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金質太歲(四更)

咱做人沒別的,就是實誠!

香丫頭讓捎過來的東西,雖然咱不說,孫叔孫嬸和莊子裡的夥計們也不知道,那咱也得把東西給人不是?

甚至,還怕他們不好拿,主動換成了方便使用的。

而莊子裡的夥計們與孫叔孫嬸看到了這麼多東西,也頓時都歡喜的合不攏嘴,紛紛讚歎着香丫頭可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啊,每人捎了這麼多禮物,還帶二兩銀子的……

……簡直嚇人!

尤其是孫叔孫嬸,在小酒肆裡忙活了一輩子,也沒用這麼好的布扯過衣裳啊!

更不說,痛快吃了一場,臨走前,胡麻還悄悄拿給他們二十兩銀子,說是香丫頭特別給的,謝他們兩個這段時間的照顧。

把老兩口感動的都要落淚了。

至於夥計那裡,胡麻更是實在,把兩個筐裡香丫頭捎回來的東西,什麼糖啊肉啊菸絲啊布老虎啊,渡銀飾物啊啥的,全都分出去了,自己都不留。

還向周大同與周樑,趙柱說道:“這一趟過去,人家香丫頭家裡大方的很,也是門道里的人家,給了一點本事上的東西,你們賺了多少油燈錢,回頭直接交到我手裡來就行了。”

“剩下不夠的,也就先這麼着,有了本事再去賺就是了。”

“……”

周樑和趙柱一聽,也頓時感動壞了。

他們羨慕周大同羨慕的不行,偏偏周大同又總在他們兩個面前顯擺,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如今,總算自己也有了機會踏進門道里了……

“最近勤煉着把式,這裡有夠夠的青食,再給你們一人一顆血食丸。”

胡麻又向他們兩個囑咐着:“把你們的火候好好提上來,根子紮實了,便教你們進門道。”

“至於最近莊子裡的事務,還是你們先幫忙看着,我出去了這一趟,也有挺多事要處理,暫時還是顧不上這些。”

“……”

周樑和趙柱一聽,也激動的差點哭了出來。

“那沒問題的,最近莊子裡事少。”

周大同聽着,也在旁邊說道:“但是麻子哥,有別的事你得定呀!”

“這不再有一個來月,要回寨子過年了,咱們這莊子裡的錢糧,你看可怎麼算?”

“……”

“咦?”

胡麻聽着,倒是怔了一下:“又是一年過去了?”

擡頭看看,已是冬日,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卻也恍然,確實又要到了過年的時候了。

正在胡麻想着時,旁邊的周粱便掰着手指頭算:“其實今年油水不多的,前半年忙着血食礦上的事,咱也只是單純的領着錢糧。”

“後來村子裡鬧祟,莊子裡的底子都給了那些來搭手的走鬼人,會裡倒是說了,要給咱銷了賬,補過來。”

“但現在會裡也緊,還沒補上來呢……”

“……”

“這倒是……”

胡麻都是聽了他的話,才反應過來。

這一年自己油水倒是挺多的,不過從莊子看,倒確實緊張。

想來是上次徐香主跟自己哭窮,也不是假的,紅燈會又要建廟,還要給上面人交供,還要做足了準備,把青衣幫的生意拿下來,又要安撫幫衆,招募新人,這手裡能不緊張?

想了一下,便笑道:“一碼歸一碼。”

“咱們得讓夥計們有種一年比一年好的感覺,平時幹活才起勁不是?”

“所以,今年夥計們若是問,就告訴他們肯定帶回去的錢糧,比去年還多,你們倒不用操心這個,這份若是不夠,我就先出了,再去找徐香主銷賬。”

“……”

周大同等幾個兄弟聽了都感動不已,還是麻子哥好啊,辦什麼事都生怕兄弟們吃虧,寧願自己割肉。

“不過,伱們也可得記着,今年咱們回了寨子之後,別說我做了掌櫃什麼的。”

胡麻倒是想起了這個嚴肅的事情,向周大同他們叮囑着。

周大同他們都有些不解,呆呆看着他,胡麻則是長長的嘆了一聲,道:“太嚇人了呀……”

“回去說了,二爺不知道以爲咱幹了啥傷天害理的事呢!”

“所以今年就低調點過,回去了陪家裡人吃頓飯,老火塘子前面燒柱香,就得緊着回來,多少事情等着要忙呢……”

“……”

今年回去過年,這件事是一定要交待清楚的。

去年自己做了小管事,寨子裡的人便都覺得自己有出息了,拜老火塘子的時候要讓自己跪在前面,還要祭林子,還擺了席面請人吃哩。

如果今年這一回去,說自己又升了,成了掌櫃,胡麻都不知道二爺和老族長能幹出什麼事來?

