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幽古皇時代,望古雖也分東西南北界,但地域邊界並不清晰,而玄幽也有意將邊界淡化。
直至玄幽離開望古,殘面降臨,一切有所改變。
浩劫籠罩望古大陸,萬族不斷經歷死亡與戰爭,有的族羣永久的消失,有的族羣逆勢而起,最終演變出了五大強族。
其中東現炎月玄天族,北起北命王族,西升赤地大羅族,南臨幽冥淵骸族,以及佔據望古中部的第一強族。
這五大族,屹立望古,成現世之巔。
又因離夏人皇成神,一步神臺,帶領人族崛起,與炎月聯盟,成如今望古六大強族之一,使得東界之力,超越西南北,一時之間直追第一強族。
其強悍之處,通過如今聖地的戰爭,就可以看出一二。
中部,沒有任何聖地降臨。
東部,戰場被控制在陣法之外。
而西南北,則戰火瀰漫,雙方死傷無數……
尤其是北部,在這半年的時間裡,與降臨在這裡的四座玄級聖地,頻頻大戰。
即便是北命王族再強,也都漸漸有了一些吃力。
於是放眼看去,整個北部冰原,不再是曾經的白色,其內多個區域……已被血染。
許青與二牛,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走入了北界。
感受北界的寒風,遙望北界的無盡冰川,聞着來自天地內因死亡所形成的血腥,就算是二牛,也都話語少了一些。
寒風的呼嘯,更像嗚咽,傳來生命的凋零之念。
腳下混入鮮血的冰原,觸目驚心之中能看到不少凍僵成了冰雕的骸骨。
保持着臨死前的姿態。
“與東界比較,這裡……太過慘烈。”
許青遙望遠方,喃喃低語。
“所以還是不要太過深入的好。"
“要不就這裡吧,反正我們需要的地方,是在冰川之下。”
二牛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具屍骸上,嘆了口氣。
許青點頭,目光從遠方天幕收回,看向腳下冰川,右腳擡起剛要踏下,欲將冰川坍塌。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神色一動。
風的呼嘯,送來了不屬於風的聲音,在許青的神權裡,組成了畫面。
有人,在遠方……正被追殺。
被追殺的,是一箇中年修士,其膚色偏藍,顯然不是人族,修爲歸虛一階。
衣着華貴,頭戴紫金冠,一看就是身份不俗之輩。
衣袍上繡着雪花暗紋,隨着前行,這些雪花形成虛幻,在他身體外環繞,牽引八方寒氣,形成風暴,爲其加持自身速度。
而追殺者有兩位,與他修爲相當,亦是歸虛一階,衣着銀色長袍,眉心有鱗,背後有尾,頭頂有角。
身上蘊含一抹星空氣息。
這氣息,也透出了這兩位異族的身份,他們不是望古本土之修,而是來自天外,來自聖地。
此刻目中帶着殺意,急速追擊,更是在疾馳中掐訣,一道道術法閃耀華光,直奔前方那中年修士轟殺。
雖被追殺,也被擊中,有鮮血從嘴角溢出,可這中年修士的神色正常,沒有絲毫慌亂,很是從容。
依靠所擅長的速度,不斷試圖拉開距離。
即便效果甚微,雙方之間越來越近,術法也愈發漸多,讓他這裡多次被轟擊,更是噴出一大口鮮血,但他表情依舊沒有半點驚慌。
就彷彿他這裡,對自身的傷勢毫不在意,對於被追上後即將出現的死亡,也都沒有放在心上。
這奇異的一幕,被許青感知,不久之後,也被二牛那裡看見。
“這人的衣着,是本命王族,有點意思啊,難道是知道我們在這裡?還是說此人藏有其他手段,不然的話,怎麼這般從容。”
二牛好奇。
許青神色平靜,目光落在天邊追逐的三人。
這三位,很快在天空臨近,不過以他們的修爲,自然無法察覺隱匿狀態的許青與二牛。
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臨近許青二人的一瞬,那兩個來自聖地的追殺者,展開殺手鐗,術法轟鳴中,被追殺的北命王族修士,閃躲不及,身體一震,鮮血噴出。
其身影踉蹌間,被阻了前路,不得不直奔冰原地面。
隨着那兩個聖地之修帶着殺意的靠近,這三位竟在許青與二牛前方百丈外,直接戰了起來。
轟鳴之聲迴盪,術法之光爆發。
這奇異的一幕,看的許青和二牛,都皺起眉頭。
“也太巧了吧,居然在我們面前打了起來。”
二牛眯起眼。
只是看這三位的出手,的確都是置對方於死地的樣子,且從他們的神情去看,分明是真的沒有察覺附近有人。
於是二牛打算繼續旁觀,看看這三位接下來會不會真的死人。
畢竟這三位的出現,充滿了巧合,而巧合到了一定程度,就是詭異。
不過許青那裡仔細打量後,目中幽芒一閃,忽然右手擡起,向着一揮。
這一揮之下,交戰的那三位修士,他們出手所傳出的聲音,好似被掐斷一般,剎那消失,隨後形成了無形之殺,又頃刻爆發。
所過之處,成了音暴,那兩位來自聖地的修士面色一變,神色駭然,想要閃躲已來不及,瞬間就被音爆籠罩。
轟轟之聲裡,二人身體崩潰,四分五裂,形神俱滅。
唯有鮮血灑落,將地面染紅。
至於北命王族那位中年修士,此刻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了心神翻騰,本能的退後一些,飛速看向四方。
一無所察。
許青和二牛的隱匿,使得此修目中,所望八方都是空曠。
半響後,這位北命王族的修士深吸口氣,向着半空一拜。
“小人北命王族弟子龍九,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恩公既不願現身,晚輩也不強求,但此恩晚輩銘記在心。”
“日後若恩公來我本命王族,可持此令找我,但有差遣,龍九必全力以赴。”
這中年修士態度真誠,但神情不卑不亢,話語間更是取出一枚閃耀華光的銀白令牌,將其放在地面上。
隨後再次一拜,等待片刻,不見四周有迴應後,他才深吸口氣,起身一晃,直奔天邊而去。
半晌之後,這龍九留下的令牌自行飛起,落在了二牛的手中。
“有點意思,這令牌竟是冰晶打造,且品質還是極品,這龍九……看其氣質也是不俗,出手又是這般……應該是在北命王族內,有些身份。”
“以後若去了此族,說不定此人還真有些用處。”
“不過之前的一切,還是太巧了,小阿青,你方纔爲何出手?”
