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來敬茶時,張淑波的臉色一直都不好,昨日又鬧了那樣一出,謝夫人也沒有多注意這些,只以爲是晚上休息的晚了,到底又叮囑了幾句。
“雖然你與侯爺是新婚,卻也要注意身子纔是。”謝夫人這句話卻是給了張淑波一個下馬威。
張淑波的臉就是一白,卻不敢狡辯,“妾身知錯。”
謝夫人揮了揮手,張淑波這才退了出去,直到回了暖春院,臉色還白着,桃紅消退了一屋的下人,將門剛帶上,張淑波就抹起淚來。
“姑娘,每個敬茶的兒媳婦,都要受婆婆訓導,你莫往心裡去纔是。”
“可是你看看那說的是什麼話,聽在下人耳裡還以爲我是個狐媚子呢,卻哪裡知道我、、、”昨晚的事情,張淑波又怎麼能說得出口,滿腔的委屈無處說。
桃花忙轉了話題,“夫人還是喜歡姑娘的,這赤金的頭飾可是一整套呢,旁人家都是一隻,哪會給配成套。”
“不過是些破玩意,我丞相府還差這點東西,真拿我當破落戶呢,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丞府嫡女,低嫁進來爲妾,竟這般羞辱我。”
見主子鑽了牛角尖,桃花也不知道怎麼勸了,只能勸主子小點聲,“如今不是在丞相府,姑娘的這番話傳出去,還不知道老夫人怎麼想姑娘呢。”
這話到是好使了,張淑波只抹淚,到也不多說了。
桃紅也鬆了口氣。
“侯爺還沒有回來嗎?”早上敬過茶,才能回來用早飯的。
桃紅也不清楚,“咱們住的是暖春閣,在後院,侯爺的清蘭院是與前院挨着的,從老夫人那裡回來,奴婢注意了一下,侯爺往前院去了,怕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吧。”
“自己的院子?”張淑波見桃紅點點頭,這才無力的坐回榻上,喃喃道,“是啊,再是貴妾也是妾,又怎麼能住進正院呢。”
桃紅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失魂落魄的主子,畢竟嫁進之前,小姐就該想到這一點了,如今嫁進來了在後悔,那也只是讓折磨自己罷了。
半個時辰之後,張淑波才撐起精神來,“讓人傳飯吧。”
四菜四個點心,加白粥,早飯到也豐盛,只是一個人吃到底冷清了些,而且還是初嫁過來的第一天,她以爲如今侯府裡只有她一個貴妾,侯爺會陪她的時間多一些,如今看,到是她想的太好了。
“對了,可打聽到府裡有幾個通房?”張淑波只吃了一碗白粥就落了筷。
“奴婢打聽過了,侯爺身邊只有兩個服侍的大丫頭,聽說還沒有開臉。”桃紅服侍端了漱口水過來,一邊又喚了丫頭把東西撤下去,“聽說侯爺很潔身自愛的。”
看主子沒有一點歡喜,反而皺起眉頭,桃紅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張淑波疑惑的是沒有通房,丫頭也沒有開臉,那給侯爺解**的是哪個,難不成侯爺沒有中**?可是二哥明明說過,**是下在許庭明遞給侯爺的茶,侯爺沒有懷疑的喝了的,難不成這間有什麼差錯?
“嫂子在嗎?”謝婷探頭進來。
張淑波看到沒有通報就進來的謝婷,微微蹙眉,站起來時卻笑着道,“昨兒個怎麼沒有看到你?做什麼去了?今日過來就不怕我跟你算帳?”
日後在府裡還要靠這個小姑子,到底得罪不得。
謝婷聽到提起昨日,就苦着臉,也不等張淑波開口問,就把昨日的事情學了一遍,最後還不滿道,“要不是看在她是我表姐,這樣的人我纔不會讓着。”
今日沒有被母親訓,謝婷把昨日害怕的事情全忘記了。
張淑波聽了不由得驚呀,面上笑道,“就你調皮。”
可心裡卻不悅起來,自己大好的日子,當小姑子的鬧這麼一出,難怪昨日裡侯爺回來的晚,而今日婆婆的臉色又不好,還把火氣發泄到她的身上。
謝婷儘自的坐在榻上,“這回好了,你嫁進來,以後咱們就可以天天見面了。”
“可不是,有你陪着,也省着我一個人無聊。”張淑波眸子一閃,馬上就有了算計。
“怎麼會是一個人呢,不是還有大哥嗎?”
