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傷勢以後。
豐凜星和蘇可念去了蘇家老太的病房。
在見到蘇老太之前,蘇可念在心中排練過無數次自己的情緒。
也許她會是憤怒,亦或是平靜的。
憤怒在,她父母去世的早,奶奶和姥姥兩邊都不想要她。
可平靜於,她就算沒有爺爺奶奶的寵愛,卻遇到了裴洛川和唐淺這樣,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疼愛的養父母。
蘇老太沒有爲蘇可念做過什麼,唯一正確的就是,蘇老太順利地將蘇可念給了裴洛川夫婦撫養。
但是,當蘇可念看見那個跟她有血緣關係的老人,渾身插滿管子,戴着呼吸面罩,躺在那兒的時候,她忽然大腦一片空白。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門口站着愣了許久了。
蘇老爺子年紀也大了,削蘋果的時候扭頭,看見蘇可念。
他先是一愣,但看見與自己兒子相似的面孔時,他眼睛忽然紅了。
“念念……你是念唸吧?裴總之前給我們發過你的照片,你被他們照顧的真好。”蘇老爺子感慨說。
豐凜星插着兜站在門口,半擋着蘇可念。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病牀上的蘇老太。
在他的眼中,不少勾魂的小鬼躲在附近,看見他來了,都跑到了牀底下去,有的藏進了牆壁裡。
豐凜星薄脣微動:“你們的混賬親戚說,老太太只是高血壓犯了才住院,怎麼插上呼吸機了,這麼嚴重?”
蘇老爺子重重嘆氣:“原本是老毛病,但送進醫院不久,就有了高血壓併發症,差點死了,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也只能這樣……”
他說着,讓蘇可念和豐凜星坐,想給二人倒水,卻發現熱水壺沒有水了。
“你們坐會,我去接水。”蘇老爺子出了病房。
“念……念念……”戴着呼吸機的蘇老太伸出枯瘦的手,緩緩招動。
蘇可念這纔回過神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蘇老太病牀邊的椅子上。
“蘇奶奶……”她沒有跟蘇家人相處過,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親奶奶,也只能這麼喊了。
蘇老太眼角滑下淚水:“孩子,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你父親,這麼多年你過的都不錯吧?”
她每說一句話,就好像累極了,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沙沙聲。
蘇可念微微點頭:“爸爸媽媽對我都很好。”
她主動從衣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旁邊桌子上。
“爸爸讓我把這個卡給你,說裡面留了錢,足夠你們二老養老。”
蘇老太眼淚嘩啦啦地流:“念念,我想我自己的兒子了……”
她這個話說的,讓蘇可念也紅了眼眶。
她甚至都不記得親生父母的模樣了。
蘇可念站起來:“蘇奶奶,我要走了,以後可能沒空再來了,你和蘇爺爺……保重。”
說罷,她轉頭就走。
豐凜星追了過去。
但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看見蘇老太哭着用沙啞的聲音說:“對不起……”
蘇可念收回了目光,離開了病房。
途中和蘇老爺碰上,她也低着頭,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