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派陰魂不散,老是纏着陳晚榮,這讓陳晚榮很是頭疼,得到這消息他能不興奮麼?哥舒翰笑道:“好!陳兄,你這就去見太子!”
陳晚榮一愣道:“哥舒兄,你能不去麼?”
“這事有陳兄足夠了。我還是留在這裡,訓練炮兵要緊。”哥舒翰笑着回答:“我們分頭行動,不是更好麼?”
也是這理,陳晚榮點頭道:“哥舒兄說得有理。那就有勞哥舒兄了。”
“客氣了!”哥舒翰謙遜一句。
陳晚榮叫來王少華,把事情一說,王少華也是格外振奮:“這個新月派,讓人頭疼得緊,對,見太子去!這麼大的事情,必得太子首肯才能行動。”
王少華帶領着護衛,護着陳晚榮,出了校場,直奔東宮。
半個月來,陳晚榮一心撲在練兵上,東宮是第一次來。東宮仍是原先那般,陳晚榮說要見太子,兵士立即稟報進去。不一會兒,兵士迴轉,要陳晚榮和王少華進去。
二人並肩前行,沒行多遠,只見陳再榮迎了上來,笑道:“哥,你怎麼有空來東宮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馬上見到太子。”陳晚榮也不和陳再榮多說。
陳再榮眉頭一皺道:“哥,你得等上一陣子,太子正在處理急務。“有多急?前方打起來了?”陳晚榮忙問道。
陳再榮搖頭:“那倒不是。哥。你也知道地。太子地急務很多。你就等一下吧。”
陳晚榮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去給太子說。新月派這事有消息了。要是這事不如太子地急務地話。我就等等。要是這事夠急地話。我想太子肯定會急着見我地。”
這倒是一個不錯地法子。陳再榮沒有異議道:“哥。那你先等一下。我這就去見太子。”小跑着去通稟了。
兩人在屋前等了一陣。只見高力士快步迎出來。笑道:“陳大人。王大人。太子有請。”
看來。還是新月派這事比太子當前地急務更重要。陳晚榮一笑。謝一聲。跟着高力士進屋了。只見李隆基坐在案頭後面。案頭上擺着尺多高地公文。臉色略顯憔悴。眼睛有些血色。估計是忙於公務。好久沒有休息了。
“臣見過太子!”陳晚榮和王少華一齊行禮。
李隆基站起身來,伸個懶腰。很是愜意:“坐吧!給他們送點茶。”
高力士應一聲,安頓好,自行退了出去。把門關上。李隆基搖搖脖子,笑道:“陳晚榮,你來得正好,我呀,一個通宵沒有歇息,正有點疲憊,正好趁這功夫鬆泛一下。”
都說皇帝權力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隻有當過皇帝地人才知道有多辛苦。李隆基精力過絕人,都露出疲態了,可以想見這壓力有多大。這還是監國,要是當上皇帝以後呢?
“還請太子多保重!”陳晚榮忙來一句禮節性的話語。
李隆基擺手道:“我還以爲你是爲了火炮的事情前來找我。以我的瞭解,你訓練炮兵,除了第一天有波折以外,倒也順利。而且,火炮造得也挺順,綿州的硝石也到了。可以說,你要的東西全到了。因而,我想不會太急,沒想到居然是新月派地事,這倒是一樁要緊事,決定改變初衷,先見你。說吧,得到什麼驚人的消息了。”
他才智不凡,一猜就知道必然是驚人的消息。要不然陳晚榮不會急着來見他。
“火炮造得順。炮兵訓練得好,這都是皇上和太子的恩典。臣很是感激!”陳晚榮先來一句感謝之詞,這才進入正題:“太子,哥舒翰得到消息,新月派的首腦人物已經到了長安。”
李隆基眉頭一軒,眼裡精光四射,盯着陳晚榮問道:“這消息可靠麼?”
