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蓬金芒,林煜手中殘缺一抖,伴隨着尖利的劍嘯,他手中的軟劍急速的抖動了起來,在這瞬間,殘缺彷彿化形爲數十個劍身。
金芒被他手中的軟劍盪開,林煜一躍而起,身形向前暴進,他一聲大喝,手中的軟劍驟然崩直,直向一丈青的後心刺去。
正在向雪狼拍出一掌的一丈青身形一側,躲過林煜這致命的一劍,然後他右手在次向林煜一指,一抹碧芒在夜空中驟然發出。
林煜猛的返身,他急速的向一丈青掠進,他手中的殘缺猛的一斬,叮叮叮三聲響,三道黑色的斑點出現在銀亮的劍身上。
“唐門不愧是毒門。”林煜凝視着劍身上的三點漸漸擴大的墨色斑點。
他手中的殘缺也算是不出世奇的好劍,但是被一丈青的暗器擊中,竟然連劍身上的靈光都微微的顯得有些暗淡,一丈青的暗器歹毒之處可想而知。
“這不算什麼,真的。”一丈青淡淡一笑,他突然向前一步踏出,凌空一掌向林煜劈來。
開山掌,據傳這種掌法是內江湖最爲混厚的掌法,一掌破碑……
呼,一丈青的長袍微微一動,伴隨着全一掌的劈出,他手掌前方的空氣都微微的顯得有些扭曲。
林煜緊緊的盯着他這一掌的真氣,他一言不發,手中殘缺倒提,快速的向着一丈青奔了過來,他手中的殘缺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拖出一道深濃的溝壑,劍尖所到之處,火花四濺。
“弱水三千,破……”林煜一聲暴喝,正在急速前行的他身形突然像是釘子一樣的定在了當場,倒拖在地上的殘缺猛的舉起,然後一劍向前斬出。
呼……他這一劍的劍勢十分的驚人,隨着他一劍斬出,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帶動了起來,這一劍蘊含的劍意,如同濤濤巨浪一般。
轟……一丈青的身形微微的一晃,而林煜的身形向後滑動了數米,他的身子一晃,臉色微微的有些蒼白。
這一掌,終究是檔了下來。
“竟然是劍式。”一丈青訝然的看着林煜:“而且頗具火候,看來我以前還是小看了你啊。”
“區區劍式破而已,在鬥幾回合,我保證還有更多的驚喜。”林煜殘缺指地,淡淡的說。
“呵呵,但願我三掌過後,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我吹牛。”一丈青笑了,他突然氣勢一沉,右手一抓一提,呼的一掌在次拍出。
一丈青青色的長袍鼓盪而起,第二掌,開山。
第二掌的氣勢,明顯的要比第一掌強硬的多,林煜感覺到獵獵掌風迎面襲來,隱約間,那破碑開山般的一掌,化做一個透明的巨掌,向着自己咆哮而來。
林煜一劍指地,他一動也不動,這透明的巨掌越來越近,眼看林煜的身形就會被淹沒在這掌風之中。
林煜突然一聲暴喝,他突然雙手高舉殘缺,向前猛的踏出一步,然後一劍劈出。
巨掌,罡風,幾乎是在瞬間消失,林煜這一劍劈出之後,眼前的一切彷彿都像是幻像一樣湮滅,他保持着一劍劈下的姿勢,久久不動。
天地萬物,在這一刻變的無比的寂靜。時間彷彿也靜止,一片落葉就在林煜與一丈青之間浮來浮去。
突然……落葉自天際緩緩的墜落,轟的一聲響,塵煙四起,以兩人爲中心,強烈的罡風向着四面八方涌了過去。
周邊的塵土、落葉、芳草如同狂風捲過一般。
“第三掌……”一丈青一聲大喝,趁他病,要他命,這是江湖中人的一貫作風。
前兩掌,他都是輕描淡瀉的擊出,但是第三掌,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他右掌緩緩的擡起,周身上下罡氣鼓盪。
這是在醞釀大招的表現,大凡江湖中人,憋大招的時候都會顯得逼格十足。
林煜當然不會給他擊出第三掌的機會,他腳步輕移,如同一溜輕煙似的向一丈青急襲而去,咻咻咻,手中殘缺幻化出數道縱橫交錯的劍光,直指一丈青的要害。
一丈青右手一翻,一掌向林煜的喉嚨處鎖去,幾乎是與此同時,數道青芒驟然閃起,卻是這一掌中蘊含的唐門暗器。
兩人的身形交錯而過,嗤啦一聲響,一丈青的肋下青袍被劃出一個口子,而林煜的肩膀上則多了兩個血洞。
“多少年了,你是第一個能讓我險勝一招的人。”一丈青緩緩的轉過身,他看着林煜肩膀上的兩個血洞。
“險勝,也是勝。”林煜有些遺憾的說:“可惜我只懂得劍式,領悟不到師父所授的劍魂,否則的話,剛纔那一劍,我應該把你劈成兩半的。”
“呵呵,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一丈青淡淡一笑道:“雖然我的境界遠遠的達不到傳說中的無上天境,但對付你,綽綽有餘。”
“說這話,你不覺得臉紅嗎?”林煜反問道:“你的年紀大我幾倍?用你們裝逼的話來說,你吃過的鹽,多過我吃過的米,這麼一個江湖前輩,出手格殺一個後輩,而且還是險勝,如果這傳出去,內江湖的衆人會怎麼想?”
