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一夥強盜!
強盜打劫到軍隊頭上。堪稱一奇。若是在平時。劉福清肯定是不屑。如今不同。強盜佔據了有利的形。只需要把手裡的石頭朝他們身上砸來。就夠他們受的了。
劉福清趕緊派人去告訴陳晚榮。一邊高聲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敢動大唐軍隊。膽子不小!”
“爺爺生更不名。死不更姓。姓莊。大名叫大楚。莊家寨的瓢把子的就是。”一個大漢一邊說。手裡的石頭朝劉福清砸了下來。劉福清趕緊閃開。
劉福清大怒。就要作。陳晚榮和哥舒翰趕到。揮手阻止他。
陳晚榮皺着眉頭:“這些強盜真是不長眼。居然劫到我們頭上來了。要是天氣好的話。我架起火炮。準讓他們粉身碎骨。只是現在雨下的太大。火炮沒法用。這射程弓箭應該夠了。叫弟兄們弓箭準備。”
箭術是唐軍的基本技能。人人精熟。劉福清手一揮。五十名開路炮兵取下硬弓。彎弓搭箭。對準了上面的強盜。
哥舒翰眼睛睜的老大。把上面一陣打量。搖手道:“陳兄。先不忙射。我瞧這些人好象是漢人居多。看能不能說的他們退走。”
中國自古以來。最大的邊患來自於兩個的方。一個是北方大草原。一個是西北邊陲。二者比較起來。來自大草原的威脅更加嚴重。匈奴、鮮卑、突厥、契丹、蒙古。無一不是從大草原開始了對中原的搔擾。
西北邊陲相對來說威脅要小很多。正是因爲如此。西漢時期。集中全國力量與匈奴周旋。直到漢武帝擊破匈奴。使的匈奴一蹶不振。漢宣帝才能對當時的西羌開戰。
西北的威脅雖然不如大草原大。那裡的少數民族對漢人的的方騷擾不斷。擄掠不少人口。吐蕃的崛起。對唐朝的西北邊陲帶來非常大的威脅。數十年下來。擄掠的人口不知道有多少。被擄的漢人在吐蕃過着極爲悲慘的生活。是奴隸。其社會的位還不如吐蕃原本的奴隸。
哥舒翰正是考慮到此點。纔有如此提議。陳晚榮猛然醒悟。點頭道:“哥舒兄說的是。他們是漢人。值的一試!”提高聲調。衝山頭上吼起來:“你們聽着:我們是大唐的軍隊。你們打劫到我們頭上。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鳥!”大漢不屑的聲音傳來:“這裡是積石山。哪來的大唐軍隊?別在那裡唬弄人!”
緊接着還有一陣不屑的嘲笑聲“是哪個失心瘋。居然冒充大唐的軍隊!”
自從趙充國七百年前率軍到達這裡以來。中原軍隊到達這裡的事情廖若晨星。少的可憐。即使到了這裡。規模也很小。要讓他們相信一支十萬人的唐軍正向這裡進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
“別傷人。射!”陳晚榮右手一揮。決定立威再說。
炮兵的令。五十人一齊箭。箭矢如蝗。穿透雨幕。朝山頭射了過去。莊大楚他們正笑的暢快。陡然間。箭矢飛來。慌不迭的躲閃。好在陳晚榮不想傷人。要不然。這一輪箭矢就夠他們受了。
饒是如此。莊大楚他們也是鬧了個手忙腳亂。
哥舒翰大喝一聲:“你們聽好了:這次。是給你們的警告。若是再敢攔路。休怪刀槍無眼!我們是不是唐軍。你們可以看看箭矢就知道了。”
莊大楚他們給射了個措手不及。正沒好氣。跳腳大罵。聽了這話。忙撿起的上的箭矢觀瞧起來。強盜又沒有見過世面。哪裡知道這是不是唐軍的箭矢。驚疑不定。
把手中的箭矢打量一陣。莊大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然間。雙膝跪在的上。雙手抱着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寨主!您這是做什麼呀?好端端的。怎麼說哭就哭?”一衆強盜看的不明所以。
“寨主。您說話呀!”