聽到自己想聽的,張淑波心下暗喜,面上卻欲言又止的樣子,謝婷一看,認真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我們能有什麼事。”
謝婷看她這樣,越發的不放心了,“你若真當我是好姐妹,就跟我說實話,不然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
張淑波看差不多了,才喃喃道,“也沒有什麼,畢竟我是妾,哪怕府裡如今只有我一個妾,侯爺不在我這裡用飯和長呆,也正常,是我太小家子氣了。原本就是個妾,就該記住自己的身份纔是。”
要說張淑波也是個有腦子的,不直接說,卻變向的把自己心裡的不滿都說出來的,雖說她這樣想過份了些,可又指出如今府裡只有她一個人,侯爺也不該太過規矩了,那樣就顯得太不疼人了。
謝婷被嬌寵壞了,平日裡走在哪裡都被人哄着,哪裡能看得透張淑波這心思。
此時一聽,就不瞞道,“大哥也真是的,你們才新婚啊,而且府裡只有你一個,該多陪陪你纔是。”
到底謝婷還是懼怕兄長的,轉身勸張淑波,“你也別多想,我大哥就是那樣冷的一個人,不會說那些話哄人,又是個重規矩的,平日裡我都怪他,以後你慢慢習慣就好了。”
張淑波有些失望,原以爲這個被寵的謝家小姐會幫自己出些主意,想些辦法,不但沒有幫自己,反而過來安慰自己。
又怕傳到老夫人耳裡,便道,“我自然知道侯爺是這樣的人,所以才覺得自己這樣想不對,要不是妹妹一直問,我哪敢說出口,生怕人說我貪心,妹妹可不許說出去,到時平白的讓人笑話了我。”
偷雞不成啄把米,到時讓老夫人知道她利用謝婷,怕是心裡更不喜她。
一時之間,張淑波已經後悔了,太過沖動,到是沒有想到這些。
謝婷見她這樣,歡喜道,“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放心吧,你如此體貼,大哥早晚會發現你的好。”
張淑波笑了笑,她可不敢抱這個想法了,到時自己有正妻進門,體貼賢惠大度,也都是人家的,她不過是個妾,做到這些也是本份。
國公府那邊,許搖用過早飯,就偷偷拉着許庭明到門後咬耳朵,許搖的話還沒等說完,許庭明直接就拒絕了。
“不行,決對不行。”
“大哥,人家都受傷了,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出門呢,只讓你給元娘送個信,你就拒絕,真小氣。”許搖嘟着嘴扭開身子。
往日這親,許庭明早就過來低頭咬人了。
今日許庭明卻怎麼也不同意,“元娘一個姑娘總出門,會被人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等你好了再去也成,不差這幾天,一會兒我讓人去送個信跟元娘說一聲,你就在家裡好好養着吧。”
許搖扭過頭,眯起眼睛,看得許庭明渾身不舒服,“你這般看我做什麼,好了,我要去大營了,晚上回來在說。”
“大哥,重色忘妹。”許搖可不管那些。
她一喊出來,嚇的許庭明忙捂住她的嘴,低聲告饒,“姑奶奶,你就不能小點聲,讓人聽了去怎麼想元娘?你們平日裡不是好姐妹嗎?你也不爲她着想一下。”
許搖被捂着嘴,眼神卻揚揚得意,似在說不聽她的,她就要嚷。
“好,我現在就讓人送信去還不行嗎?”
嘴一被鬆開,許搖還補充道,“大哥要親自去啊。”
見妹妹像狐狸的樣子,許庭明寵溺的搖頭笑了笑,心知妹妹這是在爲自己創造機會,出府門前低頭掃了一眼自己今日的穿戴 ,卻是平日裡的官服,猶豫了一下,才騎着馬出了府。
在街上正好與謝宣巧遇,只是許庭明一心只想着元娘,與謝宣擦肩而過也沒有發覺,到是謝宣回頭掃了一眼,看到許庭明去的方向,鳳眼眯了眯,薄脣一抿,縱馬往城外而去。
範吉一路跟着侯爺往外去,心下奇怪主子哪裡突然來的脾氣,常年跟在侯爺身邊的範吉最是瞭解,侯爺生氣時是什麼樣子,換成旁人跟本不可能察覺。
再說許庭明到了李府,並沒有急着叩門,先扯了扯衣袍,覺得沒有不妥的地方,這才深吸一口氣挺胸上前去叩門,擠強出一抹笑,只是常年表情不多的臉上,此時擠出的這抹笑,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生硬。
鍾叔開門後,忙上前見禮,“奴才見過許公子。”
照理說該喚許庭明一聲小爵爺,不過許庭明向來不喜歡被人那般叫,總覺得那樣以來,他所有的努力都不被人看到,一切卻按到他的身份換來的了。
此時聽到鍾叔的稱呼,許庭明臉上的笑也自然了些,“打擾了,不知道你家姑娘此時可方便見客?”
鍾叔恭敬的回道,“姑娘在花園裡,許公子先進來吧,奴才這就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