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氣不過!旁人家碰上這個事兒,肯定是估計着別得罪了婆婆不敢這麼放肆。可顧家不只有姑娘囂張,那個嫂子更囂張的不像個樣。
顧致城兄妹二人在屋裡小聲的談着心,顧致秋索性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訴說了個乾淨。別看平時顧致城很少管這個妹妹,可心裡面卻是很在乎的。小時候他就羨慕妹妹活的快活瀟灑,如今結了婚過的這麼憋屈讓他怎麼不難過心疼。
等到張翠蓮風風火火的推着黑大門回來,李母才裝作剛起來的樣子出了房門要去上茅房。見到張翠蓮頂着大雪抱着早點進來有些吃驚,張翠蓮卻裝作沒看見一般。自來熟般的問道:“嬸子,你家廚房在哪我買了好些豆腐腦沒地方裝。”
李母反應過來連忙拎着褲子,連忙領着張翠蓮去了廚房。拿了一個大碗遞給張翠蓮,看着她將豆腐腦全都倒了進去。
張翠蓮笑呵呵的說道:“您是不是要去上廁所?我先把飯擺着,您老去吧。”
李母哪好意思讓客人幹活,擺手推脫:“沒事兒,我能憋着。我先把油條擺上,你去歇着吧。”也不說洗手,就去拿油條。
張翠蓮看她也不拿個筷子,上去就要抓有些驚慌道:“哎,你沒洗手。”喊完張翠蓮就有些後悔,同時也明白爲什麼顧致秋有些不太喜歡這個婆婆了。
你給她三分笑她就順竿子往上爬,表現的熱心太過反而有些假。偏偏見識不足心機不深,什麼都擺在臉上。
明明心裡十分不高興見到張翠蓮買了早點回來,臉上難掩佔了便宜省了錢的表情。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立馬成了熱情勤快的老人家。
“睡覺之前都洗了,這一宿哪兒沒摸,不髒不髒的。”雖然這麼說但還是走到水缸前,舀了半瓢水丟在臉盆裡。她用雙手蘸了冷水扒拉了兩下,順手在臉盆架子上的半新不舊的手巾蹭了蹭。
張翠蓮看着很是無語,旁邊櫃子上就有一個暖水瓶。倒一點熱水放進去,好好地洗一洗手不行嗎?再說她還沒洗臉呢,難道吃完了飯再去洗臉?
“嬸子不洗臉嗎?”張翠蓮忍不住道,李母微微一愣沒說話。洗完了手從筷籠裡抽出一雙筷子,這一次用筷子夾了油條放在盤子裡。又從罈子裡面夾了醬菜放在盤子裡,又從櫃子底下的箱子裡掏出來幾個雞蛋。
對張翠蓮笑道:“我們家小門小戶吃的是粗茶淡飯,我炒個雞蛋你幫我喊了小秋大哥起來吧。”
張翠蓮點了點頭端了盤子走了出去,放在飯桌上就見李明宇消失在大黑門。是去外面公廁上廁所了吧,張翠蓮搖了搖頭嘆一口氣。
要說顧致秋嫌貧愛富那是冤枉了她,她從小到大都是住在樓上幾乎沒有在旱廁上過廁所。她嫁過來住在沒有廁所的小院子裡,夏天用個風扇還被婆婆抱怨費電冬天洗個澡還要跑出去很遠。即便如此她卻未曾怨過這些,她委屈的是李明宇對她遠遠稱不上貼心。
張翠蓮進了屋見到兄妹二人已經起了牀,有顧致城在那被子自然疊成了豆腐塊。顧致城坐在牀上,顧致秋靠在梳妝檯前的椅子上。眼睛紅紅一看就已經哭過,而顧致城則是訕訕的不說話。
顧致秋去打了熱水,兄妹二人在屋裡面洗了臉。“我一直都是在自己屋裡洗的。”她似乎看出了張翠蓮的顧慮,頗爲不在意的嗤笑:“你沒看見我婆婆那樣,摳的啊洗個臉都捨不得用熱水。那腳好幾天才洗一次,每次洗腳都要用剪子刮一刮腳底板。”
說着做了一個噁心得表情,又小聲道:“結婚之前誰也不知道誰是什麼樣,李明宇好些臭毛病都隨他爸媽了。不上班不捨得刷牙,內褲你不說他能一個禮拜才換一次。羽絨服穿一個冬天穿亮了也不知道洗一洗,我那婆婆說怕洗了就薄了不抗凍了。”
顧致秋翻了個白眼:“跟我結婚之後,才知道一天要刷兩次牙,睡覺之前得洗臉洗腳。褲衩不願意天天換,那就穿兩三天緩一緩。那我能天天盯着他說他個人衛生嘛?”