二牛把玩手裡的令牌,望向許青。
許青看着天邊龍九離去的方向,緩級傳出話語。
“此人的確不簡單,他的身上……有一絲神權的波動。”
“神權?”
二牛目光一凝。
“應該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神權……處於即將綻放的狀態,還需一些時間才能完全展現,等我們處理完風林濤的事情後,我打算去探索一下。”
許青說完,擡手一揮,日晷升空,隨後右腳擡起在地面一踏。
頓時大地冰川無聲無息間,碎裂開來,大範圍的坍塌,其身影也沉了下去。
二牛眨了眨眼,一樣走入地面冰窟。
二人身影,消失在內。
於冰川下,在那冰河內,向着下方疾馳。
他們需要去的地方,冰寒要到極致,不能讓自身有一絲一毫的熱能,如此才符合風林濤魂內所藏傳承的要求。
所以要前往這冰河的底部!
而外界冰窟之上的日晷,此刻逆轉,時光之力散開,頓時碎裂的冰川地面,一切恢復原樣。
日晷模糊,消失不見。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七天過去。
北部冰原,距離許青二人消失之地數萬裡外,有一座巨大的冰川。
這裡與其他地方比較,異質略少,所以原本是很多小宗門的聚集之處,但隨着戰爭的降臨,有的被徵召,有的遷移,所以如今留下來的,就只有一個冰河宗。
此宗很小,弟子不到百人,平日裡過的很苦,戰爭的出現,讓他們更苦。
此刻,一道身影從天邊呼嘯而來,飛入此宗大殿,顯出身形。
竟是被許青所救的那位龍九。
如今的他,臉上的從容被得意取代,在大殿內坐下後,有弟子從大殿內走進,愁容滿面的向其一拜。
“見過師尊。”
這位,是龍九的大弟子。
注意到大弟子臉上的愁容,龍九眉毛一揚。
“出了何事?”
“師尊……今天又有十一個門內弟子,選擇了離開,如今整個宗門就剩下三十七人了,且大家的修行資源,也都嚴重缺少,這麼下去……”
龍九聞言,笑了笑。
“無妨,人各有志,爲師就快要成功了。”
這大弟子聽到此話,嘆了口氣,知曉師尊已經陷入癡迷之中,難以勸說,於是問了一句。
“師尊,這次出門收穫如何?”
龍九哈哈一笑。
“爲師十次出門,必有一次遇險,而逢險必遇恩公!”
“這一次,運氣超出以往,一路跋涉,遇到了三波恩公!”
看着師尊得意的樣子,這位大弟子想到宗門的苦日子,忍不住又勸了一句。
“師尊,弟子們修行的靈石都沒了,要不……我們把令牌賣一個?就賣一個……”
龍九聞言,皺起眉頭。
“鼠目寸光!”
“爲師這是依靠自己的運氣,來揚名!”
“你要知道,那些救下我的恩公,每一個都是大人物,他們拿了我的令牌,感受我的不凡,以後路過北命王族必定會想起我,從而向族中強者們提起。”
“一開始,族中大人們可能不知道我是誰。”
“但去的恩公多了,提的多了,北命王族的大人們,自然就對我印象深刻,也會讓更多的族人知道我是誰。”
“況且,每一個恩公,都是我的人脈,他們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是要報答的,這就是因果!”
“讓所有大人物,都成爲我的恩公,那麼你說說,我能不聲名赫赫嗎,而我有了如此之名後,要什麼沒有?"
說完,龍九看了眼自己的大弟子,想到對方這些年跟隨自己的確是苦,於是安撫了一下。
“你再等等,我預計當我手中剩下的那七個令牌都送完後,火候就差不多了,不說了,爲師休息一下,養養傷,然後要繼續出門去找恩公。”
大弟子沉默,想要再說些什麼,可眼看師尊這般,也就只能順從。
不過想到師尊這些年,的確是運氣非同尋常,遇到被追殺的次數很多,都是生死危機,可每次都有貴人出手相助。
以至於被師尊想到了這麼一個揚名的方法……
“希望能成吧。"
大弟子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