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在陳晚榮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重整陣勢,而吐蕃兵卻是個個呆若木雞。他們本來就沒有上過戰場,缺少訓練,應變能力不足,給炮兵暴風驟雨般的打擊打懵了。
普旺艱難的接受了他的軍隊在炮兵的打擊下傷亡慘重的事實,臉色青,瑟瑟抖,根本就沒有任何命令傳下。
炮兵重整隊形只不過片刻功夫,陳晚榮大喝一聲:“弓箭,準備!”衝了出去。
炮兵取下背上的弓箭,彎弓搭箭,對準了吐蕃軍隊。陳晚榮雖然對弓箭不太熟悉,不過仍是彎弓搭箭,這時節要是不射上幾箭,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衝到射程內,炮兵亂箭齊,箭矢挾着尖銳的嘯聲直朝吐蕃軍隊飛去。箭矢如雨,給打懵了的吐蕃軍兀自在愣,一陣箭雨過後,又有幾十人摔下馬。
遭到這輪打擊,吐蕃軍隊這才清醒過來,聲喊,就要開逃。可是,炮兵已經潑風般的衝過來,馬蹄濺起的泥漿好象閻羅王的催符似的,眼看着越來越近的炮兵,吐蕃兵機械的揮着手中武器迎敵。
可惜的是,馬槊之後是橫刀,炮兵的攻勢猛烈,尤如雷霆萬鈞,哪裡是他們能抵擋得住的。等到炮兵衝過之後,地上又多了不少殘肢斷臂,鮮血把泥漿染成了赤紅色,在傍晚看來,好象惡魔猙獰的面龐。
陳晚榮手一揮,伍少行帶着十騎朝普旺衝了過去。普旺正自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給伍少行手一伸,活捉了。
餘下的吐蕃兵眼見不對勁,打馬逃跑。可是,他們又能往哪裡逃呢?在炮兵勢如狂風的追擊下,棄屍累累,死者不計其數,只有爲數不多的數十人逃掉了。即使逃掉。也是人人帶傷,沒有一個完好如初者。
莊大楚他們絕對不信戰鬥如此快就結束了。以他們想來,即便唐軍善戰,面對一千吐蕃兵,也要有一番苦戰,事實卻是炮兵以三百對一千。只兩個衝鋒就決定了成敗,整個戰鬥前後不到小半個時辰就結束了。
吐蕃軍隊是奴隸主的幫兇,奴隸對他們也是憤恨難已,瞧見他們處於不利境勢,無不是幸災樂禍,生起了痛打落水狗的想法,奴隸們不用招呼,先後加入了戰鬥,揮着拳頭朝吐蕃兵身上打去。
按道理。吐蕃兵再不濟。也不是手無寸鐵地奴隸所能對付地。只是他們給炮打得心中慌。一見到人就怕。哪裡敢應戰。等到戰鬥結束。近兩百奴隸居然用拳頭打死了二十多個吐蕃兵。堪稱一奇。
陳晚榮率領炮兵馳來。身上給鮮血染紅。好象一個紅面魔鬼似地。莊大楚他們象迎接英雄一般。圍着陳晚榮他們歡呼雀躍。說着樸實地讚揚話語。更有些奴隸跪在地上。念起佛經。感謝佛祖顯靈。給他們送來這麼一支能打地軍隊。
從現在起。莊大楚他們對唐軍抱有無比地信心。在他們地心目中。唐軍無所不能!
三百對一千。還在這麼短地時間內就結束了戰鬥。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蹟。在戰爭史上不多見。
“莊大楚。打掃戰場地事情就交給你了。記住。把兵器全部撿回來。還有用處。”陳晚榮吩咐一句。
莊大楚興高采烈地應一聲。帶着奴隸去打掃戰場。
陳晚榮這纔來檢點傷亡情況,死了兩個,一個是給冷箭射中咽喉,一個是給冷刀砍斷脖子,太不走運了。有五個斷了手臂,二十來個輕傷。
戰場上地不可控因素太多,要想一個不死。一個不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如此微小的代價取得殲敵上千的戰果,這種傷亡比例在戰爭史上也不多見。
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戰果。不僅僅是因爲炮兵善戰,訓練有素,裝備先進,還在於吐蕃軍隊沒有良好的訓練,與他們打仗,和屠殺沒什麼區別。最重要的一點是,普旺是個草包,無應變之才,要是換個稍微有點頭腦的人來指揮,戰鬥不會如此輕鬆。
思慮一番之後,陳晚榮得出了結論:“此戰揚威可,卻不可稱道!”