沒準敲鑼打鼓滿林子去說都有可能。

所以,只說自己是管事就好,這個身份也夠在寨子裡橫着走了。

吩咐好了這些,胡麻便也打發了他們,回到了內院裡面,低低的吁了口氣,盤算起來。

養夥計們累啊……

又得想着他們的修行,又得想着他們回去過年帶的錢糧,冷不丁出去這一筆……

……邊角料都要用掉十分之一了。

嘖!

感嘆了一番之後,才又仔細清點了一下自己牀底下的東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一時很難形容自己這一刻的感覺。

足足兩大筐的臘肉,全藏在了牀底下,這得幾個大包袱?

況且,如今的胡麻,可是見過世面的,白食平時只當肉吃,青食也只是應急乾糧,血食的話……

……當然還是寶貝,但也起碼不是一見就那麼稀罕了。

可如今,香丫頭讓自己捎回來的,這可都是啥?

瞧着雖然被薰過,但也能看出那一層油脂之下隱約發紅的肉質,所以這是血太歲?

但仔細瞧着,又似乎有些不一樣,這隱約發紅的肉質之下,又隱約透出了絲絲金芒,這金芒,還跟金絲太歲不同,金絲太歲,是肉質裡生出了絲絲金線,專治神魂損傷。

而香丫頭家捎回來的臘肉,卻是整體有層金色氣質,但本質上,卻又似乎是屬於血太歲一類的性質,看一眼,便能讓自身氣血隱約浮動。

“莫不血太歲也分上下品?”

胡麻心裡暗自揣摩着:“又或者說,其實已經超出了血太歲品質的某種東西?”

只可惜,好東西不能隨便見光,自己也只能先割下了一小塊,回頭見了徐香主,或是會裡懂行的老供奉,給瞧瞧。

“吸溜……”

正琢磨着,身邊一陣忽地刮來了一陣清涼的風,小紅棠也蹲在了自己身邊,瞪大了兩隻眼睛,只是瞅着那一堆的東西,也不說話,就這麼瞅着,人是很乖很懂事,就是口水不太爭氣的流。

胡麻想了一下,小心的從自己割下來的一小塊上,又掐下了一塊,給了小紅棠。

“都是有大用的呢……”

看着小紅棠一口吞了下去,意猶未盡的樣子,他也慌忙把蓋子扣上了,嚴肅的向小紅棠說道:“可不能偷吃,也不要跟別人說。”

“小紅棠從來都不偷吃的。”

小紅棠一聽,倒是生氣的撅起了嘴,抱着兩隻小胳膊,道:“跟着婆婆時都不偷吃。”

“真乖。”

胡麻忙拍了拍小紅棠的胳膊,然後從牀邊的罐子裡,抓出了一大把青食的肉乾,遞給了小紅棠。

小紅棠湊過小腦袋來來聞了聞,嫌棄的走了。

只剩了胡麻呆呆的留在原地:“這孩子,現在連青食也看不上了?”

安置好了一切,他才泡了杯茶,默默坐在了太師椅上,邊想着事情,邊喝了,大略有了個打算,才鋪開了牀鋪,上牀休息。

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心裡存着意識,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本命靈廟之前,看到了香案後面,那金燦燦的,如同金絲一般的四肢血脈以及懸浮於半空之中的臟腑。

略略定神,胡麻來到了香爐前,開始低聲的呼叫:“小白……哦不,白葡萄酒小姐在麼?”

只呼叫了兩遍,白葡萄酒小姐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回來了?”

“這一趟行程體驗如何?”

“……”

“很順利!”

聽到了白葡萄酒小姐的聲音,胡麻也終於有種真正回來了的感覺,笑道:“多虧了有安州的紅葡萄酒小姐相助,洞子李家的事情辦妥了。”

“人嘛,也算是大漲見識!”

“……”

“順利便好。”

白葡萄酒小姐也淡淡笑了笑,道:“我倒好奇,你既是跑了這一趟,那現在覺得安州那羣人怎麼樣?”

“很囂張,很大膽。”

胡麻道:“但也很講義氣,她們做事可與咱們相差太大了。”

白葡萄酒小姐不置可否,倒是聲音裡彷彿帶了點笑意,道:“那麼,紅葡萄酒這個人呢?你覺得她又怎麼樣?”

“她……”

胡麻倒是怔了一下,一時之間,很難對她下定義,頓了頓,才忽然笑道:“她讓我捎了封口信給你。”

白葡萄酒小姐微怔:“什麼?”

胡麻這話準備了一路了,如今要說出來,心裡也有點壓力,頓了頓,才鼓足了勇氣,小聲道:“她說,她用把戲門裡的秘藥,幫你調了份胭脂出來。”

“美容養顏,白得發光,甚至還能豐……”

“豐兇……”

“……”

白葡萄酒小姐的呼吸忽地隱約重了起來,胡麻都聽着有點害怕。

然後才忽地聽她冷笑一聲,聲音都大了起來:“她倒還有心思考慮這個,先顧着自己吧!”

“也不看看那塊胎記,長在了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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