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4章 陣破
“殷元辰嗎？”
“這小子有點血性，但想要在始祖眼皮子底下自爆神源……哏哏，他有破九十五階精神力壓制的絕對意志嗎？還是貧僧來助他一臂之力。”
“嘭！”
山中一處陰暗的密林，一位神界大神的神軀爆開。
血肉飛濺，裡面的骨頭顯現出來，正是身披大紅袈裟的軒轅第二。
軒轅第二的骨身，散發萬丈佛芒。
袈裟通紅似燈籠。
不再有任何顧忌，哪怕始祖的目光，有可能已經向他望來。
他雙手合十，口唸經文。
悠揚的梵音，就像百界僧侶吟唱早課，響徹天始無終羣山。
“譁！”
一雙粗大似柱子般的骨臂展開，火焰從骨縫中溢出，全身燃燒。
體內神氣，快速逆涌向神源。
此乃，佛門“捨身圓寂術”。
憑軒轅第二煉化咒骨後，已破境至不滅無量巔峰的修爲境界，在此術加持下自爆神源，始祖之下誰都不敢說有絕對的把握可以阻止。
太果決了！
似乎都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直接捨身。
軒轅第二當然可以如此果決，因爲，只能如此果決，纔有可能在慕容主宰反應過來前自爆神源成功。
在天庭，他答應張若塵進入神界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很清楚來神界是爲了什麼。
離開天庭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還能活着回去。
“轟！”
軒轅第二一腳踏碎大地，化爲一道金色光柱，直往殷元辰所在方向的始祖陣法光幕而去。
天始無終羣山的空間太廣闊，哪是什麼山體，更像一座座大世界和無數星球堆迭。
“唰！”
位於羣山之巔的荒原上，慕容主宰感知到殷元辰力量波動的那一瞬，便分出一道精神力，跨域空間壓制過去。
殷元辰曾經可是末日祭師的五位大祭師之一，是不滅無量層次的強者。
放在別的時代，必入諸天。
這樣的人物，決意自爆，慕容主宰的一道精神力根本壓制不住。
“尋死的意志，都能這麼強？”
慕容主宰的第二道精神力，第三道精神力……接二連三飛出去，落到殷元辰身上。
他此刻的主要力量，乃是掌控天始無終羣山中的始祖大陣，對抗石嘰娘娘和無量騎士軍團。
而且，天庭宇宙和地獄界的多支大軍，也已殺到山外，密密麻麻的聖器戰兵，猶如天上繁星，鋪天蓋地的落下。
蟻多咬死象，舉宇宙所有強者匯聚成的大軍，絕不可小覷。
慕容主宰只能分出部分精神力，壓制這些潛入山中的修士。
“又一個！”
梵音響起之際，慕容主宰臉色一沉，只得又分出部分精神力，去壓制另一方位的軒轅第二。
黑白道人身形如煙雲，飄到一棵參天古樹的頂端，望向上方雲霞一般的始祖陣法光幕。
只見。
全身璀璨的軒轅第二和殷元辰，被始祖精神力包裹，表情痛苦難當。
但他們意志頑強，眼中的火焰始終不滅。
再向羣山外看去，始祖大陣中飛出的每一道毀滅光束，都能讓數以萬計的聖境修士灰飛煙滅。隕落的神靈，亦是不計其數。
時空人祖留下的陣法，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攻破，每個人都如灰蛾撲火。
是真正的飛蛾撲火。
頃刻間，便化爲齏粉。
“慕容主宰！”
荒天不再隱藏，走出叢林，大吼一聲。
半祖聲波震得羣山搖晃，迴音經久不息。
慕容主宰暗暗一凜，目光鎖定向荒天，看到了半山腰升起的生命之光和死亡之芒。