陳晚榮儘管下達了不要活口的命令,還是有三百多吐蕃軍成了俘虜,在炮兵的勒令下,站在空地上,人人垂頭喪氣,沒有一點生氣。
在王忠嗣地陪同下,陳晚榮大步而來,打量一陣這些敗兵,冷冷的道:“我要怎麼處置你們好?”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們不敢了,再也不敢與大唐爲敵!”敗兵們求饒。
陳晚榮的話語冰冷如刀:“我可以饒你們性命,不過,懲罰是必須地。來啊,每人砍掉右膀右腿,讓他們爬回去!”
“啊!”吐蕃兵大驚失色。
就在他們的驚訝聲中,陳晚榮接着道:“不願意的話,就換一個,砍腦袋!”
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抉擇,不過,敗兵明智的選擇了保留腦袋。
“你們要永遠這個教訓!你們回去,告訴那些要和大唐爲敵的人:大唐歡迎朋友,但對敵人決不手軟!”陳晚榮說完,右手一揮,伍少行帶着一隊炮兵過來,手裡明晃晃的橫刀對着敗兵就砍了下去。
右膀右腿掉落,砸起一朵朵美麗的水花!水花之所以美麗,因爲是紅色的!
“給我爬!爬着回去!給你們一頓飯時間爬出去,要不然,砍腦袋!”陳晚榮臉色陰沉,說了一句讓敗兵更加害怕地話。
幾百敗兵在地上艱難的爬行着,他們所過之處,必然是留下一條紅色的溪流。數百道紅色溪流最後匯合在一起,匯成了一片紅色的汪洋!
不是陳晚榮心狠,是沒辦法之舉!
陳晚榮手邊只有五百炮兵,保護火炮纔是最重要的任務,哪有人手來管他們。一旦給他們窺到唐軍的現狀,說不定就要鬧事,一旦鬧起來,後果不堪設想。要是把火炮給破壞幾門。那就是把天捅漏了。
若是把他們放了,只需要贊普一聲令下,他們又會給重新招回軍隊。他們已經上過一次戰場,若是再次上戰場,那就是老兵了,不會象現在這麼窩囊。
思來想去。陳晚榮決定拿他們立威,不得不下狠手!
陳晚榮絕對不會留一分有用的力量給吐蕃,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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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冰冰的看着普旺,陳晚榮一言。普旺把適才一幕看在眼裡,驚在心頭,那血淋淋的場面讓他幾乎暈去,早就嚇得沒膽了,再給陳晚榮凌厲地眼神一逼,哪裡還受得了。卟嗵一聲跪在地上。
“監軍大人,饒命,饒命啊!”普旺慘兮兮地求饒。
留下他。是因爲還有用處,要不然這種蠢材一百個該死,早就一刀把他砍了。
“我們只留有用的人!”陳晚榮冷冷的開口。
“監軍大人,小的家裡還有些錢財,可以用來贖命!”普旺忙不迭的道。
陳晚榮眉頭一挑道:“不是贖,而是全部充公了。你的錢財,還不是靠盤剝奴隸得來地?那是你的錢麼?我就代不幸地奴隸兄弟們處置了。伍少行,你帶人跟他去處置一下。要是他不聽話,直接砍掉腦袋。”
伍少行應命。帶着五十人,押着普旺去了。
莊大楚一臉地喜色:“將軍,這普旺可是這裡最大的人物了,家裡厚實着呢。將軍,我想跟去,還請准許。他家裡地奴隸不少,我去,說不定能幫上忙。”
他在奴隸心目中甚有地位,跟去自有好處。陳晚榮點頭同意了。莊大楚忙追上伍少行他們,跟着去了。
想盡一切辦法搞給養纔是最重要的,這是陳晚榮留下普旺的原因。
陳晚榮這才安排陣亡炮兵的善後事宜,按照軍中慣例把遺體處理好,記好軍功,等凱旋之時,爲他們請功。
巡視一陣,炮兵警惕性很高,沒有人鬆懈。陳晚榮很是滿意。這纔回到帳中,換上乾淨衣衫。歇息起來。
過了半夜,陳晚榮給一陣巨大地響動驚醒過來,忙穿衣起牀,趿着鞋子出了營帳。只見炮兵也給驚醒過來,人人忙着穿戴,準備迎敵。
雖是事起倉促,炮兵也沒有人驚慌,這種時刻最容易驚慌失措,演變成炸營。炮兵能有如此表現,陳晚榮非常滿意。
現在的雨下得依然很大,無數的黑影冒雨前來,遠遠就傳來伍少行地聲音:“將軍,是我們回來了。我是伍少行!”