陳晚榮點頭道:“臣問過哥舒翰了,哥舒翰非常肯定,這消息絕對可靠。”這麼說話,不是陳晚榮怕擔責任,是不想搶哥舒翰的功勞。
李隆基搓着雙手道:“這倒是一個驚天的消息!新月派詭秘莫測,我也很頭疼,他們的首腦到了長安,這事是天大的好事!說,有沒有查明,他們地首腦是誰?住在哪裡?”
陳晚榮搖頭道:“太子,這首腦不以真面目示人,極爲隱秘,還不知道他的身份。至於他住在哪裡,就更加難以肯定了,因爲他往往不在同一地方住兩次,經常換地方。”
這辦法雖然麻煩點,卻也不失爲一種保密的高明手段。
李隆基並沒有說話,而是反問陳晚榮一句道:“你說說你地想法。”
陳晚榮忙道:“太子,臣哪能有想法呢。”
“少來!你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要是沒有想法的話,你能來見我?別以爲我那麼好騙。”李隆基走動一陣,身子活泛多了,重新坐了下來。
陳晚榮是有點想法,不過,陳晚榮是想聽聽李隆基的看法再說,現在是不得不說了,只得和盤托出:“太子,臣是有點計較,不知道成與不成。”
“成與不成,你得說了再看。”李隆基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陳晚榮剖析道:“太子,臣以爲這是我們的契機,要是處理得好,一是可以知曉新月派首腦的身份,二是說不定能把新月派一網打盡。”
“別統而籠之,要具體點。”李隆基不表態。
陳晚榮應一聲,開始具體分析了:“既然新月派的首腦在長安,那麼只要一查安南之地,誰不在安南,誰就有可能是首腦。當然,也有可能多人不在安南,讓我們無法確定具體的人,至少也把範圍縮小了許多,值得一試。”
“好計較!”王少華率先贊同。
李隆基卻搖頭:“你的想法是好,恐怕難以實行。要是我地話。也會防備朝廷來查,會有妥善安排。找個替身,或是弄些障眼法什麼,朝廷要查也難以查到有用的訊息。”
新月派行事詭秘,其首腦也非易與之輩,各種可能性都會想到。如此安排也是情理中事。不過,陳晚榮另有想法,道:“太子所言極是。臣想,新月派勢力大,其首腦必是非同小可,他來長安不會是一個人,應該還會帶不少人隨行。要是查到他的隨從,再來順藤摸瓜,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李隆基點點頭道:“這話倒是有理。他不可能一個人來長安。必然要帶些人。隨從一多,也就容易出事,我就不信所有都能掩蓋好其行藏?是以。這查還是必要的。”
“太子聖明!”陳晚榮不得不服李隆基過人的才思,接着道:“新月派地首腦來了長安,臣就在想,有什麼東西能讓他親自前來呢?能不能想辦法誘出他。即使不能誘出來,能擒住一個兩個大人物,那就好辦多了。”
李隆基不置可否,以手支着額頭,陷入沉思。陳晚榮趕緊打住,任由李隆基思索。過了老一陣。李隆基這才擡起頭道:“你又想釣魚了?要想釣魚,就得有餌,你有餌麼?”
陳晚榮實打實說道:“太子,臣想過了,就是不清楚什麼東西可以讓新月派首腦心動。”
李隆基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這魚餌其實是現成的,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不外兩樣。一樣是火炮,你訓練炮兵。每天要打炮,跟打雷似地,這事早就傳遍了。這人要是不打火炮的主意,那他就不配做首腦。”
新月派要想爲逆,起兵之後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訓練出一支能征善戰地軍隊,只有打敗了唐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安南纔有可能獨立出去。要是得到火炮的話,其軍隊的戰鬥力將大爲提高,新月派對火炮必然是欲得之而甘心。
李隆基搖搖頭道:“火炮的動靜很大。要想保密。就不能在龍武軍的校場訓練。我之所以沒有讓你到深山中去訓練,就是要讓這些別有所圖地人知道。”
眼光放得很長遠。陳晚榮和王少華齊道:“太子英明!”
