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康平接過藥,從裡面倒出來一顆,然後瓶子又丟還給了芙蓉,按照她的話去做了。
半敷半吞,果然,不到十分鐘,言康平黑的有些發紫的右手漸漸的開始恢復了正常,林煜爲他搭了搭脈,然後又取出了鶴尾金針在他的手上刺了幾下。
“一個星期內,辛辣食物,一律不能碰,每天吃的要清淡,要不然的話有你受的。”林煜鬆開了言康平的手腕道。
“好,我知道了。”言康平點點頭,然後他看了芙蓉一眼,轉向老太太道:“老人家,我想我的身份,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爺爺一把年紀了,求您,別折騰他了。”
“半個世紀了,總算是有他的消息了,你是他的孫子?”老太太喃喃的說,她看向言康平的時候,混濁的雙眼明顯一亮。
“是的,我是他的孫子。”言康平點點頭道:“老人家,關於我爺爺的事情,我直到現在才知道,他老人家本來是心裡藏不住事情的人,但是這件事情,他一直瞞着我,我想他心裡也是放不下的。”
“現在他身體不太好,還請老人家看在你們兩個當年的情分上,不要在折磨他了。”言康平一拱手道。
“像,真的太像了,簡直就是他年輕的時候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老太太看着言康平喃喃的說。
“奶奶……回去休息吧,那老東西的孫子,也不是什麼好人。”芙蓉冷哼了一聲,她盯了林煜一眼,扶着老太太就要離開。
剛纔打架,她被林煜壓的死死的,所以她現在看到林煜,臉色能好看纔怪了呢。
“芙蓉,你是不是又亂用蠱了?”老太太盯着孫女冷冷的說。
“我……我這也是爲奶奶打抱不平。”芙蓉對這位老人家還是有些畏懼的,看老人家有些嚴厲的神色,她心裡一陣一陣的發虛。
“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要你來管了?”老太太目光移開:“明天,你回老家裡去,不要在出來了。”
“啊……奶奶,不要啊,我不要回去,我要照顧您老人家。”芙蓉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到外面的世界,這一次陪奶奶出來了結一些事情,一出來就被這花花綠綠的世界給迷惑住了,可是她現在還沒有玩夠呢,哪能這麼輕易就回去?
“那就聽話。”老太太瞪了孫女一眼,然後有些歉意的對言康平和林煜說:“這丫頭從小缺乏管教,兩位見笑了,我姓苗。”
“老太太,您的身體,貌似不太好啊。”林煜皺了皺眉頭,老太太不是一般人,雖然現在年邁,但是說話也不至於這麼中氣不足,他之前爲言老治病的時候,除去了子蠱,但是休養這幾天了,以老太太的身體素質應該能恢復過來的啊。
可是看老太太說話中氣不足,這明顯就是氣血兩虛的症狀,難道她還有什麼隱疾不成?
“呵呵,人老了,什麼毛病都出來了。”苗老太太笑了笑道:“你就是毀了我子蠱的人吧,不錯,年紀這麼輕,就有這樣的實力。”
“當天言老的情況有些不太好,如果不除去子蠱,恐怕性命有憂,還請老太太見諒。”林煜道。
“他的身體,不好嗎?”苗老太太愣了愣。
“不好,一直不好。”言康平道:“我爺爺在戰場上受過傷,從他身上取下來的彈片,恐怕都有幾十片,所以他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
“難怪,我發動子蠱,只是在提醒他,我還活着。以前他在寨子裡的時候,身體壯的跟牛一樣,這點提醒,對他應該是沒有什麼傷害的,怪我,我忽略了大家都已經老了。”
苗老太太的話讓人黯然神傷,半個世紀過去了,這兩位老人家,都沒有忘記彼此,只是她忽略大家都老了的事實。
“關於您和我爺爺的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言康平嘆了一口氣道:“當年的事情,你們的確是有些誤會,他並不是一去不回頭,而且有些事情真的是沒有辦法的,老人家,我希望您能去見見我爺爺。”
“把當年的事情弄清楚,也算是解開你們之間的心結。”言康平道:“我想,老人家心裡,也是放不下我爺爺的。”
“如果能放下,我奶奶這些年能一直未嫁嗎?”苗老太太身後的芙蓉插了一句話。
言康平愣了愣,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原本以爲老太太有孫女,她應該是有家的,可是誰會想到她一生未嫁,她既然未嫁,那何來的孫女,難道?
