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大衍一步一出,踏過萬里之遙。
正月十四夜出仙都。
碾轉十萬裡行程,他從禁域幹到了無道界,從無道界出來後又去了南荒,跟真凰一族一番糾葛,殺掉了對他最具威脅的江烈,見到了劍道傳奇劍三……
時間過去了接近兩個月,此刻已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節。
春風柔柔,百花盡放,草長鶯飛,人間亂紅飛渡……
林蘇飄然而過江南大地,辰時時分入了仙都。
進入仙都,他就進了文淵。
文淵之中,四名侍女齊齊躬迎,口稱家主,口稱公子。
“不錯!過完年美女們都長漂亮了。”林蘇笑眯眯地從上方打量下方美女鼓鼓的部份。
“謝家主誇獎!”小柔開心地笑。
小軟也擡頭:“家主遠行辛苦,可要用些酒食?”
“上點吧!送到後院來!”
林蘇來到了西風院,進了獨涼亭。
西風院,此刻春花爛漫,香氣悠悠,當然,這香氣也未必一定是春花所致,亦有可能是隔壁的香氣……
隔壁的計千靈也回來了!
她家那個丫頭豬兒自然也回來了!
豬兒第一個作出反應,翻牆而入,手裡捧着一個油布包,臉蛋紅紅地跑進了獨涼亭:“公子,這是我過年時做的點心,我專門給你留的。”
“過年做的?”林蘇眉頭微皺:“還能吃嗎?”
“能吃啊,怎麼不能了?昨夜小姐還偷偷啃了半隻呢,你趕緊吃,要不,等會兒小姐又啃了……”豬兒打開小包包,裡面是烤得金黃的一隻鳥形食品。
林蘇拿起一根腿骨,輕輕啃上一口,香!
一口下去,他有點奇怪了。
這肉的滋味是如此的鮮美,更離奇的是,這骨頭,這骨頭竟然脆脆的,香得不可思議,入口即化,化爲一股清涼流遍全身,如同喝酒一般的舒暢。
林蘇道:“你這顯然不是兔子,又是什麼靈物?”
“是水靈鳥!羅天宗總部的吉祥物!”豬兒湊了過來,仰着臉蛋好開心:“好吃吧?”
“我的天啊,你年前將西羅天的兔子給禍害了個遍,過個年回到羅天宗本部,就逮着宗門吉祥物禍害,真惹不着人?”
“怎麼可能?所謂吉祥,人開心纔會吉祥,人若是不開心了,宗門地覆天翻,還哪有吉祥?”豬兒說:“我娘說的!”
一個聲音從獨涼亭下傳來,計千靈的聲音:“我可以作證,這話的確是她娘說的,但你知道說這話的背景嗎?豬兒將宗門吉祥物給烤了,靈物堂的九長老怒了,要剝了她的皮,她娘在這節骨眼上出現的,告訴九長老這句話,九長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終究還是選擇了息事寧人,避免因爲幾隻水靈鳥,而將宗門大過年的弄得雞飛狗跳。”
隨着這段話,她出現在獨涼亭。
林蘇笑了:“師姐,一個年過去,你又變漂亮了。”
“懂你的意思,在這春花爛漫的季節,吃飽了想撩撩人唄!”計千靈眨巴眼睛:“不好意思,我還是對這事兒不怎麼敏感。”
“自己宣稱不敏感,恰恰說明已經有點敏感了!”林蘇道:“來,師姐,你坐下,我好好撩……哦,不是,我們好好聊聊!”
計千靈輕輕一笑,坐下了:“我知道你今天爲什麼這麼放鬆,這麼開心。”
“哦?你知道什麼了?”
“昨日,四老返回了仙都,帶回了江烈的元神!”計千靈道:“恭喜小師弟,直到此時此刻,你第一次仙朝使命,纔算是完美收官。”
是啊,第一次仙朝使命,劍指昊元宗。
這一指,昊元宗滅。
然而,江烈未死之前,林蘇腦袋在脖子上能呆幾天,就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
這是一重很大的桎梏。
這重桎梏能讓林蘇寢食難安。
但今日,桎梏可不就解除了嗎?
江烈的元神都帶回來了,昊元宗再沒有漏網之魚能夠威脅到他。
所以林蘇開心了,跳脫了,啃着豬兒的水靈鳥兒,撩着她。
林蘇笑了:“這不算是完美收官,完美收官還差最後一道流程。”
“什麼?”計千靈不懂。
林蘇道:“我官升三級,纔是最後那道流程。”
計千靈猛地一震……
吃驚地盯着他:“你想說……你想說江烈之死,也是因爲你?”
她也是仙朝官員,她當然知道官升三級有什麼內涵。
陛下仙旨早已下,針對江烈下的!
任何人只要拿下江烈,都有重賞。
爲官者,官升三級!