話鋒一轉,李隆基接着分析道:“火炮在龍武軍手中,你看得嚴實,新月派即使想弄出去,難度也太大了,不過是想想而已。要是弄不出去,那麼最好地辦法是什麼呢?我想,你想得到!”
“打我的主意?”陳晚榮右手不由自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臉的驚詫。
李隆基呵呵一笑道:“是要打你地主意,也不盡然。除了你以外,還有人也可以造出火炮,那就是軍器監的良工。你和他們落到新月派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有梨吃,當然是好事。不過,要是有梨樹,就可以有很多梨吃了。
從龍武軍手裡把火炮弄出來,固然不錯,只是哪有把良工控制在手裡更好,這事絕對可能發生。陳晚榮想了想,苦笑道:“太子,臣已經做過餌了,再做一次也不妨。”
“你做餌做上癮上了?”李隆基調侃一句,話鋒一轉道:“要讓魚兒咬鉤,不能坐等,必須得想辦法讓魚兒不得不咬鉤。”
想法是不錯,就是如何實現了?陳晚榮心裡嘀咕一句,道:“請太子明示!”
李隆基眉頭一擰:“陳晚榮,你的炮兵訓練得怎麼樣了?能不能上戰場了?”
炮兵訓練得好不好,與新月派有什麼關係?陳晚榮心頭疑問大起,還不得不回答:“回太子,經過這半個月的訓練,臣以爲已經有了些火候,上戰場應該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李隆基很是高興,拍拍手道:“既然這樣,那三天以後,你就演示給父皇看。我要告訴你一點,你得準備萬全了,不能出任何紕漏。到時,父皇會率領文武百官前來觀看,要是出半點差錯,這後果不用我多說吧?”
睿宗率領羣臣,興致勃勃而來。要是出了差錯,那不是在掃他的興麼?後果,是個人都能想得到。
當然,陳晚榮並不關心這點,而是眉頭一皺,忙道:“太子。這不太好吧?火炮要保密,要是給羣臣看了,還不說出去?”
李隆基一笑:“我就是要他們說出去。三天後,你演示就是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在這三天裡,我還要父皇早早給他們下旨,說明原委。”
陳晚榮一下子愣住了,不住轉着眼珠,恍然大悟。擊掌讚道:“太子高明!太子高明呀!”
“反應夠快!”李隆基點頭讚許,瞄了一眼還有些迷糊的王少華,笑道:“王少華。你還沒有琢磨明白?”
王少華忙道:“臣愚昧,還請太子示下。”
李隆基不理他,而是對陳晚榮道:“哥舒翰是你拉到軍中的吧?”
陳晚榮忙回答:“是的。太子知道地,臣不諳軍務,沒辦法訓練軍隊,只好請他來幫忙了。臣擅自作主,還請太子恕罪。”
“這個哥舒翰還真是了得呀!”李隆基語帶譏諷道:“龍武軍,大唐的精銳,在他眼裡都不值一文。能符合他要求的不過百來人。真是個能人!”
龍武軍在唐太宗時成立,逐漸擴大,直到李隆基監國,才真正成爲一支具有舉足輕重的力量。可以說,龍武軍是李隆基地得意之作,就是他的傑作,居然只有一百來人合符要求,這也太不給他面子。
挑兵時,陳晚榮也沒有往這方面想。一聽這話,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妙,忙道:“太子,其實這都是臣的主意,和別人沒關係。”
李隆基打斷陳晚榮的話頭:“你以爲你有膽色,夠意思,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好象別人都跟你似的,那麼小心眼。你以爲我就那麼一點肚量,好那點面子。要處罰哥舒翰?告訴你吧。哥舒翰不錯!挑兵有辦法,練兵也有辦法。是塊好料子!”