不滅無量哪怕自爆神源，也很難破開人祖的始祖大陣。
但半祖境界的荒天，若自爆神源，必然是可以做到。
他對荒天極有了解，很清楚荒天的精神意志是何其強橫，兩種二品神道同修，天資僅次於張若塵、閻無神、池瑤這些有逆天機緣的怪胎。
加上荒天修煉的二品神道之一乃是“生死神道”，對生命和死亡的理解極爲透徹。破境到半祖的他，若下定決心自爆神源，就算不執掌始祖大陣，用全部精神力去壓制，慕容主宰也沒有把握可以阻止他。
毫不猶豫，慕容主宰神心中的精神力念頭盡數釋放，像超過億萬道的始祖魂影，凝成明亮的符紋光雨，撞破空間，從四面八方砸向荒天。
荒天看了黑白道人一眼：“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老夫先走一步，貴爲中三族第一硬漢，豈能被兩個天庭宇宙的修士蓋過風頭？”
黑白道人以調侃的語氣，第一次承認這個名號。
繼而，化爲一道黑白交纏的光束飛出去，筆直撞向半空中的始祖陣法雲霞。
荒天剛纔之所以高呼“慕容主宰”之名，就是爲了將慕容主宰能夠調動的始祖精神力吸引過去，爲黑白道人爭取機會。
“恭送族長，荒天絕不讓你久等。”
荒天打出生滅燈，擊向滿天始祖符紋。
“嘭嘭！”
在半祖神氣的催動下，燈內衝出兩座光芒凝成的海洋“生命之海”和“死亡之海”。屬於命祖的始祖規則，在兩座海洋中滌盪，短暫擋住了慕容主宰的攻擊。
慕容主宰這是跨越遙遠空間的精神力投送，且只是部分精神力。
這種狀態下，根本不可能隨手就能鎮壓荒天這樣的半祖，
“轟！”
數個呼吸後，生滅燈炸開。
始祖符紋光雨，將荒天的神軀，撕裂成碎片。
不過，那只是一道殘影，荒天真身已前一步遁走，以石族之遁法，於泥土中前行，極速登向山頂。
……
山下。
天庭宇宙和地獄界大軍中的修士，皆是聽到了荒天的聲音。
看到生滅燈散發出的燈光。
“哈哈！荒天老狗果然沒死，竟藏在神界。”
血絕族長甚是欣喜，暢快大笑。
“轟隆！”
黑白道人自爆神源成功，毀滅能量驚人，磨滅無數陣法銘紋，讓周圍的始祖大陣暗淡了一大圈。
距離神源自爆最近的那一座神山，轟然倒塌三分之一，比得上數十座大世界同時毀滅。
山體在融化，金色的岩漿流淌，充滿熱量和死亡氣息。
“師尊……”
戰場上，溟夜神尊和鶴清神尊停了下來，向遠處黑壓壓的天始無終羣山望了一眼。
“是族長，族長他隕身就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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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大帝，再是族長，誰說鬼族無熱血？誰說鬼族無傲骨？”
……
多位鬼族神靈高呼，聲音中帶有悲嗆。
鬼族修士並沒有那麼多情感，征戰神界，更多的是爲了生存，是知道不拼不爭，便沒有活路，只能淪爲祭品。
但一族之長爲了破陣自隕其身，族中修士豈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有感慨，有悲慼，有敬佩，有驕傲……
“死，當埋葬於天始無終羣山中”——在這一刻，成爲無數鬼族修士心中最爲榮耀的追求。
命骨指着遠處羣山，激動道：“我就說……我就說他是我中三族的第一硬漢，現在你們信了吧？現在你們誰還不服？打呀，那裡此刻成爲始祖大陣的最薄弱處，一定可以攻破。”