陳晚榮提着的心,放了下來,下令放他們進來。不一會兒,伍少行來到陳晚榮面前,只見他純粹就是一個泥人,眼睛卻特別有神采,見到陳晚榮的第一句話並不是見禮,而是喜滋滋的道:“將軍,我們此行收穫之豐,遠遠出我們的想象!”
給養是越多越好,陳晚榮也來了興趣,問道:“有多少?”
伍少行聲音提得老高:“將軍,這個普旺真是個害人精!他家裡的銀錢不少,光是黃金就有上千斤。貯存的糧草、肉乾就有十幾萬斤。還有五百多頭犛牛,三百多匹好馬。奴隸就有三百多呢。我給他掃蕩得精光,一兩肉乾也不給他留。”
如此收穫,出了陳晚榮的想象,不由得也是高興,不住點頭道:“不錯,不錯!”
伍少行接下來的話讓陳晚榮更加驚奇,只聽他興奮地道:“將軍,這只是他家裡的東西。在離他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軍隊的倉庫,這裡貯存的糧草足夠一千人食用三個月。我們全給弄了來。呵呵,將軍,這下好了,給養問題算是解決了。”
一千人用三個月的糧草,那是幾十萬斤,陳晚榮這次真的是了,大了。這是陳晚榮通過石堡城以外最爲驚喜的事情了,高興得連誇獎伍少行都忘了,急急忙忙的問道:“你是怎麼運來地?”
“將軍,這得益於你的英明!”伍少行並沒有直接回答陳晚榮的問話,而是先誇獎一句,這才說正事:“普旺家裡有幾百奴隸不說,軍營倉庫這邊也有兩百多奴隸。這一下子就有五六百奴隸。”
頓了頓,伍少行的興奮勁頭還沒有過去:“奴隸這麼多,對缺少人手的我們來說,那可是天大地好事。我呀,就按照將軍說的告訴他們,我們大唐的軍隊是來幫助他們的。會給他們自由,給他們牛羊、草地、牧場。
“他們當然不信了。不過,莊大楚出來一說,他們有幾分相信。我二話不說,把羊子分些給他們,說這是他們地財產了。他們呀,激動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齊聲高呼大唐萬歲。
“將軍。他們真地挺可憐!我本想把犛牛和馬匹分些給他們,只是犛牛和馬匹對我們很有用處,只能分羊子給他們了。不過。羊子不少,足有上萬只,一分下來,也不少了。”
犛牛和馬匹可以用作運載工具,對於人手不足地陳晚榮來說,這是最好地解決辦法。至於羊子,跑得太慢,反倒是拖累,不如分給奴隸們。獲取他們的信任。
羊子對於窮人來說,那可是寶貝。原因在於羊子不僅僅可以殺了吃肉,還在於羊奶可以當飲料,也可以當作糧食。在這之外,羊奶還有一個讓窮人想都不敢想的功用,那就是羊奶是很好的營養品,多喝羊奶對身體有好處。
印度國父,“聖雄”甘地爲了宣揚他的救國主張,往往是帶着一隻母羊出行。既可以解渴,又保證了糧食,同時還不費事,可謂一舉三得。
上萬只羊,就算平分下來,每人也是十幾只了,這是奴隸們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早就樂翻天了,哪裡還想着要犛牛要馬匹的了。
更何況。不是平分的。因爲伍少行精明,他是想着獲得奴隸地信任後。把那些年富力強,身板好的奴隸帶走,要他們幫唐軍做事。
最終留下來的不過是些老弱病殘,這羊子就分得更多了,人人分得幾十只羊。望着羊子,奴隸們要不樂瘋就不正常了。
陳晚榮對他地處置很是讚許:“不錯,處理得很好!”
