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聽出來穆晉南這是在嘲諷他,她不在意還怎麼着怎麼着。話已至此她能做的能說的也就這麼多了。只是可惜了胡瑾萌,讓她舅舅這麼栽培下去以後還能好?
看見張翠蓮氣鼓鼓的樣子,穆晉南只覺得有趣可愛。“你是不是特別羨慕紅衛兵?”
張翠蓮愣神:“紅衛兵?”那有什麼可羨慕的,那是顧致城纔會羨慕的對象好吧。甚至還有樣學樣沒頭沒腦的幹了好多傻事兒。
“我看你煞有其事的樣子,還真是當老師的好料子呢。哪買講道理,怎麼自己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呢。”穆晉南那不屑一顧的口氣讓張翠蓮火大:“我過成什麼樣了?我有丈夫有兒子,婆媳關係處的好,我怎麼了?”
穆晉南搖搖頭淡笑:“我沒說這方面,我是說做生意啊。”
“做生意?”她做得不夠好麼?每個月幾千塊錢的進賬,這還不夠麼。
“我讓你去看那片地方,你就買了一套房子?”原來是說的這個,張翠蓮心裡暗自撇嘴。她可不想投機倒把太貪心,差不多就行了。現在這個家電生意不錯,稿費也是一大筆收入。康康還小,顧致城又被調到了那個鳥都不拉屎的破地方去。有錢美霞那個前車之鑑,她可不敢在過分的嘚瑟了。
但凡她有一個得力的兄弟,哪怕張翠軍人面獸心只要他能立的起來也能合作一番。可這個死傢伙天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主兒,你想拉扯一把都難。現在把邵華跟張廣福兩口子都騙了過去,一家三口發大財做夢去吧。
穆晉南見張翠蓮不吭聲,以爲她是理虧了。冷哼道:“你瞅瞅你這個樣子,原本以爲你是個女強人呢。現在看看也是個笨蛋,不趁機多買幾套你等什麼呢?”
張翠蓮心生好奇反問穆晉南:“你是怎麼知道那片要拆遷的?你有什麼路子?”
她知道穆晉南是靠什麼起家的。他在幾年前還是個二十啷噹的半大小子的時候,他跟着拆遷辦的頭頭混。那時候亂的很,經常會在郊區出現鬥毆現象。憑着一股子狠勁穆晉南闖出了一個天下。據穆老太太說,後來穆晉南偶然接觸到了一些做貿易的商人。
他覺得靠那些不合法的手段過日子始終不能夠長遠,便分出了一部分的精力去學着做跨國貿易。只不過當時也是偷偷摸摸的,畢竟在海關那邊的要交大筆的關稅。
不過隨着生意慢慢擴大,加上穆晉南也清楚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慢慢的從那個圈子裡剝離出來,雖然會損失很多錢也會得罪很多人。這其中也包括胡瑾萌的父親,他們夫妻倆生分很大原因也在於穆晉南在團體裡的退出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如今穆晉南的生意好像分爲兩塊,一塊依舊是地皮的開發另一塊就是跨國貿易。據穆老太太講,他的貿易公司好像只做兩種生意。一個是從俄羅斯進木材轉內銷,一個是把中藥出口賣個俄國人。
穆晉南在與俄國人說話的時候,張翠蓮是見過得。那一口流利純正的俄語,根本不像是沒上過學的混混。白手起家的少年,能夠拼到現在這個地步確實非常的不一般呢。
穆晉南將張翠蓮攆回了家,自己則是去了三中找胡瑾萌的老師。張翠蓮不樂意看見穆晉南的手段,可又沒有辦法阻止只能心有不甘的回了家。
至於穆晉南到底是威脅還是利誘,張翠蓮是一點都不知道了。不過從胡瑾萌的嘴巴里透露,說她現在的處境非常的好。趙老師沒有再給她擺臉色看,還把她的位子從倒數第二排調到了整數第三排的黃金位。
張翠蓮聞言更是不待見穆晉南,以前只是沒來由的不喜歡這個人。現在連他的處事作風也不喜歡,完全的看不慣。
胡瑾萌的事情處理完,穆晉南還是遲遲不走。就住在q城的一個酒店頂層,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張翠蓮纔不會心疼那點住宿費,他有錢願意怎麼禍害就怎麼禍害好了。
沒幾天付鑫在門市裡給張翠蓮打電話,興奮地說道:“翠蓮,穆哥給咱們找了個大生意。你快過來,這邊有幾個老闆咱們得見一見。”
張翠蓮一點都不想搭理他,穆晉南介紹的買賣肯定賺錢。問題是他這種人接觸到的圈子,能不能夠幹怎麼幹是個問題。
可又不好佛了這二人的面子,只是簡單地整理一下背了一個包出門。張翠蓮打算好好的,這一次不說話不參與只帶着眼睛跟耳朵去就行了。
到了付鑫說的酒樓,服務員帶着張翠蓮進了包房。推開門就見到穆晉南坐在主人的位置,旁邊的付鑫正襟危坐着。剩下四五個男人分坐在一邊,大家都看見了張翠蓮。
張翠蓮不好意思的打招呼道:“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
付鑫連忙站起來將張翠蓮贏了過來,讓她站在自己的身邊向大家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合夥人,她叫張翠蓮。”
這個年代女人做生意雖然不少可也都是小打小鬧的。大家看着張翠蓮打扮的很平常又是個文文靜靜的女人都有些疑惑。
“是你的老婆?我記得穆總現在還沒結婚!”有人笑呵呵的套近乎,打探着張翠蓮的來歷。
“這是我妹妹!”穆晉南笑着說道,看着張翠蓮面露不悅:“你怎麼纔來?真是不給我長臉!”
