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佈置好了一切,在客房裡剛歇下,就見平兒走了進來,扒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元娘挑挑眉,又下了牀,任平兒幫着披好斗篷出了客房。
“月紅呢?”
平兒恨聲道,“一到寺裡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可惜了姑娘對她的一翻心,真真是餵了白眼狼。”
打姑娘說來普陀寺之後,她還抱有一絲希望,直到到了這裡之後,打聽到丞相府的人也來了,她對月紅是真的死心了,想不到月紅竟真的出賣姑娘,而且一次又一次,一點愧疚也沒有。
一到寺里人就不見身影了,不用多想也知道找誰去了,果真是小戶出來的,眼皮子淺,連那等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這話到底沒敢說出來,姑娘也是小戶出來的,生怕說出來讓姑娘多想。
元娘到不覺得傷心,這種背叛主子的她早在上一世就見識過了,與身邊夜夜相伴的夫君的背叛相比,這也不算得什麼事了。
想到上一世的慘死,這一世原不想與丞相府攪在一起,可丞相府竟還不想放過她,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姑娘,許公子就在那。”出了院子,往旁邊的巷子一拐,平兒往前一指。
元娘就看到了等在那裡的許庭明,原來是許庭明讓身邊的雙戲跑去給平兒送信,說有急事要見元娘,平兒原本還想着這般不合禮數,不過到底她只是個下人,這主意還得由姑娘做決定。
“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元娘能來,也是相信許庭明的。
不但有上一世對許庭明的瞭解,還有這一世那一晚兩個人的相觸,及許庭明的心思,一個端正的人,此時突然讓人送信過來,定是有急事的。
這是一處四方的小庭院,不過是兩院之間的過庭,一眼就能將四周都看到,元娘只走了幾步,許庭明已經來了。
“我是來查上次的事情的,聽雙戲說見到了你們,這纔想着藉機會把我妹妹的事情跟你說說。”許庭明很是尷尬,一個是自己喜歡的女子一個是妹妹,總是不希望兩個人之間有誤會,可偏偏他是一個男子,要來過問這事,到底有些失禮數。
“許妹妹可是出了什麼事?”這一世畢竟只許搖這麼一個朋友,元娘很是珍惜。
打上次普陀寺的事情之後,她就一直也沒有跟許搖聯繫過,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想到原來的擔心,希望今日許庭明找她不是因爲那個。
“張子軒在寺裡救了你們,妹妹她說你不記人情,還對張子軒起疑心,因爲那件事情也對你有了誤會,我想你們之間畢竟是要好的,莫因爲這件事而產生誤會,今日聽你在這裡,說給你聽,你心裡也有個計較。”許庭明生怕元娘會不高興,“搖兒從小被寵壞了,其實她並不知道張子軒的爲人,只是見他長的俊美,怕是被迷了眼晴,所以你不要怨怪她。”
元娘嘆了口氣,“從那日之後我就一直擔心這件事情,到底變成了這樣,許大哥不必擔心,許妹妹從小被家人呵護,到底不如我從小在市井裡摸爬滾打見識的多,她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到底是多太小心了。相信許妹妹過些時日一定會想明白的,許大哥就不用擔心了。”
雖然知道元娘是善良的,可是聽到元孃的話,許庭明還是鬆了口氣,笑的有些傻氣,“到是我多想了,你、、、你別介意。”
眼前的大男人突然害羞起來,元娘也露出真心的笑容來,“到是我還要謝謝許大哥呢,我也很羨慕許妹妹有你這樣的兄長。”
許庭明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竟真如書裡寫的那般,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竟會得了相思病,當雙戲說在寺裡見到了人,他按捺不住激動,就差主動跑過去見人了,到底是雙戲攔住了他,冷靜下來纔想起女子的名聲最爲重要。
元娘被看的渾身不舒服,心裡明白兩人跟本不可能,微低下頭,“許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許庭明尷尬的收回視線,“好。”
元娘衝着他點點頭,轉身往平兒那走,平兒焦急的等在一旁,生怕被人撞到姑娘與男子私會,好在主僕二人往回走,也沒有見到旁人。
元娘走到一半,停了下來,望着天空深吸一口氣,“你說許姑娘怎麼樣?”
“可是許姑娘因爲寺院的事跟姑娘生間隙了?”平兒馬上料到了。
“你到是聰慧。”可惜,到底是許搖被保護的太好了,遇到一些事情就看不情了。
平兒憤然的跺跺腳,“我娘說的沒錯,只要是因爲男人,在好的姐妹也會變成仇人,可惜了那日姑娘將她攔在身後。”
元娘抿嘴笑出聲來,好笑的看着平兒,“鍾嬸竟還和你說過這些?”