言康平看了看芙蓉,竟然有種越看越熟悉的感,他不由得吃了一驚,難道這女孩和自己還有血緣關係?她也是自己爺爺的孫女?
“老太太,您的身體有些不太好,我是中醫,讓我幫你治療一下吧,一會兒治療好之後,我們一起去言老那裡,你們兩個的心結,也不能這樣一直下去啊。”林煜走上前道。
“好,好。”苗老太太輕咳了兩聲,芙蓉扶着她,一起走到了病房裡面。
這個醫院是郊區式業區的一處小醫院,價格比較便宜,當然這個地方的醫療已經配套的設施沒法跟正規的大醫院比。
不過好在價格便宜,老太太的家世應該不是太好,不然的話也不會在子蠱被除後住到這種地方來。
病房裡有三張牀,上面都有病人,芙蓉扶着老太太坐到了牀上,林煜爲她細細的把了把脈,他鬆開老太太的手腕,皺着眉頭道:“剛纔我說過了,老人家是氣血兩虛,現在你是不是經常咳嗽,呼多吸少,食不下咽?而且時不時的還會失眠,頭暈?”
“是的,我奶奶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多年了,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吃藥,老是不好,你是怎麼知道的?”芙蓉愣了愣,林煜一眼便看出奶奶的情況,她覺得這個這傢伙也算是有些實力的。
奶奶的病情自從她記事的時候她就記着,如果林煜能治好,那是在好不過了,她雖然有些頑皮,但是心思單純,所以一時間覺得林煜似乎也不是那麼的討厭了。
“我是醫生啊,所以我知道。”林煜笑了笑道。
“能治嗎?已經好多年了,我記事的時候奶奶就經常吃藥,不過那些藥持續不了多長時間。”芙蓉道。
“當然能治好。”林煜一邊說一邊取出了金針,“老人家的情況,是氣血兩虛。如果我沒猜錯,在老人家年輕的時候,有一次曾經失血過多過吧。”
“而且,老人家失血過多的時間,還是在月子裡,這才導致落下了病根。”林煜道。
“這……”老太太詫異的看着林煜,然後她點點頭道:“是的,我在生下芙蓉她爹的時候,有一次是失血過多的。”
“這是以血換血法吧。”林煜挽起了老太太的手臂,只見她的手臂上面有三個傷疤。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苗老太太詫異的看着林煜,她這些年體弱生病,看過不少的中醫,但是沒有一名中醫能像林煜一樣知道這麼多。
尤其是以血換血法,完全是屬於江湖中的範籌了,普通的中醫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可是林煜把情況瞭解的一清二楚。
“我的中醫,與別人的不一樣,老太太能講講經歷嗎?”林煜說着開始施針。
“那是……從他爺爺的事情說起了。”老太太看了一眼言康平。
“因爲我爺爺?”言康平愣了愣。
“是的,事情過去很久了,當初你爺爺一去就沒了音信,我曾經找過她,也找到過他,但那時候,他似乎已經有婚約了。”
“當時我沒有讓自己暴露,一直在暗處默默的關注着他,知道他有婚約以後,我心灰意冷,那時候,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也就是芙蓉他爸,我只想把孩子生下來,然後自己帶着孩子過一輩子。”
老太太的神色有些落寞,往事不堪回首,幾十年前的事情,彷彿又出現在眼前。
“可是我回去以後還是放不下他,一直在關注着他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我得知他病了。”
“他的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在寨子裡的時候有一天早上去山路上排險,中了山瘴而落下的病根,因爲他不是寨子裡土生土長的人,所以身體裡對瘴氣沒有抵抗力。”
“所以我就用以血換血之法,用苗家水蛭在我手臂上抽血,然後託懂蠱術的朋友送到他身體裡,這樣不僅能除病根,也能讓他的身體以後更好,他是好了,但是我的病根,卻是落下了。”
“原來是這樣。”聽了老太太的敘述,林煜點點頭。
“我代我爺爺,謝謝您老人家了,謝謝你暗地裡爲他做這麼多。”言康平有些感動。
因爲他覺得,這位老人家對他家老爺子的一片感情,真的是很感人。
“這些都是我自願爲他做的,沒什麼謝不謝的。”老太太笑了笑:“只是從那時候,我也落下了病根,經常生病,所以一直離不開藥,幾年以後,改革開放開始,我們寨子裡的人搬遷到城鎮上,當年的寨子不存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當年到底回來找過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