“荒天老狗有點本事，牽制住了慕容主宰的部分精神力，抓住這一機會。”血絕族長高呼。
哪怕不滅無量自爆神源，也沒有破開人祖佈置的始祖大陣。
但，方圓數千萬裡的陣法銘紋被大量磨滅，陣法光幕變得薄而灰暗。
“轟！”
“轟隆！”
又有兩道自爆神源的毀滅波動，從天始無終神山中傳出。
是殷元辰和軒轅第二。
他們意志皆很堅定，一個比一個傲氣，不想被磨滅在始祖大陣中，死得憋屈，死得沉默無聲。而是要以自己的方式，與始祖過一過招。
正是這股傲氣，這股堅定的向死意志，所以才能在慕容主宰一縷縷精神力壓制下，自爆神源成功。
一連三位不滅無量，以死亡爲代價，終於將始祖陣法光幕撕開一角。
“軒轅家族永垂不朽！第二老祖且去，我等來了，軒轅家族的修士，誰先登上荒原，去插下軒轅旗？”
“他已是二世身，不再是軒轅家族修士，是我骨族修士，是我中三族的又一硬漢，鐵骨錚錚的硬漢。”
“阿彌陀佛！恭賀二迦天王喜登極樂，接下來，輪到我們了！登山！”
……
軒轅第二的隕落，帶動無數修士的情緒，從四方匯聚而來，如潮水涌向天始無終羣山。
但無人提殷元辰的名字！
石嘰娘娘第一個抵達始祖陣法光幕缺口的位置，以有盡始祖印記將缺口撐起。
“就憑你們的修爲，膽敢闖入天始無終羣山，必是有來無回。”
慕容主宰沉哼一聲，引動人祖陣法的一道殺戮偉力。
頓時，陣法劇烈震顫。
一片詭異的青色雲霧，在羣山中升起，向陣法光幕缺口的位置涌去。
石嘰娘娘察覺到不妙，提醒已經衝進山中的無量騎士軍團：“山中陣法，乃人祖佈置，哪怕沒有慕容主宰操控，始祖之下的修士闖入進去，也必然九死一生。”
以天始無終羣山的複雜情況，哪怕沒有任何人主持陣法，也必須是始祖開路，才能掃清阻礙，登頂荒原。
有慕容主宰主持大陣，危險何止倍增。
石嘰娘娘若獨自一人闖入進去，必是要隕落在裡面。
可以說，闖入陣法只是開始，接下來每前進一步，都需要無數屍骨來堆砌。
“人祖佈置的陣法再強，只要入陣的修士足夠多，多到一人撐起一道始祖陣法銘紋，自然也就能夠抗住了！”
“我們不是一人破陣，是天下人破陣。”
……
無量騎士軍團中的神王神尊死了一大批。
可是此刻，非但沒有減少，數量反而更多了！
天庭宇宙的強者加入了進去，盤元古神、龍主、蓋滅、蒙戈、井道人、仙樂師、真武大帝、混元天……，他們都很清楚人祖大陣的可怕，別說聖境大軍，就是神靈闖入進去，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強者必須站出來開路。
爲了後面的大軍，掃清大部分危險。
“那片青色雲霧很詭異，我來開路！”
血絕族長背上三十二對始祖血翼展開，身體化爲數百萬裡高，血翼不斷扇動，化爲蘊含始祖規則的血紅色颶風。
根本阻擋不住青色雲霧的蔓延。
這些青色雲霧，是從人祖佈置的始祖大陣中涌出，血絕族長哪裡不知道它的可怕？
很可能沾上就死。
但這個時候能逃嗎？能退嗎？
只能進。
血絕族長使用始祖血翼包裹住身體，化爲恆星那麼巨大的血色星體，碾平叢林，向山頂，向青色雲霧撞去。
頃刻間，血絕族長感受到時間力量侵襲而來。
腐朽生機，吞噬壽元。
三十二對始祖血翼，只能減弱這股時間的腐朽之力，無法完全阻擋。
“是時間的力量，歲月斬壽元，腐朽一切神聖……莫要跟進，趕緊退！”
血絕族長大吼。
面對時間的腐朽，再多修士闖進去，也是死路一條。
遲了！
兩位天庭的神尊，來不及撤退，被青色雲霧沾上後，頃刻間變得白髮蒼蒼，皮皺骨削，血氣散盡，最後倒在地上，化爲一堆骨頭。
龍主藏身祖龍屍骸體內，借祖龍的龍爪，將十多位神王神尊拉扯回來。