被戳破了是說假話,平兒羞紅了臉,訕訕道,“是我在廚房時聽到那些婆子說的,說有一家親姐妹兩個同時喜歡上一個男子,後來反目成了仇人。”
“這樣的事情從古至今到也不少,何況是閨中的朋友呢。”如此一來,元娘到是也釋懷了。
這次若是張子軒進了她的圈套,相信許搖也會看清張子軒,兩人之間的誤會或許就會解開了。
回到院裡,月紅已經回來了,迎上前來,“姑娘這是去哪裡了?奴婢到處都找不到。”
平兒半真半假道,“這就怪了,我和姑娘可是出去尋你的。”
月紅一愣。
平兒不理她,繞過她扶着元娘進了客房,月紅心虛的回過神來時,看到姑娘已進了屋,忙轉身跟了進去,偷偷打量着姑娘的神情,見與平日裡一般,才暗吁了口氣。
客房裡佈置的很簡單,除了靠窗的小炕,屋裡就沒有旁的東西,炕上的被子是自己帶來的,一到寺裡之後,月紅和平兒就鋪好了。
元娘靠在上面,月倒了茶過來,“姑娘喝點茶吧。”
“你跑哪去了?”元娘接過茶沒有喝,放到炕上的茶几上。
月紅先擡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奴婢看寺里人多,所以就跑出去玩了一會兒。”
平兒端着點心過來擠開她,“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主子呢。”
月紅紅了眼睛,被擠開後也不敢擡頭,擰着衣角,“我只是沒有見過世面,哪像平兒姐姐是在這京城裡長大的,我不過是是鄉下來的,到底眼皮子淺。”
這副貶低自己又委屈的模樣,楚楚可憐,如此一來在外人眼裡,到像是平兒太張揚跋扈了,元娘笑意的看着月紅,真是跟什麼人說什麼人,纔不過與張子軒接觸幾日,就變得會拐着彎的陷害人了。
平兒又不是傻的,哪裡看不出月紅的這點下作的小手段,要不是怕壞了姑娘的計劃,她早就不忍了,扭頭狠狠瞪了一眼月紅,“聽妹妹這話,到是我說錯了,那在這裡就給妹妹認錯了,妹妹可千萬不要與我計較。”
這道歉的話,譏諷偏多。
元娘搖頭淡笑,對於平兒這個年歲來說能忍到這般,也算是不錯了。
月紅咬了咬脣,到底不如平兒厲害,有了前招,被平兒一句話就給堵的不知道在怎麼說詞了,可憐同情只能用一次,多用了到顯得她太作做了。
“行了,你去取此齋飯過來吧。”平兒不願看她這副樣子。
不過是個下人,連說一句都不行了,到是比主子還要嬌貴。
月紅聽到這句話後,心卻猛的跳了一下,想起二公子交代的話,才硬着頭皮開口,“平兒姐姐,我、、我不會說話,我在這裡服侍姑娘,今日的齋飯你去拿好不好?”
又後悔先前不該得罪平兒,不然此時也不用這般低服做小,而且萬一平兒拒絕了,那她不就是逃不掉了?
月紅的話引起來元娘和平兒的注意,兩人打量着月紅,甚至同時想到了張子軒那邊,元娘還好,什麼都不表露在臉上,而平兒就不行了,先前的事還可以忍,畢竟月紅針對的是她,可是此時月紅這樣做,定是衝着姑娘來的。
“這話是怎麼說的?這佛門清靜之地還要講究看誰會不會說話纔給齋飯不成?這道理我怎麼沒有聽過?怕是妹妹那鄉下才有這樣的規矩吧?妹妹只管放心的去,這普陀寺可不會看人下菜蝶,在佛祖面前衆生是平等的。”平兒帶刺帶諷,陷害主子她是決不會離開半步的。
元娘從月紅開口後就陷入了沉思,她放出消息要到寺裡來,張子軒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也一直在想張子軒會怎麼將自己與他扯在一起。
直到此時,月紅的話和舉指才讓她隱隱猜透張子軒的計劃,若是被人撞破她與張子軒孤男寡女正共一室,除非她一輩子不嫁,不然只能嫁給張子軒。
真好好歹毒的計策啊,不過這樣也好,這也正是她需要的,張子軒做的越狠,才能讓她尋機會將他的真面目扯開。
不過想讓人撞破,普通人的說服力就小了些,王玉容坐起身來,難怪先前平兒說謝府裡也來人了,而且還相邀趙府的二姑娘一起,這些該是張子軒找來的‘目擊’證人吧?
又是住在她的隔壁,張子軒到時全然可以說走錯了,縱然壞了她的名聲也是無心之舉,而她爲此只能嫁給張子軒。
一環套一環,張子軒到是計劃的好,只是既然決定跟張子軒扯破臉,元娘也是做了準備的,她的先機就是因爲她知道張子軒的心思和他的一舉一動,這些張子軒並不知道,也不會認爲她會有所防備。
看似這些並不算什麼,可細想想,正是這樣的先機,才讓她能不懼怕張子軒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