着:“婆娘,你醒醒,你千萬不要走,不要留下我!”說到後來,都快哭出來了。
他這話一出,韓花花一下了緊張起來,撲在陳王氏身上,哭泣起來:“姨,你千萬不要走啊!”
藥效過了,自然會醒過來,整得跟哭喪似地,陳晚榮安慰道:“不要哭,給迷暈了,過一會兒就沒事了。娘沒事,給你們哭也哭出問題來了。”
鄭晴心細,玉指搭在陳王氏腕脈上,彎月眉一蹙,寬尉起來:“伯父,花花妹妹,你們不要急,只是暈過去了,沒甚大事。”
陳老實抹着眼淚:“鄭姑娘,你可要救救晚榮他娘呀!我給你跪下了!”作勢欲跪,陳晚榮和鄭晴忙扶住。
在陳晚榮和鄭晴的安慰之下,陳老實這才收住哭聲,很是擔心的盯着陳王氏。陳王氏雖是給迷暈了,畢竟沒有吸入多少,過一會藥效就過了,嚶嚀一聲醒過來,第一話就是:“晚榮,你那是甚呢?咦,我怎麼在這裡?”不住揉眼睛,還以爲自己看花眼了。
陳老實喜極而泣,扶着陳王氏的肩:“婆娘,你可嚇死我了!你沒事裝甚病呢?”
“老頭子,你瞎說啥呢?誰裝病了?”陳王氏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韓花花本想說“姨,你好了?”聽了陳王氏地話,也不好意思再說出口。
“晚榮,你淨整些古里古怪的東西,也不給娘說清楚,想害死娘啊?”陳王氏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筋骨,道:“我去殺雞了,再不殺,就來不及了。”快步離去。
陳王氏勤勞的莊稼人,辛苦了一輩子,醒轉之後先念着活兒,實屬正常。只是陳老實,韓花花他們不明所以,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好象呆頭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