伍少行說得口沫橫飛:“他們一高興,我就說,願意跟我們走的,我們歡迎,不願意跟我們走的,帶着羊子回家去。將軍,你可知道他們怎麼說麼?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願意跟着我們!可是,那些年老體弱的奴隸,我們不能帶,我只好勸他們留下來。餘下的年富力強的,我還沒有說,就圍着我,一個勁的要我帶他們走。將軍,餘下的事,我就不用說了吧?”
這還用再說麼?陳晚榮點頭道:“很好!我去看看。”
在伍少行地帶領下,陳晚榮出了營寨,只見道路上一條長龍,排了裡多兩里長。奴隸人人興奮,馬匹、犛牛馱着極爲沉重的貨物。
“叫他們先紮營,歇着!”陳晚榮下令。
伍少行得令,和莊大楚立即去安排。紮營的用具是帶上的,在炮兵的指點下,這營寨扎得極爲有法度,和炮兵的營寨沒有兩樣。
王忠嗣在陳晚榮身邊提醒:“將軍,這雖然是好事,可也有隱憂。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再說了,這些奴隸沒頭蒼蠅似的,做什麼事都是一窩蜂,這對我們很不利。”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這話一點沒錯。人也有了,給養也有了,這是大好事,只是奴隸們得有人來管管了。
陳晚榮微一沉吟,笑道:“王忠嗣,我有一個主意,你看成不成?”陳晚榮在王忠嗣耳邊嘀咕一陣。
王忠嗣點頭讚道:“將軍,這主意高明!”
當下叫人把莊大楚叫來,陳晚榮問他:“莊大楚,你想不想吃當兵吃皇糧?”
莊大楚聽得不明所以,摸着額頭,翻着白眼,愣怔好一陣,這才道:“將軍,你有話就直說,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實回答我,你想不想當兵吃皇糧,我說得夠直接了。”陳晚榮重複一句。
莊大楚依然沒有回答:“沒想過。”
“沒想過不要緊,你現在就想。給你一盞茶時間考慮。”陳晚榮也不催他馬上回答。
莊大楚笑笑道:“將軍,這還用想麼?我自然是想,可我是奴隸,就算我想,誰要我?”
奴隸不過是奴隸主眼裡的一件物品,沒有自由,沒有財產,莊大楚這輩子都沒有想過這件事,纔有這番愣怔。
陳晚榮地回答讓莊大楚絕對想不到:“我要!”
“真……真的?”莊大楚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了:“將軍,你沒說笑?”
陳晚榮臉上的笑意一斂,一本正經的道:“這麼大的事,能說笑麼?大唐與吐蕃不同,在大唐沒有種族區別,沒有出身的區別,只要你爲大唐做事,你就是大唐的人!”
唐朝的繁榮對奴隸主們很有吸引力,不過,唐朝對莊大楚他們這些奴隸來說,最有吸引力的就是自由與平等。唐朝沒有奴隸,沒有種族歧視,只要你有才幹,就會給升遷,是奴隸心目中地天堂。
這都是唐太宗施行所有民族平等對待策略地後果。正是因爲所有民族平等,只重視才幹、品性與忠誠,其他一概不計。這纔有哥舒翰、高仙芝這些少數民族出身的名將,當然也纔有安祿山地反叛。
“將軍,我願意,請您收下我!”明白過來的莊大楚激動得流出了眼淚,聲音都在顫。
讓莊大楚想不到的是,陳晚榮接下來說的話讓他差點樂瘋了,陳晚榮說的是:“我不是要你來當兵士,而是要你來當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