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達聊完之後,自然免不了要和徐妙雲說上幾句。
還有徐輝祖,也是湊了上來,主動和蘇璟搭話。
不管怎麼說,現在蘇璟喊徐達爲徐叔,這弟弟妹妹自然是要照看下的。
不過蘇璟也沒有在魏國公府逗遛太久,差不多了就回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平靜許多了。
蘇璟在家儘快將房屋改造的設計圖弄出來,基本上一直泡在書房裡。
至於芝依那邊,已經有朱樉去對接了,蘇璟過問過一次也沒再多說什麼了。
要是摻和的太多,反倒會讓事情變得有些不單純。
而劉半仙到底在湘雲閣怎麼樣了,蘇璟也沒去管,這老小子比自己兩輩子活的都長,並不需要多操心。
唯獨有一件事,現在是越發的熱了起來。
“老爺,兵部陳侍郎求見。”
門房的聲音響起,李管家來到了書房門口。
蘇璟的話傳出:“陳侍郎?他來幹什麼?”
對於大明朝堂的官員,蘇璟知道的其實不算多,也就是一些在史書留名的大官纔有印象。
像是六部侍郎,雖然也算得上高官,但畢竟比不得開國功臣這種級別。
兵部陳侍郎,蘇璟真就不認識,也不清楚到底是誰。
不過李管家卻是門清,當即解釋道:“回稟老爺,這位陳侍郎乃是今年剛提的兵部右侍郎,之前在北伐中有功,也給與了爵位封賞。”
李管家沒說是什麼爵位,那便是最低等的男爵。
對於蘇璟來說,男爵自然是不算什麼,不過好歹也是個爵位。
“他前來所爲何事?”
蘇璟又問道。
李管家回答道:“說是身上有傷,想讓老爺幫忙看看。”
嗯?
蘇璟眉頭一蹙,打開了書房大門道:“看傷?堂堂兵部侍郎,來找我看什麼傷,就算是不好治的傷,遞個摺子把太醫找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吧。推了推了。”
蘇璟擺手,他沒有結交官員的想法,這事沒多想就要推了。
此刻李管家卻是沒有立刻應下。
蘇璟轉頭看向李管家道:“有什麼話直說,我的脾氣你清楚的。”
雖然接觸不多,但蘇璟也知道,自己的這個管家,自從被敲打之後,那可是相當的恭順有眼色。
這會不直接回話,必然是有什麼想說。
“是,老爺。”
李管家低頭道:“老爺,之前您爲魏國公和永嘉侯診治,如今他們都已經痊癒,京城內您已經有了神醫之名,之前也有不少官員曾經想要來求見,不過他們品級太低,老爺您又很忙,所以我便做主推了。”
“這位陳侍郎乃是兵部左侍郎,三品大員,而且據說還是鄂國公的部下,所以這才通報給老爺了。”
李管家這話一說,蘇璟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之前已經給自己推了許多了,現在這個和常遇春有關係。
而自己是太子師這件事,李管家肯定知道,太子和常遇春的關係,那也是滿城皆知。
這特意提醒一句,倒也算是正常。
不過。
“神醫?什麼時候傳出來的?我怎麼沒聽到一點風聲。”
蘇璟對自己成了神醫這事還是比較疑惑的。
這些天他‘閉門造車’,對於外界的消息的確是知道的不多。
李管家立刻把最近的事情給蘇璟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
一共也沒幾句話,畢竟這兵部侍郎還在等着呢。
蘇璟聽完微微點頭道:“那就讓陳侍郎先去會客廳等一下,我換身衣服過來。”
“是,老爺。”
李管家當即轉身去招呼陳侍郎了。
蘇璟微微搖頭:“想不到我還真成了神醫了,這算是歪打正着麼?”