雖有責罵數落之意,陳晚榮聽在耳裡,卻是喜在心頭,哥舒翰地軍事才幹自然是沒話說,只是沒有機會施展罷了。李隆基現在就注意上哥舒翰了,那麼哥舒翰平步青雲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撇開陳晚榮和哥舒翰地交情不說,讓哥舒翰這樣有才幹的人爲朝廷出力,是陳晚榮的本份,陳晚榮要不高興都不成。
“哥舒翰,喜歡任俠使氣的一個俠客,沒想到居然有如此才氣,難得難得!你能把他拉到軍隊中來,算你立了一功。回去給哥舒翰說,要他好好練兵!”李隆基送客了。
雖然沒有明說重用的話,但是這番話已經透露了哥舒翰的錦繡前程,陳晚榮忙道:“謝太子叮囑,臣自會轉告給哥舒翰!太子,臣告退!”
李隆基揮揮手道:“去吧!”
陳晚榮和王少華應一聲,行禮作別。出了東宮,王少華一拉馬繮,來到陳晚榮身側,輕聲問道:“陳兄,我們來就是爲了新月派的事,這事才說到一半,你怎麼就不說了?”
左右一打量,陳晚榮壓低聲音道:“王兄,太子已經定下妙計了呀!你想呀,太子爲何要我三天之後進行演示?而且,皇上還要帶着羣臣前來,還要早早把原委說明白,你說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當然是火炮地威力盡人皆知。我想不明白地就是,太子這樣做和新月派有什麼關係?”王少華摸着額頭,一臉的迷糊。
陳晚榮給他剖析起來:“王兄,你想,這事一傳出去。火炮地威力這麼大,那麼新月派會怎麼辦?他們能不急着下手麼?不要說新月派急,就是吐蕃、突厥、契丹,哪一方不急?他們地一急,就會湊到一塊,不是對火炮下手,就是對我和一衆良工動手。”
王少華眼睛睜得老大:“太子的算計真夠高明的!如此一來,即使新月派不想動手也得動手了。這就是太子說的,要逼使魚兒咬釣!”
陳晚榮點頭道:“沒錯!”
王少華皺着眉頭道:“等到他們跳出來的時候,朝廷再動手,把他們一網打盡。這計較固然是好,可是對陳兄,還有一衆良工卻是不利。太子這一手,無異於是在逼新月派動手,他們會不計代價。”
陳晚榮笑道:“沒錯,我們是危險了。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只要我們加強保護,不會出什麼事吧。”
王少華仍是擔憂道:“話是這麼說。只是,你想,新月派能隱秘如此,會沒點真本事?他們肯定會看穿這是朝廷的計謀。雖然太子這計較高明,他們即使看穿了,還是得下手。只是,下手的方式很多,新月派的鬼域伎倆不少,要想防住,千難萬難。”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期待!很期待新月派快點下手,好好見識一下他們的手段!”陳晚榮很是豪邁地道。
王少華搖搖頭,難以理解:“陳兄,你倒是好心情,如此豪邁。這事可是很難防的。”
陳晚榮笑笑道:“不難,要我輩男兒何用?”這一刻,陳晚榮真的想早點識一下新月派的手段了。
回到校場,哥舒翰和王忠嗣迎了上來,陳晚榮把二人拉到屋裡,把經過一說。哥舒翰擊掌贊好:“太子這計策夠高明!我還一直在琢磨着,要如何把新月派的首腦給誘出來。太子不是誘,是在逼,他就算知道了,也得出來!高明,高明!”
王忠嗣偏着小腦袋瓜,出主意道:“既然是要人知道火炮的威力,就得選一個好地方,校場肯定不合適。”
陳晚榮有心考較他,問道:“王忠嗣,那你說,什麼地方合適?”
王忠嗣略一沉吟,拿過一副長安地圖,手指在一處點點:“就這裡。”
陳晚榮、哥舒翰和王少華齊聲贊好:“好主意,就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