張翠蓮一時無語,人窮哪有那麼多講究。李明宇以前連衣服都沒幾件,牙膏也不是便宜的不上班漱漱口不捨得用也能理解。
而女孩家的內褲要天天換,洗完腳就把襪子洗乾淨。這是顧致秋自小就被安榮耳提面命教育的,這在她這裡就是理所應當。
而隔壁屋裡面,李母抱着洗臉盆走了進去。先讓回屋的李明宇洗了臉,再讓丈夫就着溫水洗了臉,最後纔是她自己。等她洗臉的時候,那臉盆裡的水早就被香皂沫覆蓋滿了。那水也渾濁起來,溫度也不夠熱但李母並不在意。
她洗完了臉有些慍怒的說道:“真是一家子,太能裝了。”說着就把剛剛自己沒洗手要把油條裝盤卻被張翠蓮嫌棄的事情說了。
“我這手可乾淨了,睡一宿覺能摸什麼髒東西?難道我們窮人家晚上摸着**睡覺嗎?把我們想象成什麼了?哼,就嫌我們髒。我還嫌他們不乾淨呢!”李母的臉拉的老長,話說的也有些太粗了些。
李明宇拿了他媽錄音機上擺着的萬紫千紅牌香脂,摳了一塊出來抹在手面上。李母看見了欲言又止但還是嚥了下去,想了想對李明宇道:“去跟那兩口子說說話去吧。”
李明宇頓了頓便出了屋子,沒聽見他媽在身後小聲的嘀咕:“好好的孩子被人教壞了。”說完轉過頭對丈夫抱怨:“這蛤蜊油一毛五兩個,雪花膏一塊錢一盒。這個敗家子越來越不會算計了。”
李父不甚在意:“他就冬天用兩天,一共也用不到一塊錢。”
李母白了一眼:“我一年也用不上一盒呢,我是說這麼個事兒。”又想起來什麼似的有些生氣:“我去商場看他媳婦兒用的化妝品,你知道那敗家的買的都是多貴的東西?”
說完又氣鼓鼓的說道:“她有好些個玩意,有些罐子上寫的都是外文。我聽說那些都可貴了,你說她咋那麼敗家呢。”
李明宇主動跟顧致城說話,並沒有得到顧致城一個好臉。顧致秋也惱怒的將李明宇攆了出去,李明宇鬧了個沒臉折回到父母屋裡鬧脾氣。
李母十分生氣,嘟着嘴巴道:“他們傢什麼意思,住在咱們家還給咱們臉色看。哼,一家子都一個樣兒!”
“人家有那個資本,沒有資本還有臉皮呢。”李明宇像是被針紮了皮球一樣,一點精神氣兒都沒有。
張翠蓮不知道自己出去一趟,這兄妹二人說了什麼。氣氛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難道這一會兒功夫有了什麼變故了?
因爲跟孃家哥哥商量好了,顧致秋什麼都不在乎了。端了一部分飯菜進了屋,跟着哥嫂避開那三人吃飯。
張翠蓮想着這婚畢竟沒正式提出離,這麼做不是不可以但最後的教養還是要留的。餐桌上孤零零的一盤炒雞蛋顧致秋沒拿,端了一部分張翠蓮買的早點。
李明宇見狀氣的要命,回到屋裡面篤定的說道:“這婚肯定是要離了,她想過我還不想過了呢。”
“離就離,反正她一個二婚的找不到好的。咱們能找到一個大姑娘,哼,看誰得意!”李母這話說得有些色厲內荏,她何嘗不知二婚男也未必能夠找到一個好的。結婚纔多長時間就要離婚,傳出去多難聽。
李明宇一家子到底還是吃了張翠蓮買來的早點,他們的理由是不吃白不吃。吃完了飯李明宇去上班,家裡面兩個老的呆了半天見隔壁屋也沒有個動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李父小聲道:“我先出去擺攤,你在家裡看着吧。”
李母想了想皺眉道:“家裡的存摺我拿着,別的也都不值錢了。我要是呆着,是做飯還是不做飯?這要是做飯了吧不讓人挑理,肯定還得花個幾十塊錢。倒不如不管了,他們拿大咱們家也不怕他們。”
說到這裡兩口子達成一致,揣上家裡的存摺便一同走了出去。卻不知道隔壁房間裡面,張翠蓮跟顧致秋一起收拾東西。
“你們倆先收拾,我去找個合適的賓館住。”顧致城站起身來,臉色依舊很難看。張翠蓮沒吭聲算是默許了,顧致秋卻道:“我沒什麼東西了,既然要走就都不要了。搬完了我就去辭職,這兩天把事情都弄利索了。”
等到顧致城走了,顧致秋才小聲道:“嫂子,還是你有先見之明。你跟我說女人還是要有私房錢,我一直都沒有把我的工資存摺跟李明宇說實話。要不然這錢說不準還得讓他扣下點。”
說完悵然道:“我剛纔說要跟李家要點賠償費,怎麼的也得讓李明宇扒層皮。我大哥說沒有必要,能早點抽離就是好事兒了。”
張翠蓮連連點頭:“說的不假,既然決定離婚了咱們也不要想那些。早點走早點利索,咱們家也不佔那個便宜。”
可誰也沒想到,顧致秋這婚離的一波三折。他們顧家以爲自己不要賠償大大方方的走人就是恩典,卻不知道那兔子還有三分土性窮人急了也要耍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