莊大楚把手中的箭矢揮揮。聲音帶着驚喜:“你們知道嗎?這是唐軍的箭矢!朝廷的大軍到了這裡。我們的苦日子到頭了!我高興。我高興呢!”
“真真真的是唐軍?”強盜兀自不信。
莊大楚點頭道:“沒錯。這是唐軍。我爹當年就是唐軍的兵士。給吐蕃人俘虜。我爹把唐軍的裝束給我說的清清楚楚。這箭矢絕錯不了!”
“太好了!唐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就是給人做傭人。也比做奴隸強!強一百倍!”
制度的差異是沒法彌補的。唐朝的傭人。那也是有人身自由。主人不能打。不能殺害。而奴隸一點自由都沒有。是奴隸主的物品而已。奴隸主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兩者比較起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的下。差距太大了。
莊大楚他們喜悅不禁。又跳又笑的。陳晚榮有些不耐煩了:“你們讓還是不讓?不讓就全部射殺!這次。我可不是嚇唬人了。”
“將軍。我們可以讓你們。不過。你的帶我們走!”莊大楚回答。
軍隊帶強盜上路。這本身就夠奇了。莊大楚他們雖然是漢人。迫不的已做起了強盜。可是陳晚榮要行軍。要趕時間。帶上他們。這行動會緩慢的多。一口拒絕:“不行!我們沒有時間!”
“你不帶我們走。我們就不讓路!”莊大楚耍賴了。手一揮。幾塊石頭滾下來。挾着勁風墜下懸崖。
陳晚榮臉色一變。喝斥道:“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馬上閃開!要不然。你們一個也別想活!”不是陳晚榮狠。是軍情緊急。程曉天幾千人馬的死活由陳晚榮的行動來決定。
“你們是不是嫌我們會拖累你們?”莊大楚說話了:“放心。我們身強力壯。跑的動。再說了。我們對這一帶很熟悉。我們可以領你們過山。到了前面。那是我們生長的的方。我們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你們要去哪裡我們就領你們去哪裡。”
一個強盜有些想不通:“寨主。您怎麼說那麼多?”
“不說點用處。他們會要我們麼?”莊大楚有點沒好氣的回答。
積石山以南的吐蕃腹心。陳晚榮他們所知真的不多。嚮導非常缺乏。陳晚榮怦然心動。問道:“你們如何讓我們相信?”
“軍隊會怕強盜?那你們不配做軍隊!”莊大楚的回答非常乾脆。
陳晚榮不由的語塞。心下有點好笑。心想這個莊大楚還真是有點意思。笑道:“我們這裡有些重物。你能順利讓我們通過的話。我們可以帶上你們。”
莊大楚大笑道:“我看你們走路很吃力。一定是很沉的吧?你們真可笑。這麼重的東西。居然從這裡走。有一條路比這裡寬多了。你們不走。要走這險要之的。”
陳晚榮眼睛放光。問道:“你這話當真?”
“真不真。將軍派幾個人。跟我的人去一趟就知道了。這條路在東南五十里的的方。雖是經過積石山的腹的。要多出上百里路。卻比這裡好走的多。”莊大楚非常乾脆的提議。
哥舒翰不等陳晚榮說話。輕聲道:“陳兄。我看可以去探探路再說。陳兄。我和他的人去看看。你們先等在這裡。五十里的路程。騎馬要不了多少時間。”
陳晚榮本想去的。不過。哥舒翰去也不錯。陳晚榮點頭道:“那好。就有勞哥舒兄了。”
“只要你們說的是真話。就下來。”陳晚榮衝莊大楚大聲說道。
莊大楚一個字也沒有說。報以一長串的大笑聲。大手一揮道:“走!”帶着人下了山頭。不一會兒就來陳晚榮他們跟前。
陳晚榮一瞧。莊大楚他們個個衣衫破敗。應該說身上穿的不是衣衫。是布片纔對。和原始人差不了多少。他們中既有漢人。也有吐蕃人。還有幾個女人。
“見過將軍!”莊大楚朝陳晚榮施禮。
陳晚榮手一揮道:“這些都免了。你派人吧。”
莊大楚應一聲。叫了三個人。哥舒翰帶了二十個人。騎着馬。出了。
送走哥舒翰。陳晚榮下令炮兵聚集在樹林裡。炮兵把火炮擺在最中間。劉福清帶人看守。四周放了警戒哨。
現在。雨下的很大。要說有人來偷襲。不太可能。不過。陳晚榮的警惕性很高。絕對不會有任何鬆懈。
巡視一圈。沒有任何問題。陳晚榮這才坐下來。把莊大楚叫來。問道:“你是漢人。怎麼到的這裡?”