自嘲完,蘇璟便迅速的去屋裡換了衣服。
書房裡畫圖,難免身上會有些污垢,換身衣服也是尊重。
會客廳內。
李管家將茶水安排好之後便離開了,只留下這個陳侍郎還在這呆着。
雖說是兵部侍郎,但終歸是剛從前線被提拔的將軍,這陳侍郎看起來還是相當粗壯的。
“不好意思,陳大人,讓你久等了。”
蘇璟一臉笑呵呵的走了出來,雖然沒見過,但笑臉是必須的。
此刻的蘇璟,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上輩子見各種客戶時的情形。
也是不認識的人,但都得笑臉相迎。
“仁遠伯說笑了,我冒昧起來,纔是唐突。”
陳侍郎立刻起身,朝着蘇璟拱手道。
蘇璟的分量,他早就聽常遇春說了不知道多少次,現在不敢有一點點的輕慢。
更何況,他今日是來求蘇璟治病的。
“喝茶。”
蘇璟坐下,伸手示意道。
茶水之前自然早有李管家倒好了,蘇璟客氣一下。
陳侍郎立刻道:“多謝仁遠伯,不過今日我乃是有求而來,還請仁遠伯救我!”
說話間,陳侍郎已經朝着蘇璟躬身拜首了。
蘇璟立刻過去拉住陳侍郎道:“陳大人,你這是做什麼,可不能折煞我!”
蘇璟心裡真的很無奈,自己給徐達還有朱亮祖治病,那全都是幌子啊!
如今這神醫之名傳開,也不好直接拒絕,否則對方肯定是覺得自己不想幫忙。
還真是被架在火上了。
“仁遠伯,我是真心實意想求您幫忙,仁遠伯大恩,我先謝過了。”
別看這位陳侍郎五大三粗,但這態度和說話都是可以的。
現在就差直接給蘇璟跪下了。
蘇璟拉着他道:“陳大人,你好歹也得說你想求我幫什麼事吧,事情還沒說,我要是做不到,豈不是還要被你埋怨。”
陳侍郎起身,看向蘇璟道:“仁遠伯,我知道你醫術高明,我常年征戰,腰上舊疾已經糾纏許久,如今年歲越長,越是難以忍受,還請仁遠伯救我!”
腰傷?
蘇璟一聽到這話,腦袋就大了。
當兵的,尤其是將領,免不了要騎馬,腰傷那可是太正常不過了。
這種傷勢,他蘇璟可沒有什麼本事能夠治好。
只不過,蘇璟沒法直接說。
總不能人家聽着神醫的名聲來了,直接一句治不了打發走吧。
就算是真治不了,做戲也得做足了。
蘇璟現在是真覺得自己這個神醫的名號,害人啊!
“陳大人,我對醫術也不甚精通,之前的幾次治療,多是誤打誤撞,實在是不敢擔起神醫之名。”
蘇璟開口,先是將自己貶低了一番。說是貶低,但其實說的都是實話。
只不過,這些實話,落在陳侍郎的耳朵裡,那就是謙虛了。
陳侍郎立刻道:“仁遠伯放心,只要你願意出手,能不能治好,我都不會有怨言!”
要說徐達和朱亮祖的病,陳侍郎瞭解的不多。
不過之前常遇春的病,他還是知道些的。
在他看來,自己的腰傷和常遇春相比,那就是小事,蘇璟都能一句話治好常遇春,自己那不就是輕輕鬆鬆。
“陳大人,你可得記得你現在這話啊!”
蘇璟知道陳侍郎是客氣,但他已經沒辦法了,只能是抓緊陳侍郎的這句話不鬆手了。
“仁遠伯這話說的,我相信您!”
陳侍郎全然不在意,蘇璟已經算是名聲在外了。
唉~
蘇璟心裡嘆了口氣,這事情真是越發的難辦了。
但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呢?
“陳大人,那便看看吧,我這宅子沒有女眷,就在這裡想必大人不會介意吧。”
蘇璟開口道。
做戲還是要做的,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仁遠伯覺得沒事就好。”
陳侍郎一點不在意,行伍之人,本就隨性的多。
旋即,陳侍郎就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開始和蘇璟講述自己的病情。
一番訴說之後,蘇璟算是明白了根源。
多年前的一次墜馬,讓這位陳侍郎的腰傷了,之後因爲年輕沒有重視。
然後便是多年征戰,這病根越來越大,到了現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日常生活。
這也是他被調整爲兵部侍郎的一個重要原因,不然這位陳侍郎可還想繼續在前線拼殺呢。
知道了病根,蘇璟心裡也基本知道這病治不了了。
陳年的病根,又經歷了多年戎馬,就算是上輩子,怕也是難以根治。
上輩子蘇璟可不知道不少大老闆都有腰病,也沒聽說幾個能根治的。
都是早年操勞留下的病根,等年紀大了再想治療已經是晚了。
“怎麼樣?仁遠伯,我這病該怎麼辦?”
