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爲人,吳遠知道這批物資絕對用得上。
他考慮的是,如何在用得上的同時,助推三姐夫一把。
也算是這錢花得物超所值。
掛了電話,吳遠從廚房那邊直接進到竈房,往裡頭添了把柴。
媳婦楊落雁正在做飯,見狀道:“媽總嫌咱們浪費的多,說是都春暖花開了,還這麼費柴。”
吳遠拍拍手道:“費也費不了多少柴火,這樣咱樓裡能幹爽一些。”
陰雨雖去,日頭卻沒出。
以至於天黑的就比往常更早一些。
等到小樓裡燈光都亮起來之後,吳遠進到院子裡,把懷了孕的糯米牽到車庫裡拴着。
算是讓它享受到了優待。
就在這時,老丈人那熟悉的聲音傳來。
吳遠立馬走出小院,就見楊支書站在自家小樓後面的那塊地旁邊,樂呵呵地又笑又叫。
“快拿桶來,這魚有手就能撿了。”
吳遠回家提了個鐵桶,走過來一看。
好傢伙,只見十多塊快子長的大魚擱淺在田裡。
在淤泥裡兀自掙扎。
只可惜大多是鯉魚,刺多,不好吃。
但大自然的饋贈,不撿白不撿。
吳遠正要跨進菜園子,卻被老丈人楊支書攔住道:“讓我來,免得濺你一身的泥水。”
其實能有多大差別。
無非是楊支書打外面熘達回來,一身風塵。
而吳遠從屋裡出來,乾乾爽爽而已。
好在楊支書動作也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幾條大鯉魚全都抓進了桶裡道:“這鯉魚不好吃,但過兩天你去上陵燒紙,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
說着,還指着其中兩條道:“瞧瞧,還有兩條紅尾的。”
隨即舉目四顧地琢磨着:“這麼大的鯉魚哪來的呢?”
吳遠擡頭一看,這小樓後面的菜地,距離老代家的魚塘遠着呢,水路也不通。
不管怎麼蔓灌,也灌不過來。
除此之外,只能是自家菜地和村道中間那道溝裡野生的。
聽了吳遠的答桉,楊支書依舊半信半疑,“那道溝能藏住這麼大的魚?”
吳遠笑着點頭。
那道溝本來是不深,但該自家蓋樓的時候,五爺從裡面取了兩三方的土,往下深挖了一下子,所以局部地區還是不淺的。
吳遠之所以如此確定。
實在是因爲他上輩子有次不小心摔那溝裡去,弄了滿身泥水,一時氣惱之下,直接拉來自家的抽水泵抽水。
結果最後發現了5條大鯉魚。
所以這溝雖淺,出鯉魚,出大魚,卻早已是傳統。
爺倆提着鐵桶,喜滋滋地回到家。
劉慧上來看了一眼,頗爲嫌棄。
倆孩子顫顫巍巍地過來,卻指着大鯉魚‘喲喲喲,嗷嗷嗷’地驚訝個不停。
吳遠摸着倆孩子腦袋道:“可惜了,不是大青魚,否則今晚爸爸做道水煮魚給你們吃。”
結果話音剛落,馬明朝提着個尼龍袋子過來了。
“老闆,給你提兩條黑魚來嚐嚐。”
這一叫,頓時全家人都聚過來。
楊支書伸着腦袋往尼龍袋子裡瞅,邊瞅邊問道:“這不年不節的,哪來的這魚?”
馬明朝直接把尼龍袋子往地上倒道:“這雨下的,從魚塘裡漫灌出來的。就在家門口,伸手就捉住了。”
吳遠一瞅,那十來斤的分量道:“這麼好的魚,你們留着自己吃了多好。”
馬明朝一梗脖子道:“家裡還有,逮到好幾條呢。”
“再說這也不是今年放的魚苗養的,八成是去年的漏網之魚。”
“剛纔苗紅還說呢,得虧聽了您的話,今年放棄了養魚。不然今天這雨一下,魚不知道跑掉多少,得心疼死。”
吳遠欣然接受道:“那行,我就收下了。這不,剛纔還跟倆孩子唸叨說,給他們做一道水煮魚呢。”
說話間,楊落雁從屋裡提來一提子鹹肉道:“明朝,把這個帶回去。”
馬明朝攥着尼龍袋子,直往後縮道:“小娘,不要,家裡都有。”
吳遠幫襯媳婦道:“你要是不收這個,那我回屋裡給你拿條煙?”
楊支書要幫腔道:“收下吧。”
馬明朝只得收下這提鹹肉,也不多留,轉身就大踏步地回去了。
吳遠掠起袖子,開始殺魚切片。
魚肚子裡掏出來的下水,正好給糯米加餐了。
晚飯時,一大盆水煮魚端上桌,頓時有了幾分過節的氣氛。
楊支書撫膝讚歎道:“這麼好的菜,不弄兩盅,可惜了。”
說着,不停地拿眼神瞄劉慧。
吳遠心領神會,但他不能出這個頭。
最後還是楊落雁放下碗快道:“等着!但不能貪杯。”
楊支書連忙表態:“就2兩,多一滴都不喝。”
一人2兩,兩人就是4兩。
但是喝到最後,吳遠覺着這酒都沒潤溼喉嚨,也就在牙縫間潤了潤。
頂多也就1兩。
剩下3兩,都進了老丈人的肚子。
也罷,老小孩老小孩,誰還能跟他爭搶?
酒足飯飽,跟往常一樣。
楊支書提熘着大黑的狗飯,叼着根剛點上的華子,優哉遊哉地走了。
吳遠也把家裡的仨狗餵了喂。
尤其給糯米加了營養餐。
他問了劉慧,照糯米的情況,應該還有30來天下崽。
四月底,五月初的樣子。
正是天氣剛剛好的時候。
夜深人靜。
吳遠回完了臺島倆表哥的信件之後,翻開日曆,細數着黃道吉日。
老爺子和老太太的陵寢修繕已經完畢,也該儘快去燒紙掃墓了。
清明祭掃,本就是趕早不趕晚的。
趕晚了,會被認爲是不孝順。
正好,後天週二,3月27日,農曆三月初一,宜祭祀。
就定在這一天了。
轉天是週一。
吳遠到了盼盼傢俱廠,路過副廠長辦公室,楊國柱已經在了。
“二叔,你跟我來一下。”
楊國柱立刻放下手頭的文件,跟着進了廠長辦公室道:“老闆,什麼事?”
吳遠散了根菸給楊國柱道:“昨天的雨倒是提醒我了,你以廠裡的名義,買點防汛抗洪的物資來,咱們先備着。”
楊國柱道:“老闆,昨天下雨,繅絲廠是進水淹了不假,但咱們盼盼傢俱廠一點事兒沒有。”
吳遠含混其詞道:“咱們也不能光顧着廠裡,廠外附近周邊也都要考慮。總歸有備無患,備上幾車。”