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試探一下對方。我們都藏起來,讓幻象擬態成卡明男爵的模樣等着那傢伙。”
夏德提議道,貓頭鷹小姐也同意了這計劃:
“當然可以,我就不用藏了,我直接站到那邊的樹枝上,反正我就是一隻貓頭鷹。”
不過她沒有立刻飛過去:
“但也別小瞧這個對手,單純的幻象太不可靠了。”
“是的,所以要這樣。”
夏德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副盔甲玩具,將其還原爲等人大小的盔甲後,又用“操偶術”控制住它。讓其在火車軌道旁的地面上蹦跳了幾下,夏德伸手一抹,紅光閃過後那盔甲便變成了卡明男爵的模樣。
“這不像是你的老師那樣的月亮的幻術,這幻術有種野性和癲狂的美感。”
貓頭鷹小姐煞有介事的評價道,但也沒有深究,而是撲扇着翅膀飛到了“卡明男爵”上方:
“還算可以,除非對方也精通幻術,否則很難一眼看出這是假的。不過你要怎麼藏起來?還是幻術?又或者隱身術?”
“這樣。”
夏德說着便回憶了一下令自己憤怒的事情,然後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平靜姿態。”
蜷縮着的石質雙翅出現在他的身後,並隨着夏德身體表面的石化而合攏並覆蓋住他的身體。
貓頭鷹小姐雖然是看着他施法,此時也感覺一旦自己移開視線恐怕很難再輕易“發現”它: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本領,丹妮斯特不像是會教這種奇術的人,你到底從她那裡學了什麼?”
她落到了雕像的頭頂,而夏德也鬆開捂臉的手讓自己變了回來:
“我是函授,大部分時間自學成才。”
“但她既然看中了你,你的月亮天賦到底表現在了哪裡?”
貓頭鷹對此很好奇,但夏德不想解釋:
“現在不適合談這個,時間要到了,先解決這件事情吧。”
“你總是保持神秘,我有時感覺連丹妮斯特也不瞭解你。”
胖乎乎的圓臉貓頭鷹一邊抱怨着,一邊撲扇着翅膀飛向了林間。停在枝頭轉身後,雖然分明感覺到那尊捂臉的天使雕像就在軌道附近,卻還是用了十多秒才發現它。
貝爾小姐率領的姑娘們此時也已經在這片區域的外圍就位,一行人耐心的等了下去。但到了約定的十一點見面時間還不見有人前來,他們只能繼續等下去。
足足十三分鐘後,遠處又駛來了一輛蒸汽火車。看車廂的形制這是載人的客運火車,而在火車第六節車廂的上方,一個男人一下從車頂跳了下來。
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但仔細觀察又有種老年人特有的老邁感。他身穿一件有些舊的黑色外套,在咔嚓咔嚓行駛的火車走遠了之後還看向周圍,隨後纔看到了從林子裡走出的男爵:
“你遲到了。”
男爵說道,那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居然真的解釋了起來,他顯然也很無奈:
“五十多年前約定見面時間的時候,我本以爲五十年後的蒸汽火車不會遲到晚點。沒想到蒸汽工業發展了這麼久,火車遲到晚點的問題依然沒變,這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他向男爵伸出了手:
“好了,我的東西呢?我能感覺到它就在附近,現在把它給我,然後我們兩個從此再也不會見面,我保證。”
說着他便走向了男爵,後者則繼續問道:
“我很好奇,當年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你們這種環術士都是這麼厲害嗎?”
“是的,環術士和普通人是不同的,這很難向你解釋。”
說着男人便走了過去,而男爵則從口袋裡掏出那隻盒子直接丟給了他。
“小心一點!”
男人立刻手忙腳亂的將其接住,迫不及待的打開後又立刻瞪大了眼睛,因爲裡面是空的:
“你什麼意思?”
“心靈震爆!”
背後的夏德一拳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陌生男人便向前歪倒然後被那具盔甲抱住。
“這麼簡單?”
夏德又將手伸向背後,同時警惕的看向四周,但等了好一會兒什麼也沒發生。
撲扇着翅膀的貓頭鷹此時已經在天上飛了一圈:
“什麼也沒有,他沒有帶來幫手,附近也沒設置什麼陷阱。”
一邊說着一邊落在了夏德的肩膀上,同時貝爾小姐也帶着人從林中出現,她們同樣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那這個人到底有什麼自信?”
