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耀吃到了下丘村隊伍裡帶着的凍羊腰子,原油的,口感並不差,與鮮的區別嘗不出來,因爲放的調料多。
“里長,咱們隊伍要做到何種程度?”
徐達看到多出來的一套餐具,心情愉快,高人果然在,就是比較能藏。
瞧情形,高人深知兵法,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
眼下高人屬於難知如陰的狀態,據說會隱形。
隱就隱吧!下丘村的營帳不允許別人隨便進,包括親王們,即便知道可能藏在某一處,也不敢強行搜索。
他問里長做到何種程度,並非指現在的戰鬥,說好的,過年迴應天府,自己到時候看看是跟着回去,還是繼續守在北平府。
若這裡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自己就能回去,否則還要坐鎮北平行省。
“還有六個余月的時間,用五個月把北元給解決掉,咱們留出一個月回程。
一邊解決問題,一邊把大量的資源運輸回去,趁着當下季節雨水多,河流好走。
大明所採取的羈縻之策,不止北元人明白,本地的女真人亦清楚,卻無法破解。
好處擺在那裡,分配不均的情況下,得到好處少的女真人不敢打大明,只能怨恨得到好處多的部落。拳頭大,權利多,有時可以欺負人。”
里長把早與憨憨商量好的事情說給二人聽,今年必須回去過年。
一旦留在東北,必然耽誤更重要的事情。
若非爲了穩固大明北地局勢,憨憨不應該出來,南京那裡不知道事情都做得如何了。
“這樣我也能回去,我本不想晚上打擾。”
徐達確定下來,很高興,離開權利中心太久了不好,尤其在無仗可打的時候,領重兵於外,會被有心人利用。
三人成虎的故事他還是知曉的,要不是電報和朝廷的文書,以及四個親王一同到定遼都衛,他自己需要避開下丘村的人。
下丘村有高人,他有領兵,兩個人是不是會在外面接觸後有什麼想法?
里長笑了:“將軍無須多慮,朝堂上的人惜命,下丘村能慢慢做出來好藥,數量有限。
何況沒有徐將軍,還有張將軍、王將軍……
今日想去找將軍,是琢磨着敵軍是否強行軍了,受疲憊干擾,無法突圍。”
徐達先點點頭,又搖頭:“咱也怕死,下丘村的藥可不僅僅能救人。
從抓來的活口那裡問,敵軍正常速度行軍,昨天晚上的時候甚至沒有好好安營紮寨。
等與咱們接戰後,纔開始修築防禦工事,怕被咱們打突襲。
按照估算,他們是想……凌晨突圍。”
“凌晨突圍!”里長這四個字與徐達一起說出來。
“咱們的人可在凌晨進入預定地點?”
里長遞給徐達一個餐盤,裡面放着烤好的花尾榛雞。
花尾榛雞就是飛龍,小,一般用來煲湯,味道鮮美,晚上喝啤酒顯然不適合喝湯。
朱聞天給烤了兩隻,本打算自己吃一隻半,給里長半隻,又來兩個人,只好一人半隻,反正比鴿子大,鴿子能烤,飛龍就能烤。
與他那時偷狗吃狗肉的一樣,小寵物狗也偷了給做成狗肉鍋,狗小,有人說太小了,人家回答兔子也不大,不同樣能吃嘛!夠兩個人喝頓酒了。徐達看看這花尾榛雞:“這麼大的鳥?”
“是雞!野雞,回頭給將軍燉湯喝,那才鮮呢!”里長介紹。
“野雞好,野雞會飛,敵軍不能飛,咱已下令過去,叫咱們前面的斥候敲鼓、吹號,一副要強攻的樣子。
今天晚上敵軍別想休息好,此招數屢試不爽,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而且是從所有方向圍一圈叫他們無法休息,他們沒什麼辦法應對。
咱們的人在努力趕路,只要二十支王府護衛到達地方,咱便徹底安心。
咱不想自己一方出現傷亡,兄弟們拼過了那麼多次命,日子好過了,不能再……”
徐達說起他的應對方法,詐唬,從古至今一直玩同樣的套路,關鍵有用。
兩軍正常列陣對壘的時候,雙方全考慮如何騷擾別人,一次次假的之後,突然來一次真的。
明知道對方的手段,被圍困的一方必須承受,加強崗哨,士兵睡覺的時候兵器放在身邊,提前告訴聽命令,避免營嘯。
里長露出笑容,喝一大口啤酒,從野雞身上撕下條肉:“既然雙方全知道,怎還有成功的,如夜襲。”
“我的軍隊派出八千人與親王府的八千人用同樣的冷兵器廝殺,里長你說誰贏?”徐達沒回答,反問一句。
“將軍用兵如神,定然所向睥睨。”里長捧一句。
“讓你下丘村的人指揮,現在就打,你確定我的軍隊能打過?”徐達一副你給我說實話的表情。
“這……其實兵和兵不一樣,王府親衛選拔的時候就挑出來好的。
之後的訓練和伙食,更與尋常的軍士不同,軍餉高到嚇人的程度。
平時總有機會配合戰術,相互之間非常瞭解,不存在有積怨的情況。”
里長未說結果,只強調下親王府的護衛的狀況。
在同樣的冷兵器作戰時,人數相等,保證護衛勝,即便徐達的親兵也不行。
徐達跟着喝口啤酒:“夜襲亦如是,猜測敵人可能會突然偷襲,自己的軍士疲勞,警惕守一夜,還是睡覺?
又不曉得敵人從哪個方向進攻,兵源差,一切皆差。
除非遇到下丘村,你們提供好武器,北元的兵與咱們的兵差不多,武器優勢存在,只要將領不傻得像……像那個……呃……”
“我,下丘村,守村人,憨憨!嗯!嘿嘿嘿嘿……”
徐達發現自己說錯了,正絞盡腦汁想換個參照物時,朱聞天幫他說出來。
“不不不,憨憨你不傻,你是憨,憨厚,人好。反正就那麼個意思。”
徐達搖頭又擺手,他可不敢承認那憨憨作比喻。
何況憨憨確實不怎麼傻,估計語言組織能力差一些,正常幹活全能幹,做飯最好吃。
就那一手重機槍,一手供彈箱,往正面戰場上一擺,尤其是平地的陣地,真不敢想像敵人會如何反應。
若自己的隊伍遇到那樣憨憨,看着一片地方的自己人倒下,心應該是滴血的,憨憨旁邊還有人幫着擡另一挺重機槍和供彈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