仙朝人才太多了,升官太難了,連升三級更是難得無與倫比,爲了這三級官,多少仙朝官員將老婆將父母祖宗送出去都不皺眉頭,但是,想拿到這三級官,卻是癡人說夢。
因爲江烈是萬象境。
因爲江湖兇險。
還因爲江烈被真凰一族保護。
縱然一條真龍到鳳城,恐怕也都只能象蛇一樣盤起來。
誰能在這種情況下抓獲江烈,獲得陛下親口承諾的三級官?
但今日,林蘇竟然說官升三級纔是最後的那道流程……
林蘇托起茶杯,臉上有那麼一點點不好意思:“其實呢,我這人真不喜歡宣揚自己的豐功偉績,但是,升官的仙旨馬上就要下了,我隱瞞也沒啥意義,反正你總會知道,不如我自己說了吧!”
“快說!你是如何拿下江烈的……”計千靈都喘了。
林蘇道:“師姐,咱們羅天宗的人行事,首重算,次重力,單以力而論,江烈實在不是我能拿得下的,身在鳳城,受真凰一族四長老保護,理論上也堵截了任何引渡……哦,堵截了任何拿下的可能。我就想了,這位四長老爲什麼必須保護江烈?他們之間有無可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計千靈心思瞬間沉靜:“然後呢?”
“然後我就查了!這一查可了不得!”林蘇道:“四長老也是青蓮宗的走狗,我將這件大秘密面向真凰族主和盤托出,族主直接出手,清除四長老,同時賣我……賣仙朝一個人情,江烈也就這樣順利落網。”
豬兒鼓着腮幫子鼓掌:“公子你好聰明,你怎麼那麼聰明啊……”
林蘇拍拍她的腦袋瓜子,很謙和:“沒啥,常規操作,嗯,常規操作……”
他們之間這種互動很溫馨。
但計千靈心頭大浪翻滾……
林蘇所有的鏈條在她面前呈現,看似很完美,看似回答了所有的疑問。
但是,卻有幾個新的疑問浮現心頭。
查!
短短一個字,意味無窮。
你怎麼查?
四長老隱藏得如此之深的秘密,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查得出來?
而你查出來了!
真凰族主何等人物,外人誰能親眼見到?
你見到了!
除非……
除非你本身就不是外人!
結合當日那首詩,你的身份,現在是真的暴露了!
你就是真凰一族的人!
而且絕對是族中最特殊的人!
如果你是真凰一族的人,那麼你師尊呢?你師尊羅天尊者,跟真凰一族又有什麼關聯?
一瞬間,她想得異常複雜。
其實,又何止是她?
包括陛下,此刻想得也異常複雜。
林蘇呢?
不復雜,他在這春風爛漫的三月初,啃着豬兒帶給他的新年禮物,喝着自己的家鄉茶,悠哉遊哉……
外面傳來侍女的高呼:“公子,陛下仙旨到!”
林蘇站起,快步來到前院。
前院之中,一羣太監手託玉盤,面有笑容:“林大人,陛下有旨!請林大人接旨!”
林蘇接旨……
太監手中仙旨一揚,展開:“奉天承運,仙皇陛下詔曰:文淵學士林蘇,公忠體朝,才堪大用,遠赴南荒,拿獲叛徒江烈。特封爲文淵從三品學正,並封爲白玉京迎親使,半月之內赴白玉京,洽談東域仙朝與白玉京聯姻事宜……”
整個文淵完全沸騰。
從一個五品學士直接升爲從三品學正,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
需要知道,文淵藏龍臥虎,每個人都不簡單,想在這樣的地方出頭,真正是難於上青天。
而林蘇,進入文淵不過兩三個月,就走過了白身、學子、學士、學正這四道天塹。
他何德何能?
他有何種了不得的根基?
無數文淵學子心頭激盪。
林蘇自己呢,心頭也是激盪……
從三品是他知道的。
但是,文淵從三品學正,多少超出了點預期。
文淵,非常特殊,幾乎已是仙朝權力中樞,這裡面的任何一個有品級的人,踏入仙都,都會被各方大員爭相巴結。
更何況是從三品學正這樣的職位?
從三品學正,在整個文淵也是頂層職位。
文淵類似於大蒼國的文淵閣,大學士是一品,下面兩個二品學典,八個三品學正,而他,是從三品學正。
也就是說,整個文淵,職權在他之上的,只有十一人。
官升三級,雖然是陛下御口親言,但兌現也是有學問的,陛下完全可以將他放到某個閒散衙門給他一個有其名而無其實的閒官,但陛下偏偏就給了他一個有其名更有其權的實官。
這是惠。
更大的惠是:迎親使!