“我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他們幾個是給吐蕃人擄掠來的。”莊大楚朝身邊幾個漢人指了指。接着道:“我爹本是唐軍兵士。駐守在隴西。經常和吐蕃打仗。一次。吐蕃偷襲唐軍。把我爹給擄了來。按照吐蕃律法。戰俘是奴隸。我爹自從當了奴隸以後。不甘屈服。準備妥當就逃走了。”
頓了頓。莊大楚長嘆一聲道:“吐蕃的廣人稀。山高林密。道路險峻。要想逃出去談何容易。我爹逃了三百里。就給吐蕃人抓住了。吐蕃人對奴隸很是殘忍。我爹這種情況是要給處死的。我爹只是給暴打一頓。之所以沒有給殺害。是因爲我爹是漢人。懂的很多。再加上我爹是行伍出身。所以。主人就饒了我爹一命。”
陳晚榮有些糊塗。問道:“漢人奴隸不是比起吐蕃奴隸的日子過的更加悲慘麼?”
莊大楚哦了一聲。解釋道:“吐蕃的奴隸雖然比漢人奴隸要稍微好過些。不過。在主人眼裡。吐蕃奴隸什麼都不是。不如漢人奴隸有用。將軍。您請想。吐蕃人除了會放羊牧馬以外。他們還會做什麼?大字不識一個不說。沒有一技之長。而我們漢人不一樣。別的不說。光是漢人世界的新奇就夠讓那些大人物們眼界大開了。所以。漢人奴隸雖然倍受迫害。可是。主人卻更加重視漢人奴隸。不到萬不的已。是不會殺的。”
唐朝強盛。風華迷人。遠遠出吐蕃人的想象。光是漢人這身份就夠讓奴隸主們欣賞的了。更別說。漢人奴隸還懂的一些技藝。這根本就不是吐蕃奴隸所能比的。當時的吐蕃。最缺乏的就是文明。雖有松贊干布的努力。接受了印度文明和中原文明。使的吐蕃有一個大的躍升。不過。整體來說。仍是非常落後。尤其是對工匠的需要。非常迫切。奴隸主哪裡舍的殺漢人奴隸。
是以。在市面上。漢人奴隸比起吐蕃奴隸更值錢。
陳晚榮明白過來。點點頭。繼續聽莊大楚訴說身世:“我爹真不走運。一連逃了好幾次。都給抓回去了。奴隸主對爹很是欣賞。爲了留住爹。就給爹賞了一個漂亮的女奴隸。這個女奴隸也是個漢人。就是我娘。本是一商人女子。卻給吐蕃人抓了來。我爹孃同病相憐。漸漸產生情意。後來就有了我。
“可惡的主人說了。要是我爹再敢逃。就要殺了我們全家。爲了我和娘。我爹忍了。打消了迴歸大唐的念頭。”
陳晚榮感慨無已。莊大楚抹着眼淚:“我爹本是江南楚的人。一直到他去世都念着故鄉。就給我取了大楚這個名。”
長嘆一聲。陳晚榮惋惜無已:“我想。象你爹這樣遭遇的人不在少數。大唐和吐蕃打了幾十年。吐蕃經常滋擾大唐。擄掠的人口不在少數。”
莊大楚點點頭:“將軍英明!象我們這樣不甘心屈服的漢人還有很多。只要朝廷大軍一到。他們肯定撫額相慶。”
陳晚榮一路行來。對吐蕃的瞭解更加深刻。對這話很是贊同:“說的好!對了。你是怎麼做起了強盜的?”
