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香水欲出

“他是御廚。”鄭晴回答。

陳晚榮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才回過神來:“真的御廚?”

“不信算了,自己去問。小姐,我們走。”青萼給了陳晚榮一個大白眼。

鄭晴推開門,和陳晚榮青萼一道進了屋,挪過一張椅子,要陳晚榮坐下,這才坐在陳晚榮身邊,解釋道:“是真的。他叫林欣,是皇上以前在潛邸時的大廚,後來,皇上登基之後,他也進宮做了御廚。只是,皇上第一次退位之後,也不清楚是甚原因,他不再在宮裡做御廚,回到這裡爲牛尚新他們燒菜做飯,一做就是二十來年。”

這裡面必然有不爲人道的隱秘事情,不過陳晚榮相信一點,睿宗不會害我。這個林欣在這裡做大廚,必然是睿宗的心腹人物,陳晚榮就得好好對待他們,想了想道:“這事,我還真不想到。菜餚可口,我還以爲是牛尚新特的請了大廚來做的,沒想到原來還是如此有來頭的人物。”

“現在纔想到,真是的。”青萼仍是埋怨一句。

鄭晴維護起陳晚榮:“青萼,不許亂說。他也是忙嘛,哪裡管得了這些事呢。”

伊人就是好,處處向着我,陳晚榮很是受用,想了想道:“晴,這事我看得一體來處置。皇上把這裡的人交給我,說到底,就是要給他們一個可靠的晚景。既然這樣,我就幫皇上了卻這一夙願。他們所有的人,我都請了,另外,我再給他們一個優厚的晚年供養,你說行麼?”

鄭晴明白陳晚榮的想法,這事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完成,必得十數年。數十年,到那時鄭晴早就嫁過來了。她也是主事人了,自然要徵求她的意見。

“可以。”鄭晴眉頭一蹙道:“明天。把他們召集起來好好商量,看他們還有沒有特別要說的。只要合理,我們一併答應了。”

這提議不錯,陳晚榮右手在大腿上一拍,道:“好,就這麼定了。”再議了一陣字據的事情,這才各自就寢。

陳晚榮今天心情不錯。喝得不少。有些上頭。頭一着枕就睡着了。

朦朦朧朧中似覺身邊有人。一驚而醒。卻見鄭晴坐在牀沿上。笑吟吟地打量着。一見陳晚榮醒來。淺淺一笑道:“醒啦!”

“你來多少時間了?”陳晚榮問一句。發覺太陽都老高了。不由得一驚:“完了。還要溜馬呢。”

鄭晴攔住陳晚榮:“不用擔心。我叫尚榮去溜了。”

還是伊人好。甚事都想到頭裡去了。陳晚榮有點不好意思。在鄭晴地幫助下一邊穿衣。一邊嘀咕道:“沒怎麼睡。就睡到這時候了。”

“還沒怎麼睡。搖都搖不醒。”青萼端着熱水進來。嘟囔一句。

陳晚榮看着鄭晴。哈哈一笑,調侃起來:“不是搖不醒,是不準搖吧?有媳婦的日子就是好呢。”

鄭晴幫陳晚榮把衣領抻抻,催促起來:“快洗臉。洗了臉吃飯。”

陳晚榮應一聲,洗漱完畢,這才吃早餐。這是一個白瓷碗,裡面裝着一碗粘粘糊糊地粥,一股誘人的飯香,讓陳晚榮食慾大動。端起碗喝了一口。入口滑膩,極是上口。讚道:“好吃!太好吃了!”

“慢點,慢點,有的是。”鄭晴提醒一句:“御廚不僅燒得一手好菜,還熬得好粥,以後你天天吃都沒問題。”

這話很有道理,只不過陳晚榮忙着吃粥,沒有說話,只是唔唔幾聲。一連吃了三碗,肚兒圓了,陳晚榮這才心滿意足,放下碗,大聲讚道:“這是我吃得最痛快的早餐了!”

鄭晴燒得一手好菜,卻不善熬粥,她熬的粥也不錯,比起林欣熬的差距不小。

“爹孃也是這麼說呢。”鄭晴把碗遞給青萼,用潔白的綢帕幫陳晚榮擦着額頭上地細汗。

陳晚榮只覺渾身輕鬆,很是愜意,拉着鄭晴出屋而去。鄭晴一邊走,一邊道:“爹孃都回去了,歐大哥也走了。”

望望日頭,這一覺睡得真長,估計他們是等不到我醒來,陳晚榮有點不好意思。鄭晴寬慰道:“你這段時間忙前忙後的,累了,難得睡個懶覺,好好歇息不正該麼?”