各大封建王朝,迎親使都是最香的職位之一,哪怕只是臨時的,但依然其香無比,因爲迎親嘛,形式大於內容,沒什麼實質性的挑戰,單純就是儀式感,在儀式感中,兩方都充分給足臉面,他這個迎親使到達白玉京,白玉京的國君(在那裡不叫國君,叫京主)也是得親自接見的,而且還得客氣。
陛下在林蘇回京的當天,就下達了這樣一份仙旨。
就連太監都說了:“林大人,老奴跟隨陛下已有十餘年,陛下對臣下之恩寵,實是無人能出大人之右,林大人,接旨謝恩吧!”
林蘇面向北方,隆重而謝。
然後拿出百枚仙元,給太監統領以作謝禮。
太監統領返身而出,林蘇送到大門口,外面,一堆人跪下:“祝賀林大人!”
兩個二品學典,八個三品學正也過來了,滿臉笑容地祝賀,林蘇也按官場禮節一一回應……
一番折騰之後,林蘇返回聚賢居,搓一搓臉上笑得僵硬的麪皮,慢慢讓自己的麪皮舒展。
獨涼亭上,豬兒已經不在。
計千靈點亮了夜熒燈。
林蘇漫步而上,來到她的面前。
計千靈慢慢擡頭,輕輕一笑:“要我也祝賀一下你嗎?”
“師姐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我臉上的微笑都硬了……”林蘇在她對面坐下。
計千靈噗哧一笑:“官場以前看着挺神秘的,也挺嚮往的,但現在看來,一堆的陽奉陰違,我可能還是當官時間太短了,竟然有些不太適應。”
“相信我,這跟當官時間長短沒半文錢的關係,如果你的性格不適合,時間越長你越是不適應!”林蘇擡起手,托起桌上的茶杯:“白玉京和親,東域仙朝的人選是誰?”
白玉聯姻。
起於白玉文戰。
白玉文戰已經結束,東域仙朝勝了。
但是,林蘇還真的不知道,這方到底是誰成爲聯姻人選。
計千靈笑得有幾分神秘:“我以爲你已經知道了,我甚至以爲……這場人選之爭,也是你棋盤中博弈的一部分。”
“三皇子紀察!”林蘇立刻敏感地捕捉到信號:“是嗎?”
“是!”計千靈道:“爲何我沒有感覺到你的欣慰?”
“爲何我必須要感覺欣慰?”林蘇反問。
“因爲……因爲你當日踏出西山,身上是有三皇子烙印的,因爲你白玉文戰的基點,是爲三皇子而戰的,所以,我也好,羅天宗中高層長老也罷,仙朝朝堂也好,普通仙都百姓也罷,都有一個認知,你林蘇,是三皇子的人!”計千靈道:“怎麼?你想告訴我,你其實不是?”
林蘇輕輕搖頭:“師姐,你覺得我現在身上,還該有三皇子的烙印嗎?”
“明白了!”計千靈眼波輕輕一轉:“你身上現在只有一重烙印,這重烙印不屬於三皇子,而屬於……陛下!”
時間在推移,事情在改變。
當日林蘇出西山之時,的確是有三皇子烙印的。
三皇子找到他,給了他這枚烙印——推薦書。
他是在三皇子的推薦之下,才進入文淵。
在三皇子親自點將之下,登上白玉文戰的文臺。
但是,在林蘇接任監察使之後,事情發生了變化。
尤其是他在昊元宗身中天淚之咒後,陛下以天道靈珠給他解咒,解咒的同時,也給了他一個新的烙印。
那就是:他必須是陛下的人!
否則,他的性命不保!
可能有人說,江烈不是已經死了嗎?
天淚之咒不是最終沒有激發嗎?
是的,江烈已經無法激活天淚,但是天淚的恐怖豈是這麼簡單?
天淚入體,附骨之蛆!
縱然江烈已死,此咒依然不解。
縱然沒有激發,但時間一長,它照樣自行激發。
陛下可以給你解一次,但未必會給你解第二次,若想以後每年都平安,你就必須無條件效忠於陛下。唯有讓陛下看到你還有利用價值,他纔會耗費如此寶貴的天道奇珍,一年一顆爲你續命。
“對啊,這就是情況的變化!”林蘇道:“所以師姐,莫要再說我是三皇子殿下的人,我當不起,會死人的!”
計千靈輕輕吐口氣:“二皇子殿下……甚是鬱悶。”
她的話很糾結。
但林蘇當然懂。
二皇子與太子多年爭鋒,長期在太子壓制之下,本身就挺鬱悶的。
現在峰迴路轉,太子被林蘇以決絕無比的手段給幹下去了。
二皇子眼見就窺見了頭頂的藍天。
然而,一面新冒出來的旗幟,飄到了他的上空。
那就是三皇子異軍突起,突然從一個沒有絲毫存在感的閒散王爺,變成了他新的眼中釘,肉中刺。
白玉聯姻,本質上是找媳婦。
仙皇子弟缺媳婦麼?