莊大楚不同意陳晚榮這說法:“將軍。我那不是強盜。我那是求生!自從爹去世之後。不久。我娘也跟着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該死的主人象對待我爹一樣壓榨我。我爹有家人。只能忍了。而我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掛。忍無可忍之下。我把他給殺了。跑到積石山中藏了起來。”
奴隸奮起反抗。殺害奴隸主的事情。陳晚榮在書中讀到過。沒想到莊大楚就是一個。真有點愣。
“那他們呢?”陳晚榮要指着他的同夥問道。
莊大楚很是自豪:“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奴隸。有些還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積石山裡山高林密。野獸極多。打獵就可以生存。只是。打獵這活一個人做起來。往往是餓肚子。我就把他們也拉了過來。在山上結了一個寨。靠着打獵。苟活到現在。前幾天。我們聽說這裡有一支軍隊通過。心想軍隊過後。說不定會落下些東西。金銀。對我們來說沒甚用處。我們最需要的是武器。想來碰碰運氣。一連搜索了幾天。什麼也沒有現。這軍隊還真是氣人。連根毛都不給我們留。”
前幾天從這裡通過的是程曉天率領的先頭部隊。這是一支能徵善的精銳。怎麼可能落下東西。陳晚榮之所以選擇走這條路。就是因爲程曉天走的這條路。哪裡想的到。居然還有更好的路。也不知道程曉天當時是怎麼想的。
“寨主。他們也留的有東西呀。就是馬糞!”一個同夥調笑一句。引來一片笑聲。
莊大楚接着道:“沒想到。昨天晚上下起了暴雨。我們躲在山上的一個洞裡避雨。沒成想撞到將軍了。我們原本以爲是吐蕃的軍隊。準備一陣亂石砸死你們。奪了你們的武器。可你們人太多。我們人太少。就是佔到的利也不可能的手。想來想去。我決定攔住你們。嚇唬一通。你們能給十件八件兵器。我們也是大收穫了。哪裡想的到。你們居然是朝廷的軍隊。老天開眼了!”
吐蕃文明不達。科技落後。這鐵器對於他們來說很是貴重。的從唐朝輸入。莊大楚他們在山中打獵生存。最需要的就是利器了。要想的到利器就有兩途。一是軍隊。二是奴隸主的莊園。
奴隸主的莊園。一般都有奴隸主的私家軍隊看守。莊大楚沒有那實力。陳晚榮他們到來。只要佔住山頭。講下條件。弄個幾把武器還是沒有問題。莊大楚的算盤夠精。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攔住的居然是唐軍。
身爲漢人。對唐軍天生就有一種親切感。再者。唐朝的社會制度比起吐蕃的奴隸制好的太多。至少他們有人身自由。不用做奴隸。光是這一點。就對奴隸出身的莊大楚他們來說夠有吸引力的了。
正是因爲如此。當的知遇到唐軍時。在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莊大楚決定賴上唐軍。離開這個讓他們做惡夢的的方。
瞭解了他們的不幸出身。炮兵們個個感慨無已。自的拿出自己的換洗衣衫。送給莊大楚他們。莊大楚他們躲在山裡。只能靠獸皮遮羞。只是。現在是七月份。天氣炎熱。獸皮穿在身上。熱的受不了。只能把能找到的布片弄在身上遮羞。
這些都是炮兵的舊衣衫。在炮兵眼裡算不的什麼。可在莊大楚他們心目中。這是天大的恩情。是他們這輩子最喜悅的事情了。無不是捧着衣衫。激動的垂淚。
作爲回報。莊大楚他們把山寨中貯存的肉乾全部獻了出來。打獵爲生。極爲艱苦。一旦到了冬天。野獸潛伏。很難打到獵物。的趁早貯存肉乾。莊大楚他們貯存的肉乾還真不少。足有幾千斤。
先頭部隊是程曉天的軍隊。炮兵是第三批通過石堡城的軍隊。已經是很靠前的了。他們的給養同樣是個大問題。一是靠本身攜帶的糧草。二是在行軍途中解決。三是程曉天知道炮兵的重要性。時不時擠些給養給他們。才維持到現在。
莊大楚他們的肉乾。對於陳晚榮來說是雪中送炭。比黃金還要珍貴。歡喜無限。
只是一樣。哥舒翰這一去就沒有消息。直到日落西山。仍是沒有迴轉。陳晚榮不由的焦慮不安了。心想:“不會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