張翠蓮本來就不是性子潑辣的人,在這種場合更懂得進退。從付鑫的口氣就聽的出來,今天來的人還挺不一般的。
穆晉南能拉的下他那不變的冷臉,面帶笑容的去呵責自己。那閒嘮家常的口氣,怎麼聽都覺得挺刻意的。不過這種場合,張翠蓮纔不會自己毀了自己的風度。
笑着站起身道:“這不是店裡忽然出了點小狀況,臨時走不開。既然我遲到了,那我就自發一杯給大家道歉。”
東北寒冷尤其是在冬天,若是喝上一口烈酒可以驅寒。在很早以前闖關東的那會兒,吃飯的時候喝兩口酒或者是出門的時候隨身帶着個酒葫蘆都是很正常的。喝一口熱在心口,身上暖和了日子也就好過了。
所以東北人不管愛不愛這一口,酒桌上都能整兩口。張翠蓮這麼多年耳濡目染,這點場面話還是做得出來的。
她伸手從付鑫面前拿過一瓶開過蓋的白酒,將倒扣的玻璃杯舉了起來。當衆將白酒倒滿,笑着舉杯道:“我幹了,你們隨意!”
這是二兩半的玻璃杯,張翠蓮實實在在的倒滿。付鑫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他可從來沒看見過張翠蓮這麼生猛的喝白酒啊。這可是茅臺啊,度數不低後勁更大啊。
穆晉南也沒想到張翠蓮這麼虎,上來就擺出一副大大咧咧豪爽的模樣。心裡納悶:這個女人平時挺能磨牙的,這會兒到知道給老子長臉了。
張翠蓮是知道自己酒量的,平時家裡面吃飯高興了也會喝點啤酒。至於白酒她很少喝,但也不是喝不了。酒量還可以,二三兩的還不至於醉。只要一會兒多吃點菜多喝點茶水,她身體比別人揮發得快。吃完了飯,也就醒酒了。
張翠蓮仰頭一口把酒給悶了,然後拿着空酒杯給衆人看。穆晉南率先舉杯道:“我妹子都這麼說了,咱們幾個老爺們也都幹了吧。”
我幹了,你們隨意。這是客套話,難道幾個到大老爺們還真的看着張翠蓮幹了然後滴口不沾 ?更何況穆晉南已經酒杯撐腰了,衆人也都舉杯仰頭幹了。
付鑫連忙低聲問張翠蓮:“咋樣?你能行麼?我天啊,你可真虎啊全都喝了。你可別吐了啊!”
張翠蓮一張臉紅撲撲的,面帶笑容的湊到付鑫耳邊咬牙切齒道:“你放心吧,我就是吐也得找個時間吐你車裡。”
付鑫趕緊給張翠蓮夾了幾筷子酸甜口的菜,讓她趕緊將胃裡的不適壓下去。又喊了服務員要了飲料跟果汁,衆人不知道張翠蓮的真實身份也都不好再勸她喝酒。
穆晉南熟稔的跟衆人聊天,張翠蓮在一旁認真的聽着也認真的吃着菜。聽着聽着就明白了,爲什麼付鑫會這麼的激動跟興奮。
這裡頭有一個是拆.遷辦主任,他的權力雖然不大可背後能夠帶來的財富卻不小。
穆晉南是靠着這個發財的,難道他準備在q市重走一回?張翠蓮覺得自己喝酒喝得早了,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不由得小聲詢問付鑫,後者笑着說道:“穆哥說了,現在的是城市規劃的好時候。他們這些人都是臨時組織出來的能力有限,光靠他們自己根本就幹不過來。所以肯定要找一些人來幫忙,穆哥的意思就是咱們承接這樣的活兒。成立一個拆遷公司,專門來承接這類型的工作。”
張翠蓮腦子嗡的一下,只覺得老天跟她開了個大玩笑。這種事兒怎麼可能交給她們倆來做,這都是有點背景的人乾的好不好。
印象裡那大大的拆字,給多少人帶來的傷痛。這種事兒她怎麼做?她可不樂意趟這趟渾水,幹不了完全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