不缺!
如果他們願意,每個人找十個八個,甚至百個千個毫無障礙。
但是,這白玉聯姻卻非同一般。
白玉京對東域仙朝的影響力太大了,白玉公主花落誰家,基本上代表着仙朝千古基業花落誰家。
在這關鍵的一步上,陛下選擇了三皇子紀察。
讓二皇子有了一種濃濃的陰霾。
整個人都快崩了。
自從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二皇子關在自己的周王府中,砸了多少酒罈?毀了多少書桌,無人能知……
計千靈此刻拋出這個話題,是在探林蘇的口風。
林蘇自然聽得出來,淡淡一笑:“可以理解!”
四個字,似乎回答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回答。
計千靈托起酒杯:“你對時局之判,師姐我是服了,如今之時局……”
林蘇手輕輕一擡:“抱歉師姐,我有客人到了!今日暫且告退。”
他起身而去,離開獨涼亭。
計千靈微微皺眉,也回了自己的聚賢居。
她一指點出,下一刻,她從聚賢居消失,出現於一座密室之中,這密室內,一個男子慢慢擡頭,年輕俊逸的面孔之上,有了幾許憔悴。
此人,赫然正是二皇子紀約。
計千靈從密室之中剝離,出現在他的面前,紀約霍然擡頭:“跟他有無談過?”
計千靈輕輕點頭:“他雖然並不想談得過多,終究也談了一些。”
“如何?”紀約眼中高度緊張。
身爲一個位高權重的皇子,他平日裡少有緊張之時,但此刻,他卻是真的緊張,因爲他知道爭儲是何等艱難的一件事情,每個關鍵的節點上,都需要關鍵人,而如今,最最關鍵的一個人,就是林蘇。
他是迎親使。
他是父皇最信任的一個紅人。
眼前這個死局,如果說有人能解的話,無疑只能是他。
計千靈輕輕搖頭。
這一搖頭,當場將紀約打入冰冷的地獄,他長長吐口氣:“他還是抹不掉身上的那道烙印?”
他說的這道烙印,是紀察的引薦書。
想到這引薦書,二皇子就後悔得打頭,早知道這個人如此牛B,當日去西山竹林的爲何不是他自己?
計千靈還是搖頭:“殿下錯了,他不是一個衝不破桎梏之人,他也在刻意抹掉身上的三皇子烙印……”
二皇子眼睛大亮。
但計千靈補充了下去:“可惜他也是一個最識時務之人,他抹掉三皇子烙印,只爲陛下!他要用最純粹的態度,來迎接陛下的烙印。”
二皇子道:“我父皇……我父皇不是我棋盤上的對手,他選擇站在父皇身邊,於我不是壞事。”
“是啊,皇子爭儲,只是皇子間的爭儲,無論如何爭,都不可能涉及到陛下本身。”計千靈道:“但殿下也得看清,當前陛下是有傾向性的,白玉聯姻,三皇子可是他親手選擇的,林蘇的白玉之行,不可能破壞陛下定下的大局。”
短短几句話,說明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二皇子是有意破壞白玉聯姻的。
他不想看到三皇子就這樣成爲他的對立面,他希望白玉聯姻不成。
當然,作爲仙朝皇子,有這樣的想法非常可怕,這想法,有不顧仙朝大局的嫌疑,但是又能如何?
二皇子花了太長的時間,花了太大的精力應對太子圍剿,他早已精疲力竭,他一想到立馬有一個新的對立面出現,他就頭大如鬥,他是真心不想再花幾十年時間,再用漫長的精力去跟三皇子博弈天下。
他想在第一階段,拿掉三皇子的支柱——白玉京對三皇子的支持。
然而,他也知道,計千靈說的是對的。
林蘇目光一門心思在取得陛下信任。
陛下對他如此厚愛,如此信任,如此優待,他怎麼可能不爲陛下盡心盡力,將白玉聯姻所有障礙全數掃清,助力白玉京與東域仙朝的這次聯姻順利達成?
計千靈看着面前這位二皇子的模樣,也輕輕嘆口氣:“殿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請殿下莫要太過急躁,陛下眼前扶持三皇子,並不代表着陛下就此選定東宮繼承人,帝王心術,給繼承人培養一個對立面,也是常有之事。”
二皇子眼睛慢慢亮起……
帝王心術!
身爲帝王,役下之時,往往會給身居高位者設置一個對立面。
某位大臣太過強勢,他得有一個對立面。
某位皇子太過強勢,他也得有一個對立面。
這個對立面的設立,有助於坐在上頭的某位平衡,避免一家獨大。
如果僅僅是這個,他也是接受的。
因爲三皇子基業畢竟很淺,遠不如自己。
哪怕得了白玉京的幫助,也還是比不上自己。
沒準父皇真的只是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