牛尚新迎過來見禮,陳晚榮揮手道:“牛總管,免了,你去把所有人都叫到客廳,我有話說。”牛尚新應一聲,自去辦理。

陳晚榮和鄭晴來到客廳,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吳伯他們陸陸續續到齊了。人羣裡多了一個白胖的中年人,麪皮雖然白淨,額頭上已現皺眉,已經見老了。鄭晴一指他道:“他就是林欣。你來那天,他有事不在。”

“都坐,都坐。”陳晚榮招呼一聲,吳伯他們先後坐下來。

陳晚榮掃視一眼,吳伯他們看着陳晚榮,一臉的驚疑,很明顯是不清楚陳晚榮爲何要把他們都找來,微微一笑道:“你們是不是在想,我這個東家無緣無故的把你們找來,是不是要對你們動真格,要革掉幾個?”

是有這想法,只是陳晚榮說出來,又不好承認,牛尚新代表大家回答:“東家說哪去了,我們哪敢那想呢。東家是好人,斷不會做這種事。”

就算陳晚榮想革掉幾個,也不可能,畢竟這是睿宗留下的人,不看他們的面子總得顧忌睿宗的臉面。陳晚榮一笑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我提一個規矩,你們年紀比我大,不要老是那麼客氣。以後見了面,叫我晚榮,小陳,東家都成,更不要見禮,太彆扭了。”

這是真心話,惹來一片笑聲。陳晚榮接着道:“今天把你們請來,是有話要對你們說。我是想和你們立一個字據。就是要請你們,付你們工錢。”

這事吳伯他們都知曉了,一點也不意外。齊聲道:“但憑東家吩咐。”

陳晚榮眉頭一軒道:“你們曾經是皇上的人,侍候過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很看重你們,這纔要你們來守潛邸。現在,我這個新主人你們地忠心很感激,要不是你們盡心盡責守護二十多年。潛邸指不定成甚樣呢。”

這話非掌真誠,讓吳伯他們很是感動,七嘴八舌的道:“東家過獎了,那是我們該做的。”

陳晚榮聲調提高了許多:“所以,我不僅僅要請你們幹活,還要養你們地老。以後,你們年紀大了,做不動了,我一樣養着你們,你們是我的親人。”

這話很出吳伯他們的意料。不由得愣住了。過了一陣,這才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言語間頗多驚詫。“東家。是真的麼?”吳伯仍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晚榮笑道:“吳伯請寬心,這種事我哪能說假話呢。”

“謝東家!”吳伯他們齊聲相謝。陳晚榮瞄了一眼林欣,眼睛一亮,不住點頭,大是讚許陳晚榮地做法。

陳晚榮擺手:“你們還有些甚要求,儘管提。我一定盡力。”

一衆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無話可說。牛尚新代表大家說話:“東家,您做到這地步,可謂仁至義盡了,我們哪敢有要求呢。”

陳晚榮搖頭道:“我事情多,和你們匆匆一面就是數日過去了。對你們的家境不瞭解,要是家裡有困難,儘管說。我會盡力。”

吳伯他們議論一陣。仍是沒有要求。陳晚榮最的後道:“既然沒有話說,那我們就把這字據討論一下。”把和鄭晴議定的字據內容一說。吳伯他們計議一陣,沒有異議。陳晚榮要牛尚新去印出來,再和大家簽字成約,牛尚新歡天喜地的應承了。

又說了一陣閒話,吳伯他們高高興的去幹活了。

陳晚榮這才問牛尚新,木材可準備好了。牛尚新說早就買回來了。陳晚榮又問還沒有沒磚頭,牛尚新說潛邸數十年沒動過土木,是以沒有磚頭。陳晚榮叫他去買,牛尚新應承而去。

這纔去找肖尚榮和王中則二人。二人閒得沒事,在府裡亂轉,見到陳晚榮的第一句話就是:“有甚活,快安排。”

陳晚榮笑道:“王師傅,別急,有地是活兒給你做。今天,你得給我做一個釜器,就是做酒那種。只不過,要小些,不能太大。”

王中則馬上反對:“東家,要做就做大些,一次做個夠。東家,你不會要在這裡做酒吧?”

“不是做酒,是做香水。”陳晚榮解釋起來:“這香水我還沒有做過,是以先做一個小點的釜器,等我熟悉一下再說。就跟做酒一樣,我們不是先用小釜器,再用大地麼。”

香水地做法很多,陳晚榮只能根據現有的條件來設計工藝了。肖尚榮埋怨起來:“哥,你不早說,要不然從酒坊搬一個來,多好。”

陳晚榮不同意他地話道:“用得着搬麼?以後,我們要做好多,能全部搬過來?”肖尚榮無話可說了,催道:“王師傅,我們這就去。”王中則應一聲,和肖尚榮去了。

望着二人的背影,陳晚榮不住摸額頭,鄭晴淺淺一笑,問道:“是不是嫌他們做得慢?”