陳侍郎介紹完病情,便迫不及待的朝着蘇璟詢問起來。
蘇璟沒有回答,而是問道:“陳大人,這病你之前應該看過大夫吧?”
陳侍郎點頭道:“那自然是看過的,也開了不少藥,一開始還有些效果,後來便越來越弱了。”
“若不是現在實在是頂不住了,我也不會冒昧來求仁遠伯你了。”
能當上兵部侍郎,他自然也不會看不起大夫。
蘇璟聞言道:“藥我建議陳大人還是繼續吃着,平日裡的話,注意多休息,不要提重物,也不要有劇烈運動。”
治不了,蘇璟還是能給點建議的。
少動多休息,對於腰傷來說,肯定是有益無害的。
“嗯,我明白。”
陳侍郎立刻點頭,蘇璟的醫囑他肯定是會遵守的。
蘇璟說道:“好了,陳大人把衣服穿好吧,沒事的話,可以回去了。”
“好,多謝仁遠……”
陳侍郎下意識的就想要應下,但話到嘴邊,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旋即他看向蘇璟道:“仁遠伯,我這腰傷,難道不需要開點藥嗎?”
蘇璟搖頭道:“不用。”
陳侍郎半信半疑道:“難道仁遠伯已經治好了?”
聽到這話,蘇璟也算是服了,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當然沒有。”
蘇璟說道:“陳大人,你這病已經是陳年舊疾,我也是無能爲力啊。”
陳侍郎一下子就懵了,他可是抱着巨大希望來的,沒想到在蘇璟這裡直接被判處了‘死刑’。
“仁遠伯,你可得救救我啊!”
陳侍郎立刻朝着蘇璟下跪了,口中還忙說道:“若是需要診費,還請仁遠伯直言,我雖然積蓄不多,但還是能拿出一些來的。”
他以爲是自己關係不夠,沒有給足夠的銀子。
畢竟蘇璟神醫的名號,傳的是很響亮的。
蘇璟立刻拉起陳侍郎道:“陳大人,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的,陳大人這病,雖然嚴重,倒也不致死,多多休養吧。”
“若是可以的話,可以向陛下討個閒職,其他的,我也幫不了太多了。”
蘇璟的話,說的很真切。
只不過,對於期望滿滿的陳侍郎來說,他是根本聽不進去。
“仁遠伯,真的沒辦法了嗎?”
陳侍郎依舊不死心,盯着蘇璟問道。
蘇璟立刻道:“根治我是沒辦法,唯一能給你的建議,也只有多休息少劇烈運動,其他的,真的愛莫能助。”
此刻蘇璟也算是下定了決定,這神醫的人設,得儘早的除了。
誰知道陳侍郎之後會不會還有什麼李尚書,張同知的。
現在這陳侍郎的病是腰傷,雖然自己不能治,但起碼是不會死的。
“我知道了,多謝仁遠伯。”
陳侍郎起身,也沒有太過怨恨蘇璟。
畢竟他是常遇春的下屬,也不會覺得蘇璟故意針對他,不給他治。
“嗯,陳大人理解就好。”
蘇璟點點頭,稍稍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這位陳侍郎起身的時候,直接嗷了起來。
“哦呦哦呦……”
陳侍郎扶着自己的老腰,一副不能自理的樣子,下一秒就要摔倒了。
蘇璟立刻扶住他,將其攙扶到了椅子上。
“來人!”
蘇璟知道這是腰傷發作了,也不廢話,直接把下人叫來。
沒有去挪動位置,只是在這會客廳的地上空了位置出來,然後將陳侍郎放平了地上。
“陳大人,你就這麼躺着,切莫亂動,若是再扭到腰,怕是不好辦,我去給你請大夫。”
蘇璟朝着陳侍郎說道。
他現在真的是一頭包,好傢伙,一個兵部侍郎,直接腰傷發作躺自己家裡了,這叫什麼事啊!
都是神醫惹的禍!
蘇璟馬不停蹄的把事情安排了下去,他自己當然是不會離開的,一切都交給李管家了。
當然,蘇璟不是幹瞪着,迅速的找了幾塊木板,再找來紗布,就像是綁骨折的腿一般,先將陳侍郎的腰給綁上了木板。
腰傷不能受力,有木板支撐,好歹能分擔一部分自重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