“傳不出去。”一丈青搖搖頭道:“回爲你們今天晚上都要死在這裡。”
“凡事沒有絕對。”林煜笑了笑,他緩緩的舉起手中的劍道:“我從小身負六浮絕脈,本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三關六劫,我都熬下來了,老天讓我歷盡萬難而不死,我覺得我將來一定是成大事的人。”
“我這麼一個做大事的人,能會死到你這麼一個老頭子的身上?”
“你還要掙扎嗎?”一丈青皺了皺眉頭道:“你所中暗器的毒,是我們唐門的無上草蠱之毒,能讓你全身的血液在半個小時內凝固,你確信你還能和我打?”
“難怪,我怎麼說我身上的血變成黑色的了。”林煜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他淡淡一笑道:“我們不妨打個賭吧。”
“打什麼賭?”一丈青突然對這個年輕人感興趣了,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堅毅,在明知身中草蠱之毒後,他還能如此談笑風聲,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我賭,三個小時內,我絕對死不了。”林煜伸手取出幾根鶴尾金針,在自己的傷口處刺了幾下。
“哦,我險些忘了,你是位出色的中醫。”一丈青點點頭道:“而且據說你是一塵真人的五名弟子中,是最小的一位,也是最頗具醫學天賦的人,或許給你些時間,這草蠱之毒能被你解了。”
“不是能或許能解了,而是如果我有時間,一定能把這毒給解了。”林煜糾正了一下一丈青話裡的錯誤。
“我唐門的毒,普天之下,除了你師父一塵真人之外,無解。”一丈青雙手負後,頗有幾分自負的說。
“我師父一身醫學,我學到了九成。”話說間,林煜已經鍼灸完畢,他取下了金針,悠悠的說:“雖然只有九成,但足以能解天下之毒,哪怕是我師叔毒醫袁縱橫,在我跟前恐怕也不敢誇下這海口。”
“你唐門玩毒的手法,能跟毒醫比?”林煜笑了:“如果以後有幸參加人大代表大會,我一定要在會上提出,吹牛要上稅,因爲吹牛成本太低了,所以我幾乎天天都能看到有裝逼的在我跟前吹牛。”
“我覺得,我給你的時間應該已經夠多了。”一丈青淡淡的說。
“不錯,是夠多了,你給我時間讓我暫時壓制住了你的草蠱之毒。”林煜淡淡一笑,他右手一震,手中的軟劍咻咻數聲響,傾刻繃的筆直,他緩緩的舉起手中的殘缺道:“那麼,我們在戰吧。”
“第三掌剛纔被中斷,現在,是時候了。”一丈青突然一聲大喝,他右手一提,猛的一掌襲來。
林煜在拖延時間,他又何嘗不是在拖延時間?他的開山掌需要醞釀的招式需要一點時間,他給林煜說話的機會,其實也是在給他自己機會。
一掌破碑,二掌開山,三掌倒海,這便是一丈青賴以成名的絕技,這一掌襲出,以林煜現在的情況,要接下來的話恐怕有些吃力。
一掌幾乎是在瞬間蘊成,林煜連連後退,他緊緊的盯着一丈青的這一掌,在拼命的想如何才能破解得了他這一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黑夜中一道白綾突然呼嘯而過,丈餘白綾被人以真氣激盪而出,直直的向着一丈青捲來。
一丈青吃了一驚,因爲他感覺得到白綾中蘊含的龐大真氣,來人一定不簡單,他一掌拍出,擊落對方的白綾,然後連連退了幾步。
“四師姐?”林煜又驚又喜,他猛的回頭,只見在數百米開外,一條白色的人影緩緩的出現。
這條人影距離這裡足足有五百米,搖曳纖弱的身姿,在夜色中顯得十分的單薄,她走的很緩慢,每落下一步,都讓人感覺到耗費了好長時間一樣。
但是她她的速度很快,五百米的距離僅僅在瞬間便即越過,她來到了林煜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