肖尚榮不會木活,只能打下手。光靠王中則,的確是做不快,陳晚榮點頭道:“是呀。要是再有幾個木工就好多了。”

鄭晴開玩笑道:“你說我一聲好,我就幫你找幾個木工來。”眨巴着眼睛,頗有點頭調皮。

她本來就很好,只是說笑起來,陳晚榮自然是不會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了。還以爲她又要派鄭府的木工過來幫忙,搖頭道:“算了吧,你們那邊也有事情。”

鄭晴取笑一句:“聰明過頭了吧?你不曉得你府裡地人有些甚本事,你得多和吳伯他們聊聊,問問他們在修花之外還會些甚技藝。”

“甚你呀我的,我府還不是你府?”陳晚榮眼睛發亮:“你是說吳伯他們會木工?”

這是猜測之詞,沒想到鄭晴卻是讚賞一句:“還不笨。你知道吳伯他們以前是做甚的麼?他們地磚木活很不錯,後來府裡沒甚活做了,皇上才叫他們照看花圃。這才成了花匠。”

可以想象得到,能入潛邸的人,他們的技藝必是非凡。沒想到。居然無意中挖到寶了,陳晚榮大喜過望,不由分說,摟住鄭晴,好好的獎勵了一下,鄭晴又羞又喜,無地自容。偏偏陳晚榮還拉着她。得意洋洋地道:“走,找吳伯他們說話去。”

沒辦法,鄭晴只好跟着陳晚榮來到花圃,只見吳伯他們正忙着鋤草。陳晚榮過去,問道:“吳伯,你們以前會磚木活麼?”

吳伯一笑:“東家,這是以前的事,差不多二十年沒做過了,沒以前手熟。”

鄭晴這幾天肯定是摸過底了,要不然不可能這麼熟。對她這份細密地心思。陳晚榮打從心裡讚賞。陳晚榮一是時間緊,二是也沒有往這方面去想,要不是鄭晴是個好管家。還不知道甚時間才能清楚這事,陳晚榮笑道:“吳伯,找兩個木工好地,跟我去做件東西。”

吳伯很是謙虛道:“要說這木活,就老趙和我還算勉強。”

陳晚榮當場拍板,就要他們二人。吳伯去把趙伯叫來。兩人跟着陳晚榮去了。來到王中則幹活的地方,才把木材搬來,工具擺開,還沒開做。

“東家,你要做甚呢?盆、榻、椅、案都還拿得上手,要雕花麼?”趙伯問道,少一顆門牙,說話有點不關風。

陳晚榮要王中則給他們解釋。王中則是老木匠,和木匠有共同語言。解釋起來方便得多。一邊解說一邊畫圖,等到說完。吳伯和趙伯全明白了,點頭道:“這東西不難,很好做。我再去叫幾個人來。”

徵得陳晚榮的同意,趙伯去叫人,吳伯去搬工具。等到吳伯迴轉,弄來幾十件工具,看得王中則這個老木匠眼睛瞪得老大:“天啊,這麼多的工具!”

驚訝之聲未完,只見吳伯拿起斧頭朝木頭砍下去,熟練之極,斧頭起處,木片紛落。王中則再次驚訝起來:“我做了一輩子的木活,自以爲手藝還過得去,沒想到比起吳伯差遠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光看吳伯這斧頭的起落,王中則就知道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陳晚榮看得也是暗暗心驚,心想要是早知道他們也是很好地木匠,就不用把王中則叫來了。原本以爲王中則可以撐一片天,看來只能打下手了。

腳步聲響起,趙伯帶着五個人進來,個個在花圃忙活,腳上沾着新泥。吳伯略一吩咐,趙伯他們拿起來斧頭開工,動作嫺熟之極,讓人不得不佩服。王中則感嘆一聲:“我來打下手吧,我這幾手拿不出手。”也不等陳晚榮說話,真地打起下手了。

吳伯謙遜一句道:“王師傅說哪去了,正要向你多請教呢。”

王中則不動手沒關係,仍是在指點。畢竟這釜器吳伯他們沒有做過,諸般細節不甚瞭解。在王中則地指點下,這釜器做得快多了,不到餉午時分就做好了。

牛尚新來稟報,磚頭買回來了。陳晚榮也不客氣了,只說聲砌竈去。吳伯手一揮,帶着人出去了。來到陳晚榮選好的房裡,吳伯他們把磚頭搬進來,七手八腳地砌竈頭了。一是手腳麻利,二是配合不錯,沒多久功夫就砌好了。

一瞧之下,這竈頭砌得很不錯,比起老宅那些竈頭好看多了,陳晚榮嘖嘖稱讚。要肖尚榮搬來柴禾,扔些在裡面,點燃烘竈頭。

“東家,你這是要做甚呢?”吳伯不明所以。趙伯他們也是好奇,打量着陳晚榮,靜等陳晚榮說話。

陳晚榮笑着回答:“我要做香水。等竈頭幹了就可以做了。吳伯,有勞你們把花弄些來。注意,只要一種,不要搞混雜了。”

吳伯應一聲,也不多話,就要去忙活,只見牛尚新快步進來,稟報道:“東家,有人找您。人在客廳。”

“誰說我在客廳?”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還有一串開心的笑聲,人已經到了門口。陳晚榮一瞧,驚喜無已,一蹦老遠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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