“我也很好奇他怎麼這麼自信,他沒想到卡明男爵還有幫手嗎?先離開這裡,別在這裡說話。”
夏德收起了盔甲,轉而用操偶術操縱着昏倒的陌生男人與他們一起走入了林地。
因爲提前偵查好了附近的環境,因此魔女的追隨者們也已經找好了臨時營地。
姑娘們在外圍設置警戒與防禦咒法,夏德將那個昏倒的男人放到燃起了火堆的地面上,先是用【大罪鎖鏈】捆綁,然後彎腰將手搭在他的額頭:
“四環術士,而且在四環很多年了,如果沒什麼意外他應該沒有繼續晉升的機會了,天賦不夠。”
肩膀上的貓頭鷹也已經變作了那位漂亮的魔女,她忍着噁心站在夏德身後看了一眼:
“靈魂年齡大概80歲上下,外表年輕應該是魔藥或者特定奇術的效果。如果不服用那瓶時間共享藥劑,他最多還能活十年。低環術士就算壽命增長,但終歸與普通人區別不算特別大。”
“你能分辨靈魂的年齡?那我看上去多少歲?”
夏德於是好奇的問道,但溫斯萊特小姐直接搖頭:
“只能看等級較低的環術士和普通人,你的靈魂很強大,非常強大,我感覺我就算到了十二階也肯定看不清楚你的靈魂年齡。”
“那好吧,我來搜一搜.”
姑娘們肯定是不願意靠近他,於是夏德便蹲下來從昏迷的環術士身上掏東西。
不過他並非先去掏口袋,而是拽住了他脖子上佩戴的鏈子,鏈子上掛着的東西被藏在了襯衣與外套之間。
先檢查這個只是因爲環術士們脖子上掛的東西通常很重要,只是這次夏德沒想到那東西重要的過了頭,因爲鏈子上掛着的是白銀扳手聖徽。他先是一怔,然後大吃驚:
“正神【創造女士】的聖徽!”
“什麼?”
溫斯萊特小姐再次看了過來:
“真的還是假的?”
“我寧願相信這聖徽是他偷來的,也不相信有人敢僞造正神的聖徽這聖徽就是他的,稍等。”
他快速翻出昏迷的老人身上其他的東西,除了錢包、懷錶、鑰匙、施法材料等雜物以外,還有一本經常被翻看的創造教會的聖典。
“這人真的是創造教會的神職人員!”
夏德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站起身以後看向魔女,後者微微皺眉:
“夏洛蒂~”
貝爾小姐遞來了自己老師的“卸妝水”,將其潑到老人的臉上以後,因魔藥而變形的臉便恢復成了原狀,而且看上去更加年輕了。
當然,夏德和溫斯萊特小姐並不認識本地神職人員,而同樣應該不認識本地神職人員的貝爾小姐居然認出了躺在枯葉上的老人:
“這是威綸戴爾教區的弗朗索瓦神父!”
黑髮的年輕姑娘簡單的說明了對方的身份:
“小姐,1853年我們回威綸戴爾過歲末節的時候,不是因爲黑市交易差點惹上麻煩嗎?
我按照您的吩咐,調查了當時在黑市中‘釣魚’的那些創造教會環術士們的身份,這位弗朗索瓦神父是我少數能查清楚具體身份的人。”
但貝爾小姐也只是知道對方的確是威綸戴爾教區的神父,其他情況也不清楚。
“但這件事怎麼會牽扯到正神教會神職人員?”
溫斯萊特小姐思索了一下,然後詢問夏德:
“我如果用些手段強行讓他開口,你會有意見嗎?”
“當然不會有。”
夏德搖頭:
“但我也有教會的朋友,如果用吐真劑之類的魔藥或者強制提問的奇術,這些教會環術士入職時與教堂簽訂的契約會被觸發,到時候教會能夠輕鬆鎖定我們在場所有人。”
這些都是聽伊露娜說的,五神教會無人敢惹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建議去找丹妮斯特小姐幫忙,她應該很瞭解教會的手段。”
夏德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有什麼問題,總之剛纔還猶豫不決的芙洛拉·溫斯萊特一下就揚起了頭:
“別小看我,我也有辦法。”
夏德看向貝爾小姐,希望她說句話,但那年輕姑娘此時卻低着頭看着地面,就彷彿腳下放着一張她從未見過的珍貴羅德牌。
於是夏德又看向那灰黑色頭髮的女士,但一句話也沒說,而藝術家小姐被他盯着,當然猜得到他的想法:
“這次一定沒問題。”
夏德繼續看着她,臉頰有些泛紅的姑娘這才強調道:
“教會的契約我也瞭解過,當然想過如何破解。那契約的傳遞效應會被生死阻隔,一會兒我會施展奇術喚來死亡你來幫我,所以這次絕對不會出問題。”
她當然還記得上次的通靈事故,如果不是夏德及時把她拉了回來,她差一點就迷失在死亡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