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庭竟然打雷了。
幾乎是眨眼的瞬間，烏雲密佈，縈繞在豐扶策的身後。
他魔瞳赤紅，渾身血液逆流奔騰。
豐扶策緊握拳頭，他望着白稚兒，聲音沙啞：“那之前我們一起做過那麼多事，在天庭要求你攢一百件功德的時候，在你最脆弱的時候，你哭着靠在我懷裡，說只能相信我的時候，也是你爲了利用我，裝出來的假象麼？”
白稚兒微微頷首：“對，利用了你，是我不對。”
豐扶策踉蹌兩步倒退，差點沒站穩。
附近的天兵天將都看傻了。
大家都知道天道和魔尊相互扶持。
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魔尊，爲了天道改變，這在三界已是人盡皆知的事了。
可是，今天天道剛繼承九重天，就馬上與魔尊劃清了界限。
天上巨雷作響，豐扶策忽而自嘲哈笑。
“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說的不錯，是我愚蠢，我以爲我們彼此相愛，到頭來，我纔是最可笑的那一個。”
他說罷，轉身就走。
白稚兒不阻攔，她飛快進了殿門，只怕再晚一秒，她就要當着豐扶策的面哭出來。
到時，她所做出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然而殿門一關，只剩下她自己的時候，白稚兒朝前走了幾步，忽然“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鮮血。
她身子虛軟地倒了下來。
姻緣結名不虛傳，她能切切實實感受到豐扶策的心痛。
如果她吐血了，說明她承受的，是他的難過。
“扶策哥哥……”她趴在地上，無聲痛哭。
豐扶策回魔宮的路上，他感到面龐一片冰冷。
伸手一摸，全是清淚。
他是個不會哭的人，即便剛纔被白稚兒所傷，他也沒有流半滴眼淚。
現在哭，是因爲姻緣結的作用。
證明白稚兒在哭。
他拇指揩去薄脣邊的鮮血，緩了一會，他才面色冷冽地召出朱厭。
“魔尊大人。”朱厭跪地請安。
豐扶策面色蒼白地吩咐：“去查，白稚兒成爲天道，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朱厭頓時點頭，消失在暗中。
豐扶策望着空空如也的修長手掌，目色黑沉複雜。
他不相信白稚兒說的那些話。
一定有什麼是她顧慮的事。
倒在仙殿裡的白稚兒，做了一個夢。
夢到她三歲的時候，蒙着眼紗，纏着年少的豐扶策要橘子吃。
她軟糯地喊：“橘子哥哥，給我一個橘子叭！”
豐扶策卻只是笑，隨後，越走越遠。
三歲的白稚兒慌了，她急忙摘下眼紗，追過去。
“扶策哥哥，你去哪兒吖，我不吃橘子了，你回來好不好，你別走……”
夢裡面，豐扶策的背影愈發遙遠，而她用盡全力也沒有再追上。
白稚兒豁然驚醒，坐了起來。
她滿頭大汗，臉上更是淚水一片。
清醒過來的白稚兒才驟然想起——
她已經主動將他扔下了，爲什麼夢裡，反而想要舍下所有去追上他。
白稚兒抱膝垂淚。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天兵的聲音——
“陛下，可以向彩雲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