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得有個說頭。
要不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楊支書這麼一提,衆人不僅不覺得掃興,反而對最後喝茅臺更加期待起來。
範冰就算再不經人事,一聽這話,也忍不住臉紅起來,知道自己辦錯了事。
不過範冰前腳剛下樓,王五福就一副奇了怪了的腔調提起道:“今天冰冰來得有點勤。”
在座的,除了吳遠,和四姐夫鍾振濤那組班子,其他人對範家飯店都倍兒熟。
尤其是李老帽一聽這話,就會過意來。
“對哦,以往老範可是藏着掖着,絕不讓寶貝閨女拋頭露面的。”
吳遠雖然對範家飯店不熟,但對這幫老男人的話術並不陌生。
可以說,男人間的話題,甭管是什麼時代,都離不開女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許頭就一針見血地道:“這一桌,除了老支書的乘龍快婿小吳,其他都是老幫菜。小范三番五次地上來,指定不能是衝着我們這幫老幫菜。”
這話聽得吳遠直着急。
老許頭你是真糊塗,自己老丈人就在跟前,你開這玩笑、引這個火,它合適麼?
不料下一秒,楊支書理直氣壯地道:“我老楊看上的女婿能差麼?吸引幾個漂亮姑娘,又算個什麼事!”
這話說得霸氣。
可完全沒有讓衆人止住這個話題的意思。
吳遠不由犯了愁,老丈人這什麼意思?
自己招蜂引蝶的,他反倒驕傲,是這個意思麼?
再看三姐夫一臉輕鬆的樣子,吳遠心知,自己猜得沒錯。
於是接下來的話題,始終圍繞着吳遠和範冰之間的葷話,不離左右。
楊支書是一副沒所謂的樣子。
其他幾人卻是拿着吳遠當添頭,頻頻開範冰的玩笑。
也是奇了怪了。
範冰明明是招架不住,臉頰羞得滾燙,卻還是頻頻出現在包房。
這姑娘,聽着葷話有癮麼?
吳遠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不管了。
人家姑娘家家都不介意被人口花花,自己一大老爺們,還在乎這點事麼?
不過葷話歸葷話,玩笑歸玩笑。
衆人自始至終是沒提合作辦廠半個字。
吳遠起初也是有些想不通,兩杯酒下了肚,頓時恍然大悟。
酒喝到位,事自然就成了。
無須擔心。
果不其然,熊剛和楊支書也都是按照這個思路在喝的。
等到一桌子山珍野味上的差不多了,吳遠趁着頭腦清明,以放水爲理由,先下樓把賬結了。
結賬時,吳遠靠着櫃檯止不住地打哈欠。
今兒白天跟媳婦操練強度太大了,以至於影響了喝酒的戰鬥力。
櫃檯後的範冰一邊漫不經心地打着算盤,一邊問:“你沒事吧,要不要喝杯水?”
吳遠揮揮手:“你快算吧。”
這都算了兩根菸的功夫了,再拖一會,那幫酒喝大的老幫菜,沒準以爲自己腎不行,釘廁所裡了。
“你說我叫範冰好聽,還是范冰冰好聽?”
“嗯?”吳遠聞言沒有多想,隨口道:“範冰聽起來總覺得跟犯病似的,范冰冰的確好些。”
說話間,吳遠忍不住想起,十多年後,還有個小明星,就叫范冰冰呢。
“那我明兒就去改名,改叫范冰冰。”
隨即,就加快了撥拉算盤的節奏。
算完賬回到樓上,茅臺酒已經開了。
那氣氛熱烈的,幾乎要掀翻屋頂。
好在後頭範冰沒再上來,吳遠耳根子清淨多了,就任由這幾個老幫菜作了。
一頓酒喝到九點鐘。
街面上已經沒什麼人影了。
衆人面紅耳赤地下了樓,揮揮手離開。
不多時,就剩下吳遠跟着楊支書和老許頭這一路。
“爹,我這心裡全是落雁,容不下任何其他女人。”
“男人嘛,想成大事,別在女人身上想太多。”
這話,吳遠聽着,味兒感覺不對。
落雁可是你親閨女。
你說這話,合適麼?
緊接着楊支書就解釋了:“你要是不辦這個廠,看家守室的,陪着落雁歲月靜好地過日子,我倒是放心了。可這樣有什麼出息?”
“如今傢俱廠辦起來,將來一旦發展壯大,遠銷省內外的。你不得出去跟人應酬去?那時候你還顧忌落雁的感受,這事業怎麼打開局面?”
這話說得,真像我親爹。
吳遠無奈失笑,但一想到落雁和倆孩子的臉龐,立刻堅定地道:“爹,我覺得,就算我堅持不辜負落雁娘仨,也能把事業做大做強。”
回到家,一身酒氣。
楊落雁既給他擦臉,又照顧他洗腳,反而把倆孩子丟給藺苗苗去逗去哄。
藺苗苗抱着倆孩子躲得遠遠地:“舅媽,老舅這是喝了多少?泡着腳都能睡着了。”
楊落雁一臉疼惜地柔聲道:“甭管他喝了多少,不都是爲了辦廠子麼?”
“舅媽,你就這樣慣着他吧!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等老舅將來變壞了,有你好受的。”
楊落雁默默偷笑。
如今自家還不夠有錢的麼?
存款都奔着一百三十萬去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轉眼到了冬至。
吳遠準備了三份厚禮,一份讓楊落雁送回孃家,一份他親自送到三姐家。
最後一份,叫上翟第,一起給師父喬四爺送去。
自打孩子滿月時,答應師孃之後,問題一直拖到今天。
爺倆的這點誤會,早晚得解決,肯定不能留着過年。
吳江提上兩瓶茅臺,兩條一品梅,六斤果子白糖,外加兩瓶麥乳精、蜂蜜。
這禮,可謂是不輕了。
師孃程月娥一見,立刻迎上來絮叨道:“你說你們來就來唄,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我跟你師父老胳膊老腿的,能吃多少!”
吳遠把東西放下道:“師孃,這是我倆的。”
程月娥瞥了翟第一眼,堅持道:“那也多了。”回頭就衝喬四爺喊道:“老頭子,你腿沒毛病吧?倆徒弟來看你,也不知道過來迎迎?”
喬四爺冷哼一聲,還把腦袋扭到一邊。
看得翟第一臉苦笑,臉色訕訕,不知道該怎麼辦。
吳遠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師父,聽說大禮堂吊頂的事,可把你難得不輕呀!快跟我們講講,你是怎麼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