但，這十多位神王神尊，壽元依舊出現不同程度的流失，蒼老了一大截。
這樣的時間力量，半祖看了都膽寒，不退也得退。
因爲，根本不是他們可以對抗。
“時間神殿來了！”
風族的大批神靈，駕馭時間神殿趕到。
高達數千裡的時間神殿落下，這才擋住青色雲霧。
未等諸神鬆一口氣，只是數個呼吸後，青色雲霧漫過時間神殿，將所有神靈逼退，一直向始祖陣法缺口的位置而去。
“該死！貧道我還不信了！”
井道人仗着修成五行假祖體，撐起青銅神樹，以弱水和十顆金烏大日星護體，逆勢衝入進青色雲霧。
如此兇悍無畏，震驚無量騎士軍團中的所有人。
“五行觀多大義之輩，井觀主此等修爲，此等氣魄，不該我們學習嗎？”
有人掩面羞愧，於是祭出神器護體，準備跟上去。
“唰！”
井道人那肥胖似圓球一樣的身形，從青色雲霧中衝出，邊逃，邊喊道：“信了，信了，趕緊逃，頂不住，時空人祖的手段簡直了……”
逃得很快，就像是在往山下滾。
境界高、眼力好的修士，能夠看見井道人頭頂多了大量白髮，壽元損失嚴重。
羣山之頂的荒原，慕容主宰借陣法之勢，凝聚出數十隻飛禽走獸，呈鋪天蓋地之勢，圍剿不斷奔赴向山頂的荒天。
飛禽走獸，是鳳凰、神龍、金犼、玄鳥、朱雀、鯤鵬、青鸞等等神獸，雖術法凝成，但每一次攻擊都堪比半祖全力一擊。
荒天如同遭到一羣半祖追殺。
荒天被逼到燃燒神血和壽元，將戰力提增至前所未有的巔峰，每一次揮斧，都能將一隻神獸劈成兩半。
“慕容主宰，你且等着，我的半祖神源，是爲拉你陪葬而準備。你最好，別讓我登上荒原！”
荒天堅毅而鏗鏘的長嘯，傳到慕容主宰耳中。
玄帝殘骸飛出主祭壇，手持古樸沉重的長矛，一步步走到慕容主宰身旁，以嘶啞的聲音：“放他們入陣挺好，在哪裡祭祀不是祭祀？”
玄帝殘骸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極爲厚重，充滿古老和永恆。
而他手中的長矛，卻是一種破敗感和死亡煞氣，極度危險的樣子，讓慕容主宰這位始祖都感覺到不適。
“譁！”
長矛從玄帝殘骸手中投擲而出，似一道匹練，撕裂空間，直向撐起陣法缺口的石嘰娘娘而去。
石嘰娘娘自然感知到了危險，立即引動大軍中的戰兵。
三件神器在前，後方跟着三條聖器戰兵長河，旋轉扭纏，迎向從山頂飛來的長矛。
“嘭嘭！”
完全不可擋。
三件神器被打得墜向三個不同的地方，而那些聖器戰兵，則全部化爲金屬碎片。
石嘰娘娘正要放棄支撐陣法缺口，抽身避閃。
一道紅光，從眼前飛射過去，與長矛碰撞在一起。
“轟隆！”
恐怖的能量漣漪，將離得較近的無量騎士軍團中的神靈掀飛出去，大片大片的山體爲之垮塌。
就連雲霞一般的始祖大陣，都是劇烈晃動，像雲海在起伏。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天姥。
長矛被她一拳擋住了！
頭上的白髮和身上的后土嫁衣，迎風飄揚，鮮豔而美麗，英颯而霸氣。
奪取了長矛，渾然不顧手上傷勢，天姥脫下身上的后土嫁衣，揮了出去。
“譁——”
后土嫁衣，就像無窮巨大的紅色布袋，將涌下山來的青色雲霧，盡數收了進去。
天姥一手持長矛，一手用始祖血液抹去長矛上屬於玄帝屍骸的始祖氣息，大步登山，道：“我來開路，隨我殺上雲霄！”
……
好像預計的十章到十五章有些不夠，各處戰場、各方勢力都要寫，一不小心就又多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